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不长诀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含朝
“定王一族只我一人,其余人才是最紧要的,必要时可将我推出去。”
宫韫闻言,表情有些凝滞,
“定王。”
楚冉蘅听见宫韫如此称呼他,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宫韫,
宫韫一双眸沉默复杂,
“你得照顾好长诀。”
楚冉蘅握着壶柄的手一顿,而后片刻恢复正常,
“我会的。”
姚远不明白长安之中党派之争,一直沉默着不参与两人的对话。
宫韫道,
“回去之后,马上就成婚吧。”
楚冉蘅有些意外,
“宫将军”
宫韫认真道,
“你若是娶了长诀,我尚且多一份安心。定王一族乃不降爵不株连的大周第一外姓王,你有丹书铁券免死金牌,无论是谁当皇帝,只要不是暗杀这般卑鄙的手段,明面上的灾祸你全都可以躲过去。还可以护住长诀,但是宫家不行,宫家永远都在风口浪尖之上,无法保证能护得住每一个人。”
“冉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楚冉蘅面色凝重,
“晚辈明白。”
宫韫松了一口气,只是
山河故人入我梦(28)
山河故人入我梦(28)
宫韫见申行霈主动问起,思及他是申丞相之子,毕竟是已经卷入这场纷争的家族。说说也无妨。
宫韫端起茶碗,道,
“长安如今的情况比我们想象得要糟糕。”
“杨晟私练龙武军,手中有一部分兵权。而且因为恩科的原因,借此招募到一大批可用之士,且因为外乱尚未平息的原因,关无忘不敢明面上与杨晟反目,在一些场合里无法牵制杨晟。导致杨晟现在手中的权力越来越大。”
申行霈从姚远手中接过茶碗,
“不,这只是表面现象。”
宫韫道,
“为何这么说。”
申行霈道,
“龙武军时日尚短,还未操练完毕,如果遭受突然而来的打击,有可能就像当初在西青京城那些听了虎狼几声叫唤就吓得四处逃窜的老弱残兵一样,马上变成一盘散沙。”
宫韫闻言,看向楚冉蘅,这般言论,与方才楚冉蘅所言异曲同工。
楚冉蘅只是看着手中茶碗里冉冉朦胧的水汽。
“所以,你想说,那些杨晟新招揽来的可用之士,也和这龙武军一样,因为没有真正操练磨合的时间,所以很有可能在关键时刻变成一盘散沙,并不能团结一致,完全忠心耿耿地对待杨晟,而且,都是些未曾历练过的新兵,一上战场极有可能会胆怯,会并不中用,是吗”
申行霈道,
“正是此意。”
楚冉蘅道,
“利用这个弱点攻击杨晟不是不可以,只是杨晟颇会招揽人心,殿试的时候仅凭他一人就可以扭转全部局势,殿试的时间不过一盏茶而已,而我们还不能回长安的这段时间里,杨晟很有可能有其他新的方法笼络人心。”
申行霈闻言沉默。
楚冉蘅道,
“只是就算杨晟与他招揽到的能士之间没有嫌隙,他招揽的能士与能士之间的嫌隙,恐怕会随着杨晟拉拢人心的过程一步步变大。”
宫韫皱眉,
“怎么说”
楚冉蘅道,
“杨晟要拉拢人心,必定许下重诺,引得这些能士们你争我斗,都想要争夺杨晟的关注与重视,这些能士皆是文人,文人相轻,尤其有利益之争时,并不会直接表达,但是私底下暗自记恨结怨则是寻常事表面上融融一片,私底下的关系必然禁不住一点儿风浪。若从此处入手,纵使这些人再忠心于杨晟,只要他们不能团结一气,一样是一击即破。”
申行霈道,
“那我们将如何做到这一点”
楚冉蘅将茶碗放下,茶碗碰到木头,轻轻地咯噔一声。
火哔啵哔啵地响,楚冉蘅缓缓道,
“杨晟招揽的能士之中,有我们的人。”
长安。
礼官战战兢兢将蓝珺忽然脱离仪仗跑开的事情报完,小心翼翼地觑着杨晟的面色。
杨晟放下奏折,面色如常,
“自古有能之士素有傲骨个性,蓝爱卿会有此反应,倒也不算是什么坏事,也只有有脾气有弱点的人,才像个完人。”
礼官闻言,有些意外,这蓝珺私自脱离仪仗出逃,怎么也算是蔑视皇权,在陛下这里竟然轻飘飘一笔带过了。这在本朝可从来没有过先例啊。
礼官暗想,
看来这位新科状元,真得好好巴结巴结了。
杨晟捏了捏太阳穴,
“朕乏了,你下去吧。”
礼官忙行礼道,
“是。”
杨晟道,
“蓝珺为何突然脱离仪仗”
少府忙答道,
“臣对此事也有所耳闻,听闻当时街上纷纷扬扬的都是姑娘家丢下来的香囊和帕子,也许是蓝珺觉得厌烦,故而远离仪仗,突然纵马急驰离开,目的就是为了躲避那些姑娘们的香囊帕子。”
杨晟皱眉,
“朕倒是没想到这蓝珺行事风格倒还是如此迥异之人。”
“往前听闻他一手搅起长安赋税建庙的
山河故人入我梦(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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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故人入我梦(29)
一陌宫墙旁,
“郎中令大人,现如今被派去凛月宫巡查的是小魏,而北宫有三个侍卫,分别是…”
左晋道,
“被派去凛月宫的只有一人吗”
侍卫忙道是。
左晋垂眸,
“那卫尉本人平常抽查一般都抽查哪里”
“分别是凛月宫和月阁,还有长亭殿。”
“因为卫尉大人说这三个地方少人去,一向是最冷清的,侍卫们也容易偷懒。”
左晋垂眸,
“凛月宫,也不算是人迹罕至之地。”
侍卫道,
“凛月宫虽然不算人迹罕至,但到底是后宫唯一的妃子之处,得多多注意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否则陛下怪罪下来,这责任谁都担待不起。”
左晋没有再问,心中已有成算。
侍卫小心翼翼道,
“大人,可是这抽查范围有何不妥”
左晋抬眸,面上不露分毫,
“并无不妥,卫尉大人安排得极好。”
侍卫闻言松了一口气,他可生怕郎中令大人不满意,到时候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他得受牵连。
左晋抬头,此时陈碌正从正前方来。
陈碌道,
“不知郎中令大人认为何处安排不合适”
这话虽语气平和,却怎么听怎么一股火药味。
左晋却不以为然,依旧带笑道,
“北宫乃太皇太后居所,派遣的人数应该较凛月宫的多,而不该与凛月宫相同,毕竟太皇太后身份尊贵,一应规制都应该按照最好的来,卫尉大人如此安排,实在有违礼制。”
陈碌道,
“太皇太后所居宫殿四面围和,墙比之别的宫殿都要高许多,而其中宫人众多,本就已经能对太皇太后有一定保护作用。而凛月宫是离妃娘娘居所。”
陈碌面色沉郁,一字一句道,
“离妃娘娘是陛下亲封的唯一一个妃子,执掌后宫,位同副后,实如皇后,与陛下之间的关系必然是比太皇太后与陛下关系要近,陛下也会时时关注,若陛下前去凛月宫,凛月宫的侍卫要保护的就不仅仅是离妃娘娘了,还有陛下。”
“郎中令大人可曾考虑过这一点”
左晋笑笑,笑容亲和温柔,低声道,
“卫尉大人,陛下会不会去凛月宫,你心中是最清楚的。”
陈碌眸色骤变,
“郎中令大人什么意思”
“可否说清楚。”
左晋替陈碌拂去了肩上的雪,
“我的意思是——”
陈碌紧紧盯着左晋,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左晋却忽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大人这么紧张做什么。”
“我又不至于吃了你。”
陈碌盯着左晋,左晋却面色轻缓,毫不在意地道,
“我不过就是想说,这凛月宫和北宫的安排还要重新规划罢了。”
“陈大人,你觉得是不是”
陈碌攥紧了衣袖。
左晋在等着他的回答。
左晋微微眯了眯眼睛,
“陈大人,倒不要怪我没提醒过你,对于一个后妃,你的关注过甚会给她带来什么后果,你不该不知道。”
陈碌握住了左晋搭在他肩上的手,一把甩开,
“左大人所言极是。”
陈碌眸色愠怒,
“只是左大人对于我的事情,也不该这么关注才对,否则陛下看见你在关注他新得的能士时,你猜,他逐一攻破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的时候,会不会选择第一个拿你开刀。”
左晋垂眸轻笑,
“陈大人,你要知道,我在帮你。”
左晋看着他,
“你父亲虽然并非良善之辈,但绝不会做背主之事,你如今就算是杨晟所得的能士,他眼下万分需要你,但倘若你做了背主之事,他的眼睛里绝对揉不得沙子。”
陈碌面色沉沉,左晋转身离开。
陈碌看着左晋的背影,眸色愈渐深沉。
那你呢,作为陛下新得的能士,你可有忠心
西青。
启帝举着火把,颤颤巍巍地从破庙中出来。
因为许久没有站起来过,他的腿不停地在发抖。
那个人,竟当真放了他。
启帝将火把左右晃了一周,见周围无人,他才安下心来。
也许是真的走了。
只是这到底是哪里
这荒郊野外的地方,他该如何走出去
阴森森的树林中,偶尔响起几声鸟鹫的声音,甚是骇人。枝干在月色下变成弯弯曲曲的黑影,像是一只只横在半空之中的手一般,在月光的映衬下愈发瘆人。
启帝咬牙,将广袖绑起,扎住了他的手臂。拄着拐杖一点点往山下走。
火把烧着烧着,一阵阴风吹来,竟将火把吹灭,启帝脚一滑,猛地滑下了山崖,骨碌碌地往下滚,一直到撞到石头方停下来。
血迹从启帝的额头上渗出,启帝的喉咙里发出几声干哑的呼救,却低不可闻。
鹫从黑影中飞起来,扑棱棱地落在了石头上。
夜丛提着灯笼,慢慢走到启帝面前,用灯笼照过启帝的脸。
两行血迹横流在启帝脸上,夜丛的面色淡淡。
他将灯笼晃开,慢慢蹲下,看着启帝的脸,幽幽道,
“父皇,我可是给过你机会逃跑的。”
“是你自己跑不掉,这个就不能怪我了。”
夜丛从启帝怀中摸出玉玺,在灯笼的照映下看了看,
“玉玺,就由我替你保管吧。”
“算是这么多年来,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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