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灵异

宰执天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宰执天下
不解决安全上的隐患,联赛是不能继续向下进行的天子和朝堂都不可能答应,不论齐云总社的背景有多深
由于东京城内外球场有限,而球队众多,基本上球场是由多支球队共同使用一个分赛区,也就是一个厢中的球队,都会集中在一座或是两座球场中比赛场地的问题不解决,同样的情况日后还有可能会发生
几年下来,球迷们对球队的感情越来越深,投注在上面的金钱也越来越多,变得分外的接受不了失败的局面,戾气也是越来越重出现今天的场面,韩冈不会感到惊讶,迟早的事,是意料中事
从前几年开始,便有对阵的两队的支持者们在比赛前后、乃至进行中大打出手的情况为了区分不同球队的球迷,在座位上就要将两边安排得泾渭分明,齐云总社为此制定了不少规则如今的球迷,连身上的衣服都跟他们所支持的球队一个颜色,也都开始有了标志,一方面让球迷们对球队加深归属感,另一方面,也加容易分辨他们的身份只是因为场地上的问题,还是没有避免惨剧的发生
/





宰执天下 第23章 弭患销祸知何补(二)
【第二】
初的时候,还在城西医院的韩信让人送信回来了,带了最的伤亡数据:死者十七人,轻重伤两百一十四人——这是城西医院收治的人数
在报信的家丁描述中,城西医院中哭声阵阵、哀嚎不绝的惨象,跟西北战争之后,疗养院中的情况也差不多
“你再去跟医院里面说,尽全力救人,不要吝啬医药”韩冈吩咐带信回来的家丁,“人命关天的事,能多救一个是一个”
那家丁回话道:“禀端明,金簇正骨两科的医师和医生都已经到了医院中,三十九人全都到齐了”
在金簇、正骨两科,也就是外科上,来自于军中的医官们的技术,远远要比寻常给人看病的医官强得多由他们来救治伤员,结果过会好一点
韩冈现在的身份不方便去城西医院,否则未免会有干扰开封府的嫌疑尤其是蹴鞠这项赛事本就出自于韩冈,其中的一方球队又是跟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为了避嫌,只能在家里下命令这也是为了方便日后使力,现在若是牵扯进去,之后有些话就不好说了
“至于账单,这是齐云总社的责任不要向病人收,收账的单子送到兴化坊去”韩冈转回来对何矩道,“你也别在这里待了,也去兴化坊想来这时候不会没有人在”
何矩立刻答诺应承正如韩冈所说,这时候的兴化坊中的齐云总社会所,聚集了绝大多数的会首和球队东主,正等着他带着韩冈的吩咐回去呢
这个时候,能在此事上说得上话的重臣,也就那么几人韩冈虽然从来不干预齐云总社的事务,但到了危机关头,还是得求到他的头上料想韩冈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的一番心血付之流水,甚至被人拿来当做攻击自己的
何矩之前被遣去确认消息的时候,就已经与几位能联系上的会首通过气了,要尽量在韩冈这边得到一个应对的章程出来
得了韩冈的吩咐,何矩和来报信的家丁正要走,外面却通报韩信回来了
心道莫不是医院中又出了什么大事,招了韩信进来,韩冈直接就问道:“韩信,你怎么回来了?”
“端明,不好了”韩信可能是赶得很急,有些气喘,脸色还泛着青,“这一回出事的里面有一个贵人”
韩冈脸色一变:“谁?死了还是伤了?”
“南顺侯……”韩信干咽了一口唾沫吗,“肋骨被踩断了好几根,在医院里伤重不治”
听到所谓贵人的身份,韩冈神色立刻就放松下来,“南顺侯?只有他吗?”
韩信愣了一下,十七个死者里面就有一个开国侯,难道还不够?
“没关系,没关系”韩冈笑了起来,向外赶着人:“这一位死了反而好,去做正事,没关系的”
韩信和何矩带着满头的雾水离开了
韩冈将桌上的书稿收起来,神色间也放松了一点韩信没有去过南疆,所以在这件事上有些糊涂换作是跟着他一起去岭南的几人,就不会有这样的疑问了
这几年,交州一直都很安定,交趾人也被分封在交州的左右江三十六洞诸蛮死死压制着经过几年的垦殖,白糖、水稻,每年的产量都在稳步提升不过在诸多种植园中的交趾奴工,已经死了有两成还多
如今有不少在海中做过的贼人,受到巨利的驱动,已经开始从环南海的诸多国家手中搜集奴工,为交州数以百计的种植园提供劳动力,洗白了自己的身份其中最大的受害者,也就是离得最近的占城和真腊,已经几次派人来京中哭诉,尽管有些朝臣认为要为藩国做主才对,只是天子对此不予理会,两府之中也没有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
稳定并顺利发展的交州,使得朝廷并不需要一个活着的南顺侯若是死于疾病,或许还有违命侯和邓忠懿王的前例在,会让世人疑其死另有他因,与朝廷名声有碍,不过若是死于意外倒是正合适了
……………………
“南顺侯死了?”赵顼比韩冈还要早一点收到消息京城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可能瞒着他这个天子
赶来禀报的石得一还有些气喘:“回官家,南顺侯是在乱中被人挤倒,后被踩踏受了重伤,被送到西门医院后伤重不治”
赵顼眼神闪动:“……确定是意外?”
“应该是意外”石得一道:“都这么多年了,也没听说过有人对其谋图不轨且乱民有数万之多,就算有心谋害,事到临头也没办法”
“一场比赛观者就有数万之多?”赵顼神色一变
石得一道:“官家明察,人数只多不少尤其到了季后赛的时候,听说每场都有几万人挤不进球场”
赵顼当然知道蹴鞠有多受欢迎,但他想不到比赛规模已经有那么大了
每年春时,天子都会驾临城西的金明池,观看水军演武,以及各项争标的赛事而在这两年,除了寻常的水中争标外,还多了一了蹴鞠争标但赵顼怎么也想不到,比起在他面前的比赛,民间的比赛规模竟然大,而且是大得多普普通通的地区联赛,竟然能有数万观众
陪侍的宋用臣也在身边对赵顼说道:“官家,东京蹴鞠联赛的参赛球队,包括开封、祥符两赤县在内,总共有两百七十四队这是在齐云总社报了名的,那些没挂名的就多,如今的街巷中都能看见小儿踢着球”
随着参赛的队伍的数量越来越多,旧时的规则已经不能附和现实的变化但一时还没有定下来如今还是将蹴鞠联赛在京城中按照厢坊分成了多个分赛区,然后让头名出来参加季后赛
而除了祥符、开封两县以外,其余二十县的联赛也归于东京城中的齐云总社管辖,但比赛还是独立的毕竟是隔得太远了
“都没想过将府中所有的球队聚起来比赛?”赵顼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今天发生的惨案,也没有什么
“回官家,要从开封府治下各县几百里的路上跋涉,实在有些难”宋用臣说道他仗着是正得宠,有些话可以放胆直言“不过若是什么时候轨道能将开封府全都连起来,从南到北、从东到西,横贯开封府只要一天,什么时候就能有统一的开封府的联赛了”
就算区域范围仅仅局限于一府,但开封府有二十余县,比寻常的州府要大得多旧日曾名为京畿路,乃是一路之地数百里方圆的开封府,不论是赛马,还是蹴鞠,都没办法一统江湖只能各县分开来各自玩自己的
其实大部分州府多半如此,总不能为了一场比赛,在路上奔波三五日基本上都是一个县内部的球队比赛只有少部分地域狭小的州府,会在春播结束后,组织各县的头名去州城里用几天时间来踢季后赛
赵顼听了汇报,不置可否尽管向他报告的石得一明里暗里都在说局面因为是两支球队维持不力才变得那么乱,但他私心中并没有深入调查此事的打算
“这件事就让开封府处置”赵顼没有什么心情的挥了挥手,
罚不责众,尤其是像这样的群殴,最后造成的骚乱,根本就抓不到真凶到时候,除了拉人顶罪,并没有解决问题的手段赵顼无意看人欺君,根本记不加理会
他现在所关注的,一是学,一是资善堂至于其余,都可以放一放
“朕倒想看看钱藻是怎么处置这件事的这件事若是办得不好,他也没有必要在开封府的位置上多留了”
……………………
但东城一角的小院中,正有几人围坐在幽暗的灯火下,脸上都有着难掩的兴奋
他们都可以算是消息灵通人士,平日里互相之间又有往来一听说在西城外的球场上,发生了大规模的伤亡事件他们便立刻互相遣人联络,想要在其中为自己或是友人,找到一个利益最大化的可能
“天欲灭韩冈否则如何会有今天的这一桩事?”
“听说是,今天的事,多半跟韩冈一样牵扯不清”
“球队胜负、进球多寡,世间多有为此赌赛诱人赌博,大坏风俗,韩冈此人当真适合侍讲资善堂吗?”
桌边众人眼神中全都变得深沉起来
若是想要阻止韩冈,只要声势足够大,出面的官员足够多,就算是天子也不可能强行安排他去资善堂任教士林舆论若是一面倒,中书舍人、翰林学士,哪一个愿意坏了自己的名声为天子草诏?
“还是先将蹴鞠联赛给停下来,等待朝廷的处置……赛马也该一样每天都是几万人聚集,什么时候出事都不奇怪”
“看看钱藻会怎么处置了?他若是胆敢在此事上徇私枉法,一纸弹章可是少不了他的”
/




宰执天下 第23章 弭患销祸知何补(三)
前一天在京城中发生的大事,第二天一大早,避免不了的就会在上朝的朝官中传播开来**泡!书*
十七人死亡,一百多轻重伤,是几十年来伤亡最大的人为事故对于死伤者的同情,在被灯笼照亮的朝官们脸上基本看不到多少,但这一事件,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已经在人群中惹起了一阵议论尤其是其中还死了一个贵胄,是让这番议论热烈了三分
许多人观察着御史们的神色,想看看他们最终会咬到谁为止仅仅是倒霉的两支球队,还是要敲打一下齐云总社,顺便将赛马总社一起带进来,又或是将一直想要弹劾却始终没能成功的韩冈列为攻击的目标甚至有可能开封府都脱不开干系,渎职和坐视的罪名,很容易加到几任开封知府的头上
不过正在宣德门前的两名御史,一如既往的黑着脸,不苟言笑,看不出什么眉目来都说包拯脸黑,所以是真御史但包拯做御史,人所共服眼下的御史台越来越不成器,还是一般模样,倒是猪鼻子插葱——装象的感觉了只是虽然看不出来,但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应当是可以确认的
或许,又会有乐子看了
在御史之外,还有一个疑问:
“谁是南顺侯?”
有些见识的官员,听到这个名号就知道绝不是正经的封爵,多半是来自南方的降臣可是对天下四百军州、两千县监了若指掌的毕竟是少数人,能确定大宋没有一个南顺县的朝官,在现在的宣德门前并不是很多
幸好有见识的人在人群中还是有的:
“不就是交趾的僭主吗?当年在交州称王称霸,自号大越皇帝,还犯我疆界,屠我子民,不过天兵一至,也就灰飞烟灭了”
问话的人听了却悚然一惊,“交趾的,该不会是……”
只是他半句话才出口,立刻就又紧张的闭上了嘴而周围的众人,先是一头雾水,但看清他脸上的惊容后,却也没花多久就反应过来,先后警觉的将话题转开
只要在朝廷里面做官的,不会不记得国朝之初,有个在生日的时候被赐了牵机毒的南唐违命侯,还有在六十岁寿诞的时候突然暴毙的吴越国钱邓王生日忌日并在一处,给后人省了一重麻烦太宗皇帝的体贴,世人都是一清二楚的
李乾德于乱中被践踏致死,说起来是个意外只是官场之中,人人都少不了多个心眼,要让他们相信这个意外仅仅只是意外,那还真是有些难度如果整件事不是意外的话,那么天子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就让人实在不敢再往深里去想
尽管一时间无人再敢公然议论这一件事,可整件事已经传遍了皇城之中当不需要参与日朝的韩冈抵达太常寺衙门的时候,一下就成了众目汇聚的焦点
恍若无事的走进衙中,照常处理日常事务,韩冈的神色上并没有一丝异样下面的官吏互相之间乱抛眼色,却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问上韩冈一句直到苏颂处理完成了光禄寺中的事务,来到太常寺这边时,才有了问向韩冈的第一个问题:“玉昆,昨天出了事的是棉行的球队?”
“出事的是看球的看客,两边的球队都安然无恙”韩冈摇着头:“死了十七人,近两百的轻重伤,城西医院忙了一夜,要不是在筋骨外伤上有的翰林医官和医生全都到了,这一回就不止十七人了真不知道怎么能闹起来?看球赛能看到斗殴闹事的地步,这个风气不好好整治一下,日后只会变得恶劣”
韩冈看起来坦率得不得了,苏颂才问上一句,就像竹筒倒豆子一般将心中的想法全都倒了出来
苏颂坐了下来:“玉昆你的意思要严惩?”
“杀人偿命,伤人重惩,十七个人的性命岂能就此罢休?那位南顺侯倒也罢了,但剩下的十六人,无辜枉死,总得给个交代”
苏颂大概听明白了韩冈的意思既然要依律追究元凶,那么理所当然的,球队也就能置身事外了而从律条上来说,的确是不关两支球队的事看球的球迷犯下的罪即便再重,也牵连不到球队身上,而且事发地点据说还是在球场外,依照哪一条刑律,也不能将罪名安到两支球队身上顶多是追凶时,带人过堂而已
以两支球队中的成员在京城中的名气,就是过堂,也不能将他们一并下狱而开封府中的官吏,在蹴鞠联赛上得到的好处数目甚多,不会在球员身上玩敲骨吸髓的那一套,必然是轻松脱罪——只要御史台不插手的话
苏颂相信韩冈也能想到这一点,也不多言转而问道:“这一次的死伤怎么会这么重,到底是怎么回事?过去从来都没有过”
韩冈叹了一声:“若是外路的州县,一场比赛不过聚集三五千多人,也就是草市、庙会而已,纵生乱,也不会有大的伤亡——京城之外,也就东岳庙会等寥寥数事能聚万人之中但京城军民百万,一场比赛往往万人这方面,必须设法弥补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前日的惨剧,不应该再发生了……”
“玉昆你打算怎么做?”
“什么都不能做啊”韩冈摇头,浮现在脸上的笑容平平淡淡,“该怎么处置,是废是改,那得由天子、政事堂和开封府发落,非韩冈所宜言”
“就不担心株连到两支球队和齐云总社?”苏颂很是有兴致的问道
“终究还是开封府的事有钱醇老【钱藻】在,想必肇事之人无法逍遥法外,而无辜之人,也不至于蒙受不白之冤”韩冈事不关己的说着,他丢开手上的笔,笑着对苏颂道:“这一回厚生司、太医局和医院也算是练兵了日后再有天灾**,有了经验也免得临上阵会手忙脚乱”
韩冈摆明车马,绝不会公然插手此事并非职司相关,他可没打算站出来干预想来有不少人盼着他跟开封府闹起来,韩冈如何会让他们如愿以偿?他现在只管手边的差事,这件事根本就不需要他强出头想拿十七人的性命
“看来玉昆是胸有成竹了”
苏颂明白韩冈的为人,不管面临什么样的局面,还没有亲身较量一番,便宣告认输,绝对不会他的性格若不是有绝对把握,绝不会坐到一边冷眼旁观
与韩冈有关此事的对话到此为止,苏颂知道自己只需要等着看后续发展,便能知道韩冈的底气何在而这一切来得很快,到了第二天,齐云总社公布处罚决定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
棉行喜乐丰队和福庆坊福庆队两队,罚分二十分,在地区常规赛进入后半段之后,这么大的罚分,使得两队实质上退出了季后赛名额的争夺并各罚款五百贯,作为医疗费用和抚恤费用在齐云总社发出的声明中,虽然两队并非肇事者,但必须为球迷负起连带责任
除此之外,在惨剧头七的那一天,齐云总社将会礼聘僧道做一番水陆道场,为十七条冤魂祈求冥福,并求佛祖道祖保佑,让伤病之人能早日康复同时为了避免惨剧重演,齐云总社也会要讨论如何能对球场进行允许范围内的改造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从即日起,京城的蹴鞠联赛将会暂停一个月,等待朝廷的处置
苏颂也不禁对这一以退为进的手段激赏再三
这一下子,气毬便被踢到朝廷那一边,‘老实守矩’的齐云总社通过这一招,轻易的就凝聚了混乱的人心当齐云总社摆出了老实听教的态度,对朝廷来说,已经不方便加以重惩因为在总社背后,有着以宗室、贵戚、豪商所组成的团体,有着几十万京城百姓的支持只要人心稳固,朝堂想做出不利的判罚,也会有着极大的阻力,甚至难以成功
在这一过程中,韩冈甚至什么都不需要去做
……………………
“这样就行了吗?端明?”作为韩冈的亲,何矩心中依然打着小鼓,两只眼睛上密布血丝,显然一夜没有阖眼为了说服总社中的那群老顽固,何矩费了不少的心力
“足够了”
韩冈漫不经意的点着头这就是他事先的吩咐,态度要端正犯了错不要紧,要紧的是是不是已经有过正式的赔礼道歉将场面上的事做漂亮了,就会使得齐云总社一下就摆脱了朝野两方面的围剿,摆脱了被动的局面
“要记住了,不要等着上面的决定”韩冈再一次叮嘱着
这件事上要争取民心和士林中的舆论,就必须提早一步将可能成为攻击目标的弱点给消除已经做到了这一步,若是御史台穷追不放,朝野内外的同情心,只会落在齐云总社身上
“比赛重开要等朝廷的吩咐,不过十六名受害者入土安葬,总社的会首和两队的队头,还是要去上柱香,吊祭一番才是”不能遗人把柄,韩冈的态度十分坚定,“赛马总社那边也要配合齐云总社,兔死狐悲的道理要多提醒两遍”
韩冈在此事上的嘱咐也到此为止在编纂药典并潜移默化的推广气学这个大课题面前,眼下的那点麻烦,只是枝节而已,不值得深究
眼下韩冈就是想通过这一桩意外,好生的看一看以蹴鞠联赛为脉络所组成利益集团,到底能有能耐
/




宰执天下 第23章 弭患销祸知何补(四)
快到中午的时候,华阴侯赵世将带着两个伴当,一身平民的打扮,一路到了城北的惠临院在门前翻身下马,便被一名知客僧迎进了院中
惠临院不是京城中有名寺观,占地并不算大正殿中供的是观音菩萨,也就没有什么大雄宝殿的牌匾挂在上面
知客僧领着赵世将从殿前过,却在门口停了步本就是心情不好的赵世将皱着眉,嘴角往下一拉,眼角也挑了起来
知客僧笑道:“鄙院的观音菩萨像是从普陀迎来的,最是灵验不过小僧看华阴侯今日似有忧色,想必是有心事何不敬一柱香,求菩萨保佑,也能得一个心安”
赵世将垂着嘴角盯了笑容可掬、相貌讨喜的知客僧两眼,却是不发一言的进殿去进了一炷香,丢了一串钱才出来
跟着知客僧往后院去,赵世将冷声道:“这些天的确运气不好,若是能转运,当来还愿”
“华阴侯是有大福气的人,本就有神佛庇佑,今天礼敬菩萨,不日当有喜信”
知客僧一路说着好话,领着赵世将到了后院的一间禅房门前通名后禅房房门吱呀打开,一名三十五六的中年人和穿着袈裟的白须老僧走了出来
老僧是院中住持,知客僧见了他,便退到一边老僧向着赵世将合十稽首:“华阴侯,小僧有礼了”
中年人则站在台阶上朗声笑道:“三一,你可来迟了”
“昨天接了九十七叔的帖子,今天起来却没敢耽搁,眼下还不到午时,是九十七叔来得早了”赵世将先向着中年人行了一礼,口中却不让人转过头又对老和尚还礼道:“守端师傅,赵世将有礼了”
住持守端和尚请了两人进了禅房中,亲自给两人重倒了茶,“邺国公,华阴侯,还请两位稍坐,酒饭很快就送上来小僧不便打扰,先行告退”说着便退出了门去
禅房中的陈设很是朴素,桌椅上也都是横平竖直的线条,没有任何多余的花纹,只有香炉中散淡淡的檀香
赵世将没让自己的伴当进来服侍,房中就只有他和对面坐着的邺国公赵宗汉一口就将杯中的茶给喝光后,赵世将就自己提起茶壶,给自己又倒了一杯
“九十七叔,今天没有别的客人了?”赵世将问着
“就请了三一你一个”赵宗汉笑道
太祖一脉的字辈是德惟从世,赵世将是太祖的嫡脉玄孙太宗这一脉则是元允宗仲,赵宗汉是太宗曾孙两人辈份差了一倍,赵宗汉本人在他那一房同辈中的排行排在九十七,纵然赵世将年岁要长上五六岁,但他也不得不道一声九十七叔
说亲缘,两人其实已经很疏远了,但要说熟悉程度,却是时常见面的,不过也就这半年因为赛马联赛的关系,才真正熟悉起来
赵宗汉在蹴鞠和赛马场都有投入,而赵世将却正好是赛马总会的会首——诸多宗室之中,只有他最不在乎脸面,直接出来为赛马总会撑腰,堂堂正正的做会首不像齐云总社,虽然每一家球队的东主都有资格在总社中做到会首、副会首,但家里养着球队的宗室贵胄,从来都是派代理人出面,没有说自己出头的——一起喝过几次酒后,交情倒也是有了三五分
1...809810811812813...1069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