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刘兰芝
“咳咳咳。”听过永琰的话语,皇上一阵急嗽,张口喘着粗气,暴怒道,“朕从未后悔过,明永济有罪,是他该死……滚出去,全都给朕滚出去!”
“臣弟告退!”永琰冷笑一声,随手掷了画卷,拽着我的胳膊,退出乾清宫。
快步行在廊下,觉得好冷,永琰追上几步,探手环住我的腰肢,“别走那么快,你是不是有心事”
眼前反复不定的,是塞丽娜塔的惨状,那澄澈若水的绿眸,那凄楚惨淡的目光,宛如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直直刺入心窝……
颤颤触及他的手背,侧首相问,“娜塔是死了么”
沉默不语,他微微点头,眉宇间隐着痛。
我知道,他也会难过,他也会不舍,毕竟他们相识了十数载。
“连夜照会西蒙瓦剌使节,告知塞丽娜塔薨殁的消息,希望……”说到这儿,永琰顿了顿,极力思考着什么。
望着他蹙紧的眉头,“你在担心什么”
举头遥望延绵的殿阁楼宇,永琰长长叹息,“维系和平之人已死,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敢想象将来会如何,只希望塞丽娜塔的死是噩梦的终点,而不是悲剧的起点……”
心口似被什么堵住,噎了很久,才低低轻语,“我想去看看她。”
原以为我很坚强,可还是忍不住落泪了。
方才来永和宫的路上,还在一遍遍安慰自己――这只是一场噩梦,她睡了,安安静静睡去,明早还会伴着第一缕晨曦的到来而苏醒。
当我望见覆在塞丽娜塔面容上的白绢时,心底仅存的一丝微弱希望轰然崩塌,跌得粉碎,化为灰烬……
“王妃。”娜塔从瓦剌带来的贴身侍女跪伏在脚畔,悲凄哭诉,“圣女至死都想着故国,心心念念牵挂着哈拉和林,求您能够成全,让奴婢们陪伴她的魂魄回归瓦剌。”
落叶归根,魂归故里,本是人之常情,可塞丽娜塔偏偏是皇上的嫔妃,由生到死都要受着宫规的约束,生是皇家的人,死是皇家的鬼,这魂归瓦剌,谈何容易!
垂首,深思量,心痛不已。
恨皇上无情无意,恨塞丽娜塔福薄命苦,恨自己不曾为她做些什么。
“起来!”俯身将侍女扶起,柔声劝慰,“不能保证丽妃一定能回去,但本宫愿意去争取……”
第129章 护卫
我与他,就是那双并蒂莲花,同心同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风萧萧,雨蒙蒙。
没有仪仗护卫,永琰仅带一列亲兵护送塞丽娜塔的梓宫前往朔州。
不知他如何劝服皇上,只知皇上赏下一身锦缎华服,一些简单的首饰,将娜塔草草装殓。
塞丽娜塔,一位可怜的女子,轻轻地来,又悄悄地走,她想挥挥手,却带不走一片云彩。
久久立在角楼之上,永琰的身影早已不见,我却依旧眺望着远方……
青芮立在身后,低声劝慰,“主子,您已站了几个时辰,该回宫歇歇了。”
雨水早已溅湿衣裙,我却茫然无觉,“不累,再等等,似乎还可以望见永琰盔上的红缨,宛若烈焰般跳跃,他还没有走远。”
一柄青色油伞罩上头顶,我缓缓回首,“怎么是你”
明眸似星辰朗朗,他轻柔浅语,“下雨了,我过来看看,不知你是否又在哭泣。”
凝了神,笑叹,“仅是一句玩笑话,亏你还记得。”
他也笑了,露出光洁整齐的牙齿,“你说过的话,我每一句都记得,而且还是铭刻在心!”
蓦地,双颊羞红,不太喜欢他说话的语气,总感觉隐着不寻常的情愫……
四目相望,眼波难定。
垂了螓首,转身就走,却被拦住去路。
“为什么会脸红”他旁若无人的质问。
我一怔,双颊更红了。
修长的指尖滑过面颊,他的气息拂上耳鬓,“皇上说得果然没错,你真的好敏感,讨人喜爱呢!”
天啊,他在说什么,心猛地一沉,如堕寒潭。
“放手!”顿时恼怒,挥掌打开他放肆的手指,喝斥道,“王直,你简直是胆大包天!”
“呵呵呵……”他深深瞥我一眼,大笑着离开,“只是小小的玩笑而已,王妃何须恼怒。”
幽幽深宫之中,我一无背景,二无势力,永琰一直充当我的保护伞,一旦他离开,没人将我放在眼里,眼前危机重重,这该如何是好
无数念头闪过脑海――是否该躲入仁寿宫,陪伴在皇太后左右,等待永琰归来;还是……
心中万分懊悔,既是同心同福,为什么不同他一起走!
雨一直下,似乎永远不会停歇,我的心情仿佛这漫天大雨,沁凉如雪。
回到慈庆宫,直入内室,放了纱帘。
刚刚除去外衣,只听殿门吱呀一响,应声而问,“青芮,是你么”
无人作答,轻轻的脚步逼近,一抹淡淡影子投上纱帘。
清苦的药味浮动,回首观望,耀眼的明黄刺入眸中。
猛地掀开垂帘,我惊呼出声,“皇……”
不等说完,已被他环腰抱住。
永琰离开不到半日,我便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难道就真的变天了么
皇上寒了面色,逐字逐句咬唇吐出,“郑苹,你要出尔反尔么别忘了,昨夜你答应过什么”
“苹只是答应伴着你,并未答应别的事!”
语声带笑,他附在我耳旁轻叹,“朕只需你陪伴,仅此而已!想想,那至高无上的皇位,那雕金嵌宝的龙座,多么诱人啊!相信待永琰登临高处之后,一定会原谅你,一定不在乎你是否陪伴过朕!”
“滚出去!”如愤怒的狮子般怒吼,奋力踢打,“真后悔,怜悯了你,错信了你,塞丽娜塔说得一点都没错,你一定会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骤然他的面色苍白,大口喘息,“你说什么,就连你也在诅咒朕!”
“是!”冷眸相望,“大不了一死,你可以杀了我,但我绝不会屈服,绝不会就范!”
“好!”他出手极快,用力扼住我的咽喉,牵起一抹冷笑,“那就瞧一瞧,看你是否真的坚贞不屈!”
倾力压迫,收紧的虎口死死掐扼在颈间,我喘不上气,徒劳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眼眸里迸出寒芒之色,皇上冷笑数声,“永琰是你的救命稻草,如今他不在,你只有死路一条!了朕,少受许多皮肉之苦,否则……”
泪,顺着眼角滑落,我瑟瑟发抖,艰难地摇着头。
怎会变成这样,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好倔强的丫头!”皇上回首厉喝,“来人,去传训诫司的陈嬷嬷。”
一听要传训诫司的嬷嬷,青芮带着侍女匆匆而入,齐齐跪伏脚畔,不住叩首,“陛下开恩。”
“大胆!”皇上抬脚就踢,凶神恶煞地吼道,“这慈庆宫的主子不将朕放在眼里,养出的奴才也胆大妄为,胆敢再多说一句,立斩不赦!”
殿外响起足步声,有人渐行渐近,一抹银色的光亮出现在垂帘之后。
那是他,王直!
被泪水润湿的眸子不由瞥向他,多么期望他能站出来,帮我说句话,哪怕是一句,可是很可惜……
他负手垂头,无动于衷地立在帘外,如同化石,如同雕像,一动不动。
心已成灰,枉我将他当做好人!
失望,太失望了。
四个身强力壮的嬷嬷进到内室,皇上猛地松开手,恶狠狠地令下,“拿出真本领,让她屈服,让她尝点苦头!”
为首的陈嬷嬷领命,顺手抄起案上的龙凤红烛,缓步朝我逼近。
青芮看着我,面露惊惶之色,跪行至前阻拦,“皇上,行行好,主子是王爷的心头肉啊!”
“王爷的心头肉”皇上扬手,重重一掌掴下,冷声嗤笑,“你家王爷有命出京城,不知是否有命回还,稍安勿躁,好戏还在后头!”
渐渐的,蜡油与肌肤凝结在一起,薄薄地附在双臂上,陈嬷嬷躬身询问皇上,“是挑,还是不挑”
冷冷凝望,不带一丝怜惜,他怒意狠狠地吐出一个字,“挑!”
扬手从发髻间取下一枚尖细的银钗,陈嬷嬷用力挑开凝固的蜡油,一下,两下……皮肉与凝蜡连在一起,被揭下大片,双臂被摧残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在场侍女匍匐在地,痛哭失声,“王妃!”
十指都连心,何况是双臂,钻心的疼痛从四肢向心底迅速弥散……
俯下身子,皇上扯拽着长发,迫使我抬首相望,“感觉如何从,还是不从”
依旧冷眸相对,嘴唇颤颤却不说一个字。
“唰!”寒光一闪,袖剑出鞘,持着冷冽的短剑,他扬眉笑得惬意,附耳倾诉,“这刀锋利极了,划在如花似玉的脸颊上会是何种感觉,朕好想尝试啊!”
轻轻勾唇,勉力笑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郑苹绝不会让永琰失望!”
话未说完,只听皇上大喝一声,“黥面,是你逼朕的……”
四名嬷嬷一起上前,死死摁住瘦削的双肩,明晃晃的短剑近在咫尺,刀尖已然挨上面颊。
那一刻,我彻底绝望,缓缓阖眼,静静等待……
“皇上!”一句温言倏地钻入鼓膜。
那是王直的声音,他终于舍得开口了。
“黥面过于残酷,不如……”撩起纱帘,王直闪身而入,贴在皇上耳畔小声嘀咕。
听过一言,皇上面露欣喜之色,连连拍掌,“好小子,真有你的,果然妙计啊!”
身子被强压在地,嬷嬷们旋即用绳索将手脚缚住,蘸过清水的桑皮纸覆了上来,直直贴在脸上。
瞬时,口鼻被湿润的纸张掩住,我不能呼吸,脑海中一片空白……
贴加官是宫中惩治奴才的老把戏,今日却用在奴才命的主子身上,真是莫大的讽刺!
一层,两层,桑皮纸一层层望脸上摞,已经贴到第五层,只听王直幽幽开口,“王妃,您可要多保重啊,只需金口一开,只需一个字,便可彻底摆脱这场噩梦!”
这就是他的妙计,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我怎么给忘了,他是西厂厂公啊,原本就是心狠手辣之徒!
一死了之,如何至少,对得起永琰!
小时候,常听人说‘咬舌自尽’,如今不妨试一试……
半晌不曾有动静,只见猩红的血色缓缓渗出,众人大惊失色,不等皇上吩咐,王直一把揭开覆在我面上的薄纸,殷殷血红顺着两腮流下,顾不得礼仪礼节,用力掰开紧闭的牙关,温热黏稠沾满他的双手。
除去绳索的束缚,将我小心抱起,王直颤声道,“你啊,还真是傻丫头!”
一丝痛惜之色掠过眼底,皇上退后数步,勉强扶着桌沿站立,“朕本不愿她死,为何会弄成这样”
训诫司的嬷嬷纷纷跪地,战战兢兢道,“皇上,这……”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宣太医!”
月近中天,银辉倾洒,将玉砌地面镀上寒色,徐徐清风拂来,让人顿觉凉寒刺骨,虽是夏日,却如置身冰窖之中,手足冰凉,冷汗涔涔。
瞪大双眼瞧向四周,可无论如何眨眼,依旧看不清。
手臂上都很痛,痛得生不如死,欲开口唤人,满嘴的血腥味几乎让我窒息。
阴暗处,沙哑的语声陡然响起,“你醒了。”
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舌尖麻木无觉,难道我真的咬断了舌根……
慢慢靠近,王直手中端着药盏,无奈喟叹,“从未见过像你这么傻的女子,就不会圆滑一点么,非要以身相拼,以命相搏!”
“死太监,离我远点!”充满恨意地瞪着他,惶恐地向后退却。
“太医诊视过,已无大碍,只不过咬破了舌尖,快把这盏药喝了。”
蜷缩在床角,骇然相望,“不,不用你假惺惺装好人,你见死不救,你罪大恶极!”
不等说完,他扳过我身子,掐住下颌,强行灌药,“郑苹,你给我记住――就算害尽天下人,我也不会害你;就算负尽天下人,我也不会负你!”
以命相搏的结果,出乎意料之外,皇上似乎放过我,不再理会,不再纠缠。
永琰不在,日子变得难熬,不过五日光景,仿佛过了一生一世。
每日黄昏,王直都会来慈庆宫探视,顺便带来一罐汤药。
他总会亲自将药倒入盏中,盯着我,监督我,喝得一滴不剩。
那药很怪,虽逸散着奇特香味,却苦涩难耐。
玉帘微颤,王直端着药罐进来,冷冰冰一句,“该喝药了!”
他就像个铁面刽子手,一手握着屠刀利剑,一手掌着生死大权,不辨冷暖,不辨喜怒。
我不耐烦地瞪他一眼,极不情愿起身,来到桌边坐下。
青芮取来药盏及冰糖梅子,端端正正摆好,悉心劝慰道,“主子,良药苦口,按时服药,伤才会好!”
小心翼翼倒着药,王直寒了眸色睨我,依旧冷言冷语,“仁至义尽,望王妃体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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