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青丝易老
太妃扫了他一眼道:“小声点!此事非同小可,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纰漏。”
“可是我还是不敢相信,鹿麟他,有口皆碑,多正直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干出这种事?”元子正摇着头。
“知人知面不知心。利益驱使之下,谁都可以出卖。”太妃冷冷答道,“不然,凭他一个跟皇家不沾亲带故的小子,怎么可以短短几年内身居高位?”
元子讷沉吟着道:“记得当年抄家时,是鹿麟事先来咱们府里通知,并把我们几兄弟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怕他们斩草除根……”
“哼,你可以视为他良心发现,也可以视为他是掩人耳目。”太妃冷笑。
元子正看了他三哥一眼,喃喃说道:“那,娘有何打算?”元子攸抬眼望着他娘,紧张得连呼吸都觉得困难,子正的问题是他最关心的。
“有何打算?自然是报仇雪恨!我明天就进宫请求太后严惩这个奸人!”太妃狠声道。
“娘莫动怒!”元子讷忙道:“此事须得妥善处理。毕竟事隔多年,鹿麟在朝中也有不少党羽,更棘手的是,他目前是太后宠臣,要动他恐怕不是易事。”
“宠臣!哼,上梁不正下梁歪!”太妃扫了元子攸一眼。
元子讷又分析道:“况且,单凭常顺一人之言就给他定罪,也难服众。当年陷害父亲的高氏一族都受到惩治,此案已结。如今再牵出鹿麟,岂不是明告世人,皇上太后昏庸不察?太后为了证明当年办案公正,又怎容得我们翻案?”
屋里静了下来,良久,太妃道:“鹿麟认不认,就看你们几兄弟了。明的不行,可以暗中来!定要用他的血祭奠你们父王在天之灵!”冷硬的话一出,三兄弟都虎躯一震。
十几年来不辞劳苦地寻找仇人,恨不得剥其皮抽其筋,然而,当终于得知仇人是谁时,竟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沉重!
太妃何尝不是如此,然而,年纪轻轻便守寡的她,每每想到夫君的枉死,便夜不能寐,她怎么会放过复仇的机会?
“鹿麟的事,你们不可久拖。为娘已经想好了,就在你们父王忌日当天……现在当务之急,是鹿晓白这个人不可再留在元家!”
元子攸浑身一震,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不能避免。“娘——”他脱口唤了声,却又马上闭嘴,他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来之前已料到会有这样的结局。
父仇与私情,孰轻孰重,他分不清,但娘亲肯定分得清,他的兄弟姐妹,也都分得清。
屋里静默片刻,元子正看看拧眉不语的二哥,又看看一脸惨灰的三哥,再看看阴沉着神色的娘亲,想了又想,终于下决心似的,喃喃说道:“这个,不关鹿晓白的事吧?当时,她才出生没几天!”
“父债子还!”太妃声调不高,不急,却冷硬如磐石,沉缓坚韧,“暂时动不了老子,他女儿我还是能动的!”
“娘,这样是不是对晓白不大公平?”元子讷试着劝道,凭心说,他也无法接受跟仇人的女人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然而,被夫家休弃的女人,如同被扫地出门的垃圾,于名节上比风`尘女子还不如,后者还可以给人家当个小妾,而前者,没人敢要。
“不公平?让仇人之女天天吃元家的,用元家的,对你们父王就公平?”太妃怒视着他,厉声道,“不必再说了!休书我已经写好,子攸你拿回去给她看,让她滚回娘家去!”
元子攸骇然,他没想到娘的决心这么大。他太天真了,以为只要与鹿晓白划清界限,便算是对父王有了一份交待。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恨着那个诬告之人,父王被害,他被当作人质在宫中过着昏头昏脑的日子,这个仇他怎能不报?娘亲恨,他不也一样?可是,想到跟她半年来的点点滴滴,他就心如刀绞,只能抱着一线希望开口求娘亲:“娘,我说过,不休妻!”“糊涂!就知道你被这妖女迷了心窍。不休妻?”太妃把桌子捶得咚咚闷响,“那是杀父仇人!仇人!你还护着她,你对得起你父王么?”“那可不可这样?”元子正同情地看着他哥,“不要说休这么绝情,只是和离,双方解除婚姻……”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二百六十章 禁足解除
这样人家鹿晓白好歹能分点财物,甚至继续留在王府。太妃一拍桌子怒道:“荒唐!你置咱王府脸面于何地?”
“那皇帝休妻不也只是打入冷宫了事,并没赶尽杀绝。”元子正不服气,望了望二哥,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住口!你们……这不孝之子,竟然替仇人说情?你父亲泉下有知,该如何痛心!”太妃怒极,从架子上抽出一卷纸,甩在元子攸面前,“这个休书带回去!就算没有鹿麟这档子事,我们元府也绝不能容忍这种没有廉耻的人!与人私奔,还被禁足!咱们元府几时受过这种屈辱?”
元子攸吃惊地望着娘亲,又狐疑地望向兄弟,那两人也吃惊不已,“娘,你这是听谁乱嚼舌根?根本没有的事!”元子正企图辩解。
太妃气极而笑:“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别以为你老娘我整天在佛堂里不闻窗外事,就可以随便糊弄!”
这三兄弟,真是长出息了,竟然为了那个惹祸精,一而再再而三地瞒骗她这个娘亲,叫她如何不生气?
接二连三的意外,令她不得不正视慧简大师的话。自老王爷去世后,一大家子十几年来如履薄冰小心度日,这难得的安稳日子可不能说毁就毁。
凭良心讲,她并非对鹿晓白这个人有多大不满,相反,还欣赏她的一些做法。然而,命格一事实在玄乎,那不可预知的破坏力,是她,包括整个王府所无法承受的。为了子攸的安全,她必须狠下心来。
说到底,鹿麟这件事,只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娘——”元子攸还想进一步解释,被太妃打断。
“甭再说了!我还要靠这张老脸皮多活几天!”太妃挥了挥手,闭目不理几人,良久,疲着声调:“都下去吧!娘困了!”
元子讷提醒道:“娘,这可是太后赐的婚。”这是最后的希望了,元子攸心中感激,许多话,他作为当事人无法说得更多,只怕会激起娘亲更大的反感,唯有依靠兄弟帮他了。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早几日,为娘便已面见太后,她,准了!”太妃睁眼看着元子攸,脸上有丝得色,补充道,“禁足之事,也随之解除了。”
元子攸完全呆了,原本还想以禁足作为理由,让休妻一事暂缓,没想到娘已把所有退路都堵死了。“娘——”他直直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再开口时便语含哽咽,“孩儿不孝,娘怎么责罚孩儿都行,只求娘宽恕她……”
太妃呆住了,须臾,大喊一声:“你这是要活活气死娘呀!”喊毕猛捶桌子。
元子讷忙上前安抚娘亲,沉声道:“子攸快起来!”
“娘不答应,我就不起!”元子攸豁出去了。
“行!行!有出息了!果然是妖女,调教得好!”太妃不怒反笑,转身入内,抛下一句,“甭理他,他爱跪便跪!”门帘随之拉上。
三兄弟呆默半晌,元子讷开口:“子攸你先回去,明早还要上朝。”说毕朝四弟使了个眼色,元子正忙上去强行把三哥搀起,忍不住小声道:“三哥,事情可不是我捅出去的!”
“我知道!不是你。纸包不住火,娘早晚会知道的。”元子攸心中暗惊,到底是谁把鹿晓白的事捅到娘亲那里去?如果没有禁足这件事,娘亲也许不会那么狠绝。
这告密之人,与鹿麟同样可恨可憎!他隐隐猜到是谁,却不愿往深处去想,一想,头便阵阵发痛。拿过休书一撕为二,塞给元子讷:“我走了——”
星垂天极,初秋夜寒。
鹿晓白拥衾而坐。他又出去了!这次又去哪里?“醉茗轩”还是“丽`春`苑”?或是有新的艳遇?
鹿晓白,你还管他去哪儿干吗?赶紧想想自己的生计大事吧!明天,要再去一趟外城,上次城南那个要转让的店铺,转让费太高,估计没人愿意顶,应该还在。顶下来开个美容院,好歹有个栖身之地。还有,把鹿长鸣送回去,这小鬼精灵得很,大人之间的恩怨不要牵扯到他……
当初嫁过来的初衷就是把王府当跳板,如今,跳板完成它的使命,她要开始另一段旅程了。至于中间发生的那许多事,就当是她无数段旅程中倏忽而过的风景吧。
风景装在脑相册中,翻或不翻,它就在那里,无须介怀,也不必刻意遗忘。
又想起她的皮筋定理:最痛的总是迟迟不愿放手的一方。
先发制人,虽败尤勇。主动抽身,总比赖着等人休弃好千倍万倍。然而心有不甘,很想问一问他,是不是在你们男人心中,女人总如敝履,誓言总当放屁?
轻促的脚步声在静夜中格外清晰。鹿晓白翻身下地,未待趿上绣鞋便推门而出。没有月光的庭院中,一条黑影踽踽而行,在昏黄的角灯下,显得步履有些凌乱。
她急下台阶,想截住他的去路,嘴张了张,却在看到他冰结的脸时吞下话头,眼睁睁看着他加快步伐往正房方向急走。
怎么会这样?影视中矛盾的双方不期而遇时,再怎么不情不愿,好歹抛一两句狠话,交换一下怨恨的眼神,再不济,在见到对方的一瞬,也该身子稍为一顿,表示感应到对方的存在。
而他目不斜视加快脚步,如一阵突兀的风迅猛刮过草叶又迅猛离开,无视草叶已为之伏首久久无法回弹。
地砖的冰冷自脚底漫至心间、至脑顶,她自嘲一笑,在心里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也好,彻底死心了。一声喷嚏冲化了鼻尖的酸痒,被惊动的彩鸢奔过来。“呀,小姐,您穿这么少就出来!快进房去!”
“你和秀儿准备好男装,明天我们出去。”
“啊?小姐!不行呀,太后知道了怎么办?”“没事,大不了一死!”……看着主仆两人进了厢房,烛光把两条身形淹没,而后两扇门又把烛光淹没。黑暗角落中的元子攸松开一直紧攥着的拳头,汗湿的掌心一片寒意。抬头望了望天,这初秋的凉夜,似乎有些漫长。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二百六十一章 太妃来了
翌日晌午,出了宫门准备坐上马车的元子攸,意外见到元子正牵着马,在宫门外来回踱步,显得心神不定,他心中微惊,忙上前问他什么事。
元子正不答反问:“你怎么现在才下朝?”
“在显阳殿中与皇上商量些事。”元子攸答完,观察着四弟的神色,心中越来越慌,“你别告诉我,你是闲逛到这里的。”
“哈哈不是,是娘让我来……”元子正笑得有些不自然,话没说完便被元子攸截断话头,他急切地问:“娘是不是改变主意了?”
元子正闻言,笑容一僵,眼神闪烁看着别处道:“不是。娘说,让你今天和我一起去乡下收田赋。”
元子攸有些发愣,怎么突然要我去收租了?这事不是四弟一直在做吗?似是看出他的疑虑,元子正补充道:“娘说,你名下的田赋租税,理该由你自己去收,不能再让我代劳了。就算你以后叫别人去收,但自己总得熟悉情况,免得被人瞒了数目还不知道。”
说的也是,自家府里的事他从来不插手,根本不清楚他长乐王辖下共有多少租赋,田地又在哪里,总不能长期让四弟代劳,是该接手的时候了。如此一想,他爽快道:“那就快去吧!往哪边走?”
“城东……”元子正语气有些虚浮,见他哥已坐上马车,朱贵调转车头往城东方向走,他也上了马,慢吞吞跟在马车一侧。
眼见东门在即,元子正频频望向马车,欲言又止,马步越发慢了下来。
“子正,怎么比我还慢?跟紧点,快去快回!”元子攸掀开车帘,见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催促。已是晌午,再不快点,等回来时恐怕进不了城了。
快去快回?元子正咬了咬牙,双眉紧拧。临出门娘亲再三交待,一定要拖住他,只要出了城,到每个佃户那里走一趟,城门肯定早关了,再找个地方宿下,明天再回来时,一切已成定局,料他也回天无力……
想起当初鹿晓白失踪时,三哥犹如抽筋剔骨般的痛苦,想起昨晚娘亲要他休妻时,三哥急切下跪的无措,如果他明天一回来,发现鹿晓白已被赶出家门,他又将会如何?元子正不敢往下想,心中矛盾万分。
一边是母命,一边是兄情,如何才能两不相负?他举头望着略微偏西的日轮,依然炙烈的热气把自己的心煎得既焦又燥。终于,他下了很大决心,快走几步冲到马车前面,掉头朝着马车喊:“三哥,咱回去吧……”
问明原由的元子攸狠瞪了他一眼,示意他下马,自己翻身而上,掉转马头,狠抽了一鞭子,往城北狂奔而去。今天鹿晓白一早便出去了,但愿此刻还未回来,他可以试着说服娘亲收回成命,至少,缓几天再说……
鹿晓白、彩鸢和秀儿三人闪进王府的后门。身子虽然疲惫,精神却依然亢奋,你一言我一语地对今天的工作进行总结。
今天可把三人累坏了。找到那间要转让的店面,与店老板一番讨价还价,最后以六百两白银成交。又联系木匠,画了图纸请他们按要求装潢,接下来还要购置用品,找胭脂水粉的作坊洽谈进货事宜……
在外面吃过午饭便立刻回家,准备把柔儿留下的调药方子好好研究一下,研发出比别人更好的产品,作为美容院的招牌。
掐指一算,一切顺利的话,估计能赶在中秋前夕开张。秀儿问:“小王妃,美容院到底是啥?”
“就是能让人变得漂亮的地方。明天开始给你们培训一下美容技艺,你们可要好好学习!”秀儿和彩鸢交流了一下兴奋的眼神,满怀期待。
狗剩嗖一声扑上来,伸着长舌呼呼呼喘着,鹿晓白轻巧一避,它便稳稳落入秀儿怀抱。秀儿揉了揉它笑道:“一天没见着人,瞧它这猴急样儿!”
彩鸢道:“狗剩就比他妹儿有情有义多了!每次见了我们都欢得很!”
秀儿道:“我看都一个样!狗剩他妹儿只是斯文一些,一天没见你挠她,指不定正躲哪里伤心着呢!”
正说着,“咪呜”一声,狗剩他妹儿不知从哪个角落走过来,哀怨的眼神看得三人直笑。鹿晓白抱起它,摸挲着它的颈部:“还是你们这两个小家伙好!”
平时鹿晓白并不怎么搭理它们,可丝毫不影响它们对她的依恋和信任,那种感情,没有一点杂质。在这一点上,人远不如动物。
三人一路笑谈,从后院绕到前院。奚大娘不知从何处奔上来:“唉呀王妃娘娘,您可回来了!不得了啦不得了啦!”……
跨入门槛往里一望,一口冷气差点没把鹿晓白呛到。除了大哥元子直、元子正及元子攸,元家几兄弟姐妹都来了!加上各自的仆人,黑压压挤满大厅。太妃端坐正中,双眼垂闭,脸色阴沉。
其他几人依次按序而坐,个个面容肃穆,气氛怪异。司茗显然不明太妃来意,只是单从她的脸色便可猜出来者不善,而且是针对鹿晓白。心中不禁得意,一双杏目频频扫向门口,急于见到那个自诩聪明的女人被当众训斥的样子。
一直望着门口的李婵娟,甫一看到那浅色的裙裳从萧墙外闪入,便尖声道:“哟晓白,你架子可真大,让娘等了一天!”
太妃倏地睁眼,忽如利箭破空而来,鹿晓白瞬时周身一紧,低了头避开她的锋芒。“娘——晓白不知您今天过来,慢待了,给娘赔礼了!”说着欠身道了万福。
太妃冷言道:“回来了就好!子讷,把东西拿给她过目,也算尽了礼数。”什么东西?听这语气不会是好事。鹿晓白不禁抬头,环视左右,但见人人皆眼神闪烁,表情复杂,而元子讷更是躲避着她的眼光,不语,亦不动。“子讷?”太妃神色森然,扫了元子讷一眼。李婵娟马上提醒他:“娘叫你呢,还不快把东西拿出来!”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如此为难?司茗不禁很期待。
萌妃驾到:腹黑傻王靠边站 第二百六十二章 是她休他
元子讷默了片刻,好看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元莒犁与元季望看着他,眼里略有担忧,以眼色示意他不可忤逆娘亲。他想了想道:“娘,那份,没了……”
“哼,早料到你们有这一着。无妨,娘手头还有一份。”太妃微有得色,从随婢手中拿过一张折了几折的纸扔在鹿晓白身上。
她猝不及防没有接住,纸张轻飘飘落在地上,狐疑地捡起来展开一扫,满纸的墨字,行首两个硕大的“休书”尤其触目惊心,如全身披黑的巫婆咻咻怪笑着向她张牙舞爪地扑来。
太妃低沉冷硬的话音响起:“自嫁入元府以来,你的所作所为已犯了七出之条,料你自己心知肚明。我本来已经给你几次机会,哪知你不思悔改,变本加厉……”
蹲在地上的鹿晓白脑中混沌一片,耳内嗡嗡作响,视线渐渐模糊,太妃说了些什么、周围的人在议论什么,她一个字也听不到!
一直以为主动权在自己手中,想着等美容院的事情差不多了,就先下手为强,给他一纸休书,从此独立自强。岂料这一步步走来,始终落在别人算计之中。
可笑她之前还头痛如何宣布她的决定,古代女人休夫的举动不啻于一颗深水炸弹,在王府、在皇族中乃至整个洛阳城都将引发一场地震。
在设想着这一切的时候她的心是轻松并些许期待,带些微微的内疚及淡淡的苦恼,毕竟元子正元子讷对她是极好的,而她将往他们脸上抹黑……
甚至想,如果由她做些大逆不道的事出来激得他们主动将她休弃,那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免得她心里难安……可是,当这“最好的结局”终于如愿到来时,为什么她的心会空得如坠无底之洞,久久不得着陆?
鹿晓白迅速抬起头,眸光一一在各人身上扫过。太妃是毫无悬念的冰冷着脸面,元子讷拧眉肃容,李婵娟与司茗的神色如出一辙,嘴角眉梢皆是得意解恨的笑意,不同的是,前者的笑中带着蔑视,后者的笑中含着期待。
而元季望和元莒犁,表情明显复杂许多,躲避着她的眼光,却在她的视线扫向别处时,又向她投来一丝关切。元子正呢?躲哪儿去了?
他呢?那个男主角,这么多天来他一直避而不见,原来是在暗中策划这出丑剧?他怎么可以不动声色便把她如垃圾一样扫清再一声不吭地走开?
她苦笑,明明没有感觉到疼痛,泪却不听控制地冲出眼眶。她是不是应该拿着这张纸质问太妃,所谓的不守妇道都有哪些根据?或者把纸揉成一团扔在地上说不必麻烦其实我正巴不得这王府我早就呆腻了一点都不稀罕?
这些都不是她的风格。可她的风格到底是哪些?她不知道,此刻心乱如麻,蹲在地上久久盯着这纸休书,那几行漂亮的正楷她其实没看进眼里,可就算不看她也清楚上面的意思。
就这样蹲着,耳边的聒噪不知何时已经休止,一双双脚从身体两旁跨过,裙角带动的微风拂在脸上,她清醒几许,倏地站起来,偌大的花厅中只剩下她一个,她转头看着一个个缓慢前行的背影,一阵心慌:就这样结束了?
这出休妻活剧是如此出人意料,理由是如此牵强,却没有一个人来跟她细说前因后果。此刻她是弱势的一方,也没有一个人走过来安慰她,哪怕是轻拍她的肩膀。为什么所有的人都接受了这样一个事实不带一丝疑问?仿佛一切经过预演,独独瞒了她这个女主角!
不,我不能如此窝囊地逆来顺受,不能这样灰溜溜地离开!她捡起休书,急急跑出花厅,朝着即将消失在中庭的一众身影大喊一声:“娘,等等!我有话说!”
“晓白,怎么可以随便喊‘娘’?你应该称‘太妃娘娘’才对。”司茗转身笑看着她,她脸上那份仓皇实在让人解恨,“刚才娘说的话你没听到吗?即刻出府,不得辩驳。”
“司茗!你胡说什么?!”随着一声怒喝,两条人影从外面冲进来,是那两兄弟——元子攸与元子正。
司茗脸色一变,霎那的慌乱过后,又恢复如常,不甘心辩解道:“我看晓白一时糊涂,所以提醒她一下。”
“回你院去,别添乱!”元子攸冷劈她一眼,两道寒意激得她心中发颤,恨意顿生,却生生忍下,怯声道:“司茗不该多嘴。”
“司茗说的没错!”太妃冷颜道,“休书已下,晓白,你一声‘娘’,老身已当不起!”
“娘!”
“娘!”
元子攸与元子正齐齐喊道,元子正走近太妃身边,低声道:“娘,何苦这么急!”
回头向他三哥使眼色,元子攸正要开口,却被鹿晓白抢了先:“这休书,我不同意!”
“哎哟,晓白,你瞧你又糊涂了,休妻这等事,哪轮得你同不同意……”李婵娟话没说话便被元子讷喝住,悻悻白了他一眼。
“彩鸢,拿纸墨来!”鹿晓白走到大家面前,双手捏着休书,“嗞”一声,休书一分为二,众人还没回过神来,又“嗞”一声,休书二分为四,手一扬,四片残纸轻轻飘落,恰一阵风吹来,便贴着地面胡乱翻滚。
大家都吸一口冷气,没人明白她要干什么,但每个人都知道她干了些什么。司茗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太好了,鹿晓白,且看你如何撒泼,最好把在场的每个人都骂一遍,让大家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太妃冷冷地看着她,说实话,她此举完全出乎她意料,她压住怒火,反而很期待她下一步的动作。鹿晓白接过彩鸢拿过来的笔和纸,转身走到一边,把纸铺在台阶上,刷上几个大字:鹿晓白休元子攸!是她休他,不是他休她。虽说不管谁休谁,最终的输家还是她。但,输了人,也不能输了气势。算是她为自己挽回一点可怜的自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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