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现在这一变,原本对代国公的轻蔑顿时去了大半,再看这年轻人,可不敢用看年轻人的态度去看了,上前一步,就压低声音:“代国公,请借步说话。”
身后就是大帐,魏祥的意思,是有话要跟苏子籍私下交谈一下。
苏子籍也有些好奇这原指挥使要对自己说什么,就跟着进了大帐。
帐帘挂着,站在里面,帐外一切同样能尽收眼底,而正对着人,也能看到帐里的情况。
苏子籍才进来,就听到魏祥说:“代国公,亏空这事,我之前实不知情,想必是被这几个污吏蒙蔽了,你看,是否可以暗里处理,不惊动皇上?”
“毕竟事到现在,这事说也说不清,为了你我的清白和前途,我们就私下将此事给抹平了,你看如何?”
“私下处理了,你好,我好,大家好,我家武定侯也必会感念代国公您的恩德……”
武定侯?
苏子籍听到这里,暗:“这武定侯莫非也是知情人?不不,这种贪污的事,还不能让武定侯参与,不过武定侯是这魏祥的伯父。”
野道人收集的情报,也有关于原指挥使魏祥,但因魏祥被调走,只需今日交割了就没有多少联系,所以苏子籍只粗略看了一遍资料,没太往心里去。
现在能想起来,也是归功于苏子籍的记忆力好,这种事情只是看一遍,其实就已经记住了。
将这些快速想了一遍,苏子籍笑着:“这事私下处理,也不是不行,总共有一万三千两的亏空,您在今日,无论用什么方法,把它填补了,我自然就看不见,听不着。”
原本搬出亲伯父,觉得代国公看在伯父面子上,起码不会计较,没想到居然这样,魏祥的语气冷下来:“代国公,这本不关我的事,是下面污吏蒙蔽,我怎么可能填补这亏空,难道您就不给我,给武定侯一个颜面?”
这话就透着威胁了。
一般的权贵自然不敢得罪一个被封为国公的皇孙,但武定侯不是寻常权贵,是曾跟着太祖起兵的老人,现在六十多岁,仍在掌兵,目前就率兵镇守在边关,每个月都能与皇帝互通消息,可以直接上书给皇帝而不必经过内阁,可以说,这是一位简在帝心且难得还有兵权的人物。
而魏祥作魏家这一代留守京城的嫡支子弟,虽然不像堂兄弟跟着武定侯生活在边关,可也在三十多岁做了羽林卫的指挥使,可见皇帝的信任。
要不是因为这样,魏祥也不至于因被临时调走给空降兵腾位置而不满,在他看来,这个位置只有自己想动一动时自己不要,被别人给硬生生挤走了,哪怕挤走自己的这个人是皇孙也不成!
再说了,代国公虽是皇孙,却比二王差了一辈,在辈分上、人脉上,都无法跟人家二王相比,现在也只是一个国公,就算才封侯不久就晋升为了国公,可到底也不是王爷!
就算封了王,跟齐蜀二王这样已封王多年的人,也没有办法比。
自己不可能亲近代国公惹得二王不满。
苏子籍自然是感觉到了魏祥的不满意,却依旧是摇头,说:“不是我不给颜面,只是今天要是不能填补亏空,过了今天的交割,纵然这亏空与我无关,可也说不清了。”
见魏祥不说话,苏子籍继续说:“真要两全其美,我倒是有个办法。”
“你我联手上书,让朝廷查清此亏空,既可以让你清白,也可以解我之忧,魏大人,你觉得如何?”
沉默着的魏祥,扯了下嘴角:“代国公,您就不能再让一让?”
“不能了。”
“那下官就告退了。”魏祥竟不再与苏子籍再费口舌,直接挥袖而去。
苏子籍呸了一声:“看来这被我逼出了真实态度,所谓暗里处理,不过是在哄我罢了。”
“不肯与我联手查清亏空,要么自己亏空了,要么他也参与了陷害。”
外面,魏祥一出大帐,就冷着脸直接喊:“彭烈、袁思竹、姜仲平!跟我走!”
这三人都是羽林卫的军官,都是千户,还有一个是指挥佥事。
三个都算是跟魏祥关系亲厚,被魏祥一叫,竟真的跟着要走。
“站住!”
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苏子籍冷冷的声音:“你们可要想清楚了,魏大人可以走,是因他已不再是羽林卫的人,可你们三人还是羽林卫的校尉,并且本将正在点卯,你们三人要走,就是抗命,我可以立刻行军法!”
听到苏子籍这么一说,跟着魏祥要走的三人,都下意识放缓了脚步。
魏祥大怒,直接转过身,喝:“你敢!”
苏子籍冷冷说:“我有什么不敢?”
二人在大帐对峙,苏子籍见魏祥竟然下意识用去去摸剑,直接喝着:“来人!”
十个府兵立刻涌入,都抽出一截刀,虎视眈眈的盯着四人。
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而这十人也让魏祥皱了下眉。
这不是普通的兵,之前听说代国公收留了太子旧兵,还用旧兵跟旧兵后人做府兵,还觉得代国公是不是过于妇人之仁?
毕竟那些人一人能拖一大家子,养活这么多人,就算是普通勋贵也会觉得是一笔负担,更何况代国公这样被认回来才一年多的人?
只靠着国公的俸禄,怎么养活这么多人?
但现在这么一看,代国公的这一举措,也不是毫无好处,起码这些府兵,有的年纪都四十多,虽然年纪大了些,但真的杀过人,是真的在一声命令下就敢动手的人。
苏子籍冷冷的看着三个,继续说:“你们抗不从命,还想动武,或者是你们想造反了?”
这话一出,可是让那四个人都立刻脸色大变。
赝太子 第六百零四章 血口喷人
“休要血口喷人!”魏祥脸一下青红起来,硬生生从嗓子眼里憋出这话。
至于三人,被代国公这帽子给惊呆了,这可是杀头并且抄家的罪。
他们当然知道,因刚才的事,这代国公必然看他们不顺眼,而魏祥与代国公交割账簿交割出了问题,在代国公看来,这就是在陷害,彼此都已经红了眼了,可即便是这样,从小的生活环境,说句话都要绕三绕,突然遇到代国公这么“蛮干”的,还是让他们感到不习惯。
难道这位代国公就不清楚魏大人背景?武定侯可是掌兵的老侯爷,更不用说魏大人跟堂兄弟都是武将,这一大家子,是谁都要拉拢的人吧?
连齐王蜀王都要给几分颜面,怎么到了代国公这里,就这么轻易的得罪了,一点面子都不给?
纵然之前魏大人算是得罪代国公,但连这点容人的度量都没有,怎么去跟诸王去争?
三个人暗暗想着,但见魏祥都在吃瘪,三个人就更不敢在这时冒头了。
苏子籍表情淡淡的,与气得脸红的魏祥形成了鲜明对比。
“血口喷人?这可不敢当,魏大人,如果你们不是想要造反,就不要做出引人误会的事,您走可以,但要是带着羽林卫的军将走,还不准本将行军法,这就未免过于霸道了。”
“莫非魏大人你做过羽林卫的指挥使,就真把羽林卫当成自家的了?”
苏子籍最后一句,说得轻描淡写,成功让魏祥冷汗都流了出来。
魏祥根本不敢再往下听,也不敢在这里继续停留,生怕苏子籍嘴没把门的,再说出什么吓人的话来,这种话一旦传到皇上耳朵里,谁知道会不会在皇上心里种上一颗种子?
魏祥知道现在这位皇帝最在意的事,让皇帝认为魏家将羽林卫当成自家军队,可就是天大的事了!
“你!好,好,好!”用手点指着苏子籍,魏祥连说了三声好,转身就走。
没得着苏子籍的命令,府兵并不放行,魏祥头也不回的说:“怎么,代国公还想将我扣下不成?”
“那倒不会。”苏子籍对府兵说:“还不快放魏大人过去?”
府兵这才向两旁一让,让出了一条路,魏祥看都不看身后的三个人就出去。
“魏大人!”彭烈脸色一变,就要上前跟着,结果被府兵直接用刀拦下。
包括彭烈在内三个人,都扭头看向冷冷站在那里的代国公,心里俱是一沉。
“拿下!”随着苏子籍一声喝令,府兵一拥而上,将三人拿下,没有了魏祥,三人竟然都不敢抗拒。
“你们身是羽林卫的军官,却无视军纪,目无官长,将他们拖下去,各打三十军棍!重重给我打!”
“是!”府兵吼声,齐齐应声。
三个人就拖了出去,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脱了裤子,按在板凳上,被重重的打了三十军棍。
他们三个虽当兵几年了,可在家里是养尊处优,在羽林卫军营里也自由散漫,无人敢管,什么时吃过这样的苦头?
第一下、第二下的时候,三个人还都努力咬着牙,想要忍着叫,好充一充好汉,可等着后面棍子落下来,打在红肿起来伤口上,简直就是痛彻心扉,让人根本无法忍耐。
有一个惨叫出声,两个就更忍不住了。
听着啪啪棍子击打肉体声音,伴随着一声声凄厉的惨叫,所有听到的人,看到的人,都噤若寒蝉,再看代国公时,或多或少带上了一些严肃。
苏子籍安静等着,这些人也都安静等着,过了一会,终于打完三十军棍,被打的三个人无一例外,全昏死了过去。
“抬下去,让军医看看。”立威已立完了,苏子籍又吩咐了一句。
打时按照军规打,打完吩咐让军医看,这就是一切按照规矩,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来。
其实这罪可大可小,真要上纲上线,可以杀人,但苏子籍真的因这个就杀人,就可能彻底得罪了勋贵,二王不要笑死。
三个屁股都被打烂了的人,被抬了下去,苏子籍见面前的人都安静无声,大气不敢出一声,心里还算满意,继续说:“彭烈、袁思竹、姜仲平,身是千户和指挥佥事,却违抗军纪,给羽林卫抹黑,从今日起,降一级!”
“提拔三人补上职位,万桥、娄元白、毕信,出列!”
“万桥、娄元白补千户,毕信补指挥佥事。”
不仅被叫到名字的三个人一呆,听到苏子籍这番话的别人也都惊呆了。
远处的人听不到这位新指挥使在说什么,这还没什么,可近处听到内容的人,就真的有些不敢置信。
这可是指挥佥事啊,五品官,整个羽林卫才二个指挥佥事,五个千户,才第一天来,这位新指挥使就给撸了三个下去,这是要上天啊?
这样真的好吗?真的不会被皇上说?
而随之而来的,更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这新指挥史竟然又现场提拔了三个人,这三个人还都是本来只是七品武官,直接一跃两级,升到了正六品,有个指挥佥事还是正五品。
要知道,在羽林卫里,五品就是一个分水岭,莫说是正五品,就是想要爬到从五品,都是极难,一般没有什么强大后台强大助力,在退出羽林卫前,最多也就是混到六品,想要升到五品指挥佥事?难如登天!
整个羽林卫,六千人,才只有二个指挥佥事,可想而知,这个职位有多么的走俏了!
“这可真是走了狗屎运啊!”有人暗暗想道。
但也有人若有所思:“这是巧合吗?被撸下了三个跟原指挥使亲厚的千户和指挥佥事,提拔上来的三个人恰都是中立派?”
六千人的队伍里,也是有着各种派系,像熬资历派的一个从四品的指挥同知,那是平时谁都不不怎么搭理,就等着升迁了,就算是离开了羽林卫,前途也只有更好,不会差。
而唯一还剩下的那个指挥佥事,就是邢国公府的徐卫,这人也是狐狸,切开还是黑的,胸襟还不大,谁得罪了,就喜欢给人穿小鞋,在一众羽林卫将领中,谁都不敢与之撕破脸的人。
赝太子 第六百零五章 为我高兴
唯有代国公提拔上来的这三人,能力有,但助力少一些,一直都是在六七品打转,而这也导致他们心灰意冷,反不怎么掺和进羽林卫的内部争斗中,没想到这一次就便宜了这三人!
这绝不是侥幸,必是这三人不知不觉之处,和代国公有了勾结。
这样一想,人人侧目。
而被点了名三人里,万桥跟娄元白都面带喜色,干脆利索上前:“标下谢指挥使大恩。”
唯有毕信,迟疑了一下,最后一个开了口:“末将遵命!”
就此,二个千户,一个指挥佥事被补充进中立派。
“这三人直接上位,算是最大可能的瓦解了羽林卫原本的势力了。”更有聪明人暗暗心惊。
特别是徐卫,本还想出头,踏出的半步立刻缩了回去。
现在这情况,连原指挥使都驳斥了,谁说话都是自讨没趣,说不定还会借之立威,他是聪明人,才不上。
奉承二王是为了前途,被撸了,就得不偿失,就算是二王补偿,也彻底上了二王的阵营,这可不符合勋贵的立场——勋贵已经是世袭,肉已经吃了,就算有倾向,也不会彻底站队,而是谁是天子效忠谁。
这些人在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么多,但现实中也不过就是一瞬。
徐卫冷眼看这位代国公一顿操作下来,就将根本无法融入的羽林卫撬开了一道缝,哪怕再不情愿,也得承认,低估了这个代国公,这是个有些本事的人。
而现在这个场合,也不适合开口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将局面控制住了,最后只得散班。
离开大帐很远了,他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
帐内,等人退了出去,苏子籍往椅上一坐,看似在看着府兵帮忙收拾帐内的东西,实际上是在沉思着方才的事。
“这是我第一个插手做的事,一下子撸下二个千户和一个指挥佥事,将三个人替换上去,这算是占了先机。”
“这样一来,可以保证以后至少盘不会崩,算是个保障。”
“不过,这也是我唯一的插手。”
“话还这个,不但要战术上的胜利,还要战略上的胜利。”
“不控制羽林卫,就被人轻视,包括皇帝和大臣,会觉得我没有基本的掌控力,但以我的本事,只要屡屡插手,就可占尽上风,只是怕龙椅上的那位又会猜忌了,这就是战略上的失败。”
“这里的分寸就要把握。”
才寻思,一直都悄无声息跟府兵站在一起,方才也没往人群中间凑的野道人,这时过来。
他今日的穿着打扮低调,还别说,因年纪与部分府兵相近,混在中间,看着倒并不违和。
野道人一走过来,苏子籍就回过神:“刚才的事,你怎么看?”
“主公,您提拔了三个人,万桥跟娄元白都欢喜答应了,倒是毕信,看起来怎么好像连升官都很不情愿?主公,连我远远的站着,都看出了他的迟疑,想必其他人也一定看出来了,这岂不是在打您的脸?实在是可恨!”
苏子籍却笑了,说:“没想到路先生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啊。”
野道人惊讶了一下:“我愚钝,还请主公赐教。”
苏子籍笑了笑:“这三人中,彭烈和袁思竹,能中立并且亲近些,就已经不错了,最后一个答应的毕信,才是真正可争取的人。”
野道人回想了一下:“不会吧?康乐伯府一向亲近齐王。”
而毕信就出身于康乐伯府。
这也是野道人对毕信有着意见的原因,父兄连同叔侄都是亲近齐王,这样的出身,根子上就已有了朝向,根本就不在野道人的考察范围内。
所以他也在奇怪为什么主公会提拔这么一个人。
“康乐伯福一向亲近齐王,可毕信却未必。”苏子籍给野道人提了个醒:“你或听说过康乐伯府的传闻。”
野道人愣了下,仔细回想着装在自己脑袋里的京城秘闻,还真让他挖出了康乐伯府的事。
康乐伯毕茂勋其实有过两任正室,第一任死了,留有一个长子,毕信其实是毕茂勋第二任正室所出,虽是继室所出,但也是伯府的嫡子。
“听说毕信十五岁前,他的母亲很宠爱他,甚至想要废长立幼,结果就是那一年,他母亲就病逝,十五岁的孩子,跟一个当时比他大五岁的二十岁成年人比起来,怎么比?”
“毕信的那个哥哥很仇视他,听说从十五岁之后,毕信在府里处境就很不好……”
野道人用手摩挲了一下下巴,道:“这么来看,或他真的可以争取一下。”
但该怎么拉拢,这个人能不能顶得住家族的压力,也是个问题。
“若想要拉拢,就要彻底让他与康乐伯府撕扯开才成。”野道人若有所思,该怎么挑拨这个人与毕家的关系?
苏子籍倒是早就想到了一个办法,笑眯眯说:“我倒已经有了一个计划,路先生,附耳过来。”
毕信出了大帐,就有些心事重重。
这一天下来,就连做事都有些心不在焉。
原本毕信在羽林卫里有点透明人的意思,平时不招事不惹事,虽出身康乐伯府,但康乐伯府未来袭爵的人对毕信很是仇视,这是这圈子里几乎人人皆知的事情,一个注定会在将来被分家出去,还不能与将来当家人有好关系的次子,又有什么值得别人看重?
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人,竟然得了新指挥使的看重,一步就跨过了羽林卫最不好跨越的鸿沟,成为了六千人里职位最高的几人之一!
若说万桥跟娄元白是让人羡慕,那毕信就是让人有些不爽了。
三个人招来的羡慕嫉妒恨,全加在毕信一人身上,这一天下来,到傍晚回府时,毕信身上到处都疼,都是别人借着切磋为名下的黑手。
好在只是皮外伤,毕信忍着疼,面上无异进了大门。
只是想到自己家里的情况,心里多少有些忐忑。
“我已经接受了指挥佥事一职,这可是羽林卫里的高层,就这么放弃,实在是可惜,我也不愿意放弃这样的机会。”
“哥哥可以袭爵,我可以从军,以后做将军,这样也不会和大哥争,想必爹知道了,也会为我高兴。”
赝太子 第六百零六章 把官辞了
别人不知道,总觉得勋贵子弟个个风光,其实毕信清楚,虽勋贵有种种风光,但现在开国已三十年,打压武将成主流,勋贵在军中影响早就不大如以前。
勋贵子弟一入职就是八品是没有错,但混出头,能抵达五品的很少,这一步跨出去,才能在军中有所作为。
就在毕信这么想着的时候,一个怒气冲冲迎面走来的人,直接就拦住了去路。
“毕信!”来人直呼他的名字。
“大哥。”毕信看到来人,掩住眼底的情绪,喊了一声。
来人跟往常一样,直接就命令:“我听说你的事了,你实在是糊涂!这个官职也是能接受?明日你去了,就去找代国公,向他辞了,听到没有?”
毕信心里腾地一下就窜出了一股火,但这些年被打压,忍耐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咬了咬牙,最后也只是解释:“大哥,我已经接受,再反悔,就是直接打代国公的颜面,只得直接离开羽林卫了……”
“那就直接离开羽林卫!”对面的男人仿佛是在命令一个仆人,冷冷说:“这也是爹的意思,想必,你也不会这么不懂事吧?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
说完,就直接转身走了。
“离开羽林卫?那我还有出路?”
“侯府还会给我资源?”
毕信呆呆而立,突然之间涨红了脸,握着拳,指甲都切入了肉里,等着这人走远,才迈着有些僵了的腿,往自己的院落而去。
毕信的院子坐落于康乐伯府的偏僻处,一路走过去,几乎看不见人,有些早就枯死了的树也无人打理。
明明刚才经过的地点,连花坛缝隙都被清理得干干净净,可他生活着这一片区域,到了夜晚,可以直接表演一下人鬼情未了,鬼气弥漫,甚是吓人。
回去的路上,毕信的表情勉强撑着,没有露出怒容。
虽这除了他跟唯一照顾他的丫鬟外,也只有一个不爱说话妇人住着,萧索得很,但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突然躲在暗处,观察着他的反应?
他在伯府里的日子已经够难过了,再被人抓住什么把柄,怕都不必等到大哥袭爵,自己现在就要被扫地出门。
但与被扫地出门相比,继续留在这里,就真的更好?
想到方才大哥对他的态度,毕信握着的拳就越攥越紧。
明明他也是嫡子,哪怕是继室所出,按照大郑及民间规矩,也有着袭爵资格,只不过因他是嫡次子,上面有一个嫡长子,又无父亲支持,只能另寻出路,可大哥对他却像对待庶弟!
不,对待仆人一样!
大哥对仆人,大概都比对他客气一些。
明明他也是伯府的嫡子,被这样羞辱,哪怕已忍了几年了,但这一刻,毕信依旧感到憋屈窝火。
郁闷着刚才的事,毕信脚下不停,已回到了住的小院。
说是小院,也的确是小了,就只有正房三间,侧房几间。
他住着三间正房,服侍的贴身丫鬟玉珠住在东面侧房,负责洗洗衣服做饭的老妇人则住在侧房里。
虽说三个人这么住还挺宽敞,但伯府的嫡子哪个不是几个贴身丫鬟服侍?
除了大丫鬟,一般还有小丫鬟小厮跟随,这都是属于公子的基础配置。
像是他这样,只有一小一老两人伺候,连个小厮都没有,怕连稍微富裕一些的寒门子弟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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