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先声夺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吹个大气球9
资源保有量的不平衡,导致每一个没有驴的人,都本能地产生要和骑驴的一方建立语言交流关系的需求不论这种交流,能否帮助他们获得好处。因此再换个角度来想,如果图中的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驴,那么这场集体指责,显然也就不会成立。
骑驴者挨没驴可骑者的骂,是人类社会的一部分缩影。
当有限的自然资源无法充分地照顾到每一个人类个体时,建立在可互相提供资源交换前提下的人类社会属性,必将被人类的自然属性所掩盖。即兽性超越人性。
好在幸运的是,人类文明环境下的法律和道德体系,有着巨大的维系人类个体社会属性的力量。所以指责者最终停留在了使用语言指责骑驴者的底线上,而不是失去人性,像其他动物一样,使用暴力去抢夺他人的资源。
回到百万年前人类与其他动物分野的那一刻。人之所以duli为人,不止在于我们产生了社会属性,更在于我们的社会属性,能有效地压制基因中的兽性。从而使得人类个体不仅拥有攻击性,更拥有了控制自身攻击性的能力。人类的种群和社会之所以能在资源不足的情况下发展到今天的规模和成熟度,归根到底,是因为我们产生了兽性之外的人性,即为理性。
甚至在人类的驯养下,个别依附于人的物种,也产生了类似的行为特性。
作为人类在自然界中最亲密的动物伙伴,每一只家犬都具有为家庭守护资源的意识。在中国农村,绝大多数人家养狗看门,以防家庭财物受损。有些家犬会对所有路过家门口的陌生人发出叫声,以示jing告;而当其他家犬听到这种叫声,它们便会本能地跟随叫喊。正如个别缺少资源的人,会尝试跟所有自己所见到的资源拥有量多于其他的人建立交流关系,从而带动其他缺乏资源且缺少自控能力的人跟风发声。
一犬吠形,百犬吠声。是否懂得择人而吠,是好狗和坏狗之间的区别。
在资源短缺的情况下,能否管住自己的嘴,则是人和狗和驴之间的区别。
林淼一口气写完这一千多字的作文,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他把手心贴在桌面上轻轻一擦,心里意气风发,得意地看着自己的卷面,先常规āo作地不要脸来一句:我靠,我怎么这么有才华?
话音落下,半个教室的小孩全都齐刷刷向林淼翻了个白眼。
丁少仪和梁艳红站在教室的最后面,丁少仪摇头苦笑不止。
林淼抬手看一眼时间,考试还剩十几分钟结束,正要再拿起卷子好好欣赏一下自己美貌与内涵并重的文字,身后却忽然伸出一只枯槁的手,将林淼的卷子抽了过去。
林淼转头一瞧,这才发现,身后站了个老头。
郭老头拿起卷子,扫了眼最后两句话,叹道:小朋友,你这个人生观和社会观,全都有点扭曲啊。
林淼的眉毛狂跳了两下。
这位阿公,敢问您在哪里上班的啊?
考场重地想来就来,你当是公共厕所吗!?
被泼了一头冷水的林淼心中咆哮,脸上却保持着十足的乖巧。
毕竟拿全国考试的考场当公共厕所的老头,那基本上真的是惹不起啊
还是原谅他吧
必须原谅他吧
半小时后,郭老头带着林淼,走在沪财的校园中。
丁少仪和梁艳红远远地跟在后头,保持着能看到但听不到的距离。
林淼被老头牵着手,心里略有点小排斥,两个男人手牵手,真的有点接受不了。
重生回来快一年,他早就连老林都不让牵了
你平时都看什么书啊?郭老头走了半天,终于悠悠开口。
林淼不太敢像忽悠苗晓秋和金校长那样,忽悠这个看起来就不简单的老货,老老实实用春秋手法敷衍:看得比较杂,基本上拿到什么就看什么。
郭老头轻轻点头:挺好,囫囵吞枣不求甚解,也是个看书的好办法。人一辈子能记住的东西本来也不多,关键还是要能通过读书,形成自己的一套东西。
林淼怂怂地应了一声:嗯。
郭老头呵呵一笑:知道沪财的校训是什么吗?
林淼摇摇头:不知道
郭老头道:厚德博学,经济匡时。后面四个字就不提了,反正所有的学校,都说自己教的东西能经世致用。不过前面四字,你要记牢。
林淼:嗯
郭老头叹道:照理说像你这么小的孩子,我跟你说这些话,确实太早了点。不过你自己应该也知道,你跟别的小孩不一样。能七岁就写出这种文章的,我不夸张的说,看遍中国几千年历史,恐怕也找不出几个来。
林淼:嗯
郭老头:你在跟我装傻啊?
林淼:啊?
郭老头无语地揉了揉林淼的脑袋:牢sāo太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你以后写东西,要注意分寸,长大以后做人呢,也要心胸开阔些。把自己看不上的人都比作狗,将来可是要吃苦头的。
林淼:哦。
郭老头笑道:行了,回去吧。咱们过两天再见。
林淼奇怪道:还要再见?
郭老头道:你拜师都不用见师父的吗?
林淼顿时愕然,转头看看丁少仪。
郭老头牵起林淼的手,朝丁少仪和梁艳红走去,慢吞吞道:行了,别看了,给我当徒弟不吃亏,这学校里多少硕士博士求我我都不答应呢。还有啊,你今天写的那篇文章比赛不能用,篇幅太长了,内容也太不合适。待会儿你回去重写一篇,我跟你们教育厅的带队副厅长说了,随便写就行,你那个一等奖的名额一早就内定了。
林淼嘴角抽抽:那我大老远坐飞机来干嘛?
郭老头道:形式一下总要的嘛
第二百一十八章 受孙子一拜
曲江省教育厅这回办的作文比赛,有那么点明清时期科举会试的意思。举子们通过考试便能获贡士身份,下步殿前作答,只要不出太大的差错,再不济也能拿个同进士出身。
同样的,当走出曲江省中小学作文竞赛小学组首轮比赛考场的那一刻,林淼他们这群孩子,也就相当于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会试,走到了今年这条全国比赛长征路的终点。
接下来命运会作何安排,便和他们的个人能力以及努力程度,不再有任何关系。
全省比赛首轮考试过后,曲江省赛事组委会就会马上将这些应考作文,明确地分出三六九等。
排名最靠前的十篇作文直接授予全省一等奖,保送进入今年的全国比赛总决赛。
再往后两个月内,将会有总数在300篇左右,质量和曲江省一等奖作文相近的作品,从全国各地汇聚至京城的全国比赛组委会的办公驻地。
而所有这些通过各种或明或暗的渠道,被最终交到赛事最高评委面前的中小学生作文,就好比是从会试中突围而出呈递御前的八股文章。无论良莠,保底也是全国三等奖。
最后的最后,10月份全国比赛正式结束之后,这些入选作文就会被印成铅字,在12月之前发行全国,成为来年各中小学毕业生理论上必读的应试范文。
林淼一路半黑半白亦正亦邪地走到眼下这一步,直到此刻搞清比赛的全部真相之后,心情实在是有点说不出的复杂。
当体制的力量渗透到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个人能力在各种所谓的公正公平和公开面前,真的是不值一提。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就算你是李太白转世,没个好爹,也是万事白搭。能突围到省一级比赛,陪太子爷读一回书就该知足了。再想往前进一步——你说你特么多走一步占了道,领导的儿子腿往哪儿迈?
不出意料的话,像张雪茹和朱佩慈这些陪跑份子,注定都要被淘汰出局。
甚至其实不用梁红艳说,这些聪明的姑娘,应该自己心里也清楚。
林淼内定全省一等奖名额的消息,在考试结束后不到半天的时间内就走漏了风声。
东瓯市代表队人员组成复杂。有几个从下面县里上来的孩子,知道消息后愤愤不平,虽然不敢去找梁红艳理论,却很有胆量在林淼面前说些不阴不阳的话。只是他们没料到,林淼身边还有两个预备初中同学当保镖。张雪茹该泼辣时就泼辣,朱佩慈也自恃南城小学扛把子的身份,在乡下孩子面前丝毫不怵。两个小姑娘联起手来,自然没让林淼受半点委屈。
考试结束后第二天,心里早有逼数的省厅组委会,依然面不改色宣称要批阅作文,所以各市和地区的代表队,可以自己安排活动。
东瓯市代表队财大气粗。
丁少仪和梁红艳带着林淼他们十来个孩子,在沪城转了大半天,走了两个大景点,晚饭的时候,甚至无比土豪地在明珠塔上的旋转餐厅订了位子。一群孩子玩了一天,晚上又在这么高端的地方吃上饭,心里头的怨气弱了不少,看林淼的脸色也和善了许多。
林淼心里很能理解这些小孩的心情,也根本没把这点敌意放在心上。反正这回之后,大家今后可能就再也碰不上了,没必要为这点本就不存在的矛盾和人家起争执。所以哪怕张雪茹昨晚抱着他睡觉的时候一再坚持要告状,他今天一整天下来,也没和丁少仪提半个标点符号。
一群没见过自助餐的小孩子在餐厅里大惊小怪了半天,才坐下来好好吃饭。
丁少仪生怕林淼跑丢,拉着他坐了一桌。
等梁红艳端着满满几大盘子海鲜坐到丁少仪和林淼面前时,张雪茹和朱佩慈也凑了过来。
老丁心知肚明林淼今年不但已经省赛出线,而且以目前的场外形势来看,全国一等奖也应该已经稳拿。吃饭的时候,她不由得又对这次省赛的排名有了期待,笑着对梁红艳道:这回搞不好,咱们淼淼真能拿个全省第一啊。
梁红艳身为主管中小学工作的市教育局的副局长,被这么大一个政绩砸在头上,简直笑得合不拢嘴,喜滋滋道:都办了这么多届了,轮也该轮到咱们东瓯市出个状元了。
可话音刚落,边上就跳出个不懂事的声音。
林淼这个还不算状元吧?张雪茹家里两个公务员,虽然职务不高,但从小耳濡目染下来,早就已经见官不怕,大大咧咧地反驳道,全国第一名才叫状元吧?
全省状元也是状元嘛!梁红艳笑呵呵地打着含混,要敷衍过去。
不料朱佩慈又跳出来,小声补刀:那个连中三元,省里也有什么元的吧?
梁红艳笑容略微凝固。
丁少仪转头问林淼:淼淼知道吗?
林淼点点头。
丁少仪笑道:那你说说看。
林淼淡淡道:这种历史常识还是不要显摆了吧,显得咱们一整桌人都没文化似的
梁红艳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
她努力地强撑了两秒,然而很遗憾没能撑住,一张脸就此拉了下来。
丁少仪见梁红艳神色尴尬,戳戳林淼的脑瓜子,教育道:别骄傲啊,你那篇作文还是郭爷爷让你过的呢,没人家给你说情,你这下早都被淘汰了,还哪来的全省一等奖。昨天让你重写的作文你写了吗?
还没,等下回去写。林淼老老实实回答,又好奇地多问了句,姨姨,那个郭爷爷到底是干嘛的啊?沪财的校长吗?
嗯,今年刚调过来当校长。
那以前呢?
丁少仪微微一笑:以前啊,京华社知道吗?
林淼一惊:他京华社干嘛的?
丁少仪看着林淼,面带一丝骄傲地说出了三个字:副社长。
林淼听完了沉默片刻,思想觉悟仿佛又升华了许多。
前京华社副社长,副部级干部
这样的老爷爷喊他的时候还有必要带姓吗?
林淼目光一凛,心中陡然间升起一股浩然之气:爷爷在上,请受孙子一拜!
第二百一十九章 声名鹊起(上)
入夏后的京城,白天显得格外漫长。晚上7点出头,京郊的天色依然亮堂。
皎洁的月亮已经从西边升起,下山的太阳却仍散发着余热。
一列绿皮火车拉着上百节车厢的货物,从南面而来,缓缓驶向即将到达的目的地。
火车头上的鸣笛,呜呜作响了足足有十来分钟,才渐渐弱下。
就在距离铁轨不远的地方,一大片四四方方的建筑,被四面更加四四方方的围墙围住。
围墙正南面的大门入口处照壁上,刻着对绝大多数生活在1995年的中国人来说,都略显陌生的单位名称:中社科局附属研究生院。
这间以哲学和中国近现代史及党史理论研究著称的副部级机构,此时的职能定位还略显模糊。既不是纯粹的行政机关或者事业单位,也无法被看作是一家duli的高等教育机构。
毕竟天底下没有哪所大学,是只收研究生而不收本科生的。
不过机构内部的人,倒是对眼下这种明明连高考志愿代号都没有,却又有资格培养自己的硕士和博士的学术特权,感到不小的快意。
早些年社科研究在国内受压迫得厉害。且尤为糟心的是,这种压迫竟主要是来自底下,而非上面。在还没从中科局囊括万千学科的大系统中分离出来之前,归中科局直接领导的社科部门,每天都不得不花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和某些没读完初中就觉得自己已经掌握了世界的奥秘,满脑子只有非黑即白这一种思维模式的二傻子们解释:
社会科学也是草你nǎinǎi的科学的一部分!
还有我们搞文史哲研究的人不!是!骗!饭!的!
十年浩劫平息后,社科局终于挂上了duli的衙门招牌。
中国最顶尖的一批文史哲专家,总算再也不用担心那些干着种白菜的活却āo着世界大同的心的人,一边口口声声叫嚷着科教兴国,一边又没完没了地给中科局领导写信,要求削减人文社科研究经费,甚至裁撤掉整个社科研究机构。
即便八十年代国内又掀起了一股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以及聪明人学理科,傻子学文科的舆论风háo,可彼时已经有了duli办公机构和经费来源的社科局,已经丝毫不惧这种口水仗。社科局在浩浩荡荡的攻击言论中岿然屹立,一直坚守到八十年代末,等到中国的文学热和国学热并起,社科局也终于等来了市场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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