亿万宠婚:一见玄少误终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刘兰芝
“我……”声音哽咽,说什么都是徒劳,被那么多人看到我与烈昊不清不楚。
扯过锦被将我裹住,夫人喟叹一声,“别胡思乱想了,仅当是一场噩梦,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也认定你是我唯一的儿媳。”
“夫人。”门外响起玄管家的声音,“老爷在偏厅,有要事与您商量。”
缓缓起身,夫人回首看我一眼,不再说话,带着玄管家匆匆而去。
人尽数离去,喜气洋洋的洞房再次恢复宁静,如同最初时刻一般。
我倚坐床头,泪眼婆娑,茫然地注视着满屋艳红的双喜大字――艳丽的红,宛若鲜血,怵目惊心……
夫人说得很对――或许这真的只是一场梦,一场有些凄惨的噩梦。
探手触向颈间,黏黏糊糊满是血红,我一惊,怅然而笑,“如此刻骨切肤的痛,这怎能是梦!”
门开了,一阵寒风呼啸侵入,扬起红绡纱帐漫天飞舞。
有人提着裙裾,疾步奔来,竭力拥住我,“苹,怎么弄成这样”
方才止住的眼泪,又如滂沱急雨而下,“春桃,我……”
她是春桃,我的知心姐妹,老爷新纳的第四房小妾。
“是烈昊么”
我不言语,只是点头。
“为什么”她含泪问我,“他是爱你的啊,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要拒绝他,为什么要选择没见过几次面的孝慈”
心里仓惶不安,不明白她为何要这般问我。
长久以来,心底最深处一直在反反复复考虑这个问题――难道告诉她,只因为我喜欢玄氏长媳的头衔;还是告诉她,只因为我喜欢坐上锦绣坊掌门人的位子;或是告诉她,只因为从前夫人救我于水深火热,现如今玄氏飘零风雨,我必须粉身碎骨报答她……
最后,还是选择保持沉默,就让她或是他将我当做那不忠不义,无情无爱之人。
看着默不作声的我,春桃无奈惨笑,“你我认识,有七年了吧,你还是你,从来都不曾改变!”
她倒来热水,绞了帕子,替我拭去颈上的血迹,“他下手还真狠,难道真是爱之深,恨之切么!”
吩咐丫头更换被褥,春桃扶我上床休息,攥着她的手不肯松开,她索性与我同床,相倚相偎。
泪,已然干涸,双眸赤红,我如僵死般,眼前一片瞢瞢黯淡,思绪蹁跹不知飞去何处。
儿时也是这般相互依靠,她很暖,宛若热烘烘的小火炉,可以温暖被万年寒冰覆盖的身体与心灵,我哑然低语,“还记得么,那间透风漏雨的木棚”
她一面帮我揉着腕上的伤,一面轻声答道,“当然,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
儿时的记忆犹如心头永远的伤疤,不愿回想,不敢轻易揭开,害怕瞧见那血肉模糊的伤口。
记得刚入锦绣坊学徒,日子过得清苦,栖身在简陋的木棚里,每逢刮风雨雪,屋里便如泥泞的沼泽,我与她总是背靠着背,坐在冰冷的草席上,熬过漫长的寒夜……尽管无比艰难,她还是苦中作乐,笑着鼓励我――只愿将背后交给你,省得待会睡着了,头会钻进泥里……
“春桃。”轻声唤道她的名字,反手握住她的指尖,“时光在流逝,地位在改变,今时亦如往日,我只愿将背后交予你!”
“傻丫头,快睡吧。”她笑了,轻点我的鼻尖,替我掖好被角,“我会在这儿守着你。”
有她陪伴,我安心,渐渐阖上眼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听闻五更鼓响过,一个激灵倏地坐起身子,惊喝一声,“该上工了!”
“苹。”春桃将我摇醒,笑道,“你现在是玄家的大少奶奶不必早起上工了。”
是么,这才想起,我已然嫁为他人妇,不再是那个勤勤恳恳的绣坊女工。
新婚第一日,按例要给公婆敬茶,这可马虎不得。
正在思索之间,只听门外响起影月的声音,“大少奶奶。”
我起身开门,春桃的丫头影月端着一件褶纹锦缎长裙进来,恭声道,“四姨太,该回房梳妆了。”
摊开百褶裙摆,迤地裙裾上缀满五彩丝绦,轻盈飘逸如彩凤尾羽,春桃手持长裙在我身上比划,温婉一笑,“这是我送你的贺礼,虽然手工不如你的精细,但我知道你会喜欢。”
“谢谢四姨娘了。”在外人面前,我仍然依规矩称她为四姨娘。
影月扶着她出去,她蓦地回首相望,轻轻一句,“苹,无论如何都要坚强,待会正厅见。”
是啊!坚强,我必须坚强!
一个伶俐的小丫头端着水盆进来,她是影竹,比我小一岁,才进府三个月,夫人让她跟我,伺候我这个本是奴婢命的主子。
端坐妆台前,持了黛笔细致勾勒蛾眉,颊间敷匀茉莉香粉,重重地扑上了嫣红似火的玫瑰胭脂,很可惜无论扑过多少遍,依旧遮掩不住我惨白的面色。
侧首望向立在身旁的影竹,眸中噙着泪,直愣愣问道,“我美么”
小丫头怯怯低语,“大少奶奶心灵手巧,怎能不美!”
我笑了,那是一抹令人心碎的凄凉惨笑――美,的确很美,可惜无人赏,无人疼,无人怜……
穿戴整齐,出门转过回廊,迎面便见烈昊,他一身宝蓝常服,广袖拂风而至。
“梦……”他顿了顿,满脸不屑的笑意,冷冷一句,“大嫂,独守空房的滋味好受么”
不去理会他,我微微欠身行礼,抿唇淡然一笑,疾步与他擦肩而过……
七年了,相遇,相识,直至相知……谁知结局竟是这般,终究还是成了水火不容的陌生人,真是莫大的讽刺!
径直去了正厅,只见老爷夫人对坐榻上正说着什么,下手一溜三张靠椅,分别坐着二夫人、三姨娘、四姨娘。
见我进门,管事王妈妈取来蒲团搁在榻前,我跪了,接过影竹递上的茶盏,双手高举,奉于老爷面前,毕恭毕敬道,“父亲大人请喝茶。”
他接过茶,直直搁在案上,面无表情道,“你是玄家的长媳,有些事情要多担待,昨夜烈昊多喝了几杯,醉了,可能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你要原谅他,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我错了,难道我该忍气吞声,任由烈昊侮辱侵犯
一股浓重的酸气直冲鼻尖,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一时竟忘了起身,影竹悄悄扯了扯我的衣袖,低声道,“您该给夫人敬
第106章 话语
“苹。”夫人轻声唤我,幽幽叹道,“男人,有时要逢场作戏,你……”
不敢再看,不敢再听,不敢再想,凄然一句打断她的话语,“多谢夫人宽慰,儿媳妇明白。”
当‘儿媳妇’三字脱口而出时,一股莫名的痛在心中缓缓流淌,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暗暗感觉这三字今后会不再属于我……
夫人看着我,眸光有些寒凉,“你身上有伤,回去歇着吧!”
微微俯身行礼,带着影竹退下了。
回到屋里,雕门轩窗上的大红喜字还未被取下,映在眸中,煞是刺眼,我抄起绣箩中的剪刀,疯了似的划向那殷红似血的喜字。
影竹一把夺下手中剪刀,“大少奶奶,您这是干什么”
我凄声惨笑,笑着笑着竟溢出泪水,“好一个双喜临门,孝慈迁了官,又带回如花美眷,真是大事喜事啊,值得庆祝!”
“不要这样!”她转身掩了房门,低低轻语,“您是我见过最聪慧的女子,为何会如此沉不住气,无论如何,只要老爷夫人认您,您依旧是玄家的大少奶奶,您的地位依旧无法动摇!”
“是这样么,会这样么”扶着她的双肩,喃喃自语,“烈昊一再坏我名声,只怕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那小丫头凑近耳畔,压低声音,“别忘了,您是玄家的顶梁柱,这次宫中贡绣要得急,只要能顺利完成,他们就不敢难为您!”
是啊,她说得颇有道理,御用贡绣才是关乎人命的头等大事!
拭干泪水,稍稍补了些胭脂,不能这么快就认输,不能这么快就放弃……即使是装,也要装出一副玄家大少奶奶的模样!
正预备带着影竹去夫人房里,还未跨出门槛,仆妇们抬着大大小小的柜笼箱匣进来,王妈妈欠身笑道,“这是大少爷的行玄,夫人让搬过来。”
点头默许了,转眸一瞥,一只梨木镶金的香奁妆盒赫然出现在行玄里。
心头莫名刺痛,浑身战栗发抖,影竹慌忙扶住我,轻柔问道,“您怎么了”
“没,没事!”我微微叹息,不住安慰自己,那只是一只精致的妆匣而已,无需耿耿于怀,无需心存芥蒂。
去夫人房里,短短数十步,我却走了很久,每迈一步都万分艰难,仿佛行走在锋锐的刀尖上,每行一步都锥心刺骨……
来到门口,一阵欢声笑语传来,听上去尤为刺耳。
要进去么反反复复思索着,或许该回去,安安分分地绣制御用贡品,或许就不该来这儿……
夫人的丫头影风躬身撩起垂帘,轻声道,“夫人,大少奶奶来了!”
我愣了愣,随即牵起魅人的笑意,缓缓挺直腰背,敛起衣袖,扶着影竹进屋了。
垂眸来到榻前,温婉而笑,“夫人,我来请教御绣贡品之事。”
她伸手将我揽到身边坐下,笑道,“本该让孝慈先去见你,谁知一时闲聊竟忘了时辰。”
“她是何人”软绵绵的语声入耳。
陡然抬眸,这才发现那女子竟慵懒地倚坐在孝慈怀中,略带寒意的眸光直直探向我。
“我……”顿了顿,不知该如何介绍自己,只是目不转睛地望向孝慈,希望他能够帮我解围,能够清楚明白地告诉她我的身份,可是很可惜……由始至终他都不曾开口,不曾为我说一句话!
即使是装,我也装不下去了,或许这少奶奶的位子本该就是她的,挺直的腰身渐渐佝偻,仅存的一丁点自尊被人狠狠掷在地上,任意唾弃践踏……
只听影竹兀然一句,“夫人,大少奶奶将贡品取名为‘十全十美’!”
‘大少奶奶’四字将我彻底惊醒,心里一阵感激,默默念叨――影竹,太感谢你了,至少还有你为我说话,为我帮腔。
夫人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笑得有些勉强,朝那娇柔的女子道,“她是苹,是孝慈的……”
“哦,原来是姐姐啊!”她的语声寒凉,故意将白皙的纤手搭上孝慈的手背,似乎在向我示威,“我是孝慈的安琪,今后还请姐姐多多关照啊!”
玄孝慈终于开口,“郑苹,多年不见,你还好么”
仅是一句就让我心身剧痛,痛不欲生。
好,怎么可能好!
伤心,伤身,连灵魂都在哭泣……
洞房花烛之夜,独守寂寞空帏;新婚不到三日,两次被人侮辱;夫君难得归家,带回别的女人……为何所有的不幸接踵而至,齐集于我,难道郑苹天生就该命苦命薄么
我定了定神,强行抑制心底的痛楚,巧笑嫣然,“劳您费心惦记,老爷夫人对我万般爱护,家中上下对我百般关心,我的绣功绣法大有长进……一切都好的不得了!”
“那就好,我也就放心了!”他如卸下重负般,一双黑眸幽幽望向我,眼中满是怜悯之意,仿佛我就是一只可怜兮兮的蝼蚁……
除非是过年过节摆筵席,玄府的晚饭历来是各吃各的,每日黄昏时分,每个房的丫头都会去厨房领取食盒,然后端回房里,伺候主子用饭。
影竹摆好碗筷,揭开盒盖,端出碟子,我瞥了一眼,今日的饭菜精致了许多,从四菜一汤变成八菜一汤外加两碟甜品点心,不禁蹙眉问道,“你拿错了吧,这……”
“姐姐,这是夫人专门为我准备的!”
只听影竹在身后小声嘀咕,“原来她有腿,会走啊,成天要搂要抱的,还当她是个瘫子呢!”
轻咳一声,止住小丫头的话,温言道,“既然你要这些菜肴,我不能不让。”转身吩咐影竹道,“统统装回去,送到安姑娘房里去。”
她转眸娇笑,笑意盈盈,“姐姐,你错了!”
目光一滞,不知她话中深意,问道,“何错之有”
染有蔻丹的嫣红指尖扬起手中翠色丝帕,艳俗的香气扑面而至,她掩口轻笑,得意洋洋,“姐姐要弄清两件事情:第一,我不姓安,安琪只是孝慈对我的爱称,这世上也就只有他一人能够那样唤我;第二,我没有别的房间,夫人带我在府中四处逛了逛,让我挑选房间,可惜我就喜欢这间,今后这儿就是我的房间!”
什么心头仿佛重重压着巨石,将我压得喘不过气来,这算做什么,她居然耀武扬威向我宣战……
该选择迎战,还是该选择逃避
孝慈是否叫她安琪,与我毫不相干,那是她的名字,他愿意叫什么都行,我管不了;可这儿是我新婚的房间,说什么也不能让出来给她!
定了定神,我语声淡淡,“长幼有序,这儿是我的新房,恕郑苹难以从命!”
“你的新房”她扬声大笑,笑得不能自抑,仿佛我在给她说笑话,“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没有新郎的房间,能够叫做新房么”
“你……”一句话如万千淬毒的银针齐齐刺向我,噎得我半晌不能言语。
“你说长幼有序,那我就来告诉你……”莲步轻移,她来到身畔,凑到耳边,朱唇微启,“我跟孝慈一年多了,他将我捧在掌心万般疼爱!”
正在此时,孝慈缓步进屋,一见桌上的饭菜,问道,“怎么还没用饭”
那女人轻盈上前,含笑倚入他怀中,千娇百媚道,“人家不是在等你么,抽空陪姐姐闲话家常呢!”
“原来如此!”孝慈挽袖洗手,在桌前坐定,朝我笑笑,温声道,“苹,一齐过来吃吧!”
见此情形,我已然胃口全无,欲抬脚出门,却被影竹死死拽住。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