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上珠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秦兮
她气的浑身发抖,当即就要反唇相讥,可谢大小姐已经面色惨淡的拉住了她的衣袖,不再迟疑,坚定的摇头:“仙儿,够了!”
胜负已分,人心尽失,再说下去,事情就要闹大了。
许慧仙不想善罢甘休,可她要再说,苏邀却已经似笑非笑的看她:“许姑娘,请问还有什么指教?”
汪悦榕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挑眉也跟着看向许慧仙:“许姑娘,还有什么事吗?”
谢七小姐在一边还想说什么,谢大姑娘直接一个眼神过去,冷厉的呵斥道:“闭嘴!”
她说着已经一把将谢七小姐拉到了身边,许慧仙左看右看,又被众人的眼神看的难堪,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出来,掩面蹬蹬蹬的跑了。
掌柜的手里还捧着那只蝴蝶钗,急忙跟着下楼去:“许姑娘,这钗.....”
许慧仙又急又燥,恨这个掌柜还如此不懂眼色,伸手啪的一声一挡,那只钗就噗通一声摔在了地上,裂成了碎片。
许慧仙更气了,再不迟疑,飞快的走了。
掌柜的叹气,叫了小二来打扫。
汪悦榕挑了挑眉,镇定的问掌柜的:“还有没有什么好些的首饰?”
“有的有的!”掌柜的吸了口气跑过来,殷勤的笑起来:“二位姑娘楼上请。”
又特意多看了苏邀一眼。
当掌柜的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见这样厉害的姑娘哪,真是神了!
许慧仙一路哭回了家,她甚少出门去,好不容易出趟门却这样失魂落魄的回来,齐氏惊了一跳,径直就放下了手中事务找了过去,见女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凄惨,当时就忍不住有些难过生气,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闺女跟谢家的人向来玩得不错,谢家几个姑娘看着也不是那等盛气凌人的,怎么会高高兴兴的出去,哭着回来?
许慧仙哭的更厉害了,她哭倒在齐氏怀里,说不出话来。
齐氏还没见女儿哭成这个样子,马上叫了跟出去的丫头过来回话,听见丫头说是跟苏邀和汪悦榕起了纠纷,她的右眼皮忍不住重重的跳了跳,意味不明的呵了一声。
许慧仙哭的头昏脑胀,哭到后来,甚至因为太过激动还流了些鼻血,齐氏顿时吓得魂飞魄丧,令人端了水上来,亲自帮女儿擦洗干净,又哄着女儿睡下,才站起身。
因为起身太急了,她一时还有些站不稳,幸亏边上的嬷嬷眼疾手快的搀扶了她一把,她才站稳了,米大娘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奶奶,是不是请个太医来?”
齐氏眼睛胀痛,却还是淡淡的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兴师动众,你们好好照顾着姑娘就是了,多顺着她些,等她醒了,若是想吃什么,你们去厨房要。”
等到米大娘答应,齐氏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看着笸箩里的粉色披风,挑了挑眉快步上前,将披风抓在手里,过了许久又放开,呵了一声,重重的坐在了玫瑰木的椅子上。
窗台上此时摆放着一盆开了的水仙,显得生机勃勃,她抚了抚干燥的嘴唇,听见门外有声音,收起脸上的神色,见是许崇急匆匆的进门来,顿时目光盈盈的喊了一声大爷。
许崇的面色不大好看,见妻子顺手端了热茶来,心里的怒气又压了压,才问:“怎么回事?才出去一趟,怎么就闹出事了?”
齐氏拿着帕子按了按眼角,柔柔弱弱的道:“说是碰上了苏四姑娘,您知道谢家跟汪家是有矛盾在先的,两下一见面,可不就彼此看不顺眼么,汪家姑娘听说和苏四姑娘交好,苏四姑娘大约是迁怒咱们女儿了。”
许崇清俊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抹嫌恶:“荒唐可笑!她以为她是谁,当真以为自己是公主,看谁不顺眼就挤兑谁?!”
气了一回,他又问女儿。
齐氏叹气摇头:“哭的太激动,竟然气的出了鼻血.....实在是把我给吓坏了,只是她睡过去了,我思来想去,还是没叫折腾她。”
听说女儿被气成这样,许崇又是心痛又是愤怒,忍不住道:“我去瞧瞧她。”
到底隔着帘子看了女儿一回,而后才出来站在廊下半响没有言语。
真是欺人太甚了!
与此同时,汪悦榕也正跟汪大太太说:“真是欺人太甚!我已经是避着她们走了,竟然还恨不得骑在我头上拉屎,是可忍孰不可忍!”
汪大太太有些发愁。
自从苏桉的事儿过后,女儿这脾气是一天比一天暴了,这可怎么得了哦?尤其是现在还退了两次亲了。
想到这里,也就对苏邀羞辱了许慧仙毫无愧疚,甚至还觉得大快人心。
就算是阁老的孙女儿,也不能就这么不把别的闺秀当人啊,出言就如此恶毒,这是只对汪悦榕有意见还是对汪家不满?
何况还捎带上了苏邀。
汪大太太轻描淡写的道:“小孩子之间偶尔有口舌纷争也是常事,也值得当回事?倒是你给准备一份礼物送过苏家去,幺幺是因为你才遭受了池鱼之殃。”
她欣慰的看了女儿一眼,别的不说,苏邀这个朋友交的还是极好的。
汪悦榕点点头,应道:“这是自然的,只是不知道她这样羞辱了许慧仙,许家能不能善罢甘休?”
冠上珠华 五十九章·风头
汪大老爷正好进门,汪大太太有些担忧的瞅了女儿一眼,清了清嗓子上前跟汪大老爷解释:“实不怪孩子们忍不住,那些话多么恶毒,就是换做我们这些大人,也觉得杀人诛心,何况幺幺呢?”
她冲着女儿使了个眼色,汪悦榕就心不甘情不愿的站起来,直截了当的挑眉道:“父亲,一人做事一人当,幺幺之所以得罪许慧仙,全是因为要替我出头,许家人若是要怪,就怪我,不要为难她。”
汪大老爷顿时有些无奈,他都什么都还没说呢,话都被这娘俩给说完了。
他叹了口气在,卷着手咳嗽几声:“得啦,我还没说什么呢,你们就连珠炮似地,我又不是那等不分是非的。”
他说着,也忍不住露出笑来:“不过,幺幺这口齿,真是要人性命!”
可以说是字字如刀也不为过了。
见丈夫不生气,汪大太太放下心来,也就说了心里话:“什么要人性命?倒是许家丫头实在可恶,谢家做错在先,她反倒是把脏水往我们女儿头上泼,再说总拿着幺幺的身世说事算是怎么回事?幺幺说得对,往前数三代,她许家是个什么东西?未必还不如我们呢,嚣张什么?”
可见苏邀那番反驳许慧仙的话真是说到了心里去了。
汪大老爷笑了几句:“你们是威风了,如今你们知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见妻子女儿朝自己看过来,汪大老爷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监察院刘御史正好就在附近茶楼喝茶呢,听说听完了全过程,当场狠骂了许家谢家几句,回家奋笔疾书去了。”
要么说,汪大老爷如今都有些羡慕了,苏三老爷真是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这个养在外头的女儿,半分不逊色于京城中这些娇养长大的千金。
岂止是不逊色啊,分明还超过太多!
这样的女儿,若是换做汪大老爷来说,都宁愿不要儿子!
明白人哪,别人家小姑娘吵架,顶多你骂我我骂你,互相扯扯头发,苏邀却如此与众不同,她直接让你摔个大跟头!
等着吧。
他哈了一声,看女儿一眼:“今儿是太晚了,明天你就跟你母亲亲自送了东西到苏家去,去多谢人家维护你。”
口齿厉害是一回事,愿意帮朋友出头又是另一回事。
有本事还重情义的人,走到哪里都是惹人喜欢的。
汪大太太没想到丈夫的反应这么大,不过她很快就明白是为什么了-----第二天起来,她在议事厅将这一天的事都分派完了,正准备带着汪悦榕到苏家去走走,就听说谢家来人了。
她顿时皱眉。
谢家老太太上次来一趟,真心实意的赔礼道歉,她虽然仍旧愤怒,却也看在老人家的份上没有再计较。
可如今谢家小辈仍旧如此气焰嚣张,冥顽不灵,甚至还故意找茬儿羞辱自己女儿,她是个做母亲的,心里怎么受得了?
哪怕是女儿最后没受委屈,这也不是她们欺负人的理由。
她迟疑片刻,才转身去了汪老太太房里。
汪老太太正在跟贺二奶奶说话,正叮嘱她:“虽说如此,可以后你也要记得听你婆婆的话,谨言慎行,再没错的,可千万别仗着是皇孙的恩人就自以为了不起,多少祸事都是这么起来的。”
要是依汪老太太的意思,再没有比贺家更好的亲事了。
贺太太是个明白人,从不苛责儿媳,天底下的婆婆,但凡是能做到这一点的,就能说得上是好婆婆了,何况贺太太还能手心手背一碗水端平,从不偏着哪一个儿子或是儿媳,也不扣着家业拿捏孩子们。
再加上贺大奶奶也是个心里有数的,这些年或许是跟贺二奶奶有过小矛盾,可却从来不在大事上犯糊涂,这样就已经是难得了。
当年贺大老爷出事,那么艰难的时期都挨过来了,如今苦尽甘来,眼看着要大富大贵,更加不能掉链子才是。
贺二奶奶靠在母亲怀里撒娇:“娘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心里没成算,只知道惹是生非的人么?您放心吧,我又不傻,肯定好好过日子的。”
汪老太太就呵呵的笑,屋子里气氛一团祥和,可等到听汪大太太说谢家又来人了,她脸上的笑意淡了下来,显然有些厌烦。
贺二奶奶也冷笑:“昨天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挑拨人来对付我们家女孩儿,现在又上门来做什么?”
合着谢家把汪家当什么了?
小辈在前头冲锋陷阵的对付他们,晚辈就跟在后头求情讨饶,让他们当没事发生?
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这世上的好事都要被他们谢家占全了。
“又是老太太亲自来的?”汪老太太静了片刻,见汪大太太点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请进来吧。”
没法子,谢老太太年纪也那么大了,总不能真的让人家一直在外头等着,把人家拦在门外,做文官就是有这么些不好的地方,虽然人家有错在先,可若是你不接受人家的道歉,御史们就能戳你脊梁骨,说你得寸进尺,不尊老人了。
汪大太太应是,亲自去请了谢老太太进来。
谢老太太心里苦,她这次来京城就是为了平息这件事来的,而且她的手段不可谓不严厉,已经将谢三太太都给软禁了,说是软禁,其实也跟休妻没什么区别。
可谁知道前脚镇压了闹出大事的谢三太太,后脚谢三太太的女儿,谢七小姐就闹出了更大的麻烦。
而且还是挑拨了许家的姑娘去找汪悦榕跟苏邀的难堪,这不是自找麻烦么?!
她气的了不得,如今一见到汪老太太,也顾不得那些场面话了,一把抓住汪老太太的手,垂泪叹气:“我算是吃到苦头了,娶了个不贤的妇人回来,闹出多少事,连孩子们也都给带歪了。我家小七,我听说了这事儿就已经训斥了她,老妹妹放心,我这回回老家去,把她一道带回去,再不会让她出来的。”
冠上珠华 第六十章·负荆
相比于上一次,这一次谢老太太显然更加壮士断腕,她也实在是自己都气的狠了,从来就没见够这么蠢的人!
挑拨许慧仙去对付苏邀和汪悦榕,要是成功了,那还只能说你一句恶毒,可你看看现在,被人家反过来抽的鼻青脸肿,还得落下一个无能的名声。
再说,给家里添了多少麻烦!
许慧仙因为她的缘故,也被苏邀狠狠的教训了一番。
这一次算是一下子得罪了三家。
谢老太太实在是气的连一贯的优雅都无法保持,坚定的道:“我给您再赔个不是,是我家丫头的错,让纷纷受委屈了。”
不管怎么说,谢老太太的态度的确是好的没话说的,而且把谢七小姐带回老家不再让她回来,显然是要在老家把她嫁出去的意思。
这个惩罚也算是可以了。
汪老太太的脸色好看了一些,连汪大太太跟贺二奶奶在边上,表情也缓和了许多。
“罢了。”汪老太太摇头:“您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反正都是小孩子之间的事儿,那咱们也就当是孩子们闹了矛盾吧。”
谢老太太松了口气,老迈的拄着拐杖站起身来,颤颤巍巍的再次赔了不是,又道:“实在是对不住,那我再过苏家去一趟......”
就没见过这么会惹祸的!
而且眼光这么差,一挑就挑中了如今炙手可热的苏家和汪家。
汪家有汪五太太,萧恒叫了她十几年的姐姐,难道成了皇孙了就不认了?苏家有谁?苏家有贺太太!贺太太可是苏邀正经的外祖母。
她真是气死了。
汪老太太原本还余怒未消,可是见谢老太太这都已经年纪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为了孙子孙女惹出来的祸事奔走赔笑脸,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对着儿媳妇使了个眼色,就叹气道:“既如此,正好我这儿媳妇也要过去,那就跟您做个伴吧。”
谢老太太顿时喜不自胜。
汪大太太也明白婆母的意思,她也觉得谢老太太的确是不容易,便陪着谢老太太一道去苏家,她自己单独跟汪悦榕一辆马车,不忘跟汪悦榕道:“虽然谢七小姐可恶,可是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也不容易,再说,她也是对谢三太太不满的。”
又开始汪老太太就不许谢三太太进门,后来虽然让谢三太太进门了,可也不想看谢三太太的行事,加上谢三太太后来又随着谢三老爷来京城了,见的更少。
谢沐君跟谢七小姐品行,也都是谢三太太言传身教,与老太太不相干的。
汪悦榕自然不至于这点度量都没有,她嗯了一声:“您放心吧,我知道,这也没什么。”
说了一会儿话,汪大太太才摸着女儿头发道:“你五婶的事儿也多亏了苏大少爷,说起来,苏家除了苏桉跟苏如意两个混账,其他倒都是明白人。”
明白人可太难得了。
哎,汪大太太有些惆怅又有些惋惜。
不过她还未惆怅多久,跟车的管事就急忙跑过来道:“大太太,前头从牌楼那儿起,都挤满了人,咱们的马车只怕是过不去了。”
过不去?
汪大太太有些诧异----伯府门前,怎么能容人这样拥堵?今天又不是伯府请客的大日子或是有什么喜事。
她还以为听错了,后头谢老太太那边的下人也上来打听消息。
汪大太太急忙让管事去打听打听是出了什么事。
她也是被吓怕了,自从宋恒变成了萧恒,最近这段时间,京城可一点儿都不太平,多少人家被牵连进去。
管事答应了急忙跑去,许久才大汗淋漓的跑回来:“太太,说是许家被拦在苏家门口不给进呢!”
汪悦榕顿时就直起了身子。
许家?
汪大太太也有些意外,随即又忍不住有些烦躁。
这么多人聚集在这儿,许家这是要干什么?
她按住女儿的手,对外吩咐:“绕到角门去。”
管事着急的摇头:“不行啊太太,走不过去,不知怎的这么多人.....”
苏家已经是第二次被堵住大门了,说起来,第一次还是章静蝉她们过来闹事,把门口堵住了,引得众人围观。
其实时间也才过去不久,这就轮到第二次了。
苏家门房其实也不如上一次着急了,连李瑞得到消息出来一看,也有一种又是如此的感觉,让人看好了别出乱子,自己进去禀报。
苏三老爷不在家,他径直就去找了苏嵘。
自从苏嵘的腿脚好了,家里其实大小事务都差不多是归苏嵘来管了,此时苏嵘正在后院跟苏杏仪说温宗斌的事:“他年纪这么小,谁教他的这些话......”
苏杏仪疲倦的摇了摇头,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见李瑞急匆匆进门来,就停了话头,问李瑞:“李管家,什么事?”
“伯爷,许家大奶奶带着儿女在外求见。”李瑞见苏嵘朝自己看过来,弯了弯腰:“说是为了昨天得罪四姑娘而负荆请罪来的。,”
负荆请罪?
苏杏仪也顾不得儿子的事了,皱起眉头来看了看苏嵘:“昨天的事已经闹大,许家求上门来......”
如果不见,只怕有理都会变成没理。
苏嵘却立即就反应过来,淡淡问:“请进来了吗?”
李瑞跟他对视一眼:“回伯爷的话,许家少爷说,不得四姑娘原谅,不敢擅进。”
“真是好一个不敢擅进!”苏嵘嗤之以鼻:“分明就是沽名钓誉,想使苦肉计罢了。”
苏杏仪也明白过来,可是知道许家的目的是一回事,放着不管却又是另一回事,许家倒是真会给人出难题。
她想了想,问李瑞:“四姑娘那里知道了么?”
李瑞点点头:“已经使人去报给四姑娘知道了。”
“那我们一道出去瞧瞧,总不能真的让许家人一直在那里负荆请罪。”苏杏仪哼了一声:“否则只怕明天就要传出我们家恃宠生骄,狂妄自大的话来了。”
这许家人也真是够会恶心人的,分明不对付,也分明是许慧仙自己惹事,可许家不怕丢人,众目睽睽之下来这么一招,事情立即就不同了。
冠上珠华 六十一章·卖惨
不过说是这么说,苏杏仪心里却是很畅快的。
没有人天生就喜欢受气,凭什么有些人仗着身世高贵就能对着人人指指点点,自以为是?就拿谢家跟许慧仙对苏邀的为难来说。
她们有任何一个人跟苏邀有什么仇怨吗?
没有。
说到底,是她们心里的那点酸葡萄心理在作祟,她们自诩高贵,就觉得自己好似在云端,看一眼凡俗的事物都要被拉下云层罢了。
这些小姑娘,仗着父兄的功绩和本事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却俨然忘了他们先辈为了这一天也是付出了巨大的精力的,不是为了拿来给她们炫耀糟蹋。
她就要说一句苏邀骂得好,简直是好极了。
“这位许大奶奶......”她理了理自己的心情,看向苏嵘:“是个很温柔的人,我倒是不担心她撒泼,只怕她哭个没完,还是我出去罢。”
当初苏杏仪也是在忠勇侯府当大奶奶的人,虽然跟许家这位大奶奶接触不多,可也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性子,她因此自告奋勇:“你先不要说什么,让我来看一看到底他们想怎么样。”
谁知道他们才走到一半,就碰见拔足狂奔的胡英,顿时心里都有些不好的预感。
果然,胡英焦急的跑过来,都来不及把气喘匀就着急道:“伯爷,大姑娘,许家姑娘在咱们家门口晕过去了!流了好多血.....”
苏嵘跟苏杏仪对视了一眼,都顿感意外,加快了脚步往外走,一面不忘问个究竟:“到底怎么回事?是有谁对许家人不敬?”
许家的人闹什么负荆请罪这一套的确是出乎人意料,但是自从后院是苏杏仪跟苏邀掌管中馈之后,家中风气焕然一新,下头人办事也都极有分寸,按理来说,不该对许家怎么样才是。
糟糕的是,如果真是家里的人太过急躁惹出来的事儿,那么事情就又对苏家不利了。
胡英摇头解释:“哪里敢呢?那到底是阁老家的儿媳妇和孙子孙女儿,咱们家底下人办事都有分寸,还去劝她们先起来,断然没有得罪的地方的......”
他一面擦汗一面着急,等到在月洞门看见等着的苏邀,就更是担心,忍不住喊了一声四姑娘,把许慧仙受伤的事情又跟苏邀说了一遍。
苏杏仪已经一把拉起了苏邀的手安慰她:“别怕,咱们也没怎么样她,她自己跑来道歉,难不成受了伤还能赖到我们头上?”
可说是这么说,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的。
苏邀也有些意外,见苏嵘也朝自己看过来,就朝苏嵘点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许家的人既然选择在大门外负荆请罪,这本来就是要做给别人看的,如今许慧仙出了事,他们就更不可能进来息事宁人了,苏邀心里有数,跟着苏嵘和苏杏仪到了大门处,一眼就看见门前的台阶上的确是有血迹,不由就探寻的看向了围成了一团的许家人。
许家的下人急的团团转,还有婆子急的哭了的,一时之间弄的苏家的人也都慌了,手足无措的站在一边,又不知道到底里头怎么样,又不敢过去生怕到时候落个不是,不由急的不行。
还是苏杏仪清了清嗓子,不动声色拉住了苏邀的手,轻声咳嗽了一声:“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姑娘,随即就传来一个妇人软糯的哭声:“仙儿!仙儿!”
随即就有个少年怒吼着让人快去请大夫。
许家到底想干什么?
苏杏仪皱眉,上前一步正要说话,许家的下人却都散开了,一个跟苏桉差不多年纪的少年人抱着一个女孩子出来,急匆匆的下了台阶,一面还不忘让看热闹的百姓:“散开!散开!”
他怀里抱着一个少女,穿着米白色绣蔷薇花的立领小袄,底下系着同色的百褶裙,如今这身素色的衣裳上斑驳的沾染了不少的血迹,一时看上去触目惊心,有胆小的妇人忍不住惊呼了一声,其他人顿时受到传染,也都不约而同的往后退。
苏杏仪顿时有些恼火,这是唱起苦肉计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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