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妻良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听雪
上下打量了一番谷雨,目光遇上他脚前血淋淋的人头,姜嫂脸上的表情稍稍僵了一下,继而,便露出了嫌恶的表情来,“这种麻烦的东西,怎还带进门里来了呢!打哪儿砍的,就地丢了不就得了么!啧,又得洗地了,这大冷的天,结冰还容易打滑,真是讨厌!”
从小在军营里长大的姜嫂,见惯了这种血腥场面,害怕,肯定是不能,但……在她想来,他们家夫人,柳轻心,那可是书香门第出身的闺秀来的,哪能见过这种恐怖情景若是把她给吓出个好歹,啧,就算老爷能饶了他们这些下人,他们自己,也得过意不去一辈子!
并不知姜嫂出身的谷雨,被她的这“与众不同”的反应惹得一愣,本能的,就对柳轻心这他还没见过的“夫人”,更加好奇了起来。
这得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能交往上顾落辰那样的高手,又得是什么样的女子,能教训出姜嫂这样的下人
啧,瞧他这没眼界的样子!
若只是寻常女子的话,他家三爷,能看得上么!
“这是顾掌柜刚才丢的,不知是什么人遣来,一路跟着谷雨到了镇子里,谷雨都没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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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 指点
听谷雨说,翎钧先是写了一封“信”给他,用来被人抢走,只是那信上写的是梵文,具体什么意思,他也不明白,柳轻心便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当然,她笑着的时候,手也没闲着,随手捻起那一张张的宣纸,就往火盆里丢了起来,这么要紧的事儿,翎钧都放心交付的人,一准儿是能跟他贴心的,让他知道,翎钧写给她的信,是要怎么个看法,也没什么要紧,至于姜嫂,那就更不用说了。
“哎,夫人,你,你别烧啊,这里面,这里面真的是有三爷写的信呐!属下,属下亲眼见着,他把什么夹进去了的!”
见柳轻心只像是听自己说故事似的,一边听,一边笑,还一张张的把那些宣纸往火盆里丢,谷雨顿时就急了,想上前对她加以阻拦,又觉男女授受不亲,不敢靠前,那脸上的表情,真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夫人,夫人呐,哎呀,你,你这……”
宣纸是三尺长宽的,比火盆大了许多,落到火盆上,也会被盆沿儿架住,不会马上就烧着起来,待烧着了,才会开始打卷儿,把边儿上在火盆外边的,给抽进去一起燃了。
突然,一张柳轻心丢大火盆上的宣纸里显出了字来,不多,就二三十个的样子,一眼足够看完,上面写道,翎釴党羽手握江南,东北两地重兵,待救其出后必反,娘子可有破解之法
“《后汉书.皇甫规传》注引《孔子家语》。”
一眼看完纸上的字,柳轻心依旧不紧不慢的把自己手里的宣纸往火盆里丢。一边丢,一边佯装无意的跟谷雨说了几句先贤语录出来,“孔子曰,‘夫君者,舟也,人者,水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柳轻心突然说出来的这话,让谷雨颇有些摸不着头脑,拧眉抬头,看着她把最后一张宣纸,也丢进了火盆里烧了干净,却不再继续往下说什么,便是忍不住。跟她追问了一句。“夫人……可有主意了”
“你回去燕京,把我刚才说的这句话,转告给翎钧。”
柳轻心没有给谷雨解释自己的意思,只浅浅一笑,便转身走去了正屋的内间,取了她刚才使用的炭笔和一页宣纸出来,随手撕下一块儿,在上面写下了“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八个字之后,就揉成了一团,交给了姜嫂手里,“你把这个交给王大哥,让他使信鹰送往帝都。”
“夫人……没有什么手信,要给三爷的”
谷雨承认,他是有些看不懂他们家的这位夫人,可……就算他是没什么学问,圣人书。他还是跟着翎钧读过几年的呐!夫人就给了这么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打发他回去燕京给他们家三爷交差。这……这是不是也太儿戏了些
“你吃些东西,今晚就出发回去帝都罢。翎钧使的计谋,可没给你准备在外瞎晃的工夫儿。”
柳轻心知道,翎钧一定是那个可以跟她“心有灵犀一点通”的人,有些话,点到即可,知道的人越少,就越安全,“你回去的路上,应该是不会遇上那伙山匪了,但是,为防万一,你还是只骑马到离帝都最近的城池之后,就停下来,找一个商队,给那商队头领些银子,让他应允你假扮成他商队里的侍卫,随他商队一起入城。”
“你随商队到了帝都门口,有可能会遇上翎釴那方势力的人寻衅,要把你连同那商队里的人一起关押起来,如果遇上,你不要着急慌张,亮出王府的牌子来,如果对方还要抓你,你就跑,到了王府,他们就不敢为所欲为了。”
稍稍想了一下,怕谷雨在回去路上遇到危险,柳轻心就又跟他嘱咐了一句,“别怕给翎钧惹麻烦,他是你主子,你为他出力,他护你周全,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也别不舍得银子,命,总比银子要紧的多。”
“是,谷雨记下了。”
听柳轻心跟自己说话的口气,跟翎钧几乎是如出一辙般得相似,谷雨先是一愣,继而,便觉一种莫名的熟悉和信任,自心底满溢而出,“谷雨一定遵从夫人指点的去做,请夫人放心。”
在厨房里吃了些东西饱腹之后,谷雨便趁着车夫老王帮他准备马匹的档儿,跑去了西厢,初一暂住的屋子,瞧了几眼小宝。
见到谷雨这个陌生人出现,小宝本能的拧了拧小眉头,许是嫌弃他长得丑,吧嗒了几下小嘴儿,就毫不犹豫的扭头,钻回了顾落辰的怀里,把自己的整张脸,都往顾落辰的颈子上狠蹭了起来。
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顾落辰,在面对小宝的时候,显然是个例外,任由他怎么往自己身上蹭,怎么跟自己玩闹,都不觉厌烦,这会儿,见他不喜欢看谷雨,自然是毫不例外的,就冲着兴致勃勃的想要跟小宝这“小主子”亲近的谷雨摆起了冷脸来,不允他靠近。
谷雨不是个不识时务的人,对顾落辰这个让他完全猜测不到真正本事的,也只能选择妥协和退让,反正……来日方长,待以后,夫人和小主子回了帝都,住进了王府里面,他还不多的是机会,跟小主子亲近
没必要急在这一时,更没必要招惹了顾落辰这个高手不悦,还吓着了他们家小主子!
谷雨从帝都来的时候,是乘骑
第一百四十七章 不见泰山
信鹰比谷雨快的多,柳轻心前一天晚上让车夫老王把消息送出去,到半夜,那团像是随手撕下来,用炭笔写上了八个字,又揉成了一团的“信”,就被送到了翎钧手上。
翎钧颇有些讶异的从下人手里接过纸团,打开,看向了上面因为揉搓而有些模糊了的八个字,先是一愣,继而,便忍不住畅快的笑了起来。
他就说,他家娘子不会是个做事胡闹的人,果然,她送给他的这信里,是有玄机!
百姓是水,帝王是舟,若是百姓坚持认定了一件事情,那便是帝王,也不敢罔顾民意的一意孤行,隆庆皇帝已经下旨,说翎釴不是皇子,要把他发配去西北沙城做终身苦力,却未告知天下,这么做的因由。
隆庆皇帝是个要面子的人,当然不能说,是翎釴不孝,要盼着他死,也不能在现在这样一个宁夏蠢蠢欲动的时候,说翎釴想要夺位,引得天下局势不稳,而这……却恰恰给了翎釴党羽空子,将来,只要他们能“救出”翎釴,就可以拥他为尊,打上“靖君侧”的旗号,率兵打来帝都,逼隆庆皇帝退位!
以“靖君侧”的名义起事的,大明朝早已有之,再来一回,想必,也没什么让百姓接受不了的,反正,大明朝的江山,还是大明朝的江山,只是换了个皇帝而已,又不是改朝换代!
翎釴一派想的很好,介时。就逼隆庆皇帝让位,然后,再把他翎钧这个混淆圣听的“奸佞”给砍了,翎釴没了对手,也就坐稳了皇位,待论功行赏之时,定是哪个都少不了好处。
只是,打算不如变化快。他翎钧,有一个聪慧敏智的好娘子,贤内助,只这么几个字,就足足够,把他们那不知用了多少人,费了多少心谋划出来的诡计。给拍的粉粉碎了!
“好一招顺水推舟!漂亮!真是漂亮!”
幼年长于军营的翎钧。没有旁人那样女子不可干政的思想,在他想来,任人唯贤,任人唯贤,就算那人是女子,只要贤德,也一样可以重用,没什么需要顾忌的。“我就依着你说的,也试一把浑水摸鱼的乐子,瞧瞧这会儿,翎釴的那伙儿人,还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再给他保住民心!”
初一和十五都被派去了良医坊护卫,谷雨也被遣去送信未归,翎钧手里能用的亲近人,已经所剩无几。他稍稍思量了一下,唤来侍卫立夏和冬至。跟他们分别耳语了几句之后,就遣了他们各自出门。他自己,则是穿上了柳轻心使人给他做的那件厚斗篷,叫醒翎戮,准备借着送他回宫去的档儿,再见隆庆皇帝一面,跟他商议一些“重要事宜”。
翎戮还没睡醒,听翎钧突然要送他回宫去,又没点心给他带上,当下就有些不乐意,但瞧翎钧眼珠布满血丝,脸色也是不好,像是一整夜都没睡的样子……也只得听话的点了点头,应承着从床榻上爬起来,自顾自的穿起了衣裳。
翎戮是个懂事的孩子。
一直都是。
翎戮知道,他哥过得日子,其实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风调雨顺,他哥,有他哥的为难。
只是,他哥从来不说,至少,在他和母妃的面前,从来不说。
“哥,你要是有什么为难,我又能尽上绵薄之力的,你可一定要告诉我。”
翎戮很快就穿戴好了衣裳,套上靴子,跳下了床榻,他长得不高,站直了身子,头顶也才只到翎钧的胯骨,但,他那一脸真诚的样子,却是让翎钧本能的心里柔软了几分,“母妃说,你从小就吃苦,对你,她没尽到一个母亲该尽的义务,待到她能照顾你,你也已经长大,像翱翔天际的雄鹰一样,不需要她来照顾了,我是你唯一的兄弟,将来,长大了,也一定要是能明辨是非,给你帮衬的人,现在,我已经六岁了,已经可以算是个大人了,跟我,你可千万别客气!”
“好,以后,有能用到你的地方,我一定不跟你客气。”
翎钧笑着抱起翎戮,出了屋门,跟他同骑了一匹马,直奔皇宫而去。
隆庆皇帝还没有下早朝,他这个时候去,最是合适。
……
谷雨策马冲进城门,到达王府门口的时候,翎钧还在皇宫里没有回返。
见到他一身狼狈,管家先是一愣,继而,便忙不迭的迎了上去,接下了他手里的马鞭和缰绳。
“怎么这么急跟被鬼追了似的!”
谷雨从来都是个做事有条不紊的人,这个,管家也是知道,说句不好听的,他在翎钧的王府里当了好几年的差了,还真就没见过……谷雨像这样子的时候!
“鬼没有,人倒是不少!”
谷雨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跳下马背,小跑着进了府里,“三爷在府里么!”
“三爷清早儿就带上四爷进宫了,说是要送四爷回去娘娘那里。”
见谷雨丢下马就窜进了王府,管家不禁一懵,应了他一句,准备扭头牵马进府,便见到了后面追来的十几名兵士,“喂,我说谷雨,你这是惹了什么祸了,怎这许多人追你啊!”
“事儿交给你了!等三爷回来,他自会告诉你知道!”
谷雨知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求谋
翎钧把翎戮送回了李氏那里之后,就出了门,直奔朝堂的后门而去。
他虽然是皇子,却并非皇储人选,记录在册的年纪,又未成年,所以,并没资格像翎釴那样,跟着隆庆皇帝去朝堂上听政。
换句话说,在这个时候,他想要最快的见到隆庆皇帝,就只能在这朝堂的后门等着,等他下朝出门来。
见到翎钧前来,带人候在那里的姜如松先是一愣,继而,便快步走上前来,跟他客套起来,“三爷,你怎么来了等陛下”
“恩,有点着急事情,需要跟父皇禀报,距离父皇下朝,还有多久”
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确认都是神机营的没差,翎钧才冲着姜如松点了点头,轻轻的叹了口气,“想必……等今日父皇下朝出来,也该能发现,有些事儿,是有些太过蹊跷了才是……”
“蹊跷的事跟……那个人有关”
姜如松只是孩子气,并不是痴傻,听翎钧这么说话,哪还会不明白他的意思眉头微微一拧,本能的就想起前一晚,蓬莱公主跟他撒娇个不停,非让他应允她事情,却被他嫌烦的“就地正法”的事儿来,“那人……”
“恐怕是跟你想的一样的。”
看姜如松的反应,翎钧便是明白,就这一两天里,蓬莱公主一准儿是尝试过给他吹枕边风了,只是,这枕边风儿没能得逞。或者说,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被他驳了回去,“就这两天,帝都里有不少人都在频繁活动,我担心……他们是要因为那人,而生出不轨的念头了,所以……”
“谁敢!谁敢心生这般大逆不道的心思。我姜如松,定斩他于马前!”
姜如松的忠君之心,是自幼得姜老将军教训来的,尤其对隆庆皇帝,这个与他家走的亲近,又待他极好的,就更是坚定的厉害。
此时。一听翎钧说的。已经有人在图谋不轨了,当下,就横起了眉来,大有一副,要与之拼个你死我活的意思,“像陛下这样的明君,也是他们那些鸡鸣狗盗之辈,可以不知天高地厚的觊觎的!”
“说得好!”
姜如松的话音刚刚落下。便听到他背后不远处,传来了隆庆皇帝的叫好声,紧接着,一脸恼怒神色的隆庆皇帝,便在太监总管的搀扶下,自朝堂的后门,走了出来,“那些拿着朕的俸禄,却不跟朕一心的混蛋玩意儿!真当朕是老虎不发威。就比不上只病猫了!瞧这次,朕把他们都一并收拾掉。让他们瞧瞧,什么叫雷霆之怒!”
“父皇。”
听到隆庆皇帝声音。翎钧忙回转身,快步上前,单膝跪地,给他行了一礼。
“起来罢,钧儿,跟父皇去御书房说话。”
深深的看了翎钧一眼,本就已经过了不惑之年,眼见着就该到“知天命”年纪的隆庆皇帝,这一刻,像是一下子又老了十岁。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好皇帝,受群臣拥戴的好皇帝,但今天,在朝堂之上,面对那一群文官武将的参奏,他竟是突然就生出了一种身单影只的感觉来……以前时候,他总也想不明白,为何历朝历代的帝王,都要用寡人自称,现在想来,他可不就是孤家寡人一个!
有多少人,能同甘,不能共苦,又有多少人,能够共苦,却在苦尽甘来之时,走上了与他背道而驰的路
或许,他真的老了。
像那些言官谏臣们说的那样,该寻个合适的时候,退位让贤了。
但……就算是退位让贤,那贤,也绝不是那些人嘴里的翎釴,那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又结党营私,罔顾大明朝江山社稷的混账!
这是他的坚持。
如果,他还能够坚持的话。
他希望,可以把大明国的江山,交给现如今,站在他眼前的这个,有文韬,有武略,唯一美中不足……就不是嫡子的庶长子,翎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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