帝国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督金卫
“是,但需耗费粮草甚巨,需等今年全国夏收之后方可实行。”
“那好吧,魏卿前与安泰侯交涉,力保我咸国利益。出兵之事,与大司马商议即可。”
“
第420章 娘舅
离开王宫,百里燕(既魏贤)应邀前往梁国公使府,心里颇有做贼心虚的情节。
安泰侯此时正与景尚公之子李埭在内宅谈话,闻讯百里燕赴约而来,安泰侯大喜过望。
“内兄,咸国当今真正厉害角色魏贤到了,可有兴趣一交”
“当日在咸王宫便是远远看过两眼,却是不曾看清,传闻此子无所不能,十六岁出道便是重挫韩合,短短三两年内声名鹊起名震中原,传闻攻打长孙国叛军都是闻其名而色变,倒真想会会此子,倒底如何了得。”
“那好,我这就请他去中庭。”
少时,管事引百里燕到中庭正堂,安泰侯端坐正席,右侧席下坐一白面玉冠浓眉大眼,鼻挺纯薄丝锦直裾中年男子。百里燕一眼识出此人正是景尚公之子,李懿之父,姐姐百里燕娟之夫,百里燕的大姐夫李埭。
“魏某这里有礼了。”
“魏大夫免礼,这位应该不用本侯介绍了吧。”
“闻名遐迩的景尚主,魏某有礼了。”
百里燕又深施一礼,李埭道:
“魏大夫不必拘礼,请坐。”
“谢景尚主。”
称呼李埭这个年纪有身份地位的权贵颇为麻烦,如果是年轻些,能称之为少主或是公子、少将军,即位后称之为公,就怕是子嗣已经很大,而还没有继位的,称呼起来很是麻烦,“景尚主”大体上是个中性称谓。
径自落座左席,李埭敏锐的目光仔细打量着百里燕,这时安泰侯试探问道:
“魏大夫功业卓着才智惊人,业已传遍列国名震中原,本侯与景尚主甚为钦佩呐。”
“侯爷过誉了,魏某今日此来是与侯爷商谈国本之事,侯爷大可不必不比如此恭维在下,你我还是开门见山吧。”
“呵呵……”安泰侯颇有些尴尬,目光与李埭一番交换,随后又道:“想必咸王已与魏大夫详细交代,不知咸国有何所求”
“求人不如求己,彭源郡我咸国恐怕是无福消受,周边列强环伺犹如豺狼,咸国岂能夺之。不过若是天子能抬抬手,将桑南、桑北两郡归入我咸国,我国可以考虑出兵。”
姬通闻讯,震惊之色跃然脸上:
“魏大夫,本侯没有听错吧。”
“没有,我咸国索要桑南、丘南两郡之地。”
“两地为长孙国所有,何以取之”姬通厉声道。
“那彭源郡归孙国所有,我咸国何以取之。”
“只要列国出兵,孙国之地人皆有之,但长孙国不再此列。”
“那我咸国可坐等长孙国也被叛军打下半壁江上之后,再出兵了也不迟,倒时只怕不是两郡之地,三郡、四郡乃至五郡县皆有可能。”
“魏大夫!”姬通脸色一沉,颇为不悦:“咸国如今是有起色,但仅以咸国当下之国力,远未到争霸之时,魏大夫难道不怕列国群起而攻之”
“咸国若取彭源郡,列国难道能袖手旁观安泰侯此言儿戏了吧。”
“只要咸国从背后出兵,孙国可奉国书予咸王,天下谁人能欺之。”
“呵呵,且不说我咸国丘南郡尚且被叛军占着,志国公良大军就驻扎与彭源郡边境以南,是志国大军快,还是咸国大军快,安泰侯难道看不出来
志国出兵将彭源郡先占了,我军却要面对叛军数十万主力反扑,到时我咸国情何以堪。一纸文书岂能让志国将吞下之土地吐出来,拱手奉送我国。如此伎俩蒙得了我王,岂能蒙我。”
“魏大夫,咸国若不出兵,我梁国大军便即刻撤离永兴河。”
“那好,反正梁国自开战以来未在我咸国折损一兵一卒,撤兵也罢,还能腾挪我军辎重民夫用于屯田。”
姬通寸步不让,百里燕针锋相对,谈判一时陷入僵局。李埭见状忙打起圆场:
“魏大夫少年英雄,不想纵论国事也是这般熟稔。安泰侯奉天子诏命,方才也是急切了些,魏大夫莫要介怀呀。”
“安泰侯与景尚主皆是梁国肱骨,天下名流,魏某岂敢介怀。然天下列国交争,尔虞我诈,大王重托于魏某,魏某不敢懈怠半分,还望景尚主见谅。”
“魏大夫所言极是,诸侯之间确为利益之交,然天子为列国诸侯之共主上邦,下邦不尊上邦为善,岂非不敬。”
李埭说的冠冕堂皇振振有词,百里燕却不屑道:
“景尚主此言差矣,我咸国之上邦乃晋国,晋国之上邦才是天子之国。倘若我咸国是天子下邦,当年缘何上邦不伸援手而弃之,如此又何来天子上邦于我咸国交利。”
李埭着实没想到百里燕咄咄逼人这般犀利,丝毫不给情面,驳的他很是尴尬。
李埭心知肚明梁国仅仅是政治名义上诸侯国的上邦,既没有强大的军力执行仲裁,也没有任何约束力,中原是礼崩乐坏相互倾轧下的混乱政治秩序,百里燕一番措辞字字占理无可辩驳,气氛一时间陷入沉寂。
沉寂片刻,李埭话锋一变转而言他:
“听闻魏大夫也是歧人,不知是歧国祖籍何处,可还有亲故。”
李埭突然提及此事,百里燕不知其是何用意,心里顿时有些发虚:
“魏某是祖籍函屯月田,年幼时随家迁往晋国营商,江东之战时,岐人被晋国贬为贱籍,我与父亲被抓去充入苦役,母亲与妹妹下落不明,父亲不久死于瘟病,老家现已无人。”
 
第421章 无情御速令
由于中原内乱,各诸侯国无法抽调更多人力向千岳山输送给养,三十五万御客二十万宋军补给严重困难,不得不放弃既有地盘,缩短补给线距离,拉长金雪狄后勤供应,同时尽快催促卫国等西海诸国出兵。
而卫国迟迟拖延,仅派出十万连铠甲都没有,未经战训的流民杂兵开赴前线送死,而理由也很冠冕堂皇,攘外必先安内,必先平灭黑巾叛军,稳定中原才能抽兵南下。
而事实上黑巾军自今年年初以来,在各地的扩张趋于停滞,仅在长孙国还有持续战事,其用心之险恶可谓毒辣。其意在利用缓和的中原战局,做出以大局为重的道德姿态,诱使各国调兵南下与金雪狄厮杀。
但偏偏御客又是个“不知好歹”的武装势力,政治素养极差,往往有时与流氓恶棍无异。
这天夜里,魏府熄灯不久,百里燕(既魏贤)刚得鱼水之欢尚未尽兴,婢女匆忙敲响了屋门:
“大人,内府来人了。”
“知道了。”
点亮烛火,百里燕拾起床头的汗巾擦去额头汗水,心中颇为扫兴。春柔起身下床取来衣衫给他更衣:
“大王定是有急事,大人不可怠慢了。”
“为夫知道,可惜了今晚没让你尝尽滋味,都便宜了春芳。”
“只要大人心里有我,春柔就心满意足了。”
春芳就像霜打的茄子,尽兴之后睡的如同睡莲一般梦不知醒。
匆匆穿戴整齐来到中庭,蒋杰已经等在院外:
“大人,大王紧召,要大人即刻进宫。”
“来的是何人”
“蒋浩。”
“是他!那定是出了大事,他人在何处”
“已经回宫了。”
蒋浩是咸王得利密探,公孙岳叛乱之后,出任密探总管,此后很少再露面。最近一次见到蒋浩,已经是在两个月前,视察永兴城军械司之时,这次突然前来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骑马直奔镇泰门,禁军未有拦阻直接放行。在广渊殿见到一筹莫展阴云密布的咸王,心神不宁的原地踱着步子:
“臣见过大王,不知大王深夜急召有何紧急军情。”
“是,魏卿啊……”
咸王神情恍惚,如同天塌,百里燕立时想到,总不能是西郡出了大事:
“大王,莫非是西郡出事了!”
咸王沉默片刻,目中满是萧索:
“魏卿,自己看吧……”
咸王递来一根发黄的竹签,竹签的正面刻着御客二字,背后刻着“魏贤”两字。百里燕顿觉莫名其妙:
“大王,这是何意”
“此乃御速令,魏卿难道不知道”
百里燕迷茫摇了摇头,他从未听塞骞说起过御客还有“御速令”这种东西。
“不知,究竟是何意”
“御帅黄昏时来函,传闻金雪狄探得中原大乱,这次是要兴大兵北伐,中原各国战事胶着糜烂,难以抽兵南下,故而发御速令,抽各国名将南下。我咸国不信被御客抽中魏将军,寡人急召魏卿进宫,便是与魏卿商议此事。”
“嘶……还有这等事情,真是闻所未闻,如此岂不是釜底抽薪!”
“御速令”算是当下一大奇特现象,是御客强征诸侯国将领南下的强征令,可以不去,不去的后果会很严重。而最近一次发出御速令,已经是一百二十年前中原大乱,诸侯国无暇南顾,导致千岳山防线攻破,一度攻入徐国、宋国境内。
中原军团与金雪狄在质量上、装备上,都有极大差距,中原联军往往只能以多取胜,当兵力无法弥补技术和资源差距,御客会发出御速令,从各国强征精英将领南下,以智取胜。
各诸侯国都不是傻子,南线作战最终会沦为各国竞相出卖的绞肉机,没人会动用装备精良的主力军团,送进有去无回的绞肉机里血拼,战后却落得个精锐尽丧,被其他诸国围殴的下场。
于是反而更加剧了联军的内部矛盾和兵力劣势,最后只能一味以多取胜,御客总部也默认这一潜规则。究其根源,是梁天子已经丧失对诸侯国的压制,很难制约诸侯国不这么做。
发出御速令,通常意味着凭借数量优势也已经很难取胜的极端劣势情况下,才会发出御速令,抽调各国名将精英助战。
但问题是,此前没有黑巾军,中原内乱倒也没什么问题,各诸侯国多少还要遵守最基本的政治底线。
眼下黑巾军肆虐,版图几乎比孙国还大,现在一夜间将各国精英将领抽调走,无异于釜底抽薪助纣为虐。
咸国不幸抽中了百里燕,指名要其南下千岳山,咸国当此承上启下之际,这不是拆了咸国的脊梁骨吗。
“既然情势紧急,那为何不见红云烽火”百里燕道。
“红云烽火台只报确凿军情,而信中只说金雪狄北犯之势甚大,因此消息并不确凿,御客是做最坏打算。”
“黑巾军作乱御客袖手旁观,如今各国内外交困,却知道向各国伸手要这个要那个,着实可恶。”
百里燕此时对御客愈发厌恶,虽然曾拜于塞骞门下,但这么个
第422章 利与弊
“大王,御客在中原内忧外患之际抽取各国名将,实属不智之举。日后必成大害,必将进一步加剧中原动荡。臣此去可能两年,也可能五六年,大王遇事当多与赵帅、高勋、陈尚、荀牧等人多商议,三思而后行,切莫要草率而为,还请大王明鉴。”
“魏卿为寡人鞠躬尽瘁甘效死命,寡人穷极毕生之所有也难以为报,魏卿就放心去吧,若有不测,寡人定会厚待魏卿家小,使之世代蒙恩永享荣华……”几乎哽咽着说完最后一句,姜亥呆坐在床榻上黯然失色,心中的沮丧与懊恼,此刻跃然脸上。
百里燕(既魏贤)重重行了一礼说:
“臣谢大王隆恩!”
“时辰也不早了,魏将军先回吧,这几日就不必上朝了,寡人于你便宜行事之权,尽速调集人马。”
“谢……大王。”
躬身一礼,百里燕缓缓退出内殿,心中的愤怒与不甘掀起滔天巨浪。他开始痛恨这个世道,痛恨这个世界,难以理解这个秩序下的种种所作所为。
离开大内,纵马奔驰在在寂静的大街上,肆意疯狂的宣泄着内心的压抑与不满,沿途惊扰了夜间巡夜的哨兵闻风而动紧追在后。
“快,别让那人跑了,追!”
一百夫长大声疾呼,吹响铜哨召集人马,蒋杰骑马追在身后,闻信警哨大作,他也掏出铜哨,吹响解除命令。
“前方骑马者乃大司马使,停止鸣哨!”
蒋杰喝道,百夫长闻讯前来盘问:
“阁下是!”
“魏府!”
蒋杰递上腰牌,百夫长验看无误又将之退回!
“还请阁下报知城府司马,以免发生误会!”
“知道了,你等继续巡夜。”
“诺!”
铜哨是永兴城去年陆续生产的警备用品,广泛装备于各军,以便于号令兵士统一命令。
百里燕此时一路纵马狂奔,最终在南门刹住了战马,对着一颗银杏树挥刀猛砍: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呐喊着,长久以来的压抑和愤怒,在呐喊中肆意的宣泄,蒋杰率人骑马而来,心头的震惊跃然脸上:
“大人……”
“走开!不要管我!”
“大人,究竟发生了何事,令大人这般震怒。”
百里燕继续肆意挥砍着大树,丝毫不去理会蒋杰等人。直到精疲力竭,再也挥不动钢刀,大汗淋漓的的坐在马背上喘着粗气,目中尽是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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