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可等了许久,她也没察觉到痛,不由得轻轻睁开眼睛,就见萧恒放大的俊脸离自己几乎近在咫尺,离得近了,她甚至能数的清他浓密的睫毛。
她不由有些脸红。
直到萧恒咳嗽了一声,才急忙挣脱他站好,脸色通红的跟他道谢。
田太后就急忙呵斥:“这么点小事也做不好,越发的毛躁了!”又对萧恒道:“是我娘家侄孙女儿,你别跟她一般计较。”
萧恒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看看差不多也到了时间,就站起身来告辞。
田太后也知道并不能操之过急,只是点了点头:“这几天多过来走走,宗亲们都没见过你,总要让他们见一见,你也该熟悉熟悉他们才是。”
等到萧恒答应,她才和蔼的让掌事姑姑送他出去。
等到萧恒出去了,田太后深深的看了田循一眼,微笑着问:“傻丫头,是不是喜欢人家?”
在宫中住了这么久,这还是田太后头一次把话挑明,田循一时有些羞赧,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田太后就笑了一声摇头,伸手在她额上点了点,有些宠溺的笑:“小妮子,你这点儿心思,还想瞒着我这个老太婆呢?你可老实跟哀家说,不然跟你姐姐那样,哀家可帮不了你了。”
田循咬了咬唇,漂亮的眼睛里顿时有些雾气,紧跟着就双膝跪地,伏在田太后膝上,轻声道:“求太后娘娘帮我。”
田太后眼里都是笑意。
别说田循本来就有这个心思,哪怕没有,她也得在这件事上头动脑筋的,她跟萧恒的关系本来就不好。
其实她拿当初反对太子的话来说,也只不过是面子上图双方都好过。
说到底,萧恒迁怒她,无非是因为田家之前把田蕊许配给庄王,等于已经提前站队罢了。
要挽回这个错误,那就得想别的法子。
还有什么办法比联姻更加稳固的?
她意味深长的抚摸田循的头发,轻声笑了:“哀家自然要帮你的,你这样花容月貌,又有着这样精巧的心思,天生就该是人中龙凤。小循,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田循欲言又止。
她并不是为了所谓的福气和荣华富贵,否则在萧恒还是宋恒的时候,她怎么就已经对他别有好感?
她跟姐姐那种带着功利心要嫁给庄王当侧妃的人是不一样的。
不过这个时候,无谓再说这些。
她只是静静的转开了话题:“姑祖母,说起来,汾阳王也的确是太迫不及待了,他嘴巴上撇的干净,可是若是真的没做那种事,难不成还有人敢冤枉他?”
田太后明白她的意思:“这事儿你放心吧,哀家不会犯糊涂的。”
有了萧恒的态度,汾阳王妃一时压力倍增。
淳安更是忍不住在家里天天诅咒萧恒不得好死,她顺风顺水的人生都是从遇见了萧恒跟苏邀以后才变了的。
他们两个简直就是灾星。
相比起女儿,汾阳王妃脑子要清醒的多,她很快就病倒了,病的起不来床。
到底是宗室中的头一人,汾阳王府忽然门可罗雀,汾阳王妃也病倒,宗室其他人一时都有些不过意。
明昌公主还特意去了永宁长公主府中一趟。
永宁长公主正在跟驸马商量给太后的寿礼多添一样多宝如意,听见外头通禀,两人对视了一眼。
唐源当即嘲讽:“真是贵脚踏贱地了,她向来不是都高高在上,端着大姐的款儿吗?她是诸公主之中最得宠如意的,做什么来咱们这儿?”
话是这么说,但是人来了,也不好不见,永宁长公主放下手里的礼单:“我出去看看。”
唐源嗯了一声,又叮嘱:“若是她蹬鼻子上脸,也不必给她好脸色。”
同样都是公主,凭什么他们总要看明昌公主的脸色过日子?
永宁长公主换了衣裳出来,就见明昌公主已经等在花厅喝茶了,她就快步走了几步,笑着喊了一声大姐。
明昌公主眉眼之间都是冷意,见了她来,就挑了挑眉:“真是难得,你还知道叫我一声大姐,我还以为你是六亲不认了。”
永宁长公主的动作一顿,在她对面坐下:“您怎么这么说?”
“汾阳的事儿,你敢说你不知道?”明昌公主面色冷淡,目光犀利的看着她:“都是一家子骨肉,唐源就把事情做的这么绝?!那封要命的奏章难道不是他领头在上面签了字?如今可好,汾阳下狱,他媳妇儿在家里病的半死不活,现在你们满意了?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
永宁长公主看着她的表情,忽然冷静下来,她端着杯子,沉默片刻后问:“不然呢?我们该怎么办?该替他遮掩?还是就该牺牲自己,干脆就让他得逞,我们自己来背那军饷被盗,苏伯爷差点被害死的黑锅!?”
冠上珠华 九十五章·反目
永宁长公主前所未有的强势叫明昌公主有些不适应,她怔了片刻,随即便克制不住的冷笑了一声:“真是天大的笑话,我竟不知,咱们的长公主如此大的气性。自家人不信自家人,你竟然相信苏家所说,调转枪头来对付汾阳!”
明昌公主对永宁长公主向来的态度就是高高在上,她决受不了被永宁长公主骑在头上,不管对错。
永宁长公主沉默的望着她,跟平常明昌公主一发怒,她就先矮了一截不同,这一次,她并未有什么慌张,甚至心中都不起什么波澜,静默片刻,才轻声说:“长姐,我这一生都不受重视,跟你相比,我是不算什么。”
事实上,明昌公主从小就得宠,出嫁的时候觉得驸马的人选不好,就不肯嫁,就这样,先帝也没怎么样她。
废帝的时候也格外的尊重她。
甚至到了如今的元丰帝上位了,也因为她提前选了边,选来了一世的富贵与风光。
永宁长公主在她跟前永远矮上一头,实际上这也没什么,自小仰人鼻息已经习惯,对于永宁长公主来说,俯就人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这一次,她已经不可再退。
她嘲讽的牵了牵嘴角:“说我落井下石,不如先想一想你们是怎么对我。难道他汾阳不知道,若是算计成功,我的驸马也要被牵连,我这个不受宠的长公主又如何自处?!他设计我们的时候,长姐为什么不站出来为我鸣不平?怎么,需要用了,我们就是一家子骨肉,不需要用了,我就成了那个可以随意揉搓的吗?!”
她毫不退让的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冷静的道:“长姐若是想要给汾阳求情的话,自己也可以去,您德高望重,比我不知要能干多少,怎么用得上我?”
明昌公主噌的一下站起来:“好!好!好!我竟然不知,萧媛,你真是好样的!但愿你永远这样硬气!”
她拂袖而走,根本不愿意再留在这里片刻。
等到上了马车,犹自气怒不已,伸手猛地就将茶水打翻了。
伺候的人谁都不敢再招惹她,一路悄无声息的回了府中,她谁也不理会,径直去了自己的正院,一进门就恼怒的看向坐在南窗边上的玫瑰木圈椅中的人,怒气冲冲的撒气:“我分明说过了,这次首告汾阳的就是唐源唐如安,永宁那个性子肯定是要听唐源的,绝不可能会帮汾阳说话,可你偏偏还要我去,如今可好,碰了壁不说,还惹得一肚子气!”
“您着急什么?”对方站起身来,笑盈盈的看着明昌公主:“您看看,多年不见,您的脾气还是这样,真是羡慕您呐,这么多年,只怕受过的窝囊气加起来也没多少回。”
明昌公主烦不胜烦:“少说这些风凉话!齐云熙,你到底想怎么样?!”
齐云熙站起来,脸上还是一脸的笑意,保养得宜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皱纹,比起贺太太看起来还要年轻许多,见明昌公主这么说,她就轻声叹气:“我能怎么样?公主殿下,我这不是在帮王爷的忙么?您看看,从庄王到现在的汾阳王,办事可都不怎么牢靠,否则,怎么会被两个小娃娃玩弄于股掌之间?”
明昌公主眯了眯眼睛:“你说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怎么会是废话呢?”齐云熙笑了起来:“您知道的,我从来不说废话,也不做多余的事。”
明昌公主想到从前,抿了抿唇,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戒备,终于缓和了语气问:“那你让我去找永宁.....”
“当然是帮你摘清楚了。”齐云熙对明昌公主并没什么真正的敬畏,单手托着下巴望着她:“真正有关系的人,这个时候撇清关系还来不及呢,再说凭借您的性格,您若不去找永宁长公主的麻烦,反而才是不正常。”
她笑了一声,站了起来:“好了,我知道您不大想看见我,我这就走了,殿下放心吧,真的只让您帮这一回忙,我这就走了。”
明昌公主无形中松了口气,又是警惕又是复杂的皱了皱眉,问她要去哪儿。
“去见一见那个小娃娃。”齐云熙笑了:“听说淑云将她带在身边教养长大,比起对女儿还更喜欢这个外孙女儿。我好容易回来一趟,自然是要去看看了。”
明昌公主没有说话,看着她出了门,才目光阴鸷的捏住了拳头。
永宁长公主等到明昌公主走了,才知道自己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习惯了卑躬屈膝,才发现要鼓足勇气竟然都是一件很难的事。
她见唐源从屏风后头走出来,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你都听见了?”
唐源哼了一声:“真是荒谬绝伦!我们被人陷害,在她嘴里还成了是我们不知好歹了。你少听她在那里胡吣,说到底,不过是因为她自来跟汾阳王走的亲近,才会偏心那边罢了。真要是有胆,就该自己去找皇长孙辩驳,谁都知道,现在不依不饶的不是我们,甚至也不是苏家,而是皇长孙罢了。”
没那个胆子跟萧恒叫板,却把脾气发到他们头上来。
真是格外可笑。
永宁长公主有些疲倦:“只是如今已经彻底跟她和汾阳反目,若是以后.....”
唐源的目光沉了沉:“天无绝人之路,再说,与其受他们的鸟气,倒不如另寻其他的法子,眼前不就正好是个机会吗?”
他们为什么不能做萧恒在宗室的援手?
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明昌公主之所以有今时今日的地位,也是因为投机成功罢了。
永宁长公主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哪儿有那么简单?皇长孙自己都还步履维艰,看看这次汾阳出手就知道了。”
她这句话才说完,当天夜里,汾阳王在宗人府急病而亡。
三司还未开始会审,堂堂亲王却在宗人府暴毙,震惊朝堂。
收到消息的苏嵘回去见了苏邀,两个人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担忧和凝重。
冠上珠华 九十六章·水面
承德那边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可以说是翻天覆地也不为过,苏嵘这个指挥使的位子还没坐热,先就得回来述职,跟唐如安一道先把之前的官司理清楚,才留了没几天,汾阳王就死了。
他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脸色很不好看,坐在桌边头一次有些力不从心:“连汾阳王也不是终点,那到底背后还能有谁?”
汾阳王之前的那套鬼话也只好去糊弄鬼罢了,谁相信他真的只是为了有把柄在金东手里,就给金东遮掩?
监守自盗,杀死同僚,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罪名了,哪怕是王爷,也够喝一壶的
冒这么大的风险,就只为了银子?
苏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分明就是冲着苏家来的,或者说,是冲着萧恒来的。
那么之前,庄王倒台之后,他们一直觉得不对的地方,就确实是汾阳王没错,但是原本以为等三司能审出个结果,汾阳王却死的这么突然。
这是国朝亲王,哪怕是元丰帝正也对他多有优容,这一点从他处置汾阳王的力度就能看出来了。
汾阳王是没有理由寻死的。
一个费尽心思做这么多事的人,大祸临头还要先想尽办法遮掩的人最怕死了,但凡有一丝生机,他都不会死。
可现在他却还是死了。
苏邀摇了摇头,心中同样有些发沉。
她在上一世的时候只知道程家牵扯最深,后来的忠勇侯府和徐家也都略有些猜测,可若是还要挖的更深----上一世的宋恒也照样没能做到,她怎么会知道更多?
问出了那句话,苏嵘就又忍不住失笑,是他糊涂了,这样的问题,得追溯到太子那时候,他问苏邀能知道什么?
不过这么一打岔,他的心态却又平复下来,扯了扯嘴角说:“之前我们就商量过的,这件事要闹的越大越好,不怕他们动,就怕他们不动。杀死一个亲王,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那得通过宗人府,能做到这一点的人....”
就不会是普通人。
苏邀很高兴苏嵘能适应的这么快,她也跟着松开眉头,微笑着嗯了一声:“是啊,其实当年动静能闹的那么大,就能预料到对手的强大了。”
可奇怪的是,不管是二皇子三皇子或是庄王,他们参与,无非是因为太子下去了,他们就有机会上去。
汾阳王呢?
他又图什么?
或者说,背后一直隐藏到如今的人,究竟图什么?又想做什么?
苏邀伸手点了点桌面,忽然想到上一世程定安在庄王上位之后,有一次在家中兴奋的念叨着终于等来了出头之日的话,右眼皮就重重的跳了跳。
可这个念头来的很快,去的更快,快的叫她一时抓不住具体的线索。
她只好摇了摇头,苏嵘还以为她是压力太大,急忙劝解起她来:“罢了,这是我们大家的事儿,到时候再问问广平侯的意思,他总知道的比咱们更多的。”
他说着,怜惜的摸了摸苏邀的头发,轻声劝她:“别想那么多,先好好休息一阵,你东奔西跑的一刻也不得安宁,也该休息休息了。不然,去庄子上跟汪大小姐做伴?”
说起这件事,苏邀就忍不住看了苏嵘一眼。
说起来,这次苏嵘能够在追杀中脱险,还多亏了纷纷帮忙。
她也是等到彻底安全了之后才知道,纷纷在通州住了几天,正好带着人去承德找自己的哥哥汪大少爷,结果就正好在承德遇上了逃命的苏嵘。
连苏老太太都忍不住要感叹一声这是缘分了。
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的看着苏嵘,却见苏嵘提起汪悦榕的时候面色坦荡,眼神清澈,又忍不住把即将出口的问询吞了回去。
算了,这种事实在不好开口问。
她点了点头:“好啊,纷纷姐之前就派人过来传过口信了,我也想过去住几天,听说她的庄子上什么都有。”
“说起来,咱们家也什么都有啊。”苏嵘笑起来:“只是咱们家多年不去,别庄都荒废了,等过些天,我叫人重新修葺粉刷,咱们家里一道去泡汤。”
兄妹俩边说边出了书房的门,才走到院门口,就见阮小九一路小跑着朝这边来了,不由都停住了脚。
阮小九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跟他们说:“姑娘,外头来了刑部的大人,说是来找伯爷的。”
刑部的人?
苏邀看苏嵘一眼,苏嵘也皱起眉,旋即就道:“你不必管了,先去祖母那儿吧,我出去看看。”
苏邀点点头,先去了后院。
苏老太太正从小佛堂出来,苏嵘出事的事儿虽说瞒住了她,可她后来知道了以后,到底还是吓得病了一场。
她这是心病了。
原本以为苏嵘的腿脚好了,皇长孙身份已明,庄王也已经伏诛,当年的事情已经彻底了结,可这次苏嵘遭遇这等大劫,她心里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当年算计太子的那只手,到如今还在无形中搅动风云,可他们却只能一层层拨开云雾,每一步都要小心底下是万丈悬崖。
这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她呼出了一口气,见苏邀进来,下意识还往她身后看了看:“你大哥呢?”
“外头有些事,大哥去处理了。”苏邀顺手上前搀扶她,很自然的安慰了老太太几句。
苏老太太拍了拍苏邀的手,有些没精神:“没事儿,就是最近事情多,人老了想的事多就容易睡不着。”
虽然焦虑,但是却不能总焦虑着过日子,苏老太太跟苏邀回了明间,坐在靠椅上看着她说:“这些天,递来家里的帖子又多起来,平国公府、永宁长公主府都有帖子,尤其是永宁长公主那儿,再三说要请你过去一趟,你是怎么想的?”
自从苏邀打压了许慧仙之后,京城中送来伯府的帖子到底是少了许多,只是这次苏嵘从承德囫囵回来,帖子又多起来。
除了永宁长公主府,其他要见她的,其实无非是想打探打探内里的消息罢了,毕竟汾阳王才刚刚死了,这放到哪儿都是大事。
她摇了摇头:“我答应去通州了。”
冠上珠华 九十七章·嫁祸
苏老太太立即反应过来:“纷纷邀了你去温泉庄子,你这是打算去了?”
见苏邀点头,苏老太太只是忖度片刻就点头赞同:“也好,年末了,眼看着宫中开宴,若我没猜错,你应当会被召见的。既如此,不如先出去静一静。这些人谁知道存的什么心思,眼看着你有你外祖母那层关系,只怕都恨不得把你当成抢食儿的生吞了你,出去也好。”
她说着,让纪妈妈进来去收拾几件斗篷大氅,给苏邀带着。一面迟疑了一会儿,才又说:“幺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一桩事,我想托付给你,让你帮着瞧瞧。”
苏老太太说的这么郑重,苏邀略一想就猜出了缘故来:“是不是跟大哥和纷纷姐的事情有关?”
她如此通透,苏老太太倒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了几句才语重心长的说:“纷纷之前定过给桉哥儿,论理儿,我不该这么想。可咱们两家婚事都不能用寻常的道理去套.....我私心里,是极中意纷纷的。”
苏嵘虽然如今好了,但是到底还是耽搁了,别人像他这个年纪,孩子都几个了。虽然现在他袭爵,也有几家透露出意思来,可要么是庶女,要么是年纪差的太远的,苏老太太都不满意。
思来想去,再没有比汪悦榕更合适的。
门当户对,难得纷纷自己也眼明心亮,是个过日子的人选。
苏老太太叹息一声:“这话其实不该对你说,可你也跟一般女孩儿不同,所以祖母还是想托你去试探试探,看看纷纷那边如何。”
如果汪悦榕也有意思,那么她厚着脸皮,也得把这亲事做成了。
反正本朝寡妇再嫁也不是什么新闻,再说,汪悦榕之前就已经跟苏桉退了婚的。
苏家沉寂这么多年,在勋贵圈早已经不算什么,也不在乎多被人说上几句。
这件事原本苏邀自己也在犹豫的,现在苏老太太也这么考虑,她不由自主松了口气,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等到陪着苏老太太商量完了这件事,她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纪妈妈随后就把衣裳都给送来了,燕草收了拿进来,忍不住就啧了一声:“今年都不必再做新的了,老太太给的可比针线房赶制出来的还要好。”
沈妈妈忙着收拾东西,苏邀能出去小住一阵,最高兴的就是她了,闻言就道:“那是自然,老太太给的,怎么差的了?”
说着又问苏邀是不是要带些书,苏邀摇头:“不必太兴师动众,轻车简从去吧。”
她现在比较关心刑部的人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沈妈妈才出去苏嵘就来了,一进门半点拖泥带水都没有,径直就道:“陈东出事了。”
陈东?
苏邀怔住,旋即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赵冲过来,说是汾阳王暴毙当天,只有陈东去过宗人府问话。他走之后,送饭的人就发现汾阳王死了。”苏嵘脸色沉沉,冷笑了一声:“原本之前汾阳王妃求情,被殿下铁面拒绝就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了,陈东又是跟了殿下多年的人,这样一来,任谁都会觉得是殿下杀了汾阳王。”
汾阳王虽然涉及大案,但是三司一天没审出结果,没有定罪,他就还是亲王,不经审讯私下致人死地,这在哪儿都说不过去。
陈东的杀人罪若是坐实了的话,那么萧恒其实认祖归宗也没什么意义了。
因为不会有任何一个大臣愿意支持这种锱铢必较,且私下用刑的人。
这一招釜底抽薪,杀人灭口,栽赃嫁祸,一石三鸟,招数倒是毒辣。
“看来我们是真的把大蛇引出来了。”苏邀笑了笑,抬头看着苏嵘:“赵冲他来,只为了给我们送信?”
可她们跟赵冲可没什么关系。
若非得说有,那就是之前高宁查庄王案的时候,跟赵冲打过几回交道罢了。
陈东出事,赵冲却把消息往这里送,本身就意味着一些事了。
“有不看好皇长孙的,自然就有想要下注的。”苏嵘目光淡淡:“这是常事。”
苏邀嗯了一声,跟他对视:“那他还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消息?”
他是刑部侍郎,汾阳王暴毙,既然惊动了刑部,那就说明已经定性成了他杀,他那里的消息总是最灵通的。
“汾阳王被关押在宗人府,待遇一切照常,除了不许人探视之外,并没有什么限制。”苏嵘的语速很快:“出事那天,除了陈东去再问过一次话,的确无人再去探视过汾阳王。”
那么动手的就是宗人府的人了。
苏邀问他:“那现在你打算怎么做?”
宗人府可是由汾阳王一手把持多年,只怕想查都不是那么容易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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