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刘兰芝
她朝我点点头,低声道,“如果您走了,也就认输了,多多少少吃一点儿!”说着扶我在桌边坐下,盛了小半碗饭给我,微笑道,“今儿有您爱吃的西湖醋鱼。”
“西湖醋鱼”恶毒的喉舌又开始言语,那女人意味深长地瞥我一眼,窃笑道,“原来姐姐爱吃醋啊!”
我倒成了那爱吃醋之人
抬眸轻瞥她一眼,莞尔笑道,“初来乍到,该慎言谨思。”
她陡然恼怒,将筷子重重拍在桌上,指着我的鼻尖喝道,“你说什么”
沉默不语,脸上依旧凝着笑意,用筷子漫不经心地拨动饭粒,冷眼看着她如何演戏。
如同一张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她再次黏上孝慈,“你看她欺负我!”
孝慈抬了抬眼皮,随手搁了碗,揽过她的腰肢,我猛然发现那双幽深的眸中隐着浓重的无奈之色,只听他轻声道,“明祺,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快吃饭吧!”
原来她叫明祺,并非什么安琪。
媚眼流转,她侧身倚入孝慈怀中,娇声娇气,“要你喂我吃!”
他微微一笑,持汤匙舀了一勺米饭送到她唇边,哄劝道,“乖,快吃。”
扶着桌沿倏地起身,我冷冷一句掷地有声,“你们慢慢喂吧,我不吃都饱了!”
带着影竹疾步出门,行了很远很久,都还可以闻见房内轻狂声,那声音如魔咒不住在耳畔回响,心底深处一片凄凉,那女人似乎成了凯旋的将军,在毫无保留地炫耀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虽没见过几次面,但在印象之中,他话语不多,温文尔雅,总是一袭广袖青衫,总会随身带着一卷书,隐在绿荫繁花下,或坐或立,细心研读。从前的他,现在的他,完完全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难道因为走南闯北多年,让他的书生气彻底磨灭,让那清雅澹泊的君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苹。”有人轻声唤我,回首相望,来者竟是孝慈。
“你……”他顿了顿,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了许久,才缓缓一句,“你没生气吧!”
垂下目光,不去看他略带惆怅的表情,那表情只会让我更难过,只会让我的心更伤更痛……
我笑了,嘴角有些僵硬,低低轻语,“郑苹似乎还没那么可怜,不需要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怜悯。”
他笑得尴尬,有些笨拙地安慰道,“明祺不是有意针对你,她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她与我同甘共苦患难过,所以……”
终于还是抬眼看他,目不转瞬地凝望,强忍着泪水,一字一句,“我明白你的意思,正因为你们同甘共苦患难过,所以你必须维护她,所以我必须忍让她……”
孝慈长吁一口气,仿佛了却一桩重大的烦心事,“能明白就好,母亲没选错人,你果然温婉贤淑,善解人意!”说着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泪,夺眶而出,倚着阑干软坐在地,影竹上前扶我,“求您不要这样!”
紧握小丫头的手,噙着眼泪,笑得凄楚,“温婉贤淑,善解人意,这是他们下的定义,在他们眼中,我就是与世无争的懦弱女子,就该逆来顺受……拜托你快告诉我,我忍让她,谁忍让我”
如同哀怨的孤魂野鬼在廊下来回游荡,一步步,我轻声数着……由西走到东是二十一步,由东走到西还是二十一步……
终于,停下脚步,提起裙角,跨过阑干,立在池边,我瞅着一池浓稠的碧绿,喃喃自语,“如果跳下去,水会不会很冷”
影竹疾步来到身后,语声幽幽,“想跳就跳,奴婢绝不会阻拦,您一死也好,就让大少爷与那贱妇双宿双栖,就让……”
身心俱颤,不曾料想小丫头会这样说,平复心境想想,她说得极有道理,不能让他们太快活,不能由我一人承担所有的伤痛!
徐徐退后几步,转身朝她抬了抬手,“扶我过来,我怕冷!”
她挽住我的胳膊,轻柔一句,“夜深人静,扶您回去休息吧。”
房间里很暗,没有一丝光亮,更衣卸妆之后,径直去了内室。
我高声唤道,“影竹!快掌灯!”
不愿听她再说下
第107章 冷笑
有脚步声传来,铜镜之中映出他的身影,我扬眉冷笑,“今日怎得了空难道不需陪你的颜如玉么,来我这黄金屋作甚”
语声淡淡,不辨寒暖,压根就没将我当做他的妻,“多日不见,只想看你是否安好。”
似笑非笑,转首迎上他的目光,自嘲道,“多谢关心,郑苹天生命硬,至少还没被那气死!”
“你要原谅她,她自小四处漂泊,性子不免有些大胆顽劣。”
我冷嘲热讽,勾唇笑道,“你该不会是在青楼花船上与她相识……”
“不是!”他似乎有些恼怒,厉声惊断我的话语,“你不知道从龙江关到大食国有多远,要在海上漂泊多长时间……那种苦,你没有受过,你不会明白!”
心中隐隐知晓了什么,孝慈与明祺或许是在下西洋的宝船上认识的……
侧过身子继续梳妆,陡然他抬手从我发间一把抢下那支缀有珍珠的金钗,由于用力过猛,将我的发髻完全扯散,顺带还抓下大缕青丝,头皮一阵发麻,我惊呼一声,“你这是干什么”
将金钗死死攥在掌心,孝慈的目光深幽,厉声质问,“这是何人给你的”
定睛看去,那钗是新婚敬茶时,紫茵送给我的,随口答道,“是老爷的三姨娘紫茵送我的……”
“什么,你说什么”他面色一沉,狠狠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到面前,一字一句顿道,“你说紫茵是父亲的三姨太……”
正说话间,明祺一扭一摆地疾步进屋,见到孝慈,微微愣住,随即贴了上去,柔声媚意,似责怪,又似询问,“你怎么在姐姐房里”
手中还攥着那支金钗,孝慈沉了面色,微微侧身躲开她,“一天到晚都黏着我,难道不累么”
乍听此语,身边的影竹‘扑哧’一下,轻笑出声。
孝慈向来都是迁就她,难得说句重话狠话,她一时难以适应,那张涂脂抹粉的面颊染得通红,转眸瞪向我,厉声道,“姐姐的丫头好没规矩!”
“苹!”孝慈似乎想起什么,一把扯住我的衣袖,附在耳畔低语,“那个三姨娘紫茵是不是扬州人氏”
我含笑点头,“你怎么知晓她是老爷去年从瘦西湖带回的……”
他面色寒若冰铁,拽住我的胳膊,不由分说向外拖去,迫不及待道,“快带我去找她!”
见他如此在乎紫茵,心头不禁一紧,隐隐嗅到千丝万缕不寻常的气息,却佯作淡然,“这几日她不在府中,说去灵谷寺拜佛还愿。”
“原来是这样!”缓缓松开胳膊,帮我理了理扯皱的衣袖,他恍惚笑道,“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来看你!”
微微欠身,目送他离去,转身回到镜台前梳妆,一道寒意凛凛的目光直直朝我射来,明祺如立柱般杵在身后,一双赤红的眸子几乎要滴出血水。
我持了月牙梳,面无表情地梳头,抬眼瞥她,“怎么不去追,你不是爱黏着他么”
她挽起衣袖,疯了似地冲上来,撕扯着我黑瀑般的长发,歇斯底里地骂道,“贱妇,披头散发装出一副凄凄楚楚的病西施模样,一心一意要勾引孝慈,今日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影竹见我受欺负,连忙挺身护住我,一掌掴在她颊上,“大少奶奶一忍再忍,将大少爷让给你,将新房让给你,你还想怎样”
跟她的小丫头见情势不妙,慌忙跑去喊人……
片刻之后,夫人匆匆而至,见我满头乱发,愠色道,“这又是怎么了”
明祺顿时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用丝帕捂脸,一把鼻涕,一把泪,悲泣道,“好心好意给姐姐请安,她却让丫头掌掴我!”
夫人转而问我,“苹,是这样么”
轻扬唇角,语声淡淡,“您看得很清楚,何必再问我”
“明祺!”夫人伸手揽住她,柔声劝慰,“苹已经退让了一大步,你也该适可而止!”
“您……”她掩着脸跑出书斋,夫人也紧跟着出去了……
书斋又恢复昔日宁静,我的心却平静不下来,朝影竹苦涩一笑,“丫头,谢谢你。”
仿佛为我报了深仇大恨,丫头笑得很开心,“奴婢早就看她不顺眼,走路摇摇摆摆像只鸭子,真不明白大少爷为何会爱上她!”
明祺绝不是省油的灯,睚眦必报,幸亏夫人来得及时,不然定会闹个天翻地覆……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寻了理由,匆匆回禀夫人一声,带着影竹出门乘车,直直去了锦绣坊。
当年,太公仅凭一张织机、一架竹绷闯荡江湖,一手创立了锦绣坊;如今,数一数二的江南老字号已然历经六代人,传承百余年;现在,这掌门人的担子落在我的肩头,顿觉分外沉重……
端坐首席,几位管事妈妈围拢上来讨主意,原来京中的忠王千岁在江宁府置了别院,命锦绣坊赶制整套织物用品,大到锦帘床帏,小到手绢荷包,要一应俱全。
抬眼缓缓扫过众人,面无表情道,“这事怎么才告诉我,夫人知晓么”
吴婶点头哈腰道,“见您日夜赶制御绣,我等不敢打扰,请示过夫人,她说一切都由您来拿主意!”
漫不经心,淡淡一语,“知道了,让我想想,你们都退下吧!”
见我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几个婆子面面相觑,转身退出厅外,就在退下的一刹那,她们的唇角分明凝着不屑一顾的笑意。
那明显的笑意代表什么,心中当然清楚――她们极不服气,不服我这个丫头奴婢出身的掌门人!
勾唇一笑,不由自主摩挲着无名指上的黄金顶针,待在锦绣坊不是一日两日了,她们的心思,我太了解――各人都打着小算盘,各人都想往自己荷包里捞钱……
府中是是非之地,锦绣坊也是,去哪里才能觅得一时半刻的清静呢
独自出了大门,影竹追了上来,笑道,“您去哪”
笑着瞥她一眼,“别问,跟着就行!”
出大门右拐,没走几步,来到卖包子的小摊前,掏出十文钱,“大叔,给我两个。”
“原来是萍萍,好久不见你了。”大叔一面揭开笼盖,一面笑道,“你的昊昊呢”
腾着热气的包子直熏双眼,不知为何我居然想哭,艰难地笑了笑,“昊昊变成小鸟,飞去很远的地方,再也寻不见了!”
回去的路上,一言不发,任凭手中的包子渐渐变凉,慢慢僵硬……
影竹追上我的脚步,叹道,“您这又是何苦,其实二少爷人很好,至少比大少爷好!”
“他对我好,我怎会不知,可惜……”声音哽咽,再也说不下去,我拼命仰着头,害怕泪水滑落……
回到府中,夜已黑透。
书斋内,灯烛摇曳,春桃独坐桌边,焦急万分,“小姑奶奶,你究竟去哪了,夫人遣人问过几次了!”
我淡然一笑,随手将冷冰冰的包子搁在桌上,“不过是去锦绣坊转了转。”
一见那包子,她哀叹道,“人生本如此,聚散皆是缘,何必……”
“我没事,真的!”执壶倒了一盏茶,轻抿小口,“这只是包子而已,你多心了!”
她起身就朝外走,“希望如此,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准备!”
“不用了。”我挽住她的胳膊,将她送到门口,笑道,“老爷一夜都离不开你,快回去吧!”
“苹!”她陡然顿住,抬手托起我的下颌,满目凄楚,“近日赶工,你消瘦了许多,别与那计较,别……身子是自己的!”
握住她的手,重重捏了捏,笑道,“我明白!”
难得满月夜,清辉如水缓缓流淌,熄了红烛,我斜倚锦榻,隔着翠色窗纱,遥望当空皓月,轻声低吟,“雨中有泪亦凄怆,月下无人更清淑。”
一阵轻狂的笑声毫无预兆响起,借了月色,只见明祺扭着纤腰,款款而来,“姐姐兴致颇高,好一个月下无人更清淑!”
“你来做什么”慵然支起身子,冷笑道,“今日我累了,如若是来寻仇,恕郑苹难以相陪!”
她并不答话,贼眉鼠眼的满屋子乱转,仿佛在找寻着什么……
一见这番架势,我心里早已明白七八分,高声唤道,“影竹,快些掌灯,丢了一件要紧的东西!”
影竹持着火折子进来,点燃了四处灯烛,书斋内外瞬时灯火通明,“大少奶奶,您丢了什么,奴婢帮您寻吧!”
蓦地轻笑出声,指了指明祺,“是大少爷的爱妾将大少爷弄丢了,你快帮她找找,省得夜里没有男人陪,她睡不着觉……”
一听这话,明祺窘得满脸通红,柳叶弯眉紧蹙,跳起脚来,叫骂道,“姓郑的,你果然很嚣张,遵循夫人的话,让你三分就当我好欺负,别以为都不知道你的那些丑事!表面装作清高无比,背地却是彻头彻尾的淫荡贱妇,居然两次三番勾引二叔,只有你才会那么下贱!”
我笑了,摆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清者自清,随你怎么说都行,我不会反驳一句!”
她自认为戳到我的痛处,得意洋洋地笑道,“你是没有胆量反驳吧!”
“你错了!”我语声温柔,眸色却清寒如窗外的月光,一字一句似乎无关痛痒,却掷地有声,“但凡男人不可能一生只有一个女人,我的今日或许就是你的明日!”
“你在危言耸听!”一双妖冶的红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明祺怒声吼道,“孝慈不会那样对我,他还不敢,他说过会生生世世爱我,对我好……”
我慵懒地躺回榻上,宛若一只倦怠的猫儿,漠然一语,“不知是你太傻,还是太天真,居然会相信男人的话……如若男人说真话,那么母猪都会上树了……”
今年的冬日似乎特别长,二月里依旧滴水成冰。
刚响过五更鼓,拥着锦被坐在榻上不想起身,宛若娇弱的小女儿般嗔道,“影竹,我能不能不去”
四更天时,院里一阵喧哗吵闹,听声音好像是明祺在哭闹,可没过多久就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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