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陪着说了一会儿话,汪大太太就起身告辞,见苏老太太开口挽留,诚恳的道:“若是平时,不必您说我也是要留下叨扰的,只是今天着实不行,谢家来人了,家里有事要忙呢,过几天您还请千万赏光来用饭才是。”
谢家来人下定了,苏老太太有些意外:“这么快啊?”
说起这件事,苏三老爷有些不大自在了,汪大太太也就不多说,只是淡淡的解释:“谢家老爷子的身体不是很好,所以想早些定下孩子们的事情来,免得耽搁了。”
这倒是,若是谢老爷子不行了,那就得为祖父守丧,再耽搁个一年,又不知道会不会有别的意外了。
苏老太太了然,也就答应了到时候一定过去道贺,急忙让苏杏仪去送汪大太太。
申大夫带着苏嵘出去半个时辰左右就回来,跟苏老太太说:“行了,先治着瞧瞧吧。”
有了这句话,苏老太太才彻底放了心。
申大夫又问自己住哪儿,苏杏仪有些迟疑------这前后加起来也才半个时辰不到,她怕苏邀那边还没安排好。
可申大夫却一直催促:“我困了,得先去眯一觉,说了有间屋子能住就行,难不成这也没有?”
这么一说,苏杏仪急忙就道:“有的,有的,那我这就带着您过去。”
苏嵘留在最后,苏老太太送走了申大夫,才拉着苏嵘问他:“怎么样?才刚申大夫跟你说什么?”
她也不想给苏嵘太大的压力,但是实在是忍不住想知道的更多些。
苏嵘也明白祖母的心意,微笑着让她放心,说申大夫看上去是个有办法的。
申大夫跟着苏杏仪去了苏嵘的院子,远远看过去先看见一棵樟树,啧了一声:“这棵树好,这棵树想必有些年头了吧?”
苏杏仪见他肯闲聊,自然不厌其烦的解释:“是,从我出生,这棵树就是这样了,听说还是前朝那些人种的。”
申大夫点点头,背着自己的包袱进了院子,见里头干干净净的,回廊底下那一圈种着一些桂树,其余一点别的东西都不见,没有如今别的豪门爱摆这个摆那个的,心中就有了几分满意。
他环顾一圈:“我的屋子呢?”
正好燕草在廊上,苏杏仪急忙叫了燕草一声,问她屋子准备的怎么样。
燕草大大方方的朝着申大夫行了个礼,笑着道:“已经布置好了,申大夫请跟我来。”
申大夫一面皱眉:“说了不必布置,我最讨厌一屋子的东西......那些什么书画我也不喜欢.....”
一面说着,一面掀了帘子,才掀了帘子,便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冠上珠华 一百三十四·密谋
房间里干干净净的,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竹床,简简单单的,上头搁着两只竹枕头,床上垂着一张山村图的帐子,看上去素淡却不寡淡。
而窗边搁着一张黄杨木的长桌,颜色清透敞亮,除了刷油刷的油光瓦亮之外,并无再有任何别的式样,而桌上摆着一只长颈的美人瓶,瓶里错落有致的插着几朵荷花,上头都还能看见水滴,叫人能几乎看着都觉得能闻得到香味了。
桌上还放着几本书,他一眼看过去,就看见金匮要术几个字,就知道是医书了,不由便在心里点了点头。
他之所以一再强调不要布置房间,是因为他最烦那些人总是什么富丽堂皇来什么,弄得复杂无比,恨不得一张床都给他布置成皇宫。
那实在是太费工夫了。
可这间屋子,说句实在话,真是让他这样的人也说不出不好来,进来之后,只觉得心中郁气一扫而空,处处都透露着舒心二字。
简洁却不简单,每个东西都不多余,放的恰到好处,而且都对了他的心思。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摸着胡子赞了一声:“好!”
苏杏仪一进来就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想到苏邀说来布置屋子,结果却是这样布置的,什么也没有,不过就是一张竹床一张黄杨木的桌子,其余的一件大摆件也无,简直可以说得上寒酸。
她很怕申大夫会觉得他们怠慢,正想着该怎样弥补,忽然听见申大夫叫的这一声好,才知道苏邀是猜准了申大夫的心思,布置对了,心里松一口气,脸上也忍不住带出几分笑意来。
“申大夫喜欢就好。”
屋外传来少女清脆悦耳的声音,申大夫转头看去,就见帘子被掀开,苏邀捧着一个白瓷大缸进来,忍不住微微蹙眉:“这是什么?”
“鱼儿。”苏邀将手里捧着的白瓷大缸放在桌上,示意申大夫看:“这样的天儿,看着也能心里松快些。”
申大夫探头去瞧,见那白瓷大缸水面上漂浮着铜钱大小的荷叶,而底下是几尾颜色鲜亮的锦鲤,互相点缀,意趣十足。
这丫头......
申大夫若有所思:“你倒是挺会投其所好的,可你怎么知道我喜欢?”
“猜的。”苏邀笑了笑,当然不会告诉他是因为之前就已经跟宋恒打听过他,把他的事基本打听的清清楚楚了。
申大夫摆明了不信,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只是道:“放心吧,答应了人的事儿,我从来没有拖后腿的,就算你不这么用心,我也会尽力给你哥哥治腿。”
“那自然更好了。”苏邀客气的冲他道谢,随即跟苏杏仪退了出来。
她们边走边说话,正好经过二房的院落,苏杏仪停顿一瞬,最终还是没有进去。
这几天二房更加奇怪了,她几次上门去想去看看苏杏恬和苏征,都被二太太不冷不热的打发了出来。
虽然心里担心这两个弟妹,但是二太太这样不客气,她总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苏邀也同样往那里看了一眼。
家里热闹的很,二房自然也是心中有数,温妈妈给苏二太太端了杯参茶给她喝,一面低声道:“您别生气了,已经是这样了,也没法子。”
自从苏杏恬闹了自尽,苏老太太那边就不肯让她把苏杏恬嫁给娘家侄子了。
思来想去,苏二太太心气不顺,这几天都没能好好睡觉,一直都隐约的心口疼。
现在听见了温妈妈这话,她立即就把杯子猛地掷在地上,忍不住冷笑:“什么没法子?!真是可笑至极,不过就是名面上的母子罢了,她什么时候真的把我们当成一家人了?又有什么好处到过我们跟前?!从前从来不把我们当回事,也从不见她怎么关心孙子孙女儿,现在孩子养大了,我要给孩子订亲了,她蹦出来了!”
这么多年积攒的怨气怎么可能少得了?
如果让苏二太太细数,她简直能数落出苏老太太一万个不是来。
偏心眼,太严苛,没人情味儿,这么多年本来也就是冷淡疏离的关系,她想不通,苏老太太凭什么不准她嫁女儿了。
温妈妈急忙蹲下身收拾,又轻声劝慰:“二太太别这样,谁也不愿意多生事端的,您若是跟老太太那里闹的太僵,反而怕引发她的疑心,到时候多不好?不如就暂时顺着她,现在府中来了大夫帮大少爷治病,大少爷是老太太的命根子,她也没功夫能顾上咱们了,这是好事啊。”
苏二太太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气的肚子痛:“真是不知好歹!我这么苦苦熬日子,为的是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孽根祸胎?他倒好,为了他姐姐跟我闹!”
闹什么闹?!
是个丫头片子,她早年就没想要的。
心气不顺,苏二太太没好气的问:“外头怎么样了?有没有新的消息传进来?”
温妈妈摇摇头,将地上的残片清理干净了,就急忙道:“最近咱们这儿闹出好几件事,我不敢贸然出去.....就跟那边断了联系了......”
这也是早有预料的事情,苏二太太接过了温妈妈递来的扇子,使劲儿的扇了扇风,才眯着眼睛吩咐:“现在那个什么神医来了,她们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个瘫子身上,趁着这个机会,你看看仍旧出去,别叫老爷等急了!”
温妈妈立即就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紧闭的门窗,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二太太,要谨慎啊,若是被人听见了......”
苏二太太哼了一声,不甚在意的冷笑:“还能被谁听见?那个贱丫头不是闹着寻死病了么,她难不成还能爬起来?若不是因为她,也不会节外生枝,真是个麻烦精!”
温妈妈知道苏二太太自来就只喜欢男孩儿,不喜欢女孩儿,对苏杏恬的态度更是自小就恶劣,也不以为意,只是道:“您放心,我已经打点好了,晚间我就借着回去看姑妈的由头出去,一定把事情办好的。”
冠上珠华 一百三十五·跟踪
傍晚时分,温妈妈伺候了二太太用了晚饭,便果然收拾了东西出府去了。
天边的云彩已经如同是墨绿的幕布,她出了门便拐向了自己在后头胡同里的住所,为了方便伺候,苏家的家生子大多住在这条胡同里头的排屋里。
温妈妈在胡同头就见了有人推着大板车来卖绿豆汤,她朝那老头儿招了招手,买了一瓦罐的绿豆汤,抱着汤匆匆忙忙的到了家。
一进屋,她先手脚麻利的将门给关了,顺手又将院子里还晾着的衣裳都收起来,一股脑儿的将衣裳揽着进了边上的屋子,而后她又重新出来,擦了擦手,在院子角落里的泥里挖出一个罐子来,开了封掏出一把泡了的豆角,一把酸萝卜,进了厨房。
再过一会儿,满院子都飘出菜香来。
一直跟到了隔壁的阮小九目光闪烁,略有些疑惑的啧了一声:“难不成还是我想的错了?她没问题?”
可不应当啊!
二房深居简出,能出来的下人在哪儿住都是什么情形他已经跟李瑞打听的一清二楚了,怎么看都是温妈妈最可疑。
可这个温妈妈出来却好似真的只是平常休息,他摸了摸下巴,正心里没谱儿,就见于冬从不远处走过来,顿时眼睛亮了亮。
“怎么样了?”于冬伸手递给他一只饼子,目光放在了温妈妈的小院门上。
“还不知道,做起饭来了,没什么.....”他正要说没什么动静,忽然眉头一挑,伸手捅了捅身边的于冬,做出个你看的动作,压低了声音:“要出来了。”
果然,下一刻,小院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温妈妈提着一个提匣出来,又重新把门给关上,朝着胡同里头去了。
于冬跟阮小九对视了一眼,不动声色的盯着她。
一出门温妈妈就碰见邻居六婶子,同样是在府里当差的,人家笑盈盈的问她往哪儿去,温妈妈就笑了笑:“姑妈这不是病了么,我过去瞧瞧她去。”
她嘴里的姑妈,是她的丈夫白宁的姑妈,之前还在府里当过管事娘子,只是后来身体不好,就不再进府当差了。
白宁是被姑妈带大的,自然对这个姑妈孝顺的很,他跟着苏二老爷去外任服侍了,温妈妈的确隔三差五都要到那边去的。
六婶子又关心了几句,两人才分别。
于冬跟阮小九已经跟上去了。
走到胡同尽头那座门前有棵枣树的院子门前,温妈妈停下脚,敲了敲门,很快门就从里头打开,她提着提匣进了院子,天已经很快就要彻底黑下来了。
很快有熟悉的身影提着一盏气死风灯出来接,温妈妈一看就笑了,嗔怪道:“你怎么自己出来了?不是要谨慎吗?”
白宁伸手接过她手里的提匣,呵了一声:“什么理由都找好了,姑妈又是真的病了,你好不容易放个假出来瞧瞧姑妈,还特意带了吃的来,难不成还能有人盯着你?”
温妈妈看着他把东西接过去了,跟在后头摇头絮叨:“这还真说不定,家里出了点儿事。”她们边走边说,一忽儿功夫已经到了堂屋,温妈妈见他把东西放下转过身来,才压低了声音小声的把家里发生的事情说了。
白宁的面色顿时有些凝重。
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屋子里就传来一声咳嗽声。
白宁顿时变了脸色,急忙对温妈妈使了个眼色,自己却已经掀了帘子进了次间去了。
一进门,他先恭敬的喊了一声二老爷。
温妈妈也紧跟着行礼,战战兢兢的立在一边。
苏二老爷目光沉沉的在温妈妈身上扫了一眼,挑眉问:“你才刚说家里出了点事,是什么事?”
在苏二老爷跟前,温妈妈不敢隐瞒,低声把苏杏恬去了苏邀房里两次的事情说了,又小声的说了苏杏恬自尽的事。
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隔了许久,也似乎只是须臾之间,苏二老爷忽然伸手猛地捶了一下桌子,冷冷的道:“蠢妇!”
他一生气,白宁跟温妈妈都急忙低垂着头,一声都不敢吭。
隔了好一会儿,苏二老爷才抿着唇揉着自己的眉心,冷声问温妈妈:“人怎么样了?”
温妈妈在心里吐出一口气,急忙道:“幸亏救的及时,六小姐没什么大碍,已经请了太医看过了,如今还在休养。”
苏二老爷焦躁的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走了两圈,心里的怒气一时还是不能彻底压制下去:“我不是再三叮嘱一切如常,能不惹是生非,就不要惹是生非么?她到底在干什么?!”
夫妻这么多年,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苏二太太娘家那个大侄子是怎么回事,没人比苏二老爷更清楚的了。
就这种混账,苏二太太都把他看的比自己女儿重,他忍不住厌恶的皱了皱眉。
温妈妈不安的低下头去,她是知道的,跟苏二太太相比起来,苏二老爷对子女们的态度倒是温和许多。
苏二老爷骂完了这一句,又怒气冲冲的问她:“那老太太她们怎么说的?”
平时不声不响的,却在最近频繁出事,怎么能不惹人怀疑?
他就说那个蠢妇是个蠢的,没想到蠢成这样,真是令人难以忍受。
“老太太那儿倒是带着人来看过六小姐,不过被二太太给搪塞回去了。后来府里来了个神医,说是能治好大少爷的腿的,老太太一门心思都放在了神医身上,家里上上下下也都为了这件事奔忙不已,没人再提起六小姐的事儿了。”温妈妈察言观色,很小心的措辞:“二太太也没再催促要把六小姐送出去,请了大夫过来看过,让六小姐在休养了。”
苏二老爷听的眉头大皱,听见说是给苏嵘请了大夫治腿,他面色虽然还是没变,可语气却又比刚刚冷了三分:“治腿?什么大夫?”
温妈妈急忙把申大夫的事情跟他解释了一遍:“是汪大太太的娘家兄弟,也是在西北那一片极为有名的神医,说是极有本事的。”
冠上珠华 一百三十六·主人
她越是说,苏二老爷的脸色越是难看。
苏嵘的腿瘸了那么久,苏老太太都尚且还把持着那个价把持的死死地,也丝毫没有松口换人继承伯府的事儿。
如果苏嵘的腿都治好了,那就更没别人的什么事儿了。
他有些心烦,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处好让自己已经发痛的眼睛略微松散一些,过了好一会儿,才靠在了椅背上,呵了一声。
不能再有任何差错了,这一次一定要一次把那个老太婆打倒才行。
他坐在那张对于他而言普通的有些过分的椅子里,冷静的对着温妈妈吩咐:“你待会儿回去,就帮我把这个东西交给柳家的,记住了没有?”
他说着,从一边的一个小匣子里取出来一样东西递过去:“不能出任何差错!”
温妈妈被他严肃的神情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手把东西接过来,看也不敢仔细看,急忙对着苏二老爷欠了欠身子应是。
苏二老爷就有些疲倦似地,朝着她摆了摆手:“罢了,你回去吧。跟二太太说,别再闹出什么事来,否则的话,等我事成就跟她算账!”
话说的斩钉截铁,温妈妈下意识打了个冷颤,应了一声,这才小心翼翼的出来。
白宁跟着出来,小声的叮嘱她:“别不当回事,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如果让二太太一时意气,那到时候咱们可也要跟着一起遭殃。”
温妈妈低声答应他:“我知道了,你放心吧,事关咱们自己,我一定会劝着些二太太的。说起来,二太太也是不容易,她又不得二老爷喜欢,终日在府里也跟个活死人似地,老太太看她淡淡的......”
白宁不置可否。
他跟温妈妈不同,温妈妈跟着苏二太太跟的久了,自然是相处出了感情。
可白宁却知道苏二太太着实十分惹人厌烦。
苏二太太是个极为教条的人,想当初刚成亲的时候,苏老太太就已经说过免了她的晨昏定省,可她仍旧每天早晚过去请安,立着立规矩,然后每天都督促着二老爷也这么做。
二老爷自然不愿意,她立即就指责二老爷是不孝,逼得二老爷只能跟她一样每天去嫡母房里立规矩。
这么折腾着几年下来,反而把彼此的关系折腾的更加糟糕,而且让二老爷丝毫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不仅如此,苏二太太惯会抬出圣人之言来压人,动不动就说二老爷晚归不对,不去嫡母房里请安不对,不去哥哥那里帮忙不对,不去照顾弟弟不对,不教导侄子功课不对,把二老爷逼得差点儿疯了。
也把府里的人都弄得十分不自在。
对待自己的子女,苏二太太也没有丝毫放松。
大少爷三岁能够吟诵唐诗三百首,她就要逼着八少爷在三岁的时候也要做到,三少爷十个月就能走了,她同样也要求八少爷在十个月之前就要能走。
为此还总是跟二老爷吵架,闹的家里鸡飞狗跳的。
这样的人,说句好听的那是恪守礼教,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个疯婆子,每天就只知道嘚吧嘚的在你跟前指责你,挑剔你做的不合规矩的地方,这怎么不让崩溃?
尤其是,苏二太太总口口声声的说八少爷的死是跟三房脱不了关系。
可其实二房心里清楚,八少爷坠井,那是因为他自己惧怕回家而导致的。
当初她听说三房的三少爷已经能够自己骑马了,就非得要求八少爷也做到,可八少爷自来就害怕那些活物,更别提骑马了,二太太却非得逼着八少爷去演武场练习骑马,还放下狠话,说若是八少爷不能练会,就不认这个儿子了。
那么小的孩子哪儿知道大人说的哪句话才是气话?
八少爷自此再也没有回来。
白宁拍了拍温妈妈的肩膀:“反正你做好自己本分的事儿,其余的,就不要多管了。、”
温妈妈欲言又止,但是在丈夫的目光之下,也最终还是什么都勄说的点了点头,仍旧提着自己的提匣出了门。
夜已经黑了,阮小九压低声音问于冬:“你上次,是怎么发现了白宁的?”
于冬盯着那扇门,不久之后把目光又投向了温妈妈的背影,眯了眯眼睛:“上次是在温妈妈自己家,现在么.....”
他们两个彼此对视一眼,心中都有数,认定现在白宁如果真的在京城的话,那就是在这座院子里。
阮小九啧了一声,声音压得更低了:“到底搞什么名堂,弄得这么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这里头是不是还有更了不得的人。”
于冬就笑着看他一眼:“得了,别想着套我话了,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多,不过现在咱们猜到一块儿去了。是你来这里继续守着,还是我?剩下的一个得回去跟姑娘说一声才行。”
阮小九平时看着是最圆滑的一个,可实际上他是个肯担当的,闻言就道:“你回去跟姑娘禀报就成,我在这儿呆着,恰好我家也就住这儿,我平常也最爱在这一块儿晃悠,更便宜些。”
于冬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没跟他再客气,转身走了。
他才走,阮小九就睁大了眼睛,随即下意识往边上的柴火垛里躲了躲,眼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敲了白宁姑妈的门。
我的娘啊!
他在心里叹了一声,随即就忍不住心中发沉。
这得是什么事儿,才能引动这人出马?
而且.....
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心里的轻松自在一扫而空,目光灼灼的盯着那间院子。
那里头到底是谁呢?
白宁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这也是现在苏邀的疑问,她将手里的请帖合起来,淡淡的交给了一边的锦屏,挑了挑眉,好看的眼睛里露出几分困惑:“你是说,温妈妈千方百计去见的,是自己的丈夫?”
这之前于冬就已经回禀过一次了。
可上次只是猜测,这次是见到了真人。
当然,其实于冬的意思远不止如此。
白宁身后的是谁?
那座院子里,其实隐藏的是白宁的主人。
冠上珠华 一百三十七·怪医
于冬一脸的凝重,温妈妈费了那么大的功夫去见白宁,白宁又遮遮掩掩的回来的,这里头要说没事儿那才是怪了。
可问题是,现在又不知道他们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里还在说着话,沈妈妈在外头求见,进来就跟苏邀说申大夫那边说是需要一套金针,问她能不能找到。
苏邀怔了怔。
这金针她自然是知道的,可能拿来刺穴的金针要求是很高的,哪怕是伯府,也不可能现成的就有。
她随即才回过神来,略一思索就对着沈妈妈道:“您去干爹干娘那里一趟,问问干爹干娘能否寻得到,若是寻不着,我再想法子。”
商户的消息往往是最灵通的。
沈妈妈答应了一声,急忙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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