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太子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荆柯守
随大流的穿衣做事是在这种掉根针都可能引起别人注意的情况下,最大限度保住自己小命的秘笈。
“啊!”
一个小太监捧着东西,跟着个年纪比他大一点的太监,从一个宫殿经过,隐约中,似乎听到了一声惨叫,但再细听时,声音又没了。
“快走!”太监低声呵斥了一句,自己先快步走过去了。
小太监心下一凛,哪怕他是第一次跟着前辈到前面来办事,但身在皇宫,这样的小太监又是最底层,哪会察觉不到这里令他感到不安的气氛?
而直到走远了,无论是带着的太监,还是小太监,都没一个主动提起刚才的事,就仿佛那一声惨叫,两人都没有听到一样。
这就是规矩。
赝太子 第五百九十三章 替朕拟旨
类似的事情发生在不少人身上,这两日,凡是路过御书房的人,基本都听到了从里面时不时传出的惨叫。
叫声有时惨烈到了都不像是活人发出来,有时细如游丝,路过的人胆子小一些,怕是晚上就会做起噩梦来。
一连两日的抓捕跟审问,最终有了结果。
“皇上,这张纸条,是刚刚从御储监陈兜处搜出来。”
随着赵公公的禀报,又一张染血的纸条被递送到桌案上。
在此之前,案上已有了两张纸条。
这一场搜捕审问,光是杖毙的有名有号的太监就有十数个,拷打得不成人形现在还有着一口气的太监就更是多了。
“御储监?”
虽陈兜并不算是御储监的大太监,但御储监管理着草场和皇庄,经营着皇店,与户部也有着往来,皇帝的私人进账基本都是御储监在管理,这样重要部门,跟皇城司一样,全都被皇帝的亲信心腹所掌控。
陈兜虽只是个普通小太监,但能在御储监做事,就足以说明算是皇帝心腹大太监的嫡系。
而这样的一个人,竟然也被他的儿子齐王给笼络,这等事,光听着都让他心惊。
而心惊带来的必然反应,就是暴怒了。
两日两夜拷问出的事,搜查出的东西,一桩桩,一件件,都证明,不仅是自己的好儿子齐王,包括蜀王、鲁王,竟全都在宫里安插了人手!
只有数量的区别!
不过是一次顺藤摸瓜,还真的摸出了让他感到心惊的不少大瓜。
一想到自己身边服侍的人都有被笼络了,就很难不往某方向想。
“孽子!”皇帝听完,暴怒咆哮一声,顺势一脚,御案踢飞,上面东西全部咕噜噜的滚落到了地上,墨也撒了,污了一摞上等宣纸。
白玉的镇纸更摔得四分五裂。
但这些对于此时站在殿里的人来说,都是在意都无需在意的东西,赵公公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在禀报了事情,就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之所以沉默,是因在这种情况下,他这个大太监,说什么都可能错,最好的应对,就是等着皇上再问自己时回答。
那边,老皇帝气喘吁吁,脸色又青又白,上次齐王勾结大将,自己容了,可这次还敢刺探机密!
一股暴虐袭上心,就想治罪,可一眼看见“戒急用忍”,这是父皇赐给自己,一直挂着,身上一颤。
要是追究,诸王们都会卷进去,立时就轰动天下,不仅仅变成开国以来第一丑闻,还动摇国本,很难善后。
自己就这几个儿子,难道还能全杀了?
太祖儿子就不多,结果内耗才三个活下去,自己成年也就这三个儿子,帝脉单薄,非是社稷之福,要是再处置了一二个,江山继承怎么办?
这突然的觉悟,仿佛耗干了他所有的力气,让整个人都老了十岁一般。
“让人收拾了这里,替朕拟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间,方才还气喘吁吁的老皇帝稳住了情绪,看向了站着赵公公。
“京营最近有些松散,让姬子宗直接去管羽林卫。”说到这里,皇帝嘴角一勾,竟笑了起来。
这笑,像是怒极反笑,还透着阴冷与杀意。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见赵公公愣在那里,皇帝就拧眉,没好气的呵斥。
之所以愣住,那是因赵公公也被皇帝的这一手给搞得震惊了。
能不震惊?那可是羽林卫!
让代国公去掌管羽林卫,这给的权限也未免太重了。
羽林卫是皇帝当年没登基前亲自掌管过的大营,后来就成羽林卫,算是皇帝的嫡系武装,也是太子曾经掌过的武装。
普通大将掌管羽林卫,这代表的是简在帝心,可皇子皇孙掌管羽林卫,这代表的意思可就完全不同,比简在帝心还要让人无限遐想。
难道皇上是打算再次立储?
不,这是要把姬子宗(苏子籍)架在火上烤,吸引诸王的火力。
很明显,现在皇帝已不想诸王盯着自己,丢出了个大爆竹!
想通了这里面的事,赵公公的心底也不由浮现出一丝悲哀,不敢表现出丝毫,忙应声:“是,奴婢这就去拟旨。”
“快,还不收拾!”赵公公素以敏捷办事著称,一方面呵斥太监收拾,援笔濡墨,圣旨顷刻即成,就让皇帝过目。
皇帝略一过目,就立刻吩咐钤了印玺:“你立刻去代国公府传旨!”
“是!”
代国公府
正院,厅里正举办一场小宴,隔一道屏风,屏风有两桌,都是女客,暂时由叶不悔陪着。
屏风外面有两桌,是男客,由苏子籍陪着。
女客多是前段时间与叶不悔有着来往的官员夫人小姐,周瑶就在其中。
而男客以方真为首的几个与苏子籍相熟勋爵,以及擅棋的无官职的文人。
请来赴宴的人不多,男女都算起来,也不过二十人,算是小宴,为了庆祝叶不悔成这一届的棋圣。
叶不悔作这一届的棋圣,又是国公夫人,自然不必只陪着女客,与她们寒暄一会儿,她就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又与外面庆贺自己夺得棋圣之名的人道谢。
清高的擅棋文人,面对苏子籍这代国公跟方真这小侯爷时,礼貌虽礼貌,但也顶多是让人挑不出毛病,要说多恭敬,真的没有。
但等叶不悔一出来,他们态度都有些不一样,仿佛是看到了饱学之士的学生,看向叶不悔的目光中都带着敬佩。
这是普通擅棋之人,对棋道宗师人物会有的态度。
苏子籍见了这一幕,不禁暗暗感慨。
“都说这几个文人素来眼高于顶,其实这几人倒真的是不慕富贵,因痴迷棋道,才会对棋道中夺魁的棋圣恭敬有加,这倒也应了那句话,只要能够在某一行某一道登峰造极,就是掏粪做到了天下第一,也能被别的掏粪工敬佩。”
“何况琴棋书画对读书人来说都是雅事,能在这种天下读书人大多都会一些的事情上折服天下人,也难怪他们主动派人来送礼。”
不是这几个人来送礼,本来苏子籍都没打算在今日邀请。
看着叶不悔落落大方的与这几个文人说话,受到他们的钦佩,苏子籍也替叶不悔感到高兴。
能得到棋圣之名,能被那些眼高于顶的人认可,对叶不悔来说,已是极大的成就,更可以让岳父泉下有知,可以瞑目了。
“不管怎么样,当年叶维翰所拖之事,我都办成了。”苏子籍重重舒了一口气,想起当年书肆救济,眼神不由转柔。
赝太子 第五百九十四章 羽林卫指挥使
入夜
外面男客是冲着叶不悔来,男女有别,道贺过,匆匆吃过宴就告辞离开。
送走了他们,陪着叶不悔回去,快回到厅里时,苏子籍就看到叶不悔擦了擦眼角的泪。
“怎么哭了?”苏子籍忙问。
叶不悔的眼泪虽滚落,嘴角上翘,她轻轻抹去,对苏子籍露出笑。
“终于,我完成父亲的愿望了。”她语气中有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自从父亲故去,叶不悔就一直把夺得棋圣压在了心底,时时刻刻翻出来看一看,鞭策着自己。
虽她本人也的确对下棋爱得深沉,但夺得棋圣始终是个沉甸甸的承诺,压在心头,让人一直记着。
现在,她终于打败了蝉联两届的棋圣,成新一届的棋圣,能成棋圣,就已经完成了对父亲的承诺。
说句难听的话,就算她现在死了,也有脸面去见父亲。
当然,这只是说她现在身心轻松,并不代表她别无牵挂。
深深看了一眼站在面前关切望着自己的夫君,叶不悔心里一暖,虽没了父亲这个相依为命的亲人,可她至少还有着一个亲人,一直都陪着自己,支撑着自己走到现在。
不是他,自己大概也难以完成父亲的要求。
“夫君。”叶不悔长长睫毛上颤了颤,黑亮的杏眼里,映出苏子籍的身影,仿佛眼前的这个人,不仅刻在她的眼睛上,更刻在了她的心上。
“一直以来,你都支持着我学棋下棋,甚至在京中少女频繁出事,我不好经常出门,你也陪着我在家里下棋,我知道,麻烦了你不少,夫君,我……”
“傻丫头。”正说着,就见面前的夫君笑了,捏了捏她的脸,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之前对你说的话?你我夫妻一体,算什么麻烦?”
不远处有仆从经过,见到这一幕也不敢多看,匆匆走过。
叶不悔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低首“嗯”一声。
“肌肤胜雪,其气内华。”苏子籍是黑木手镯的炼制者,能感受到一股波动在运转,又被镇压下去。
“既成棋圣,必成大功,希望顺利渡过这一年吧!”
才想着,急促的脚步传来,管家急匆匆进来,禀报:“老爷,夫人,宫里来人了,要宣读圣旨!”
这已不是代国公府第一次迎来宣旨钦差,在向苏子籍禀报这件事同时,管家就已经吩咐人去准备香案等接旨要用的东西。
苏子籍与叶不悔对视了一眼,他们今日举办宴会,穿的就已经算正式了,倒也不必另换衣裳。
“来的是谁?”向外去迎宣旨钦差,苏子籍低声问。
管家回答:“是赵公公。”
掌印赵公公?可是老相识了,之前几次圣旨,就有他来宣读,难道这次也是赏赐?
苏子籍知道自己搅动了京城风云,最近两日整个京城都暗流涌动,但没等到老皇帝先对齐王发难,自己先等到宣旨钦差,心里微微一沉。
该不会老皇帝又打算借他做刀,来对付二王吧?
“并非没有这个可能。”仔细一想,苏子籍越发觉得这个猜测最靠谱。
迎到钦差,看着赵公公,苏子籍没刻意压着茫然不解,恭敬请入国公府。
在前院已经设好香案,苏子籍送走了男宾,现在留下的就都是女客了,凡有品级的官员夫人也都出来,一会宣读圣旨时,她们也会跪在后面。
至于没品级的官家小姐,以及普通仆从,则要避开,离得远远,他们连跪下听旨的资格都没有。
赵公公板着脸径至香案上首南面立定,看着苏子籍与叶不悔跪在最前面:“臣等恭请圣安!”
赵公公表情漠然,展开圣旨,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着所领羽林卫指挥使,钦此!”
苏子籍跪在下面,低着头,外人看不到此时神情,当听到皇帝竟然下旨让代国公掌握羽林卫,担任羽林卫指挥使,大多数人,包括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官夫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年纪小一些,倒是不知道羽林卫代表着什么,可妇孺也知道,能在京城掌兵权的皇子皇孙,绝对是简在帝心受重视!
有兵跟没兵,可大不一样!
代国公这才从侯爵晋升到国公多久?竟然转眼间又执掌羽林卫,成指挥使了?
照着这个速度冲下去,是不是用不了一年半载,就要听到其成太孙的消息了?
毕竟代国公已入了籍,名分有了,更是太子儿子,如果再掌兵权,被皇帝所喜爱,成为太孙或真的只是时间问题。
原本还觉得齐王夺嫡的希望最大,可齐王虚长这么多岁,早早进入朝堂这么多年,还不是不能掌兵,还不是被拘在京城?
反是这位代国公,入籍前曾奉旨出京,在地方上待过,许多人当时不觉得这有什么深意,此刻想来,顿时觉得这又是皇帝对代国公十分重视一个证据了。
齐王府
齐王单手撑着侧脸,眉皱着,带着一些烦躁,正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站在他面前的孙伯兰,口齿清晰的将宫内的事,讲给了齐王听。
正是因听得清清楚楚,所以才不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他这个王爷,苦心经营多年,安插在宫内各处的内线,竟被拔出了大半!
按孙伯兰的说法,这些内线在被杖毙前,曾经被抓捕审问过,谁知道有哪个嘴不严,会不会将他给交代出来?
不,都不必怀疑了,这些能被他安插在宫里的人,能有一半挺过酷刑就不错了,怕此时关于他安插内线在宫里的事,已被总结了递到父皇的御案上了。
其实这种安插内线,早就有,这次雷霆一击,看来调查大还丹的事,是触犯了父皇的逆鳞。
齐王看似镇静,其实心都在颤。
“王爷,或是我们调查大还丹的事有些冒进,是不是最近避点风头?”孙伯兰额上渗出了汗,说着。
“宫内被杖毙的那些,虽说都是安插进的棋子,但除几个经常送情报,剩下的都只是能证明与王府有着一些联系而已,更多却没有了,若是避避风头,未必会有事。”
孙伯兰虽这样说了,但这话,说话的人自己或都不信。
赝太子 第五百九十五章 这是冤枉
齐王拧着眉,不耐烦说:“这件事,让本王再想想。”
因一直都在父皇的威压下长大,哪怕成年后想争权,可也只是小打小闹,还真没闹到这个地步,连自己安插在宫里的内线都被查出来这么多,这件事严重了说,怕是他这个做儿子,都要受到重罚了。
他心中畏惧,想避风,可又一想:“父皇这样发怒,难道就毫不顾及此事会让他成年的皇子都染上污名?”
“难道父皇还真想千秋万代?大还丹的炼制,莫非已有了眉目?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该怎么办?”
父皇真的能长生,自己这成年以及已经参与夺嫡数年的封王的皇子,又该怎么办?
自古以来,但凡皇帝长寿,下一代皇帝往往都是从小皇子或皇孙里挑选,因长寿的帝王能熬死成年的儿子。
自己真的要成为这样可悲的皇子?
才这样想着,一人突然急匆匆从外面进来,进厅当即跪倒:“王爷,掌印太监刚刚去代国公府宣了旨,加封代国公羽林卫指挥使一职!”
“什么?”
齐王猛站起身,整个人都颤起来,牙齿更咬得咯吱咯吱响。
他的心,本就因宫里大半内线被杖毙而不安,此时听到这消息,简直已经可以算是心惊肉跳。
厅内只有几个幕僚,是比较得齐王信任,互相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底深深的忧色。
“居然是羽林卫!”齐王咬着牙,不敢置信:“父皇居然给了他?为什么?”
羽林卫,虽人数不多,不过六千,但也是京城兵权之一,而且这是勋贵子弟入仕大营之一,公侯伯爵之子之孙,多半会进去镀镀金。
只要在里面担任了职务,等年纪一到,立刻就能掌握不少权柄,这是皇帝给予勋贵的一种恩典。
毕竟,跟着打江山下来的人,让他们子孙科举入仕未免有些苛刻,现在才建国三十余年,当年跟着打下江山的人,有一些老家伙都还活着。
姬家的皇位也才传到第二代,还是要继续安抚这些功臣,继续重用这些人来巩固江山。
其中掌兵的大多都交了兵权,在这样的情况下,给予子孙后代一些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在皇帝看来自然不算什么了。
羽林卫代表着不仅仅是这些重臣子弟的人脉,更因在当今未登基时曾掌管羽林卫,使得羽林卫就如潜邸一样,有着特别的意义,给了谁,都似乎透着一点不一样的意思。
齐王就明显妒火中烧,又妒又恨,心中的惶恐更被一下子放大了数倍,让他几乎站不住,手都在抖。
厅内死寂一片,唯有齐王的喘息。
“父皇,您可真是疼儿子,不说是我,蜀王也观政多年,可曾受过这样的恩典?”
“让姬子宗掌握羽林卫,这是要让这些人都做他的根基吗?有兵在手,又有重臣子弟辅助?”
“可恶!这是要为他铺路吗?”
这样想着,他咬牙切齿地念出了两个字:“宗、中?”
是啊,他当初不就怀疑过“姬子宗”这个名字,是父皇为代国公所起?
宗这个字,说是“中”,也可以。
“有些贼人传闻,我大郑朝不过三代,呵呵,父皇这是要做什么?要培养一个中兴之主?该死!”
“啪!”
齐王越想越恨,将手里紧紧握着的茶碗,用力的砸到了桌子上,顷刻茶水流了一地,而茶碗也在一瞬间被直接砸得粉碎。
碎屑扎破了齐王的手掌,鲜血滴答下来。
孙伯兰可就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小心翼翼问:“王爷,您没事吧?”
齐王看了他一眼,孙伯兰生得俊雅,眉眼清俊,很有风采,以前本来是很喜欢,但现在几次节骨眼,他也渐渐明白,孙伯兰的真才实学,怕是不及以前的谋士文寻鹏。
想到这里,想起对文寻鹏的冷落,心中就有丝后悔,颓然的坐下了,轻轻摆了摆手:“没事,去通知他们来,商议这个事情该怎么处理。”
他第一次感觉到事情有些控制不住,内心有些无力。
“我该怎么办?”
蜀王府
“哗”一声脆响,屋内的人都跟着一颤。
有人低垂着眸子,扫过地面,在蜀王面前的地面上,平日里蜀王最爱的一个紫砂壶,刚刚被蜀王袖子一扫,直接摔在了地上。
但所有人都理解蜀王的这次失态,毕竟就连他们在得知代国公竟然加封羽林卫指挥使一职,也都大惊失色。
不同于之前的恩宠赏赐,就算是再给代国公晋封,让其变成代王,也远不如皇帝竟然将羽林卫给了代国公,让他们来得恐慌。
羽林卫代表的意义,相信任何一个有着政治敏感度,对当今过往有着了解的人,都会十分清楚。
这跟拿潜邸给代国公有什么区别?
不,还是有区别的,因羽林卫代表的不止是皇帝的宠爱,更代表着庞大的勋贵势力,代表着兵权!
难道皇上是想要立太孙了?
诸多皇子里,唯有当年的太子掌管过羽林卫,曾在皇帝、太子手中执掌过的这支军队,现在落到了代国公手里,要说这毫无别的意思,谁会信?
“滚出去!”这时,有送参汤的仆从鱼贯而入,这本是不久前吩咐的事,但现在蜀王直接暴喝一声。
其中一个小厮手一抖,手里提着的食盒直接打翻,参汤撒了一地,被人直接就捂着嘴拖下去了。
地上的污秽很快被收拾了,书房内再次恢复安静,有人微睨同僚,正要说话,却见一个仆人进来,禀报:“王爷,齐王派人求见。”
“王爷,此时不宜见齐王。”有人立刻说:“宫里的事,怕与齐王有关,这时见他,恐遭牵连。”
虽蜀王府也调查大还丹,但蜀王根基浅薄,其实在宫内内线不多,更没有发出命令要求刺探大还丹,因此蜀王府此时上下,还觉得雷霆未必落到自己身上。
但也有人反驳:“可万一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见,岂不是耽误了王爷的事?”
“只是见见,又有何妨?”
蜀王阴沉着脸,安静听着几人争论着,忽然一抬手,在几人停下来,就说:“我知道我这个哥哥这时派人来的意思了,见。”
片刻,就听着蜀王惊怒的声音:“什么,父皇怀疑我也刺探九重?这是冤枉,这是冤枉!”
赝太子 第五百九十六章 姐妹会
永安宫
白日,这座宫殿显得比夜里鲜活几分,进进出出的宫人不少,因帝后已经和好,不仅永安宫的主子用的东西是宫里最好,就连永安宫的宫人,哪怕是最普通的负责洒扫的宫人,也都月钱增了些,还没有克扣,能如数到了自己手里。
因此,早早的,一些年轻宫女就换上春装,还在耳环和只能按身份佩戴一两个的簪子上动起了小心思,在发髻上点缀着小小毛绒花,与衣裳搭配,虽然都是底层奴婢,也带着一点迎来了春天的喜悦。
皇后却依旧是一如既往,与冬日时没什么不同,既不喜欢随便出永安宫,也不喜欢别的妃嫔来给她请安。
闲来无事,不时会为她已故的皇儿颂经。
今日皇后亦在偏殿里,默默颂经祈福。
那张脸上卸下了所有的妆容,却正应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头发没梳成发髻,而用一根束带,将顺滑的发丝直接束了起来,黑发中隐能看到少许白发,往常这些白发都是藏在发髻中,看不出来,此刻随意束着,就显了出来。
并不算年轻的皮肤,也不算松弛,眼角露出的少许细纹,并不影响皇后本身的出色,反因时间的沉淀,变成了更大气更雍容。
岁月从不败美人,说的就是如皇后这样,哪怕年纪大了,仍在老皇帝心中有着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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