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重待春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谷雨白鹭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我们可以出去说——啊——”
伴随一声尖叫,她的衣襟二十四小时内被他扯开第二次。
“你想干什么”她大叫。
话音刚落,双手被反扣在身后。背身向他,脸被压在柔软的枕头上。
洋裙被脱下来,光滑的背暴露在空气中。
他的手从肩一直顺着她的背脊骨滑到腰间,秋冉的腰间脊骨中央纹绣着一只斑斓的蓝色蝴蝶。他用手指抚摸着蝴蝶的轮廓。
秋冉咬着唇,大气都不敢喘。
宜鸢背上的蓝色蝴蝶纹身请的是俄国的纹绣大师精心设计刺绘,几乎没有人知道。为了复原这个纹绣,惠阿霓花重金去俄国重新把这个纹绣大师请到松岛。一模一样的大师、一模一样的图案,才能骗过袁克栋锐利的眼睛。
他像要验证什么一样,用手指在蝴蝶上摩挲,按压,总算是确定它和记忆中的一样。
他看够蝴蝶,把秋冉翻过来。面对着面,秋冉气愤地扬起手来。他在空中握住她的手腕。
“我不会在一个女人身上摔倒两次,所以我不会给你两次机会!”
“所以——那又怎么样”她高声道:“袁克栋,你怀疑我什么,大可说出来!大不了我不去平京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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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秋冉回到上官家,是被袁克栋一路从小车抱回房间。她借口身体不适,跳过中饭,晚饭也没吃。她静静地躺在床上,感觉无力。像被掏空一样。
一直睡到第二天的离别时分,她才起床梳洗更衣,下楼和大家依依惜别。
惠阿霓不愧是效率高手,紧张的两天时间之内就把该买的买,该准备的都准备好。门口摆着数十个大红木箱子都要提前运送到火车站。
她把每一个箱子指给秋冉看,告诉她哪一箱是衣裳、哪一箱是礼物,哪一箱又是细软,待秋冉都记住,再交给雷心存让他抬车上。
惠阿霓扯开嗓门叮嘱雷心存,“叫你的手下上车的时候小心一点。”
“知道、知道。”雷心存特别怕说话厉害,像机关枪一样的女人。惠阿霓偏偏又是厉害女人中的最厉害角色。
看着箱子一个一个被抬走,秋冉心里很过意不去。她不是宜鸢,这些随她而去的东西,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除此之外,她还有更要紧的事情。
“大嫂,”她拉拉惠阿霓的衣角,回头看一眼,此时袁克栋还在屋里和殷蝶香话别,秋冉焦急地问:“我要的药呢”
惠阿霓领她走到僻静处,拿出一只小巧的手提黑色皮箱。轻轻一按银色的金属扣子,皮箱的盖子即弹开。
“这只小箱子你要随身保管好。”惠阿霓在她耳边小声说:“紧急时刻或许能用得上它,但我宁可你永远也用不上它。”
秋冉伸手一翻,里面有一套她原来做佣人时穿过的中衣、布裤和布鞋、一些现金和黄金。再翻下去,发现衣服下面还藏着一本相册。
惠阿霓拿起相册,“这是母亲交给我的,清逸从小到大的照片都在这里。你带着去吧。”
秋冉的手指微微颤着,她翻开相册的第一页,视线就被眼泪模糊。
“不能哭、不能哭……”她擦去眼泪,把相册紧紧捧在胸前贴紧。
“还有这个——”惠阿霓拿出一盒像雪花膏一样的白色小瓶,严肃地说道:“这个是你要的药,涂一点点在身上就会产生巨大作用。古代的老鸨把这秘药涂在妓女肚脐眼里。不但可以避孕,还可以使男人留下来。”
秋冉眼睛一亮,伸手去接,却扑了一个空。
“你可真要想清楚,这个药物使用时间过长,会让你永远都做不了母亲。”
“只要能为清逸报仇,我情愿不做母亲。”
秋冉拿过瓷瓶,打开后扑鼻一股异香。无名指轻蘸一点,如奶油粘粘滑滑。她立即把它涂在自己的耳后。
“真不能多用。”惠阿霓又说一次。
“嗯。”秋冉点头,紧紧把瓷瓶捏在手里。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呢”莲芳抱着银鸽,笑盈盈地走过来。
“我们能说什么不过是女人间的一些闲言碎语。”惠阿霓笑着挡在秋冉面前,让她赶紧把东西收起来。
看见银鸽,秋冉忍不住心头一颤,缓缓走过到莲芳身边,“莲芳,能让我抱抱银鸽吗”
“好啊。”莲芳含笑着把银鸽放到她的臂弯,转着手里的拨浪鼓哄着说道:“银鸽,快看看姑姑。姑姑就要去平京了喔!”
银鸽用酷似清逸的一双眸子看着秋冉,看得秋冉心如刀割,匆匆把银鸽还给莲芳,难过地说道:“莲芳,你比我命好。”
莲芳抱好银鸽,不解地上官宜鸢为什么这么说。来不及多问,云澈哭着从楼上跑下来,他冲出大门,一把抱住秋冉的大腿,哭道:“秋冉——姐姐,你不要走!你要去哪”
现在的云澈在博彦的耳提面命下已经把对秋冉的称呼改成了姐姐。知道她要走,情急之下又喊出秋冉的名字。他哭得声嘶力竭,是真的舍不得。父亲走了、清逸和清炫哥哥走了、嘉禾哥哥了无音信、姐姐们去到遥远的异国他乡。身边熟悉的人越走越少,他怎么能不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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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姐姐,我再也不朝你做鬼脸,我再也不说你坏话,你不走,好不好”
秋冉把云澈从地上拉起来,抚摸他乌黑的头发。心里发酸,眼眶发潮。“云澈,不哭,不哭!”她摸着他的头,声音哽咽起来,“你在家要听大嫂的话,乖乖上学,好好念书……”
云澈巨大的哭声襁褓中的银鸽跟着哼哼起来,莲芳连忙哄着女儿,“银鸽怎么呢小叔叔舍不得姑姑呢!你也舍不得姑姑吗”
听见动静的上官博彦和袁克栋步下大门台阶,博彦看见云澈抱着秋冉的脖子,哭着闹着,在地上撒泼哭泣,谁都哄不好。忍不住怒气汹汹地说道:“云澈,你又在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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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新名字、新生活
松岛
“啊啾、啊啾!”
目送秋冉离去的惠阿霓在晨风中连打几个喷嚏。
“少奶奶,是不是冷”惠阿霓身边的女佣阿巧尽职尽责地问。
“没有。”阿霓用手绢擦着鼻子,开玩笑地说道:“大概是谁在念我。”
阿巧把开米司披肩搭在惠阿霓的肩膀上,小声说:“过了暑就往秋走,地上的寒气会一日重过一日,少奶奶当心保养身体。”
“嗯。”惠阿霓笑着领受阿巧的好意,不和她争什么,而是把身上的开米司拢得紧一些。她回头,看见上官博彦还站在原地,眼神一直望着路的尽头发呆。“喂,你在看什么、想什么啊”
上官博彦收回视线,蹙眉问道:“你觉不觉得宜鸢有点奇怪”
惠阿霓心慌地追问道:“奇怪你觉得她哪里奇怪”
具体哪儿奇怪,他说不出来。可能是一种感觉,也可能是天生的血缘关系使然。
回来后的宜鸢的确变了,变得更好、更善解人意、更容易接近。宜鸢的变化让他高兴。但离别的一幕,她留下的眼泪和留恋的目光,让他想起另一个人。
“秋冉呢”
听见他问秋冉,惠阿霓的心跳得更厉害了。她气急地说道:“不是早告诉过你,秋冉回江苑去了吗你什么时候对我的丫头这么上心!要不我马上写信,让她马上回来!”
“那倒不必,我就随口一问。”博彦说着,转身往屋里走去。
惠阿霓刚刚发凉的身体现在猛地火热起来,脸颊红得发烫。博彦的怀疑炸得她身上的毛孔都张开。她慢慢跟在他身后进去。心里乱糟糟的。她不知道博彦问起秋冉是真的随口一问,还是对宜鸢的身份犯疑。此情之下,她只能强装镇定。
其实,博彦自己也在想,究竟是怎么呢,怎么突然想到秋冉是因为秋冉和宜鸢相似的容貌,让他有一个荒谬的念头。
想一想,他马上甩头把这个念头抛到脑外。
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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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能抹杀名字,不能抹杀时光年轮刻印在身上的痕迹。你是何种人,你的过去和经历会给你一份最好的证明。
带着许多的牵挂、担忧、祝福和羡慕,秋冉用上官宜鸢的身份陪着名义上的丈夫踏上去平京的路途。
遥远的路途,她和袁克栋开始长时间的相对。
火车滚滚,车声隆隆,填不满寂静的心灵。他们都没说话,隔着绿色的隔板桌。一个人看报,一个人看书。
许多时候,秋冉的目光会不由自主移到窗外。飞驰的景色,一道一道从她眼中掠过。她觉得自己的内心荒芜如沙漠,又感到里面兵荒马乱。
“在想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的身边。粗粝地手指掰过她的下巴,强迫她的眼睛与他对视,“什么风景这么好看,叫你都不知回头”
“没有看什么,就是看看风景。”
失去自由前最后的蓝天。
他在她脸上搜寻一番,然后松开钳制。重新回到座位,拿起桌上的报纸。
“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秋冉不由地紧张起来,不知他说的没变是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接着从报纸后传来,“结婚的时候坐火车去平京,你也是看了一路的风景。问你看什么,你就说是看风景。”
秋冉松了口气,心想:宜鸢当初被迫嫁到平京去的心情也许和她此刻的心情差不多吧。悲观、伤心、没有未来。相比之下,是对坐最应该理解她心情的男人。却怀着憧憬、快乐和幸福和她在相同的时间、空间奔驰在不同的道路。
”袁克栋把手里的报纸叠起来,放在桌上,说道:“你有个心理准备,昨天母亲发电报来松岛,很反对我把你再接回去。”
秋冉点点头,表示理解。换了常人应该向他表决心,说未来一定好好地孝顺婆婆,努力把婆媳关系改善。但是宜鸢是冷傲的性格,她说出这样的话才显得更奇怪。
“既然是重新开始,我希望你真的有个重新开始的样子。”
她还是点头,表示同意。
他扯起嘴角,笑道:“我不喜欢你原来的名字。”上官宜鸢这个名字勾起他太多不好的回忆。“鸢字代表风筝,不好。把它去掉吧。叫——上官宜人,怎么样很好听吧。”
秋冉暗暗吃惊,他为什么突然想起为她改名字
如果真的上官宜鸢在此,一定会不懈地反抗到底。
宜人、宜人,不就是漂亮又讨人喜欢的人
说白了,回到平京,他想要她做的就是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高高兴兴,讨他喜欢。
“往后我就叫你宜官,怎么样”
秋冉犹犹豫豫,挣扎着说道:“宜官……听起来很男孩子气!”
“过来!”他朝她伸手,语气有点不佳。
秋冉站起来,纤细的手掌刚搭在他的大手之上就被一把
拽过去。
她跌倒在他怀里,坐在他的腿上。
“女孩取男孩气的名字才好,听起来有金石声。”
秋冉低着头,垂眼看着他挺括军服上的花纹扣子,小声说道:“玉碎时才做金石声。”
“胡说!”他勃然而怒。
她看着他,目露恐惧。
好一会儿后,他的情绪才缓缓平和下来,“算了,宜鸢就宜鸢吧。但往后你只能看我。不要说看其他男人,窗外的风景都不许看。”
她不敢说不。笑笑着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把头埋在宽厚的肩膀上。她躲避他的目光,也不想让他看见脸上仓皇又悲伤的表情。
平京
平京是天子脚下的皇城,几百年的中央首脑,从这里出去的人即使是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骨子里也带着一种趾高气扬。
来之前,秋冉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这得感谢惠阿霓为她弄到的资料,不仅有和
23 老太太的下马威
“拉肚子又不是大病,叫人抱过来。”
听到他说真要抱过来,中年男人的脸顿时比锅底还黑,支支吾吾地说:“老太太说……”
内情尽已明显,大约不是孩子身体不适,是老太太心里对上官宜鸢这位儿媳的归来不满。不愿让她和儿子见面。
“孩子不舒服就别抱来抱去,”她拉住他的胳膊,小声说:“我又不是只住一日两日,来日方长和孩子总会见面的。你不也是说吗,希望有个好的开始。”
大概是曾经的三少奶奶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懂事和温柔,中年男人的表情都变了,满脸尽是惊吓。
袁克栋似笑非笑,想了想后,说道:“也好。那就过两天见。”
秋冉解了大围,中年男人感激涕零,殷勤地说:“司令和三少奶奶赶路也累了。不如,先进去歇歇。”
“嗯。”
她不说话,跟着他进去。
有他在总不会走错,走错了,反正有他在。
袁家极大,地敞屋广,尽显王者气派。从东到西,不坐轿子非走断女子的小脚不可。
袁总理的四房妻妾各占东南西北,每人一方独立院落。袁克栋的母亲是正妻大太太,住东边最好的房子。儿子随母,他们自然都住在东边。老头子从袁十金从总理的位置上退下来后,身体大不如前。把一手领导的新军交给袁克栋,自己带着最小的小老婆住在天津当寓公。在平京的老宅,袁克栋的母亲就是皇太后。
袁克栋领着秋冉穿廊走巷,先去东主屋拜见母亲廖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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