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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重待春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谷雨白鹭

    “我这里正发书荒呢,没想到你就给我送小说来了!”秋冉笑着把越美拿来的书放在桌子上。

    越美笑了一下,“我给你送书是班门弄斧,谁不知道你是能看英文原版书的大才女。”

    秋冉脸红地说:“你快别笑我了。出了校门这么多年,许多知识我都还给老师了。”她不敢再和越美讨论读书的问题,赶快岔开话题,说道:“今天中午就在我这里吃饭吧,正好有虾仁,做冬瓜虾仁汤,怎么样”

    “好啊。我最喜欢吃虾了。”

    正午时分,仕安下课。蹦蹦跳跳地牵着一个男人的手跑进来。大声说道:“妈妈,妈妈。你看,谁来了”

    “谁来了啊”秋冉放下手里的书,笑着问道。扭头一看门口,首先看见门口出现一双黑色的皮鞋,然后是灰色西裤、西装——最后是一张干净清瘦的男人脸。

    男人含笑正望着她笑,笑容扬起来时,嘴角浮现一个小小梨涡。

    秋冉同样微笑地看着男人,却不知他是谁

    “仕安,他是谁啊”她拉着儿子的手,柔声问道。

    “妈妈,他是孙老师啊!我的国文老师!”仕安松开她的手,扭头跑到男人身边,,兴奋地拉着孙哲的手向秋冉介绍,道:“孙老师、孙老师。你看,我妈妈都不认识你了吧!你还说,你们是同学,她一定会认识你喔!”

    官宜瞬间感到头皮一阵发紧,这个男人是上官宜鸢的同学!他还是仕安的老师!

    这、这该怎么办!

    越美站在一旁,正用好奇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悠。

    秋冉不想笑又不得不笑,尴尬地陪笑。

    “好久不见,袁夫人。”孙哲笑容越深,嘴角的梨涡越发深陷。他冲秋冉笑着,压低说道,“上官宜鸢,你不会是真不记得我了吧”

    秋冉牵着仕安的手,硬着头皮开玩笑般地说道:“孙老师,我中学、大学念的可是女校,不记得有男同学啊。”

    “哈哈,哈哈哈。”孙哲大笑起来,朗朗声音震耳欲聋,“我们当然不是同学。不过,我采访过你,还记得吗我叫孙哲,燕京大学的。”

    秋冉摇头。

    “女子大学话剧社,你当时可是话剧社的风云人物。”

    秋冉一听他提学校的事,头顶响过一片炸雷。

    孙哲声情并茂地说道:“我还记得,你把王尔德的《温德米尔夫人的扇子》改成《少奶奶的扇子》,轰动一时!不仅你们女校的同学爱看,我们外校的都被吸引去了。你的风采让我至今都难以忘怀啊!”

    王尔……什么的扇子

    秋冉笑容僵硬,他说的话完全不知所云。

    正在她一筹莫展,恨不得插翅而飞的时候,越美一拍巴掌,兴奋地插嘴道:“孙哲!你是孙哲!燕京大学的诗刊编辑,我念书的时候读过你写的诗和小说!”

    孙哲笑着向越美鞠躬,“我很荣幸拙作能得小姐青眼!”

    越美脸色一红,不好意思地转过头去。

    孙哲直起身体,继续说道:“想想当年女子大学的肖宜鸢,色艺无双。话剧社出名剧目可不只王尔德的《温德米尔的扇子》还有莎士比亚的《罗密欧和朱丽叶》!”说到这里,孙哲佯装西子捧心状,向秋冉挤眼道:“肖社长,你是怎么呢老朋友见面也像陌生人一样,一点




36 游玩
    孙哲和越美前后脚离开后,秋冉才感些许的松弛。唐菲儿、杜韵琳、章沁心、越美、仕安、孙哲,事情像赶上趟一样涌过来,一茬接着一茬,让她手忙脚乱。

    在松岛的时候本以为只要骗得过袁克栋的眼睛即万事大吉,到了平京,只要不被老太太和几位太太、姨太太发现就能瞒天过海。结果,扯开的布袋口子越扯越大,里面的牛鬼蛇神都跑出来。个个跑到她跟前说,宜鸢,我认得你,认得你喔。她应付了一关又一关,该为清逸报仇的事一点实质进展都没有,光是要伪装上官宜鸢,就叫她心力交瘁。

    孙哲说到做到,第二天就把两张戏票子和请帖递进来。

    这下秋冉再想拒绝都不好拒绝。

    怎么办

    抓时间恶补王尔德和莎士比亚的书,不求到时候妙口莲花,至少不要出糗。

    莎士比亚的戏剧是大段大段的外国戏文台词,她一点都不喜欢!外国的才子佳人缠绵起来牙都酸倒。她读着读着,又为他们的爱情流下眼泪。罗密欧殉情那幕,她哭得午饭都吃不下,心都碎了。想到清逸、想到自身,恨不得马上也追随他而去。

    炎热的夏日,她没吃午饭,读累莎士比亚,正懒在床上小憩。睡得正香,突觉得脚底痒痒,缩缩脚,痒痒感又来,用被子把脚盖住,过了一会痒痒感还有。

    她烦躁地把双脚摩擦,从床上一坐而起。气恼地看见,袁仕安捏着一片羽毛站在床尾嘻嘻地望着她大笑,他身边站着袁克栋。不用问,一定是他教坏孩子。

    他自己坏就算了,还教孩子坏!

    “仕安,你这么坏,我不喜欢你了。”她夺过仕安手里的羽毛,装得生气地说道。

    “妈妈,别生我的气嘛。”软软的仕安像白面团似的赖在她怀里,把头磨蹭着。

    “你怎么呢”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秋冉两只眼睛红红的。一看就是哭过,“谁欺负你了”

    “没有。”有人欺负她,他会帮她吗

    “为什么哭”

    “刚刚睡着的时候做了个梦。”她撒谎道。

    “梦见什么”他不依不饶地追问。

    她没好气地说:“家里人。梦见死去的父亲和弟弟们。他们在向我哭诉,他们死得好冤枉,好可怜。要我帮他们报仇。”

    听到这里,他莞尔一笑,松开她的下巴。

    秋冉揉了揉被他捏痛的下巴,问道:“你今天这么闲下午没事吗”

    他贴在她耳边小声说:“今天无事,正好带你和仕安去街上转转。”

    “夏季三伏,酷热濡蒸。我听闻街上的锡质招牌都要晒得融化,我们上街还不烤成人干。”秋冉说道。

    听妈妈这么说,仕安难掩失望,小嘴巴翘得天高。

    “我带你们去一个保管不热的地方。”

    他既拍着胸脯保证。秋冉也不忍拂了仕安殷切的期盼,不情愿也梳妆画眉,重着罗衫。

    想来也是可笑,她过了十几年侍候别人梳妆打扮的事,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坐在镜子前一日换两、三套衣服,不停地扑粉、描唇、描唇、扑粉。

    她的皮肤好,润泽细嫩。有些女孩脸上扑上香粉,粉全浮在脸上,遇上大汗,一道道脏杠子。她则完全不会,天生皮肤吃粉。再厚、再廉价的粉搁她脸上自然润出来一股细腻。底色好,扫扫眉角,点点朱唇,就是美人中的美人。

    仕安看见妈妈漂亮,骄傲得不得了。羞羞地牵着秋冉的小指,绅士样的昂首挺胸。

    车外物移人走,街景倒退。仕安的小脑袋趴在车窗上满心欢喜。他的记忆中,爸爸妈妈还从没有一齐带他出过门,怎么能不乐得像只小鸟

    秋冉来平京这么久,出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平京的风物对她而言就是袁府的四面墙。

    今日推开门走到外面,才看见盛夏的天是蔚蓝无云的晴朗,路边不知名的树叶由来时的浅黄变成深绿,再过不久,它们就会变成柠檬一般的深黄。她和仕安一样好奇,眼看着远远天,心情飘荡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下车后,才知道他们到了北城广安门外大街西侧的什那海。

    什那海是消暑胜地,夹堤杨柳,盈水荷花。西边一堤,路既宽敞,柳树尤为茂密。隔为两塘,水色交溢。穿堤而行,烦热顿消。人们就堤集市,辟为荷花市集。每年从端阳节开始,搭棚设摊,数十年成为别具一格的庙会式消夏场所。

    这个市场,南从北海后门,穿桥历阶而下,迂回一个广场,踏堤往北,直到北岸,全属于荷花市场的范围。它突出的特点就是“凉”,南堤广场中的冰窖,是清代历代帝王藏冰、赐冰之处。

    所以,袁克栋才会说保证不热。

    这里是孩子们的天堂,有卖纸蝴蝶的、有卖蛐蛐儿、油葫芦的、有出售各种各样花样翻新蜻蜓网子的、还有席地而坐的草虫贩子,两角钱就可以买到夏天里所有的昆虫。

    仕安高兴坏了,又跳又蹦。到底是个孩子,家教再严、老师再严厉,也拘不住一颗孩童爱玩的心。

    什那海能消暑,主要是有供游人夹堤休憩的茶棚。

    袁克栋领着他们走进北堤的茶棚,这里东西相列,东边靠着左海,海塘广种荷花,香远溢清。茶棚都是深入海塘,上搁木板,如坐水中,清风拂水,凉气袭人。点两个小菜,叫一杯清茶,便可消磨一昼夜。

    秋冉不喜欢吃肉饼、馄饨、火烧。喜欢吃冰糖精制的小巧什锦,绿色的“小黄瓜”、白色的“藕枝”、红色的“樱桃”、黄色的“杏子”,还有玉身朱口的“兔儿爷”。

    见她喜欢吃这些小玩艺,仕安也跟她抢着吃,两个人嘻嘻哈哈笑成一团。

    他看着身边一大一小的人儿,心里暖洋洋的一股惬意。甚至突发奇想,如果明年添个闺女,儿女双全一家四口再来这里该多有滋有味。

    吃完什锦,袁克栋拿出两角钱指使仕安去斜对茶棚的“河鲜儿”庄子买一碟冰镇河鲜子。

    “我去吧。”

    秋冉还未站起来,就被他拉住,“让仕安去,男孩子就要锻炼锻炼。”

    “仕安才多大”

    “妈妈,我可以的。”仕安高兴地举起铜角子,蹦蹦跳跳地去了。



37 戏如人生
    晕倒的秋冉并无大碍,家庭医生检查后给出的诊断是——中暑。

    医生给她开了两剂解暑的汤药,再打两针维他命。

    秋冉悠悠转醒时,首先看见的就是眼前的袁克栋。他今天难得闲,在她身边待了快十个小时。

    他的目光炯炯如神,上下扫视她的脸蛋。

    “怎……”秋冉眼睛一瞥,看见桌上摊开的相册,心脏顿时悬到半空中。整个人从床上直接坐了起来。

    “你——怎么翻我的东西”

    “我不能看吗”他的一动不动地看着她的脸,试图从上面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是不是你有什么不可告人之事”

    “我没有不可告人之事!”

    她回答得正气凌然,眼睛像寒星一样明亮,“你想看就看吧。那不过是我从松岛带来的照片薄,里面都是我家人的照片。带出来就是作一个念想。”

    “你怕什么”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莞尔笑道。

    照相薄嘛他早就已经翻过一次,确实如她所说,都是家里人的照片。而且大部分都是已故的弟弟。

    “我没有怕什么!”秋冉倨傲地扬起头,努力让自己不害怕他的目光。

    “你还没回答我,你的枪法是谁教的”

    他的微笑让人胆寒,汗珠儿冒出秋冉的鼻尖,脑子中一万次的火车碾过。

    “你要想这么久吗”他越逼越近,几乎把她压到枕头上。

    “是——”

    “是谁”

    灼热的气息扑到她脸上,迫人的压力下,想要说谎何其难!

    “是我的家人。”她避开他的目光,大声说道:“我的父亲、兄长和弟弟们都教过我!”

    他收回他狼性般的目光,对她的答案毫不怀疑。因为不相信,她能在他面前说谎而不被看穿。

    “你和你的弟弟……好像感情很好……”他的唇落在她洁白的颈脖上,一点一点刻印梅花。

    她抓住身下新铺的鹅黄床单,用力地攥在手心。

    “以前,只知道你和上官嘉禾感情不错。没想到,同父异母的弟弟也那么上心……”

    他用牙齿咬开她的衣襟,难言的痛楚蔓上心尖。

    她是柔软的女性,又是最坚强的战士。

    —————————

    秋冉中暑,最担忧的人不是袁克栋,不是秋冉自己,而是——越美。

    她一日来得紫枫苑两三趟探病。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是怕秋冉的病没好利索,会缺席星期日的文明戏。

    生病是拒绝看戏的好由头。可中暑真不是什么大病,一日两天飞快地就好起来。想托赖都托赖不得。

    星期日飞快来到眼前,越美一早就来到紫枫苑。

    她神采飞扬,穿着漂亮的洋裙,裙子艳而不俗,衬着越美白白的小桃心脸,一双美目身材飞扬。

    “哎,少奶奶,别再梳妆打扮。再不出发,我们就要迟到了!”

    越美等不及地把秋冉从梳妆镜子前拉起来,小菱跺脚嚷道:“耳环,少奶奶还有一只耳环哩!”

    平京城里能演文明戏的地方不多,大学是文明的发祥地,也是散播文明种子的地方。为青年慷慨地提供进步的温床。

    即使是暑假,排演文明戏的海报一经贴出,致知大学的汇知堂就被挤得满满。年轻的头颅在礼堂里攒动,黑压压一片。

    因为观众远远超过预期,为了增加位置。组织者干脆搬掉凳子,让所有人都站着观看。

    秋冉和越美手里的请柬就变成废纸,和其他人一样挤在人群中。

    秋冉不适应和这么多人挤在一起,窄小的空间让她不舒服。越美倒很适应,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台上的表演者。

    台上正在进行热情洋溢的表演,年轻的学子改编了古老的剧目。把《牡丹亭》里凄婉的唱词翻译成英文,果然是洋为中用。台下的学子看得入神,**处不时爆发出阵阵喝彩和叫好声。

    “好、真好!”越美跟着学子们的叫好声跳起来,两只眼睛发光。

    秋冉陪她站着,热得满头大汗。恶补几个月的英语如何比得上从小的耳濡目染大段打断的唱词,她零星地听懂几个单词。心虚地附和,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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