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赝太子 第六百十章 为末将做主
此时夜深云重,可以听见南方河水潺潺汩汩之声不绝于耳,这是春雨聚水,沉默了良久,毕信咬着后槽牙,说了一句:“挖!”
这就是下定决心了,苏子籍点了下头,看向野道人。
野道人精通堪舆之术,转着看风水,说:“我看了这块地,整个康乐伯府的坟地是京城玉山下来的分支,原本不错,能益宅益官,而且这块毕张氏的坟地,在其中不算顶尖,也算是排前。”
“看来,你父还是有些良心。”
听到这里,毕信已涕泣难禁泪流满面。
“毕张氏,我们冒犯了。”野道人在墓碑前放下了纸裱,轻声说:“毕公子,请磕首告罪,不过不要重,轻些。”
毕信二话不说,磕了下去,喃喃祈祷,虽说轻些,还是沾了泥,又迷茫的问:“要不要烧些香烛纸裱?”
“毕公子,我们不是光明正大来扫墓,痕迹越少越好。”
“香烛纸裱烧了,别说是内行人,就是外人都能发觉痕迹,你磕首告罪,你母地下有灵,都会瞧见听见了,不会怪罪的……”
顿了一顿,野道人又说:“能挖,回头放回去了,也看不出太多痕迹。”
这就是指的不会被人发现了。
随着这话,今晚夜色甚美,挂在天空明月,从云的缝隙而照,十分的明亮,照得大地亮堂堂的,都不必点火把,可以直接这么挖了。
苏子籍跟洛姜只淡淡看着,野道人是指挥的那个,告诉真正动手去挖的毕信怎么挖才能更快更稳妥将坟墓给打开。
毕竟不是普通的坟包,外面也垒着一些石头,撬开坟墓也需要一点技巧。
在野道人的指挥下,一炷香时间,坟墓顺利被挖开,一具棺材暴露在了几个人的视野之中。
“母亲!”毕信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给棺材里的人磕了三个响头:“请原谅儿子不孝,要开棺验尸,若您真是被人所害,请保佑儿子这次能顺利查出您的死因!”
流着眼泪拜完,毕信上前一狠心,将棺材盖子给掀开了。
因棺材钉已在刚才被启开了,现在一掀,随着咚一声,沉重棺材盖落地,里面的一切,都在明亮的月光下无所遁形。
毕信强忍着痛苦,朝着棺材里看去。
因已经过去了数月,虽是用的上好棺材,又是密封情况下,尸体还有着一部分也已经半腐烂的状态,扑鼻的恶臭在四周弥漫,里面的样子更是能让一般的权贵直接吐出来。
毕信作为羽林卫,见过死人,里面躺着的又是亡母,没有太剧烈的反应。
野道人作“经验丰富”的前帮派军师,自然也是无惧。
洛姜倒是有些惊讶地看了代国公一眼,觉得这位代国公实在是不同寻常,作为皇子皇孙,哪怕是齐王这样看着跟武人亲近,在代国公这般大时,怕也做不到面对此情此景都神色不变?
野道人掏出一根很长的银针,告罪了一声,朝着里面尸身喉咙和胃部就刺了一下,拔出来,对着月光一照,上面颜色已有了变化。
野道人又让苏子籍来看着银针:“果然是中毒死的!”
他的心里也着实松了口气,这次的事情是场大乌龙,那主公虽然也能得了毕信这员年轻小将跟随,但不会跟康乐伯府彻底撕开,就意味着不能真的身心都认同成为代国公党。
而现在,第二任康乐伯夫人的死,与中毒有关,不管是谁下手毒杀了这位康乐伯夫人,就冲着康乐伯没有出面为妻子主持公道,没有让凶手伏法,毕信就势必会与康乐伯翻脸。
这可真是……妙极了!
野道人心里高兴,但脸上没露出分毫,还带着一点同情看向已呆住了的毕信。
毕信傻愣愣看着,哪怕在此之前,他已相信了母亲就是被害死的,害死母亲的就是大哥,而父亲则充当着包庇凶手的角色,但当这一切都真的发生了,还是让毕信难以接受。
“为什么?”良久,毕信颤抖唇,从喉咙里挤出了这轻飘飘的一句话。
可惜他犹如野兽哀鸣的质问声,与其在问着并不在眼前的父亲,倒不如说,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他会有着这样薄情的父亲?
他无法容忍大哥毒杀他的母亲,但细究原因,大哥虽然的确狠毒,让他现在恨不得一剑捅死,可原本在大哥动手之前,在他母亲被害之前,康乐伯府原配之子与继室之间,就已关系很糟糕了。
其实,毕信也明白,母亲是想把自己推向世子之位,并且那时父亲对母亲也有着感情才对,当初还算温馨的画面,都只是假象?
不,母亲是真的能吹一吹枕边风,可为什么父亲会在母亲被毒杀,一点都不伤心难过,甚至对长子更好?
难道真的是,为了拉拢大哥的舅舅谢智,就因他是参知政事?
可是自己家,已经是世袭罔替的康乐伯,难道父亲还想着变成康乐侯,康乐公?
父亲难道不知道,这一步是多么难,这可是核心功臣的位置,不是靠功劳就能上去。
毕信下意识地握住了拳。
“毕公子,还请节哀,露尸时间越久越不好。”直到野道人提醒,毕信才哽咽的醒悟过来,又把棺材盖再次盖好,钉子再次四角钉上,将挖出来的土,小心翼翼的重新填回去。
填回去的速度极快,只一会,就已将坟包再次填出来,又将一些石块重新垒了上去。
“还差些!”野道人想了下,又指挥毕信从远处仔细移来一些草,小心翼翼遮掩在了痕迹上。
“现在是春天,只要一二天内,没人察觉到不对,草就能长下去,就看不出挖掘过的痕迹了。”
就在这座重新垒好的坟墓前,毕信直接拜了下去,对苏子籍说:“末将毕信,从此以后愿听主公调遣,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末将不求显贵,只求主公为末将做主,杀了毕舒!”
毕舒就是毕信同父异母的大哥,这是恨到连大哥都不叫了。
康乐伯府除了毕信,无论是康乐伯本人还是嫡长子毕舒都是齐王党,别说是弄死毕舒了,就是将康乐伯也一起送走,对苏子籍来说,也只是难易程度的考虑,而不会有心理负担。
反正以他们彼此的立场,大家迟早都要对上。
苏子籍十分痛快答应了:“好,我答应你。”
赝太子 第六百十一章 为何有用
“此地不能久留,我们回去,毕舒的事,主公既已经答应,以后总会有个交待。”野道人看看月亮,说:“走罢!”
的确,时日不早,早点回去才是正经,回去时速度更快了些,走了大半个时辰,眼见着城墙遥遥看见,野道人透了一口气,说着:“毕公子,我有话,不知道你听不听?”
“路先生有话,末将请教都来不及,怎敢不听?”
野道人感慨许久,指着高大灰暗城墙说:“就和这墙一样,一旦裂了缝,就会漏了水。”
“这次夫人开棺,虽不得已,终是伤了些阴骘,怕是对九泉下有所妨碍。”
说到这个,毕信又红了眼:“总归是我这儿子,既不能在生前奉养,又不能在死后安息,这是我的不孝啊,路先生,可有所教我?”
说着用手掩面,泪珠已滚了出来。
“办法自然是有。”
“风水之道,乃是小道,自古从没有靠风水就能发达兴旺。”野道人还是指着高大灰暗城墙:“这巍耸的城墙,也是人所造。”
“要论九泉安息,谁能比得一纸敕封?”
“只要毕公子能报效朝廷,继承家业,以后争个覃恩封赠,什么损伤不能弥补?”
“这才是大孝。”
大郑法律:“一应封妻者,止封正妻一人,如正妻生前未封已殁,继室当封者,正妻亦当追赠,其继室止封一人”。
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无论是爵还是官,只封正妻(元配)一人,如果已经封了,继室不封。
如果正妻生前未封已殁,继室当封者,正妻亦当追赠,并且嫁给已死过两个妻子的官员为继室,虽也称官眷,但再也无分受封了。
康乐伯的册封,已给了元配,毕信之母虽是继室,也无缘册封,可见前后妻子虽都是正妻,但还有姊妹之别,地位的确稍低。
不过女性以丈夫封,也可以以儿子封,毕信无论是能袭爵,还是晋升到四品,都可以讨封。
毕信心里明白,说着:“那末将,就全靠代国公了。”
到了此刻,苏子籍算收服了一个羽林卫军官。
一旁的洛姜沉默不做声,但心里想着:“代国公到底是怎么想?是真的相信我,愿意带着我出来?”
但心底一个声音就说:“这怎么可能?能这么快就收服一名羽林卫指挥佥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相信我?”
“但他还是用了我,为什么?莫非故意让我知道这些,如果事情暴露,就一定能想到是我泄露了消息?”
这么一想,也不是没有道理。
洛姜跟着出来,又跟着回去,再次用绳子翻了城墙进去,又乘停靠在一个角落的牛车赶了代国公府,才算是真的松了口气。
“这件事要不要传消息回去?我要好好想一想。”
二日后·京城的北城
城门打开,一些行人入城,守门士兵只盯着看,看到可疑的会拦一下,大多数时间只是充当着一个震慑宵小的作用,既不会一个个搜查进城的人,也不会索要财物。
前朝时,光各个城门进来时收的过路钱,就养肥许多小吏,甚至到了让一些百姓难以忍受的程度,等到郑太祖得天下,就废除了城门过路费这一项,如今大郑建国已三十余年,外面省城重新开始收钱,但在京城这里,却始终遵循着郑太祖立下的规矩。
这时,一辆牛车从城外进来,跟行人不同,进城的车一般都需要略检查一下。
“问你一问,清园寺是什么位置?”
车里的人掀开车帘,露出一张清俊的脸,看穿着应有些富贵,递给一个城门小吏一串铜钱。
将铜钱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城门小吏略一打量,觉得这大概是个举人,毕竟清园寺里住着不少举人,又朝牛车里看了看,发觉里面果然都是书,就给指了方向。
牛车再次动起来入城,放下车帘,牛车内一声闷哼。
这个读书人脸色顿时煞白,打开一个盒子,盒子里一方金印一拿在手里,才松了口气。
拿着手帕擦了擦唇,一丝嫣红,又低头看去。
“果然,老龙君的金印,可以化解京城的龙气重压!”
“可这是为什么?龙君封号虽等于王爵,可前朝的册封,本朝可不管用,本朝的册封又在小龙君身上,为什么金印会真的有用?”
就在心中寻思这件事时,外面有人吆喝了一声:“公子,您是要去清园寺?我可做向导!”
“停车!”读书人听了,对着前面赶车的车夫说。
等牛车靠着路边停下了,掀开车帘,读书人看到一个跑过来的男人,笑嘻嘻一见到就行了个礼。
口中说:“小的乃京城本地人,清园寺我十分熟悉,公子需要,小的愿意给您做向导。”
读书人倒不是很在意认路这事,好奇问:“那你可知道京城最近有什么热闹?”
“公子,这您可是问对了人!小的有个外号叫做包打听,凡是京城中的秘闻,就没有小的不知道!”这人自夸的说着。
别管这话有多少水分,想必应该能一路讲一些京城事情,读书人点了头:“无需你当向导,路上与我说说京城的事,让我这初到京城的人能长长见识就好。”
就让此人上了牛车。
这人生得瘦小,但很会说话,声音也不难听,路上滔滔不绝,向这位公子大说特说,还特意提到,京城现在最热闹的事,当属代国公和二王的事。
“代国公就任羽林卫指挥使当日,就发觉了亏空,上书问罪,这可是一下子将魏家给得罪了!”
“魏家您知道吧?那可是跟着太祖打天下的老勋贵,羽林卫原指挥使就是魏家人,做侯爷是这位原指挥使的亲伯父,这打断骨头还连着筋……”
“羽林卫亏空这事,牵扯颇多,没过多久,就爆出代国公开的酒楼吃死了人的事,这里面要是没有那些人的手笔,咱这些人都不信……”
“哦,对了,还有康乐伯,这家也闹出了乐子,康乐伯一共有过两任正妻,都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两任妻子相继去世,这嫡次子后来进了羽林卫,不知道怎么的,就投靠了代国公,听说康乐伯大发雷霆,丝毫不顾念父子之情,直接驱逐了这个儿子,听说还开了祠堂,将这叫毕信的伯府二公子的名字都从族谱给划掉了……”
赝太子 第六百十二章 有缘人
“康乐伯?”读书人听到这里,有些惊讶,却不是在惊讶康乐伯驱逐儿子,而是惊讶这事本身露出的一点本质。
代国公才成为国公没多久,就收服一个伯府嫡子,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事!
瘦小男子只听到了读书人疑惑的那一声,以为他是对代国公不了解,又仔细将京城中传闻的关于代国公的事说了。
“这位代国公啊,您或不知,这也不奇怪,因他本是在民间长大,是不久前才被皇上认回来,后来就封了代侯,没过多久又晋了国公。”
“要说,他在成为代侯前,也是有着名声,先不提中状元这事,他竟还亲手杀过人!”
“杀人?”读书人似乎有些不解:“难道这代国公十分残暴?”
“这个……是也不是。”瘦小男子犹豫了一下,到底凑过去,压低声音解释:“这位代国公在中状元后,曾经跟着兵部的人去过西南,这做钦差随员时,不请上令,就灭了数家良商,这事已有许多人知道了。”
“据说还曾手刃林国公子,更是让人吃惊不小。”
“反正,现在有些门路的人都知道这事,齐王跟蜀王两位不动如山,但官员就频频围攻代国公。”
“听说这前两日的朝会上,有几位御史站出来参代国公一本,啧啧,那场面,虽咱没有福气亲眼看见,但光听说了这事,都替代国公捏一把汗!”
齐王跟蜀王在京城扎根很深,经营多年,大多数人都不认为代国公能打得过二王的默契围攻。
一对一都尚且没有胜算,二对一,代国公焉有反胜的可能?
“反正啊,现在代国公疲于奔命,看起来不太好。不过,这也正常,毕竟他一个人,要去反击二王,连自己的党羽都没有多少,如何应对?还不是要被他们教做人?”
说到这里时,瘦小男子还摇头啧啧出声,一副惋惜的模样。
读书人听了,就陷入了沉思。
“这个代国公才被认了回去,就能搅动风云,让这京城都跟着乱起来了,看来不是个普通人。但此人能不能撑住二王的围攻,到也未必。”
“公子,清园寺到了。”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着的车夫开了口。
读书人掏出一块银子丢给瘦小男子,淡淡说:“以后有事,我可能还会找你。”
这一块银子,足足五两,这可是不少的钱,对于只是坐车说了一路就能得到这么一笔钱的人来说,绝对是惊喜。
瘦小男子忙将银子收起来,讨好对读书人一笑:“小人叫王二柱,清园寺的仆人都认识我,家也就在附近,您有事要吩咐,告诉清园寺的仆人,让他们叫小的一声就成!小的绝对放下手里的所有事,立刻去见您!”
说完,就恭敬的下了车。
读书人的牛车从清园寺的门口过去,行了没有多久,前面就过来一个和尚,在看到牛车后合掌一礼。
“停下,这是来接我的人。”读书人让牛车停下,自己一跃而下,目光也落在了拦路的和尚身上。
和尚生得俊秀,气质更是脱俗,让人见之难忘,此刻也正看来。
和尚看着没动,唇正微微动,默念法咒,眸子有光一闪,眼前一切就仿佛被碰到的水面一样,在一阵波动后起了变化。
路还是那条路,牛车也还是那辆牛车,驾车的车夫坐在那里老老实实,也没什么变化,唯有走下牛车的读书人,浑身隐隐金光窜起,而在金光中,一只乌鸦正在扇动着翅膀,奇怪的是,翅膀已显出了淡金色,只略有一点黑色,还保留了原本的色泽。
“嘎!”仿佛从遥远传来了一声鸦叫。
这个和尚顿时吃了一惊。
“竟是准妖王的实力!”和尚暗暗想着:“而且本体是乌鸦,难道此人就是大妖周旋?”
周旋是实力强大的大妖,本体是乌鸦,得到日之精,想成为三足金乌,又辟一条妖王之路,这样一个实力强横脑子聪明的大妖为何会出现在清园寺?
在和尚惊讶的时候,周旋也略一惊。
有道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和尚默念法咒将灵力调到眼睛看过来时,让周旋也立刻猜到了此人身份。
这样年轻就有这实力,难道此人就是神秀三绝?”
所谓神秀三绝,指的就是梵门辩玄,“神秀三绝”是辩玄的外号,“三绝”,是指姿容一绝、梵法一绝、实力一绝。
“原来是辩玄大师接待,这倒比我想象中友善许多,让我对跟梵门合作多了一些信心。”
面对周旋的话,辩玄含笑一礼,并不多言。
好在周旋也不是冲着他来,在辩玄负责引路,就跟着里去。
清园寺旁就是居士园,因周旋乘牛车是在居士园门口下来,这一路上路过了不少举子住的院落。
在一个大妖的眼里,偶尔遇到几个举子,也基本上能看出几分根基。
“周先生,请看这院。”一直引周旋到了一个院落门口,辩玄示意周旋看。
这里安静,再没遇到举子,但周旋不觉得辩玄带自己来这一趟是白来,早在辩玄示意之前,就已经查看了下。
“这里隐隐有贵气,是谁住在这里?”周旋一蹙眉就问。
辩玄神色不动:“这院暂时空着,是代国公去太学读书时曾在这里住过,周先生这次过来,寺里就安排您住在这里,您觉得如何?”
只住了这一段时间,而且已空置了许久,还能看到有隐隐贵气,这位代国公看来的确是有些运道。
这地不错,周旋笑了笑:“很好。”
目光一闪,就是寻思。
“我要修成三足金乌,就需要大机缘,占卦说机缘在京,但有缘人又是谁?现在是有三四个人值得怀疑。”
“多得一些线索,对找到这有缘人就有帮助。”
周旋沉思,口中却表示满意。
“周公子满意就好。”辩玄见周旋对这院子满意,就将钥匙给了,又合掌说着:“居士园有仆人,公子有一般琐事,可雇佣仆人来帮工。”
“那么,贫僧就先告退了。”
赝太子 第六百十三章 难道不是天命
接完人,辩玄直接告辞,就去了寺里一个院落。
这院落位于寺院的偏僻处,是属香客止步的地点,院内没人,辩玄直接推门进去,就直奔其中一个房间。
房间的门同样是虚掩,推开就看到一个枯瘦的老和尚,盘腿坐在空空房间正中的蒲团上。
原本老和尚闭眼坐着,辩玄进来,才掀开眼皮,看了过来。
“师叔。”辩玄恭敬行礼。
但随后,两人就陷入到了沉默中。
良久,枯瘦的老和尚才开了口:“你的心乱了。”
“是,我的心乱了。”辩玄干脆的承认了。
他有些不解:“周旋乃妖王,虽没有彻底修成,但这样的大妖,突然进京怕是来者不善,我们真要和它合作?”
老和尚神色平静:“梵法广大,广渡有缘,周旋有成明王的因缘。”
又看了辩玄一眼:“况且,就算他要做什么,我们也无需管,这是大郑朝应该有的果报。”
辩玄露出不解之色,问:“师叔,此话何意?”
老和尚不答反问:“你道姬子诚读书不成,科举几次失败,仅仅是个秀才,靠些关系在县里当巡检,就算薄有成就,可全天下超过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为什么只有他能抓住机会,提三尺剑,横扫天下?”
“难道不是天命?”
辩玄说出口,只是他本极聪明,立刻醒悟,要是这样,何必这样说,惊讶的问着:“难道姬子诚能得天下,还有妖族的因素?”
“当时就和妖族有因果,所以身是妖族的周旋才能进京?”
是了,不是大郑朝本就欠下了妖族因果,周旋这样准妖王也不可能这样就进了京。
辩玄惊讶后,就发现师叔再次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这就是送客的意思了。
辩玄心里一叹:“上次与新平公主拉近关系失败,在师叔眼里就少了看重,既然师叔不想再与我多说,再待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他向着老和尚行礼,就退了出去。
外面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雨,雨丝极细,真真像极老天爷都在舍不得下雨,滴滴答答在“洒油”一样。
春雨贵如油,雨虽不大,能滋润着土地。
辩玄没打伞,就这么走着,不知道怎么,又走回到了周旋入住的院落旁,突然之间忍不住心里想:“也不知道在城外的道观,公主现在又如何?”
这个院落的前主人就是现在代国公,不同于许多人不看好代国公,与这位年轻皇孙结接触过几次的辩玄,对代国公有一些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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