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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毒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杨十六

    他说到这里,抹了把眼泪,回头看了白鹤染一眼,又道:“姐,你的头被送回来的那一日,娘就病了。父亲请遍了凤乡城里所有的名医,全都治不好。大夫说她是受了刺激傻掉了,所以她现在只记得你最后一次离开凤乡城往鲜于去探亲的事,后面的就全忘了。忘了你的死,忘了你的头,直到那日上香回来,她在城门外看到这位姑娘,执意地认做是你。

    姐,起初我是不愿意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姐姐,任何人都取代不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所以我警告她不许动你的东西,不许穿你的衣裳,也不许戴你的首饰。之所以让她留在府中,是为了稳定娘的情绪,我们已经失去了你,不能再失去娘亲了。

    可是昨天晚上你的尸身找了回来,我跟父亲都哭傻了,谁也不敢动你,甚至都不敢上前。我没有办法,只好去找她,府里能担起这事的人也就只有她了。姐,咱们得谢谢她,是她不怕脏,也不嫌弃死人,把你的身子一点点擦拭干净,又给你换上了新衣裳,今日还抱着你的头摆到了棺木里。要是没有她,这些事情我和爹爹都做不来。姐,你若泉下有知,就保佑这位姑娘一生平安,她是个好人,咱们孟家得感谢她。”

    孟书玉说不下去了,将额头抵在墓碑上,眼泪哗哗流。

    白鹤染也掉了泪,因为这份姐弟情,因为这个她前世今生都得不到的家。虽然她身边也有燕语和蓁蓁这样的妹妹,也有浩轩浩风这样的弟弟,却终究抵不过一父一母的疼爱照顾。

    父爱,是她两世为人都无法企及的奢侈。

    “起来吧,让你姐姐安息。”白鹤染伸手去拍拍孟书玉的肩,小声说,“咱们早些回去,别让父亲哭坏了身子。现在还不是痛哭的时候,待为你姐姐报了仇,到时候提着仇人的首级再来为你姐姐祭坟,那才能叫她黄泉瞑目。”

    孟书玉点点头,“好,我听你的,今后我什么事都听你的。”

    孟老爷也在下人的搀扶下过来给女儿插了柱香,还烧了些纸钱,哭了一会儿,再由下人和孟书玉一起扶着下山了。

    白鹤染留到了最后,盯着灭了烧纸的火,盯着所有人都离开墓前,这才转身离开。

    临走之前衣袖挥动,随手就在这墓地四周布下了一个毒障。但凡有歹意之人运着内力落至此处,轻者昏迷,重者丧命。这是她送给歌布国君的礼物,也是对那些围在这四周的歌布暗哨的友好招呼。她白鹤染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再悄无声息地隐藏下去,她是老国君的外孙女,是郡主淳于蓝的亲生女儿,这片国土她也有份儿,淳于家的血她也流着一半。

    既然要争,那便一起争,没道理只许你淳于傲放火,许我白鹤染点灯。

    新仇旧恨,自今日起,一并清算!




第1166章 新仇旧恨,一并清算
    白鹤染觉得很欣慰,也不知道是不是活了两世岁数大了,总是容易被感动,总是容易觉得伤怀。其实这样的场面若是放在前世,她是万万不可能有所触动的,不过就是一笑了之,或者干脆管都不会管。可是这一世,不知不觉间,一切都不一样了。

    出城很顺利,没有人拦着,也没有人问。出城之后又走了小半个时辰,墓地就到了。

    歌布多山,孟书和的墓就落在一处半山腰上。许是这座山风水好,四下望去竟能看到好几处坟墓,但墓葬规模都不算大,看起来不过是平常人家的选址。

    孟老爷说:“书和是女儿,按照歌布的习俗,未出嫁的女儿家若是暴毙,是不能够入祖坟的。孟家有军功在,祖陵一直受着朝廷庇佑,当初我执意想让书和葬入祖坟,可是朝廷得了消息后立即派了人守在孟家祖陵外,坚决阻止我们送女落葬。说什么孟家与朝廷是一体的,如此所为会影响朝廷气运,再加上那位大卦师也有言传到孟家,说孟家若执意将女儿葬入祖坟,势必家破人亡,血流成河。我无奈,只得另外选址,现在想想,原竟是因为……”

    他没有再往下说,白鹤染明白他的意思。歌布国君明显是蓄意报复,他痛恨跟前太子有前的一切,因为那是他人生的污点,那是他谋权篡位的罪证。只要前太子存在,只要与前太子相关的人还留存在世人心中,他到死都是一个轼父逼宫的国君,是容易被后世不承认的。

    所以他想尽一切办法整治从前的那些人和事,别管是直接关系还是间接关系,但凡搭上边儿的,他都痛恨。这种恨深入骨髓,以至于十多年以后遇着了,也会毫不犹豫痛下杀手。

    或许是因为那位太妃的缘故,他对太妃的亲侄女还算温合,所以孟书玉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过危险。但是孟书和不同,她不是孟夫人亲生的女儿,所以歌布国君把对孟文承和淳于蓝的恨,全部发泄到了这个女儿身上。

    “之所以选在了这处山脉,是因为站在这里正好能够看到凤乡城里孟府所在的位置。虽然看不太清,但位置是准确的。书和跟家里人都亲近,我想她愿意一直看着家中。”孟老爷说不下去了,人瘫坐在地上,止不住哭泣。

    尸身落葬,白鹤染要做的事情很多,其中最难的就是开棺之后将头和身体拼接到一处。

    因为之前只葬了一颗头颅,所以坟墓里面没有棺材,只有一只匣子装着那颗头颅。

    起墓的人已经把墓挖开,那只匣子也被取了出来。白鹤染二话没说,主动走上前将匣子打开,用一块白布将里面的头颅盖好,亲手捧了起来。

    孟书玉在边上默默地跪了下来,对着白鹤染磕了一个头。

    装着尸身的棺也打开了,还是由白鹤染亲手将那颗头颅放到了棺木里,与尸身稳稳地连接到了一块儿。好在歌布天冷,凤乡城这边比提美还要更冷一些,头颅落葬近一个月也没有太多的损害。尸体如此一拼接,算是彻底完整了,只是被咬坏的那只左手显得难看了些,她便把之前取下来的那枚红宝石发簪又拿了出来,摆到了孟书和左手的位置上。

    有之前从府里带出来的花,一小捧,都放到了孟书和的身侧,这才吩咐一声:“盖棺。”

    孟书玉哭出声来,孟老爷更是几乎晕厥过去。下人们小心翼翼地把棺盖盖好,再上了钉钉死,然后抬回已经挖好的墓坑中。

    咣啷一声,孟小姐的棺落了,人们开始填土

    填到最后时,白鹤染叫了停,然后回过头来对孟书玉说:“你过来,剩下的土你来填。这个落葬的过程总得有血亲之人上个手,不能什么都由外人来。”

    孟书玉听话地走上前,从下人手中接过铁锹,一下一下地把剩下的土都给填满。

    墓重新立起来了,下人们开始在墓碑之前摆供品供果,要烧的纸钱也开始烧了起来。孟书玉亲自上了香,然后跪在墓碑前给他的姐姐磕了三个头。

    最后一个头磕到地上一直都没有起来,白鹤染看到他双肩在剧烈地抖动,明显是哭得太厉害。想上前去劝一劝,还不等挪动脚步,孟书玉就已经不哭了。

    不哭是不哭了,却说起话来,他直起身子,往前跪走了两步,伸手去摸墓碑上刻着的孟书和三个字,喃喃地道:“姐,小时候你总跟我抢好吃的,每次娘都是向着你,父亲虽偶尔也会向着我一些,但说到底他是更疼娘的,所以还是你更受宠。我那时候以为自己不讨家里人喜欢,很是郁闷了一段时日。后来有一次我和外面的孩子打架,你义务反顾地冲上去替我打跑了那些坏小子,再抱着我跑回家中,不停地哄我说别哭别哭,姐姐一定会保护好你。我当时觉得你很厉害,有个这样的姐姐以后我就什么都不会怕了。可是直到过了好几年,我长大了些娘才对我说,那一次你被人打伤了后背,抱我回来时,背上全都是血。”

    孟书玉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我看过你背上的疤,很吓人的一道子,很多年都没有退下去。爹说虽然在家里抢吃抢穿打打闹闹,但那是因为我们是一家人,只要踏出了这个府门,咱们就必须得一致对外,谁挨欺负了,另一个都是要去拼命的。我从那时起才明白,这个家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我们彼此也是责任。

    娘跟我说,等将来姐姐出嫁了,是要家里兄弟背着出门的。我总笑你说爱骑马的女人会嫁不出去,可是你也总说你之所以不嫁,是想先看着我把媳妇儿娶进门来,确定了媳妇儿对我是真的好,才能安心的嫁出去。可是姐姐,我还没有娶妻,你怎么就走了姐,我始终记得父亲的话,谁欺负我们,剩下没被欺负的那个都是要去拼命的,所以我会为你拼命,不管是谁杀了你,即使他是天王老子,我也绝不会放过他!”

    他说到这里,抹了把眼泪,回头看了白鹤染一眼,又道:“姐,你的头被送回来的那一日,娘就病了。父亲请遍了凤乡城里所有的名医,全都治不好。大夫说她是受了刺激傻掉了,所以她现在只记得你最后一次离开凤乡城往鲜于去探亲的事,后面的就全忘了。忘了你的死,忘了你的头,直到那日上香回来,她在城门外看到这位姑娘,执意地认做是你。

    姐,起初我是不愿意的,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姐姐,任何人都取代不了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所以我警告她不许动你的东西,不许穿你的衣裳,也不许戴你的首饰。之所以让她留在府中,是为了稳定娘的情绪,我们已经失去了你,不能再失去娘亲了。

    可是昨天晚上你的尸身找了回来,我跟父亲都哭傻了,谁也不敢动你,甚至都不敢上前。我没有办法,只好去找她,府里能担起这事的人也就只有她了。姐,咱们得谢谢她,是她不怕脏,也不嫌弃死人,把你的身子一点点擦拭干净,又给你换上了新衣裳,今日还抱着你的头摆到了棺木里。要是没有她,这些事情我和爹爹都做不来。姐,你若泉下有知,就保佑这位姑娘一生平安,她是个好人,咱们孟家得感谢她。”

    孟书玉说不下去了,将额头抵在墓碑上,眼泪哗哗流。

    白鹤染也掉了泪,因为这份姐弟情,因为这个她前世今生都得不到的家。虽然她身边也有燕语和蓁蓁这样的妹妹,也有浩轩浩风这样的弟弟,却终究抵不过一父一母的疼爱照顾。

    父爱,是她两世为人都无法企及的奢侈。

    “起来吧,让你姐姐安息。”白鹤染伸手去拍拍孟书玉的肩,小声说,“咱们早些回去,别让父亲哭坏了身子。现在还不是痛哭的时候,待为你姐姐报了仇,到时候提着仇人的首级再来为你姐姐祭坟,那才能叫她黄泉瞑目。”

    孟书玉点点头,“好,我听你的,今后我什么事都听你的。”

    孟老爷也在下人的搀扶下过来给女儿插了柱香,还烧了些纸钱,哭了一会儿,再由下人和孟书玉一起扶着下山了。

    白鹤染留到了最后,盯着灭了烧纸的火,盯着所有人都离开墓前,这才转身离开。

    临走之前衣袖挥动,随手就在这墓地四周布下了一个毒障。但凡有歹意之人运着内力落至此处,轻者昏迷,重者丧命。这是她送给歌布国君的礼物,也是对那些围在这四周的歌布暗哨的友好招呼。她白鹤染既然来了,就没打算再悄无声息地隐藏下去,她是老国君的外孙女,是郡主淳于蓝的亲生女儿,这片国土她也有份儿,淳于家的血她也流着一半。

    既然要争,那便一起争,没道理只许你淳于傲放火,许我白鹤染点灯。

    新仇旧恨,自今日起,一并清算!



第1167章 如若进城,变客为主
    回去的路上,孟老爷的精神状态一直都不怎么好。

    先前孟书和的尸身没有找到,所以他的精神一直紧绷着,每天出门去寻找女儿的尸身,就是他全部的精神支柱。但是现在尸身找到了,他的精神支柱没有了,整个人一下子放松下来,竟像忽然之间老了十几岁,连眼角的皱纹都加深了许多。

    白鹤染能理解这种心情,前世阿珩的直升机炸毁,所有人都说阿珩已经死了,但是凤家人一直对此十分抗拒,她们剩下的四个姐妹也坚决不信那只是一次意外。

    凤家所有的人都参与到这起事件的调查当中,可惜,事件有上面压制着,所有的消息全部封锁,即使是凤家这样的存在,能够查到的线索也寥寥无几。

    凤家人是坚强的,消息传到的时候没有哭,整个查清事实的过程也没有哭,直到后来不得不给阿珩办了丧礼,丧礼之后全都病倒了,整个家族都衰老了一般,再无生机。

    她那时就想,如果将来有一天她也死了,白家是不是也会有人因此而伤心难过她不求难过到一夜衰老,只要有人肯为她的死而掉一滴眼泪,她泉下有知都会感激涕零。

    可惜,她永远是不可能知道了,因为她是毒脉白家最后一个死去之人,从她闭上眼的那一刻,世上再也没有毒脉白家的存在,甚至在许多年以后,毒脉的痕迹也将被全部抹去,就像这个千年旺族从未出现过一般。世界该怎样还是怎样,不会因为任何人的离去而有所改变。

    “我替父亲把把脉。”她抓过孟老爷的手腕,双指掐了上去。

    孟文承没有拒绝,只是接连叹气,“把不把脉也没什么要紧,我这把骨头虽然还不算老,但连女儿成婚那一天都没看到,想想也是没什么意思。就是担心你们母亲,我若再有点什么事,她可怎么办呢书玉还没娶妻,万一将来的儿媳妇与她不睦,她该受气了。”

    孟书玉好生劝他“母亲受气您就替她出头,您是她丈夫,这种事情只有您出头才是最解气的,也是让她最安心的。所以您一定得好好活着,既等着给母亲撑腰,也得盯着我别让我找个不好的媳妇。何况……”他顿了顿,“何况咱们还得留着命给姐姐报仇呢!在姐姐的仇没报完之前,命都不是自己的,死不起,必须活着!”

    这句话给了孟老爷力量,整个人一下子又精神起来。

    “是啊,我怎么忘了,还有书和的仇没报呢!玉儿你说得对,在你姐姐的仇没报完之前,咱们谁都不能死,必须好好活着。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只有活着才能看到大仇得报的那一天。”

    白鹤染将他的手腕放下,安慰道“父亲放心,没有大碍,就是伤心过度,缓几日就没事了。只不过这几日千万不要再添忧思,夜里尽可能的好好睡觉,不要总想着故去之人。要想等到报仇那一日,除了活着,还得养好了身体,否则等到仇人站到你面前时,你连刀都提不起来,那可就白白浪费了报仇的机会。”

    孟文承用力点头,“姑娘说的我都记住了,今日之事大恩不言谢,还是那句话,有我孟文承在的一日,你就是我孟家的嫡小姐。可是……”他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叹了口气,“可是有些话必须说到前头,姑娘,如果有一日我孟家因为给书和报仇的事惹祸上身,到那时我就万不敢再认你这个女儿了。只希望到了那时你能快快逃命,千万不要受我孟家的牵连。”

    孟书玉听得直皱眉,直觉告诉他,姐姐这个仇不是一般的仇,不是轻易就能报得了的。他曾想过杀害姐姐的人兴许是山贼草莽,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

    “父亲多虑了。”白鹤染笑笑,“我会保护好自己,孟家也绝不会陷入到最坏的境地。这是一场战役,咱们一块儿打,说不定能打出意料之外的效果来。”

    孟文承听着这话,思绪终于从丧女之痛中暂时拉了回来。他开始琢磨起面前这个小姑娘,明明昨日在城外见到她时,还是嘴里嚼着大饼的可怜相,可是怎么才经了一夜工夫,竟觉得这个小姑娘秀外慧中,一双眼睛里满满地透着灵气。

    再看这姑娘坐在马车里身姿端正,身形虽然消瘦,但一点都不显娇弱,大方得体,稳稳当当地坐在马车里,即便马车晃动也不会跟着一起歪斜。

    她的小下巴十分自然地微微上扬着,并不是有意为之,而是一种习惯性的动作。

    这是骄傲的象征,即使不是骄傲,也至少说明这个孩子在从前的生活中甚少向人低头。所以自然流露出来的就是这种自信的神态,浑然天成。

    他意识到昨日在城外道边,这小姑娘同他所讲的身世十有**该是假的,什么家住多花,什么到凤乡来寻亲,可能都是假的。但若是假的,这小姑娘有什么目的呢

    许是他看得太久了,被他盯着看的人觉出端倪,于是他听到白鹤染说“昨天书玉也问我处心积虑来到孟府究竟是有何企图,我和他说,不是我处心积虑要到孟家,而是孟家的人想尽各种办法来邀请我跟他们回家。书玉不信,那么我便把这话再同您讲一遍。父亲,请放心,除了这一份亲情关爱之外,孟府的一切于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值得觊觎之处。我承认昨日确实是顺水推舟借孟府的马车顺利进了凤乡府,但除此之外,我对孟府再无任何企图。而昨日那进城之恩,我相信通过书和小姐尸身一事,我也算是报了。”

    “你进不了城”孟文承听得皱了眉,凤乡城近日并非贴出告示要缉拿何人,所以往来盘查虽然谨慎苛严,却也不至于当场将什么人拿下不让其入城的,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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