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之虎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遥远之矢
”禀将军,清军这5万兵马,步兵4万,其中满兵2万,汉军一万五千,另有5千蒙古兵。骑兵近7千人,满兵3000人,蒙古兵2000人,汉军1000人,另有火炮部队3000人,大部分皆是汉军……“沙尔虎达连珠炮一般,把清军的兵力组成,一五一十向段时棨全部说出。
段时棨一边听沙尔虎达讲述,一边频频点头。
其实,清军此次出征的大概兵力分布,那些安插在盛京城的唐军秘探,已然用飞鸽传书的方式,向段时棨作了简要说明。故段时棨得以知晓清军统帅是多铎,兵力大概有5万之类信息,但现在有了沙尔虎达的情报,无疑对这只西征镇远堡的清军,有了更近一步的了解。
”清军此次出征,乃是受多尔衮所主使,意图拿下镇远堡,从而让其在清廷中获得更大威望。具体的战略目标,是首先攻下镇远堡,下一步,便是攻打海城与营口……“
”那清廷之中,可是人人都同意多尔衮这厮主张吗“段时棨插问一句。
“当然不是,对于此事,那肃亲王豪格就极力反对,说我国现在大乱方定,国弱兵疲,实不宜再动刀兵。况且唐军已在镇远堡驻守数月,估计早已做好万全措施,清军若出兵攻打,只怕没想象中的容易。且据他主张,现在清廷要与贵军进行谈判,来达成两军和解,方为正道。只不过,多尔衮说他包藏私心,才最终否决……”
“哼,看来豪格这厮倒是颇有自知之明。”刘文秀在一旁冷笑插话:“沙尔虎达,我军已早已做好准备,正等着你们自投罗网呢。那多铎不识时务,迟早还有大苦头吃。你能尽早投降,保得性命,倒是聪明之举。要知道,现在我唐军中效命的原满洲人,人数之多到你难以想象!若是将来,你这厮能奋发努力,将来在我军中重新出头,反是一条更好的出路呢。”
”刘将军说得是,奴才能投降贵军,实是难得的缘份,却不知道,贵军对我等投降人员,是做如何安排“沙尔虎达连声恭维,然后问出了自已最为关心的话。
”很简单,与先前投降的满洲人一样,先剃去辫子,这后再着汉发,穿汉服,习汉语,最终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汉人。总的说来,要过一段大概半年多的劳改时间。只要你能熬过这段时日,又愿意继续在我唐军中效力的话,我们绝对欢迎。“段时棨微笑着回道。
沙尔虎达连连点头,又向段时棨大声表态,以示忠心。段时棨便鼓励了他几句,便让他先退下去。
“文秀,看来现在,清廷之中果然不是铁板一块哪。”段时棨笑道:“想来多尔衮这厮,一想妄想以攻下镇远堡来立威,真真可笑之极。”
“此话极是,那多尔衮以为,我镇远堡兵力有限,又无大型火器助阵,他就可以轻易拿下此堡,却是白日做梦!在下倒要看看,他还能有什么能耐,尽可使出来!“刘文秀亦一脸得色。
此时,清军已退回了镇安堡,一间密闭的厅房里,多铎与硕托二人闭门密谈。
烛光摇摇,让两张严肃而惶然的脸孔,呈现出一种怪异的扭曲。
”可恨哪可恨,没想到我军初次交锋,便大挫而归,那先锋沙尔虎达,更是背主弃国,投降唐军,真真耻辱至极!这般消息,若是传至盛京,非但豪格会趁机发难,大作文章,只怕我二哥之处,亦是压力颇大,你我二人,在朝廷之中,可就……“
多铎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忧容。
”豫亲王所话甚是,现在的我们,只有想尽办法扳回局面,方是唯一解决问题之道。至少这初挫交锋,先暂且不报,待我们最终拿下镇远堡,再报不迟。“硕托也在一旁叹道。
”硕托,那依你看来,现在我军若要拿下镇远堡,到底该如何行动,方为合适“多铎皱着眉头扔下这句话。
硕托低垂着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尽可直言,本王绝不怪罪。”多铎见他心事重重不肯说,连忙给他鼓气。
“以我之见,现在我军的当务之急,是搞清楚唐军的布防情况。”硕托抬起头,缓缓回道:“恕在下直言,今天之败,就是败在我们不了解唐军布防,却盲目轻进,才中了唐军埋伏,以致折损了恁多骑兵,那沙尔虎达才被迫投降了唐军啊。所以,只有了解唐军是如何布防的,我们才能有的放矢,最终制定正确的进攻方案。”
“硕托你的话有点道理。为将者,知已知彼,方可百战不怠。不明敌情,躁动轻进,以致挫败,确是本王之失也。”被硕托当面指出错误,多铎脸上颇有些挂不住,但还是故作从容大度地回道:“硕托,那依你之见,唐军的布防情况,如何还能探查清楚呢”
“豫亲王,对于这一点,其实在下也没有太好办法.但我能说的一句话就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硕托脸上闪过一丝狠色。
“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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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七章 搏命堑壕
接下来整整一个月,清军征集了大量的民伕工匠,在镇安堡处日夜不息地大力建造铁皮楯车。
军令惨急,监工酷厉,这些工匠与民伕稍有懈怠,即遭惨无人道的当场砍杀。在这般恐怖压力下,所有辛苦做事的工匠与民伕,皆是惊骇万状,为了保命,不得不拼死劳作加快进度。
最终五十多座铁皮楯车全部打造完成时,工匠与民伕,累死累伤了近三分之一,实实惨毒之至。
只不过,这些人命消耗,在多铎眼中,形如死去之蝼蚁,根本就不值一提。毕竟,只要能用这些楯车,顺利拿下这唐军驻守的镇远堡,那么,一切的牺牲与损耗,都是值得的。
要知道,这可是一场大清的正名之战,翻身之战,如果5万清军,连这座小小的镇远堡,都不能最终拿下,那大清真的是气运已尽,只能夹起尾巴做人,再不用想天下争雄之事了。
不过,饶是铁皮楯车全部造好,多铎也没有立即下令让全军发动进攻,相反地,他在耐心地等待一个最合适的时日。
一个下雨天。
因为,多铎知道,现在驻堡的唐军,虽然缺少火炮之类重型火器,但还是有火铳手,有单兵手掷雷,如果自已冒冒失失地在晴天发动进攻的话,无疑会给唐军这些火器部队充分的施展空间,这是多铎所绝不愿意看到的。
以已之短,击敌所长,绝对是愚蠢之举,只有庸将才会这样做。更何况,现在已到春季,辽东地区雨水天气极多,这样的天气,也不会需要等待太久。
当然,如果真下大雨,自已的火炮部队同样不能使用,但如果能清除唐军外围,占领了那些壕沟,那镇远堡中残余的唐军,可就彻底成了为瓮中之鳖了,到时候,还不是只能任由自已宰割。
功夫不负有心人,楯车完工后的第三天,从凌晨开始,一场连天扯地绵绵不休的春雨,飘然而落。
多铎十分高兴,立即发出全军出击的命令。
除了数千火炮部队停留在镇安堡中外,4万余清军主力,浩浩荡荡铁流滚滚地径向镇远堡进发。若从天空下望,可以看到,清军阵势有如一条望不头也看不到尾的黑色长蛇,气势端的吓人。
在镇远堡外,一柄油纸伞下,手持千里镜的唐军主帅段时棨,见到清军从地平线上涌现时,他的脸上顿时显出凝重之色。
这时,从漫天雨幕中,由副帅刘文秀亲自统帅的哨骑,匆匆返回。
绵绵不尽的雨水,冲得他们的盔甲刀枪愈发鲜亮,在灰暗的天气里,闪着摄人心魂的森冷光泽。
”文秀,清军情况如何“
”禀段镇长,清军一路从镇安堡而来,约有4万之众,推了五十余辆楯车,正一路向我镇远堡开来。估计清军此来,定是要强行攻下我军外围了。“刘文秀抹了抹满脸的雨水,向段时棨急急禀报。
”哦,这么说,清军这次来势汹汹,是下定决心要攻下我镇远堡了。“段时棨冷冷一笑:”他们必是以为,这样的大雨天气,我军火器无法使用,拿他们没办法,可以让他们放肆进攻了。“
”段镇长,我军的燧发鲁密铳,不是可以防水么却又怕他恁的“刘文秀低声问了一句。
”文秀,我军的燧发枪鲁密铳,其火门固然可以防水,但雨水这般越下越大,已超过了燧发枪的防水极限,怕是极可能在装填时弄湿火药,这样一来,炸膛的风险却是增加了许多。万一到时因为火药弄湿,炸膛伤了自家火铳手,却是得不偿失了。况且,清军备了恁多铁皮楯车,定是为了防止我军火枪弓箭射击,他们这番用心,倒亦是算计得十分清楚明白。“
段时棨脸上神色,渐渐愈发凝重:“以本镇看来,清军此来,最为忌惮的,其实并不是我军的火铳,而应是我军的手掷震天雷。”
“哦”
“文秀,你知道,我军这震天雷的爆炸力,堪称惊人,清军纵然装备了楯车,亦是难以防止我军在近距离内用手掷雷加以攻击。所以多铎这厮十分狡猾,才刻意挑了这样绵绵大雨的时日,前来进攻我堡,真是用心良苦啊。”
“那我军现在,却该如何”
“哼,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又有何惧哉!他们以为,在纯冷兵器作战的条件下,我军便会不如他们么,真真打错了算盘!”段时棨冷冷一笑:“要知道,我唐军,乃是从枪盾军阵起家,堪称冷兵器作战的顶级专家。无论是盾兵还是枪兵,都十分强悍善战,清军的平均战力,又岂能与我军相提并论。更何况,我军还有最为精锐的横行重甲步兵,其战力与清军的白甲相比,都不在其下。他若以为单纯的冷兵器作战,我军便会不是对手,那可真是贻笑大方了。”
”段镇长说得对,这些该死的清虏,总以为我军兵力不足,便不足挡其兵锋。他们却没想过,我军乃是久战之师,冷兵器对战厮杀,只会比他们技高一筹。更何况我军现在又有堑壕为依阻,清军无法充分施展其兵力优势,这场仗打下来,清军想要获胜,断无可能!“刘文秀亦是一脸自信之色。
段时棨点了点头:“文秀,现在本镇命你,立刻做好布防准备,集中全军精锐兵力,向清军楯车方向迎击,与敌军在堑壕中,决一死战!”
“得令!”
茫茫大雨中,4万余名清军,来得越来越近,在离唐军堑壕约二百余步外,清军阵型散开,五十余辆楯车,缓缓前推,到了清军阵型的最前方。
一顶青罗盖伞下,清军主将多铎,冷冷地看到手下清军阵型布置到位,立即高高举起右手,猛地下劈。
“豫亲王有令,全军进攻!&039;一旁的巴什喀兵,厉声大喝起来。
约一万名清军,推着厚重结实的楯车,吱吱作响地缓缓地朝唐军堑壕推去。
前面的清军咬着牙齿奋力推车,后面的清军,则是小心翼翼地躲在楯车之后,生恐被唐军打了冷枪。
这时,雨越下越大,眼线尽处一片迷蒙,多铎心下,却是愈发欢喜。
这般大雨,真真天助我也!
督阵作战的副帅硕托,亦是十分高兴,他挥着手中令旗,不停地大声喝令全军进攻阵型保持一致,一路向着并无动静的唐军堑壕攻杀而去。
雨声萧萧,清军野兽般的呐喊声响彻天地。而唐军的堑壕处,却是毫无声响,仿佛其中没有任何人一般。
唐军的沉默,被进攻的清军视为软弱可欺,他们愈发战意激昂,人人脸上满是贪婪兴奋之色,那沉重的铁皮楯车,也越来越快地,被推到了堑壕附近。
眼见得前面的清军推进这般顺利,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唐军有如缩头乌龟一般不敢出击,阵后观战的多铎心下狂喜。他立即下令,只留下七千余名满洲兵驻守本阵,那2万名后备部队,也全部派出。让他们立即全部跟上先锋部队,一道向堑壕攻去。
而除此之外,他还另派出全部的骑兵,守住步兵战阵两翼,整体阵型以泰山压顶之势,向唐军的堑壕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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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一十八章 撼山易,撼唐军难
随着时间推移,这样短兵相接的厮杀战斗,开始往越来越残酷血腥的方向发展。
刀光枪影,血肉横飞,唐清双方,都不断地有交战士卒,惨叫哀嚎着倒下,当然,相比极有纪律与组织,又是处于守势的唐军,主攻一方的清军死伤人数,差不多是唐军的三倍以上。
跌倒在血泊中尚未死透的伤员,尚在地上蠕蠕而动,后面的人已是急不可耐地冲将上去,一只又一只穿着军靴的脚,把他们死死踩在脚下,直到踩成一张薄薄的人皮。
毫无理性凶狠原始的厮杀,极其残酷毫不留情的战斗,整个堑壕,就是阿鼻地狱,就是修罗战场。地面上的那条可怖的血河,汇合着漫天雨水,变越来越粗大,触目可悚的殷红,竟然渐渐地没过脚踝,又滑又腻,让人心惊魂断。
泥泞湿滑的血泊地里,阵状乱哄哄的清军,变得更加难以站稳,不少人打着杀着,就一个踉跄,脚下一滑,就栽倒在地上。这时,一柄锋利的长枪,就会有如死神手中的夺命锁链一般,闪着寒光呼啸而至,快速而准确地扎穿他的心脏。
更可悲的一点,则是如果倒地清军没能立即站起,就会亦与那些伤员一样,被后面疯狂拥至的清军,给野蛮残忍地活活踩踏至死。
唐清双方士兵,在堑壕中拼死搏杀,任由死神疯狂收割生命,而双方的主帅,却皆是目无表情。冷冷地用千里镜,透过大雨注视着一切。
慈不掌兵,冷血与凶狠,无情与铁血,是每个合格将领的必备素质。这些搏命厮杀的士兵,其实根本不能算是人,他们不过只是一张张换取最终胜利的筹码,该推上赌桌时,就要毫不犹豫地使出去。
战场上的士兵,乃是世间最卑贱的生物,也是最短命的物种,他们命贱如草,轻如鸿毛,仿佛根本就不值一提。每个忘我搏杀的士兵,在这修罗场中的生存时间,皆仅能以分秒来计算。而他们在血腥残酷的战场上,拼死搏杀,不断消耗最宝贵的性命,其唯一价值,只是为了已方能最终获胜。
虚幻的胜利,永恒的死亡。
一将功成万骨枯!
当然,战到现在,相比唐军的战损,清军的损失远超其上。见到自家军兵,象玩死尸堆叠游戏一般,在唐军那森寒可怖的大盾前,不断地越叠越高,远处督阵观战的硕托,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有如刀绞一般疼痛。
近2万名士兵填了进去,在这狭窄的堑壕中的血肉搏杀,近一个时辰过去了,而想象中的获胜,想象中的唐军崩溃逃跑,却依然遥遥无期。
相反地,唐军的枪盾战阵,加上两边有如机甲怪兽般的唐军重甲横行步兵配合,简直有如一架残酷而精密的杀人机器。这架全力开动的可怕机器,是如此迅速而高效地收割着,那些苍蝇一般冲过来的清军性命。硕托目测得出,两军战损比例,基本都保持四换一,甚至五换一的可怕程度。
要知道,清军虽然人多,却也是着实难以承受这样近乎无止境的快速消耗,更何况这样的消耗,似乎根本看不到尽头。
而自已纵然再担忧,又有什么意义呢。
军令难违,战场无情,岂是个人意志所能左右。更何况,本阵中的主帅多铎,没有传来任何新命令,这样残酷的绞肉战,还要不停继续下去。
硕托知道,多铎和自已一样,也是在赌,赌自已的军队,能坚持到唐军崩溃之后,再来收割打扫战场。为了这个目标,哪怕付出再惨痛再沉重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只是,看现在的胶着战况,自已这一方,真的能坚持到这一刻吗……
撼山易,撼唐军难哪!
其实,硕托不知道,此时此刻,正在镇远堡堡墙上观战的唐军定北镇镇长段时棨,心情同样压抑而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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