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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宰执天下
这样的制度甚至使得仁宗时,宗室中甚至出现几乎无人拥有王爵的局面,让仁宗皇帝不得不加封十位太祖、太宗和秦悼王三兄弟的嫡系为王,免得入太庙时场面太过难看,只是这封爵晋升的制度并没有改变也不过二三十年功夫,宗室中的王军又少了大半就是出了英宗和当今天子这一系的濮王府,也没有一个王爵
赵宗晖是个循规蹈矩的人,能接掌濮王府,除了因为他的排行靠前之外,也是与他的品行有关但当今天子的叔叔和叔伯兄弟中,也颇有几个好玩闹,最爱声色犬马的不说别的,光是蹴鞠球队,濮王府一脉就养了三支这三支球队,因为位置的关系,集中在一个赛区里,前两年每一个赛季都要火花四溅的拼上个好几次,为了一个参加季后赛的资格,争得不可开交也就今年,在赵宗晖的调解下,其中两个养着蹴鞠球队的国公终于搬了家——否则兄弟情分再过两年都没了,能在京城联赛进季后赛,那就代表着上万贯的收入——赵宗汉就是其中一人
韩冈笑了一声:“养了一支蹴鞠队还不够吗?连赛马也插一脚进来?”
“赛马从低级往高级晋升,若是一路头名的话,只要六场就足够升到甲级而手上拥有一匹甲级的赛马,可不比现在手里有着一支季后赛球队一般稍差”何矩瞅了眼韩家的大女儿,声音忽然压得比此前还要低,“能上场的都是没阉割过的公马,一旦能得了头名,配一次种,可都是几十贯若是多拿两个头名,就是日后不能跑了,一年三五千贯也照样没问题,又有谁能不动心?”
韩冈摇摇头,这个卖点还是他告诉冯从义的,用不着何矩转述
赛马联赛不过刚刚兴起,远还没到形成一门产业的时候也就是赛马总会通过四处放风,硬将种马经济这个概念给炒热了起来冠军马配一次种就二三十贯,其实是不值的,陇西就没有这般夸张但架不住京城中富贵人家多,人人往里面挤,自然而然价钱就起来了,就跟后世常见的情况差不多但也是因为有蹴鞠联赛的例子在前,否则也没那么容易引人上钩
“邺国公还是为了面子居多”王旖倒是不喜欢什么都提钱,而且她也不喜欢何矩说的话
何矩自是不敢跟主母辩,默不吭声的低下头
但韩冈则道:“话是说的没错,的确是为了面子居多但邺国公家的三个女儿年纪也到了时候,嫁妆不好办啊兄弟之间可也不方便借,哪家没女儿待字闺中,都愁着嫁妆怎么办呢总不能丢了濮王府的脸面”他笑了一声,也是面子
宗室也没有资格打掌权的主意,对于地位到了赵宗汉这个等级,钱和面子都很重要
而就他们在说话间,只听得一阵如同山崩地裂的呼啸,伴随着比赛决出胜负的鼓号,上万人同声而出韩冈定睛看过去,竟是一匹色泽暗淡的灰马在终点后昂首阔步,而此前正在争夺头名的黑风追云和卷毛青不知在何时,竟然落在了后面
“黑的马和青的马撞上了”金娘回头,细声细气的说着
“世事难料啊”韩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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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 第22章 早趁东风掠马蹄(下)
这是比赛有趣的地方,不论事前怎么推算,总会有意外发生就算是事前掌握了大部分信息资源的如何矩这一班人,也一样不可能将比赛的结果猜得半点不差
第一场比赛结束,下面骑手牵着马站成一排,几个赛马总会的会首开始给他们颁奖
头名是运气好到爆的狼居胥,一匹成了黑马的灰马——如今的赛马禁止重名,以防赌马时扯皮,故而各种稀奇古怪的名字层出不穷,到跟后世的网名差不多,这个名字算是比较正常了
第二名是刘家车马行的西风紧,一匹契丹马这匹马全程一直都是在第五第六的位置上,不是最好,也不是最坏,但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跑在前面的卷毛青和黑风追云擦撞,使得度骤减,倒让西风紧的骑手看到了机会,就此一跃而上以素质论,契丹马的确赶不上河西马,尤其是肩高,站在一起一比就是显眼,比同一赛场上的河西良驹差了近两寸,尤其是拥有大宛马血统的黑风追云这样的赛马,差得实在很远但依靠时运,很惊险的拿到了第二名的位置
第三名是一开始领头的飞里黄至于天子小叔家的那匹后来居上的卷毛青,以及天子舅公高遵裕想拿来打名气的黑风追云,则是很令人遗憾的落到了第四、第五的位置上
赌马的马券落了一地,看台上骂声一片,谁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尤其是这一场的前两名都是默默无闻看不出优势的赛马和骑手,却因为高遵裕的保送战术和一点运气,笑到了最后
韩冈大笑着对妻妾道:“要是让你们买马券,估计也是输光的份头三名想说猜中其中两名的名次了,就是猜中一名都难说”
王旖不看韩冈得意的模样,拉着严素心要往前面坐
“就是多年的老手也猜不到今天这一场的意外”何矩打圆场的说着,他心里挺惊讶韩冈对家人的态度,据他所知,有许多高官显宦待妻子如严君,就是在家里都是一本正经板着脸的,韩冈这般普通人家的感觉若不是亲眼见到实在很难以想像,“事先看好卷毛青的居多,飞里黄,黑风追云同样算在内,狼居胥也不是没人买但西风紧是冷门,真正的冷门”
赛马的马券有两种,一种是猜名次,头名、前三,乃至所有参赛赛马的名次,赔率一个比一个高——当然,最后一项尽管少,却也有人买,可从来没见人中过另一种就简单了,只猜前三名是那三匹马,由于不计较名次,一场比赛中有资格争头名的赛马也就那么几匹,事先预测出来的几率就很高,故而赔率便低了下来相对的,买的人则远比前一种要多得多,自然中奖的也多但今天的情况,估计是没人中了
虽然这开场戏让数以千计的观众和赌徒失望和愤怒,但这一场比赛也只是垫场而已,接下来还有为激烈的赛事
不过一个比赛日中,不会全是一场场的比赛,中间也有些小插曲
比如现在正在赛场上出现的马术杂技四匹用绢花和彩帛装饰出来的骏马在跑道上奔驰,马背上的骑手做着各式各样危险的动作
踩着马鞍站起算是很普通了从倒骑,转到倒立再从倒立的姿态一个跟头正正的坐回马鞍看着就是惊险万分自马背钻到马腹下,又从马腹下再转回来,动作是如同行云流水,马术惊人可见一斑当度提到最高的时候,甚至四名骑手一跃而起,在空中交换了自己的坐骑
家里的三个小家伙抓着栏杆为骑手们的动作惊叫着前面的比赛他们还能记得要守规矩,但看到这精彩马戏的时候,终于将规矩跑到了脑后,叽叽喳喳的吵闹了起来
当四名骑手驾驭着坐骑到了包厢前的时候,一声唿哨后,他们齐齐扯起缰绳,四匹马几乎在同时人立而起,用两只后蹄轻巧的转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圈,接着前蹄轰然落下,四人四马组成的队列又继续向前飞奔
“好俊的马术”韩冈看到他们的表演,就算就在军中的他也不由得为之惊叹
“这几个是从河东胜州招募来的,全都是归化的阻卜人”何矩叹着说道:“都说南人擅舟、北人擅马,但马术到了这个境界,真的是不一样了难怪能成中原大患”
“那又如何?现在还不是到了京城中耍百戏给我们看如今与国初时不一样了”韩冈的微笑中,却有着让何矩不寒而栗的冷意,“已经不一样了”
何矩闻言悚然,眼底却不由自主的带出了几分崇敬十多年来,无数异域外族的蛮夷在身前之人的手中折戟沉沙,数以万计的尸骸支撑着他的这一句论断韩冈既然这么说,那就是事实,有资格驳斥这番话的,世上也没有几人
他的尊敬发自内心,“所以说还是端明的功劳若不是端明,这些阻卜人进中国来,只会是跟着契丹人抢.劫,如何会老老实实的来赛马场跑马卖解?”
韩冈朗声而笑,“再过个十几二十年,来这里耍马戏的不会只有阻卜人”
何矩跟着笑起来:“小人也盼着手底下有契丹人使唤的一天”
马戏表演过后,紧接着就是的一场比赛
依然是人的垫场赛,不过却是长程赛马,长达十五里的赛程如何分配赛马的体力,以夺得最后的胜利,成了比赛的关键在过去的比赛中,不是没有出现过赛马死伤的场面
赛马的项目有长程、短程,最长的十五里,最短的三里,除此之外,还有挽马拉动重物的障碍赛——比赛场地是被跑道环绕的赛场中央——这么多的比赛项目,使得报名登记参赛的赛马已经在两百匹以上没能通过基础测试,而被拒之门外的,是十倍不止
每一匹报名的赛马都是这么从最低一级的人赛一级级的比上去,到了午后接近黄昏的时候,在京城中声名广布的甲级赛马一匹匹登场,那时便是一个比赛日的最**
只是韩冈对赛马的兴趣不大,包括蹴鞠在内,他喜欢看书或是旅游锻炼身体,打熬筋骨,也不过是想健健康康的活得长一点罢了观看比赛,他很难融入进场内激烈交锋的气氛中去尽管两项赛事都是他心血的结晶,可即便坐在场边,韩冈的心中仍全都是对现实和未来利益计算
有时韩冈也在想,这样的性格还真是无趣,可几十年的性格养成,他也没有改变的意思让妻妾儿女在前面继续看比赛,自己坐到包厢最后跟何矩说闲话
“曲礼说了些什么?”韩冈问着
何矩低声对韩冈道,“只聊了两句他想打探端明的身份其实也就看端明气度不凡,想结识一番”
“是因为有你这个顺丰行京城大掌事在身边,所以才高看一眼?若非如此,想来他也不会自己送上门来”韩冈笑了一声,又问,“曲礼是做什么营生的?”
“曲礼在东城外的河港附近很有些名气,密州人氏,在京城中做了有十几年买卖,在五丈河那一条线上有一支船队熙宁八年天下灾荒的时候,他在京东捐了一千八百石稻谷,换到了一个从九品的县尉这两年他在京城中经常在蹴鞠球场和赛马场与人结交,认识了不少宗室和官宦人家的子弟,生意越做越大”
韩冈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熙宁八年饥荒的时候,能捐出一千八百石的粮食,家底当不是一般的厚实
不过留心这个密州的豪商,也只是一面之缘后的心血来潮而已,对海上贸易的希望,韩冈不可能放在外人的身上最后也只是吩咐一句,让何矩平日里多查一下京东商人的底细,尤其是做海贸的虽说现在无用,但迟早能派上用场
何矩应下了,问道,“端明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赛马是没有了,就这么比下去好了”韩冈看看正关注着场中比赛的妻妾儿女,今天这一天用赛马打发时间看起来并没有做错,只是他又想起了在不远处的另一座球场中正在举行的比赛,“今年行里的球队在厢中联赛第一是没问题了,季后赛能走多远?能不能拿个头名回来?”
“恐怕有些难前面大半个赛季也没能将积分拉开如今还剩下五轮,只要败上两场,季后赛可能就没有机会了”何矩叹了一声,“今年城西厢这边的球队,进步度太快了,”
“这样才好看”韩冈笑了笑,并不为自家的球队担心,“可惜在赛马场这边看不到今天的球赛,要是能在一个赛场中比赛就好了赛马场这么大,放一支蹴鞠队进来也没什么”
蹴鞠联赛的季后赛还没开场,但常规赛已经到了尾声今天韩冈得闲,看一场蹴鞠比赛其实也不错,正是赛况白热化的时候,只是韩冈想看一看赛马,故而才带了全家到赛马场这边来若是能同时看到不同的赛事会聚一堂,感觉会好
“两边的总会天天打嘴仗,谁为主谁为次?哪边都难让步啊”何矩则叹道
韩冈摇头,就他所知,蹴鞠和赛马两个总会的关系的确是很恶劣,虽然比赛类型完全不同,但面向的人群相似,很有些瑜亮之争的意思
又是一轮比赛结束,欢呼声猛然间从观众席上爆响起来,隔壁包厢里也不像前一场比赛后那么安静了,看起来这一回不是冷门
听着隔壁欢呼雀跃的跺脚声,还有从窗口传进来的声浪,观赛的上万人似乎都陷入了狂热之中韩冈也不禁再想,到了午后的高级别的场次,这样的气氛不知还会如何热烈
东京百万军民,来此观赛的有万人之多,一百人就有一名虽然比不上蹴鞠联赛比赛时,一个坊中的男女老幼全体出动,为本坊的球队加油助威;也比不上两年前开始,金明池畔天子驾前争标大赛的盛况,但在绝对数目上,也是足够惊人了
东京城庞大的市民阶层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沉迷于两项赛事之中,这项产业所吸引的财富,也是一个让人惊骇,也让人趋之若鹜的数字
单纯的农业社会,支撑不了这样的比赛大部分农村,只有一年一度的社赛和年节时,才有百戏、杂剧或是赛事之类的活动只有大型的城市,大量的人口和财富,才会有组织化的体育比赛
或许这就是在工业革命的进程之中附带的成果了在棉布的生产上,纺纱机和织布机的运用,大批雇工的出现,使得整个棉纺织业已经开始半工业化,与此同时纺织技术也开始向丝织业扩散随着技术的进步,思想会转变,社会会变革,文化风俗也会相应的发生变化文化和娱乐,越是能普及到民众,就代表着社会的文明程度就越高
式的生活方式,会逐渐改变了男耕女织的传统,当然不会受到普通士大夫的喜欢,贱视工商的思想仍是文人中的主流但变革的潮流是无法抵挡的,随着工商业逐渐发达,行会的实力也在逐渐加强,市民阶层是在不断扩大,他们需要一个与他们相配合的社会文化
这是韩冈所期待的变化
一场场比赛让时间过得很快
韩冈留着何矩说了一阵话之后,就打发他出去做正事了顺丰行的京城大掌事还是很忙的何矩中间只是在午饭时亲自领人送了一个丰盛的席面来
但到了午后时分,何矩脸色难看的匆匆来见韩冈
“端明,出事了”何矩脸色铁青,“今天行里的比赛上出事了,两边球迷打起来了……死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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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 第23章 弭患销祸知何补(一)
已经是漏夜深的时候,韩冈还在等待城西医院的统计报告
书房中的灯火一直亮着,听到消息之后,韩冈并没有立刻从城外的赛马场回来,而是让何矩去现场做确认在得到了何矩的为详细的汇报之后,他才派了韩信去通知城西医院,让他们做好接收伤员的准备,并要求韩信留在那里,居中传递消息
在韩冈定下的章程中,一旦地方上出现任何灾害或意外造成的大规模伤亡,加派医护人员加以救治,并对伤亡人数进行统计,是厚生司及其外派机构的分内之责
不过这本是对之前厚生司在自然灾害上的责任,加以明文确认,顺便添了一条意外伤亡而已,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
何矩站在韩冈的对面,韩冈有让他坐下来,不过他还是坚持站着低垂着头,一张愁眉苦脸摆在韩冈的面前
死伤人数虽然没有确认,但过一百是确定的,在何矩来禀报的时候,已经能确定有十人死亡,以及十倍于此的伤员
一边一个用木头榫接起来的门框,后面还有兜着球的网球场中央一条线将球场一分为二,开球的地方就在这条线的正中央专门用来计时的信香点着,以确定比赛时间蹴鞠用的球场就是这么简单没有守门员,没有越位,也没有禁区什么的,只有禁止手臂和手触碰气毬的规则另外红黄牌也有,这是用来惩罚恶意伤人的球员而问题就发生在一张红牌上
这是棉行喜乐丰队和京北第二厢第一坊福庆坊的福庆队的比赛,两队都有争夺季后赛入场券的希望,所以这场比赛的结果,将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祥符县这个分赛区的最终排名
灾难发生在比赛结束之后这场比赛,喜乐丰队是以大比分取胜,但在比赛的中段,裁判将一名福庆队的主力球员罚下了场故而最后的结果,惹起了福庆队支持者们的怒火从争吵,到投掷杂物和石块,再到球场上的斗殴,最后变成波及整个球场的骚乱,只用了半刻钟的时间
韩冈低头看着书,晕黄的烛光照在他手中的书稿上
在韩冈的书桌上散发光芒的不是旧有的用纱罩笼着的烛台,而是一个透明的玻璃罩子,无遮挡的光线加明亮,书上的字迹也便加清晰不过韩冈没准备让陇西的作坊大量制作用玻璃做灯罩的烛台,他希望看到的是煤油灯,而且是后世的那种发光比较稳定,不会因为摇晃而漏油的煤油灯家乡的玻璃工坊,现在正召集了一干一流的工匠,依照韩冈的要求进行开发或许一两年之内,就能看到成果
他一页页的翻着书,却没有看进去多少,对于今日的惨剧,着实让他有些后悔,当初要是多坚持一下就好了
“要是当初将球赛的赛场安排在赛马场中就好了”韩冈突然放下书,长声叹道
何矩脸上挤出来的笑比哭还难看,“两家从一开始就合不来,哪里能想到会有今天的事当初冯东主也曾经在两社中提过这一事,但两边有门户之见,都不肯答应”
“这不是门户之见……”韩冈摇头,“是怕短了自己的那一份钱”
归根到底都是利益
韩冈曾有意将两项赛事放在一个赛场上,打造一个综合性的体育场赛马场中的空地,也能用作蹴鞠比赛的场地——不过反过来就不成了,赛马场远比蹴鞠比赛的赛场需要多的土地,城中还有几处能充作球场的空地,但赛马场就只能安排在城外——偌大的场地当然不能浪费,赛马场中央的空地可以改作蹴鞠的球场反正如今的比赛对场地的要求没有后世那般严格,一块平地不论是给马跑还是给人跑都一样没问题
东京城内寸土寸金,城外也好不到哪里去,价格只是稍稍便宜一点多买一块地皮,就要多花上万贯的资金借用赛马场,付些租金就够了赛马也好,蹴鞠也好,其实都是赚钱的买卖,在韩冈看来,能节省一点就是一点,没必要浪费在赛马的间隙,用蹴鞠比赛作为垫场,是合则两利的好事
只是韩冈没想到门户之见如此根深蒂固,赛马总社硬是拒绝蹴鞠比赛借用赛马场,而齐云总社也警告所有人不得与赛马总社有瓜葛同出一源的两个协会,竟然变成了打擂台的冤家冯从义在旁边使尽了气力,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边成仇敌,都没办法拧过来
不过当时在韩冈看来也只是小插曲而已,争也罢,和也罢,两个协会的关系和睦与否,并不在韩冈的考量之中赛马和蹴鞠这样的体育运动能够组织化和正规化的遍及天下,这就是韩冈的胜利哪里能想到,赛场的问题最后会造成这么大的伤亡
赛马场的出口很多,而且由于中央包厢存在的关系,看台被分成两个部分,完全可以将两队的球迷给分割开来但其他的蹴鞠球场,由于大多数是演兵的校场,无法对场地进行改动,一旦数以千计的观众发生骚动,造成的伤害也就无法阻止
这是一场让人难以置信的灾难,如果仅仅是斗殴,那还不至于如此大的伤害,骚动发生后,由于人群中的慌乱,踩踏致死致伤的人数占了绝大多数
对于此事,开封府应该是在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不过到现在为止,韩冈还没有得到开封府对此事作出反应的报告
“不知开封府那边会怎么处置?”何矩小声问着韩冈
“事情发生在东京城外,归属于祥符县毕竟是隔了一层不比城中,是直接由开封府管理开封府现在最多也只会是派了人去祥符县,责成县中用将整件事整理明白后,再报上去钱藻也要时间去了解齐云总社的背景”
何矩听得出韩冈话声中的隐隐怒意,直接叫着现任开封知府的名讳,不敢多话,低头等待韩冈的训示
韩冈的确有些隐隐生怒,开封府每年从齐云总社手中收取的各项税费过万贯,而开封府上下得到的好处十倍不止,眼下出了事,不管从哪个角度都不该是坐视的,及早将整件事的处置权收归开封府中,对联赛和受害者都是一件好事,“就算这件事发生在祥符县治下,但也是在开封府中,钱藻接手过来,并没有太多的问题甚至可以说,祥符县巴不得将这个烫手的栗子交给开封府但钱藻的样子,现在肯定不想多掺和”
“端明觉得该怎么处置?”
“杀人者论法,闹事者重罚,这是不用说的但发生在球场中,又是喜乐丰队和福庆队的比赛,齐云总社也脱不开关系”韩冈眯起眼睛,“原本社中就有定例,哪一家球队的球迷犯了错,干扰到比赛,那球队就要受罚这一回,别指望能脱身,做好降级的准备还有在人情上,要做圆满了,不要忘了,出事的可都是球队的球迷”
尽管没人知道球迷这个词是从哪里来,且在蹴鞠联赛中,也有不少没来历的词汇,但传了几年后,大家也就习惯了,说得也顺口
何矩是京城的大掌事,也是顺丰行在棉行中的代理人,而喜乐丰队则是棉行在外的形象代言人,他对球队的情况最是放在心上听到韩冈的话,点头称是,“小人明白,该有的抚恤不会少”
“不是钱的问题,人命是钱买不到的,是人心的问题带着全队去祭拜出了事的球迷,给受伤者补偿,在下一场比赛开始的时候,请人做个法事……”
韩冈说,何矩点头一一记下
“不要我说什么,你们才做什么,如何抚慰球迷的人心,你们也要多想一想……”韩冈摇摇头,“不过这一回,下一场比赛要到什么时候,还真说不准”他叹了一声,靠在椅背上倒不是为了比赛惋惜,而是今天的事,暴露了蹴鞠联赛安全上的隐患
“小人会将端明的吩咐去转告总社的”何矩点头,表示自己听明白了
他明白,韩冈是想让他转告齐云总社中的一干会首和他们的后台,不要为了钱太心急,否则结果只会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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