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皇后娘娘!”就在她祈求上天,保佑九泉之下的皇儿,保佑仅存皇孙时,一个宫女匆匆忙忙直入了这个偏殿。
喊了一声还不算,更欢喜地说:“恭喜皇后娘娘,大喜事!”
“什么大喜事?”一身朴素衣袍的皇后,不得不停下正在祈福,转过头,因被打断了祈福,脸色顿时一沉,呵斥:“毛毛躁躁的的像什么样子?”
这宫女从刚入宫起就进了永安宫,足足五六年时间,说是在皇后身边长大的也不为过,何曾见过皇后这样呵斥自己?
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的放肆,被这一声呵斥吓了一跳的她,连忙秉规矩行礼,说:“皇后娘娘,奴婢是听到了前面的消息,所以太过欢喜了,才忘了规矩,还请娘娘恕罪!”
“前面的消息?怎么,跟代国公有关?”皇后问。
宫女见皇后的脸色没那么吓人了,心里松了口气,脸上再次露出笑容:“回娘娘的话,今天皇上下了旨,特让皇孙前去京营,现在京城里都在传闻,说……说是不是马上就要让皇孙成为太孙了呢。”
让孙儿去了京营?
难道一直以来把持着权利,连曾经最疼爱的儿子都不信的人,竟然会突然将权利放出一部分交给孙儿?
这可能吗?
皇后听了这话,心里有些迟疑,暗暗琢磨:“难道他真的变了性格?越老越是不同,心慈面善了吗?”
“上次见到孙儿时,我那孙儿请求着,想将御赐的字画换一批,我帮着说了话,他竟然真的听了,莫说是孙儿当时有些惊讶,便是我,又何尝不惊讶?”
一直以来,皇帝对她的所谓爱敬,都是在赏赐东西以及给予宠爱有着体现,可一旦涉及到跟皇权跟威信的事,她这个皇后其实并没有多少份量。
当日皇帝要杀死太子,可不曾因为她跪求而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
而在那之前,他们曾经甜蜜时,无论是做皇子时还是后来登基为帝王,她也不过是他的枕边妻而已,凡外面的事,那时的他也从不与她交谈,只与她谈风花雪月。
但在十几年后和好后,皇帝却似乎变了。
回想着上次的事情,皇后有些恍惚。
难道她一直以为的会冷硬到底、心如铁石的男人,竟然也会在老了后,变得心肠柔软了?
不过,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就被皇后否定了。
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皇家最无情,而他是帝王,帝王之心怎么能用寻常人的思维去揣摩?
一个如他冷酷的帝王,做出这样的决定,绝不会是因愧疚因心软。
“应该是为了趁机考验孙儿吧。”皇后想,要是顺着这个思路去想,反倒能想得通了。
这既是恩赐,也是考验。
“打听清楚是哪个营了么?”皇后问。
“已经打听清楚了,是羽林卫!”宫女跑过来前就已经打听出了这件事,此时喜气洋洋的说。
“什么?羽林卫?”听到这个回答,皇后心中更有些惊疑不定了。
她指甲深深的刺入掌心,疼痛却丝毫没有让皇后有所反应,整个心神,都因为皇帝的这一手,而乱了。
宫女不知道其中利害,以为这是大喜事,外人或也是这样想的,甚至连本该想明白其中真相的诸王,怕也会因兵权和人脉的诱人,以及羽林卫代表的意义而乱了方寸,又妒又恨。
但作为皇帝的原配皇后,立刻就隐隐猜到了这枕边人对皇孙,未必仅仅是善意。
皇帝到底想做什么?
虽羽林卫对于不少人来说,都有着特殊的意义,正如皇帝登基前的潜邸,仿佛只要交给了哪个皇子皇孙,就是属意了对方,给了夺嫡的希望一样。
但实际上,羽林卫只是表面光鲜,里面的水可是深着。
那可是勋贵子弟的聚集地,里面都是骄奢之辈,一个个胆子大桀骜不驯,京城里面的事许多事都是这些公子哥犯的,又不好处理。
皇孙从民间归来,在没有任何这方面领兵功勋铺垫下,突然空降到羽林卫成为指挥使,恐怕会有许多人看不惯,不服管教。
这是器重,也许是,或是捧杀,肯定是!
而且,在毫无任何功勋铺垫的前提下,谁会信服一个空降的领导?但凡有人使个绊子,在军中毫无任何人脉帮助的皇孙,岂不是要被活生生坑死?
想到这里,皇后沉默了一会,说:“传旨出去,就说哀家已很久没有看到那些姐妹了,想请着来办个茶会。”
“是!”听了吩咐,年轻宫女轻快应了。
这是要从暗面助攻皇孙,让这些桀骜不驯的公子哥都老老实实的为皇孙助力。
毕竟,再是桀骜不驯的公子哥,除非皮痒想挨打,否则到了家,还是要听老子娘的话。
赝太子 第五百九十七章 雷霆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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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国公府
此时代国公府算得上门庭若市了。
一辆辆牛车从不同方向行来,目的地就只有一个,就是代国公府。
也多亏现在的代国公府,是前朝国公府修缮成,本身就是国公的格局,府内面积大,府门前空地也很大,足停下许多辆牛车。
而望鲁坊本就是住着达官贵人,道路也宽敞,普通行人不多,但即便如此,也有牛车堵在了路上,进不去,出不来。
最后还是府里管家出面,带着人疏通了一下道路,让来府里道贺宾客将车分别停好,这才避免挡了人家回家路的尴尬事。
“还真是热闹。”方真掀开车帘,从牛车里看去,牛车蜿蜒差不多半里,忍不住感慨:“当初代国公刚封侯时,谁能想得到会有今日?”
这样的权势,短短数个月时间,一下连跳了三级到了现在的地步,令人羡慕。
可惜,羡慕的人众多,能看清其中危险不多。
“真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盛。”再次感慨,放下车帘,方真安静坐在牛车内不语了。
前面赶车的车夫也识字,听了方真的最后一句感慨,也跟着一摇头。
这话他虽然不是十分懂,可也知道这不像在称赞,难道代国公被皇上器重,掌兵了还不好?
“老爷,到了。”又过了一小会,牛车行过代国公府,在更靠前一些的位置停下,靠在空地上,车夫才回过头,对着车里的人说。
“你在这里等着。”方真下了车,随口说了一句,自己走了出去。
他这样随性过来的勋爵不多,多是人到了,礼也到了。
但无论是送什么礼,代国公府家臣都出面拒收,婉拒同时,也替代国公表达了歉意。
因不是拒收的一家两家,而所有送来的礼物都婉拒,而且还请来庆贺的客人进来喝茶,有人陪着。
纵然有人心里不满,但还是少数,而且多半是别有用心,想要浑水摸鱼却失败了之后的不满。
大多数人过来,是为了与代国公结个善缘,不是来结仇,既然全都不收而不是只针对自己,自然就不会忘心里去,更不敢不满了。
“哎哟,小侯爷!”野道人跟着简渠,两个人负责迎来送往,简渠刚婉拒掉了一个文臣送来的贺礼,这里野道人就看到方真溜溜达达走来,忙笑着过来见礼。
将方真迎进去,不一会,一个永安宫大太监坐着牛车抵达代国公府门前,乃皇后派来向代国公道贺。
同样,皇后也没有差人送礼。
现在的苏子籍,可不是光杆代国公,不仅仅有了产业,而且还成了掌握京城兵权的羽林卫指挥使,身份要比之前更敏感。
作为掌兵的皇孙,对来庆贺的人客气一番,这没什么,可谁的礼都收,万一有人送了重礼,或夹带了私货,很可能就会引来麻烦。
又不是逢年过节,苏子籍索性为减少麻烦,让人今日暂不收礼。
而皇后派人来也只是代表着皇后,向苏子籍讨一杯茶喝,表明一下态度,而来的这位永安宫大太监,就是曾经去过小县城祭祀过叶维翰的于韩。
“老奴给代国公请安!”
说过了话,传了懿旨,一霎间在苏子籍惊愕之间,于韩已满面恭敬下拜,苏子籍忙起身双手掺起,说:“我仅仅是代国公,指挥使,安敢受公公此礼?”
“国礼不可慢,家礼不可废,您仅仅是代国公,指挥使,当然受不了老奴一拜,可您是太子之子,老奴是娘娘的奴婢,也是太子的奴婢,见了您,哪怕没有一官一职,也当行家礼。”
于韩硬是拜了,才起身说了。
“公公请起。”
苏子籍心里一阵感动,跪就是服从,话说无论什么时代,无论什么组织,核心就是要人跪拜,所谓的先进,不过是废了明礼,在利益和纪律上依旧要跪。
穿越到这时代,要是身为贱民,仇恨一切就罢了。
身是贵人官宦,还喊着“你们不要跪”,这就有些脑缺了。
“要不是有太子的名分,我哪能到这步?”
听着外面的热闹道贺声,苏子籍站在厅里,对这永安宫的大太监说:“烦请公公为我带话给娘娘,待十五入宫时,必亲自向皇后娘娘谢恩!”
作皇后没入主永安宫前就在跟前服侍的大太监,于韩对太子儿子的皇孙,自然是打心眼里亲近。
之前就曾经借着宣懿旨时接触过苏子籍,这次又出宫,惊讶发现,皇孙气度较之过去,更令人感到心折了。
“不愧是太子的儿子,突然被下旨封为羽林卫指挥使,依旧不骄不躁,看着态度从容,这才是能做大事的人!”
于韩这次过来,道贺是做给别人看,主要还是替皇后娘娘过来,看一看皇孙的情况。
若是皇孙被这突然砸在头上的羽林卫指挥使给迷了心窍,就点一下,若皇孙自己有了警惕并不盲目欢喜,那就可以回宫将情况说给皇后娘娘听,让娘娘放心。
苏子籍的回答,是在于韩将皇后娘娘的担忧与鼓励转述之后说了,于韩听出了皇孙话语中的感情,心里也一暖。
谁会不喜欢知道感恩、愿意亲近自家主子的孩子?
虽太子只剩下了这一个儿子,但这一个儿子,从各个方面都完胜别人。
“请皇孙放心,奴婢一定将您的话带到。”于韩微微弯腰,恭敬又热情说。
这态度可没有丝毫的讨好,而是的的确确的亲近。
算上之前的接触,苏子籍是第二次跟这位永安宫大太监接触,二人一番交谈,让苏子籍对永安宫的主人更多了几分了解。
“能有这样的奴婢忠心耿耿跟随,皇后十分出色。”
不是摊上当今这么一个皇帝,疑心极重,又对子嗣毫无怜悯,太子未必不能活下来,而能教导出那样一个太子的皇后,又该是什么样?
而经历了太子之死,皇后已然蜕变,怕能力跟城府都足可以成为夺嫡的一股强大的助力,现在倒便宜了自己。
苏子籍暗叹一声,恭送了这位大太监。
“雷霆雨露,尽是天恩,现在是雷霆还是雨露,或者都有?”
赝太子 第五百九十八章 天花板
站在门口,目送着上了牛车远去,苏子籍在野道人的陪同下,与没走宾客寒暄说话。
表面上看,他的态度从容亲切,仿佛并不被圣旨所影响,但心里,他却越想越觉不对。
细品刚才大太监于韩的话,苏子籍感慨:“皇帝这招厉害,一下就逼出了潜在可能支持我的人。”
可就算知道皇帝的计策,想要避开,也难。
就如皇后娘娘,名义上是自己的亲祖母,未必不知道皇帝算计,但还是不得不派人过来,表达了支持。
因你不去支持,别人就可能误解了——娘娘(上官)不支持,就可能被人误解娘娘(上官)不喜,而部下不支持,就可能被人误解部下有异心。
所以,都不得不去庆贺,去支持。
“这么想,皇帝对我,倒像是清朝康熙帝对八阿哥的态度了。”
“当年康熙对八阿哥,用的也是这招吧?”
“先捧起来,再看看谁支持。”
“或同时册封几个亲王,观察百官去哪家庆贺。”
这样的手段,也的确是帝王心术,一下就知道哪个王爷获得的支持多,具体支持者又有谁。
“但我还有些想不通,明明对皇帝来说,眼下最大威胁是齐王,其次是蜀王,再其次应该是鲁王了,三王都在,想要制衡他们,拿我做棋子,这不奇怪,可直接让我做了羽林卫指挥使,我还有些想不通。”
这样想着,苏子籍就查看了一下自己经验。
“为政之道已十四级,快到十五级。”
每项技能一达到十五级,就成了大师,之前几项都是这样,就是不知道“为政之道”是不是也是如此了。
“现在宾客如云,我或可以请教一下,只要为了面子不得不答上一二句,我就可挖掘些宝藏,并且还可以同时辨别来我府中道贺的人的心意,可以说一举数得。”
“想必升到了15级,我会对现在局面,有更深的理解。”
苏子籍眼见着方真与几个官员说完话,正朝自己走来,就打算从他“开刀”。
“恭喜代国公,领有羽林卫指挥使,这可是皇上的信重。”一过来,方真就恭喜了。
苏子籍微笑着听,打量方真。
方真过了年,似乎觉得大了一岁,留了胡须,说话间很见神采,似乎又干练了许多,苏子籍笑:“你恭喜,我还心焦的不知道怎么办。”
“我从没有领过兵,皇上一下给我重担,我是惶恐不安啊。”
“小侯爷,你曾掌兵,有些事,我向你讨教一下。”二人周围没有旁人,苏子籍就直接开口问:“关于羽林卫,小侯爷知道多少?”
方真愣了一下,敛了笑容,大概是没想到苏子籍会突然向自己问这种问题,但要拒绝也不好,只能小心翼翼说:“不知道代国公想问哪方面问题?”
接着又说着:“不瞒你说,我对羽林卫其实也了解不多,恐怕也没办法帮到你什么。”
“小侯爷谦虚了。”苏子籍说:“跟你相比,我才什么都不知道。毕竟此前,论做官,我也只出京了一两趟,在地方上做过低品文官,武官的事,才是真的一窍不通。”
“尤其是这羽林卫,乃属于京营,这种事,久在京中的小侯爷,便是听也应该听说过一些,不妨真假,都告诉我便是。”
“还有,该如何管理羽林卫,我也实在不知道从何下手,还请小侯爷赐教。”
这话说的,真让方真有苦叫不出了。
不好好回答,岂不是立刻得罪了代国公?
哪怕代国公现在烈火烹油,但现在还没倒台,人家又是皇孙,自己如何相比?
但好好回答,这不就等于站队了?
他既已知代国公这次任职怕有蹊跷,又岂敢在这时站队?
“哎!本以为这次过来不过是道贺一番,这么多人都来了,自己来了也没什么事,没想到竟被代国公询问军务,这事,我怎么才能既满足代国公,又不至于招来猜忌?”
以他表现出的与代国公的亲厚,什么都不说,必是不成了。
“代国公,既是这样,那我就说说羽林卫的一些情况,都是我往日听说过,至于管理……我对羽林卫不熟悉,随便说说。”
方真说是“随便说说”,也是真的“随便说说”。
他把羽林卫里的人,基本都是勋贵子弟的事,告诉苏子籍。
“勋贵之家,嫡长子长孙要继承爵位,不会进羽林卫,但承爵的毕竟仅仅一二个,大多次子幼子,也得争个前途。”
“按照朝廷规矩,多半下放在亲军中锻炼,羽林卫就是其中之一。”
“庶子就罢了,平时也夹着尾巴过活,也不敢冒犯您,可嫡次幼子这样的人,才更不好管理,都在家中受宠受疼爱。”
“他们大多是骄奢之辈,一个个胆大桀骜,京城里有许多事都是这些公子哥犯的,但因着祖辈基本都有功于社稷,父兄也都是高官,就是知道是他们做的,也不好处理。”
“您去得小心些。”
方真又泛泛讲了几句自己掌兵时管理的方法,但因方真所管的,与羽林卫的情况截然不同,说了也没办法给苏子籍提供帮助。
苏子籍心里叹一口气,虽然他告诉自己的内容,大多都是让野道人去打听也能打听到,但没有期待也就不会有失望,方真是圆滑的人,苏子籍也没奢望过直接站队。
方真虽说的是老生常谈,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有些不安,似乎泄漏了许多隐藏在心里的秘密一样,再也谈不下去,站起身说:“我来了久了,得回去了。”
“以后再来。”
苏子籍站直了身子,谢过了方真,目光垂下,就看见半片紫檀木钿虚影在视野中漂浮:“【为政之道】+级(0)”
“此人与我相交,我一直觉得此人坦率爽朗,不想今日才知道,此人饱读史籍,深谙韬光隐晦之术,说是心有山川之险,胸有城府之严是过分了些,但说是有心人却不为过。”
“只是,方真已经没有路了。”
外行人,总觉得有才能就能为所欲为,可惜的是,在官场上,出身和派系才是最要紧的事。
方真是世袭的侯爷,现在朝廷,既不容他掌重兵,也不容他入内阁,他的天花板已经注定了。
赝太子 第五百九十九章 非成就死
“不仅仅如此,还挖掘出了不少京中秘闻。”苏子籍闭目冥思,就感觉到不少错综复杂的勋贵关系涌入。
“虽仅仅是羽林卫内的勋贵子弟的情报,但我如果能利用好,怕是能一举镇压不服,完全掌控羽林卫。”
“只是这样,是自寻死路。”
还是这话,苏子籍可以晋升,可以发展,但必须是依靠关系(人脉)的发展,而不是个人的才能。
“看看别人有没有这样的经验包。”苏子籍又去请教了没走的官人,也不必这些人讲的太多,一二句即可。
不少官人为了应付场面,还真勉强说了一二句。
“经验+300”
“经验+150”
“经验+200”
较方真请教时的反应,现在这些人回答给带来的经验值,可低多了。
“果然,和方真那样有才能的人不多,而且许多人事实上并不是真正站在我方,抗拒心也重,否则就不会只有这点经验。”
一两个人带给经验固然少,但人数多了,累积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经验。
“快升到十五级了。”苏子籍感觉到即将突破,借口去花园透气,到了安静的园子里。
这里草木都焕发新枝桠,凡是枯死,无论是小树还是花草,都早被仆人剪了,所以站在这里,看到的是一片生机勃勃。
就是在这种氛围下,一种冲破了瓶颈的感觉,让苏子籍紧咬牙关,才不至于将疼痛跟爽感的闷哼声溢出。
“【为政之道】0)”
随“为政之道”抵达十五级,隐约有些想不通的地方顿时豁然开朗。
苏子籍心思不定看一眼,或刚才吓着了人,见自己一离开,就有不少人趁机告辞了,大院里除了廊下几个亲兵,并没有闲人,不由重重吐出了一口气,喃喃:“我明白了。”
“皇帝,别说是太孙,甚至没有把我当皇孙么?”
太孙是继承人,珍而重之,这姑且不说。
如果真把自己当成皇孙,哪怕再对皇子皇孙刻薄没有怜悯,也不会随便当炮灰使用,皇子皇孙都是用一个少一个,是很难短时间内再生的稀有资源。
唯有底下官员,哪怕三年出一个的状元,也是一个接着一个,在普通人眼里是文曲星下凡,可在皇帝眼里根本不算什么,死几个也毫不心疼,可以随便推出去宰杀。
明悟后,苏子籍有些心寒。
“本以为,在皇帝那里,我就算不如诸王,起码也是嫡孙,哪怕当棋子,也该斟酌着使用的棋子。”
“但从现在情况来看,竟比我想的还要残酷,他竟拿用臣子的方式在用我。”
“要不,怎么会在这时把我填上去当炮灰?”
“前些年蜀王势弱,被扶植着与齐王慢慢抗衡,仍有保护之心,不会被安排在羽林卫这位置上。”
哪怕这保护之心,不是出自父亲对儿子的爱,是出自一个君主对继承人候选者的保护。
现在自己推上了这位置,除非能当到太孙,要不,无论是三王那个上台,自己都死无葬身之地。
“羽林卫,非成就死,从这点上说,皇帝其实根本没有立我太孙的意思?”苏子籍蹙眉想着这事,阴冷之色划过。
他既能从小县城普通读书人一步步走到今日,就不是那种可以任由别人宰杀的人。
“皇帝莫非以为,我会心甘情愿的束手就擒?”
整理了一番思绪,阴冷神情也收敛了,苏子籍才从花园里回来。
还留在府内的宾客,这时见他归来,都陆续向他告辞,毕竟他们也不敢久呆,有人一走,别人也就陆续都走了。
等宾客散了,厅内跟院内的桌椅都撤走,残茶跟点心盘子也都撤下去,叶不悔让丫鬟去收拾外面狼藉,满是喜色的站在院中指挥着。
野道人看了看苏子籍的神情,似乎发觉有点不对,在苏子籍示意他跟过来时,就快步跟上,一前一后,进了书房。
“主公,您怎么好像并不高兴?”
苏子籍并不掩盖神色,冷笑:“怎么,你觉得这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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