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为田舍郎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贼眉鼠眼
众将按常例齐聚帅帐,说说笑笑间掀开帅帐门帘入内,发现顾青一脸没精打采的样子,表情颇为古怪,疲惫无神,眼神里带着几分难以言喻的诡异意味,似屈辱又似快乐。
众将心中诧异,也不敢发问,依礼向顾青行礼后,各自坐下。
“公爷,咱们大军要在邓州城驻扎多久?”常忠问道。
“至少一个月,要看咱们的斥候何时能联系上高仙芝,郭子仪等将军,与他们取得联系后,咱们再定行止。”
“公爷,邓州官仓已被将士接管多日,邓州刺史府官员颇多怨言,怕他们参劾安西军,将士们一直不敢开官仓。”
顾青想了想,道:“叛军作乱,整个大唐都被波及,虽说叛军没打到邓州,但当地必然有影响,常忠你派几队纠察入城,打听当地粮价,帮助官府稳定价格,严禁商人抬高粮价,若邓州城没有大量难民的话,就将官仓开了,里面的粮食充为安西军己用,至于邓州刺史府,不必听他们聒噪。”
常忠迟疑了一下,道:“公爷,邓州离关中不远,很多关中百姓受战乱波及逃往此处,末将注意了一下,发现邓州城外有不少难民……”
顾青毫不迟疑道:“那么安西军就不要动用邓州官仓的粮食,将官仓开了,城外开十个粥棚,每日给难民熬粥放粮。”
“公爷,若官仓的粮食给了难民,咱们安西军的粮草只够支应半月……”
“民为社稷之本,若连百姓的生死都不顾,咱们便是不义之师,将士们南征北战固然是为了个人前程身家,但也不能罔顾百姓子民,见义而不为,好意思自称‘王师’吗?听我的,邓州官仓的粮食全部给百姓,安西军一粒米都不能要。”
“不过,城外开粥棚不必让刺史府的官员插手,我不信任他们,怕他们克扣粮食肥己,一切都由咱们安西军将士操持打理。”
众将领命。
顾青顿了顿,又道:“昨夜,我新入账了五千贯,这笔钱交给后军粮官,让他马上去邓州外寻找地主富户购买粮食,另外,时已入秋,将士们衣裳单薄,从这五千贯里支取一部分,寻邓州布商买厚实点的布,给将士们每人添一件新衣。”
众将顿觉欢喜,纷纷称赞顾青爱兵如子。
顾青的表情却不见丝毫高兴,反而幽幽地叹道:“你们不知道我为安西军将士付出了多少,真的,我付出太多了,太不容易了。”
众将不明其意,但还是纷纷行礼道:“公爷受苦了。”
顾青黯然摇头。
“公爷为何眼眶发红了?”李嗣业愕然问道。
“没事,风沙吹入了眼睛。”
…………
战乱纷沓,天下动荡,安西军却在邓州城外得到了短暂的宁静。
从安西军奉旨入关平叛以来,顾青将保存实力放在第一位,其次是充足的粮草后勤补给,最后才会考虑寻找一击必胜的战机。
主帅的性格往往能够影响一支军队的灵魂。
顾青的性格多疑且慎重,绝不会做任何冒险的事,更不愿在战场上以子换子,他指挥战争的风格跟经商颇为吻合,那就是用最小的代价换来最大的利益。
所以入关以来,安西军连战三场,其中两次都是以有心算无心的伏击战,以牺牲数千的代价,换得叛军数万的性命。
对顾青来说,这才是稳赚的买卖。
叛军攻破潼关,又占领了长安,安西军曾经占领的洛阳城基本已失去了战略意义,顾青果断决定放弃洛阳,将大军集结后转战于南方,驻扎邓州等待下一个战机。
为将者,身先士卒浴血厮杀,给他一个任务,他能够不惜生死代价完成它。
为帅者的目光更多的则是放眼全局,从来不在乎一城一隅之得失,洛阳城说放弃就放弃,继续坚守下去,迎来的必将是叛军的猛攻,而就算安西军占住洛阳城,也没有任何战略意义,因为叛军已不在乎这条南北粮道了。
一个没有战略意义的城池,顾青绝不会浪费兵力去坚守的。
远离邓州城三十多里的一片空旷平原上,四周被将士们层层警戒起来。
五千神射营将士平端燧发枪,隔着两百步正练习打靶以及三段式射击阵列。
一阵整齐的枪响后,上空升腾起一阵白色的烟雾,远处的军士将靶纸扛到顾青面前,顾青粗略地扫过靶纸,眉头皱了起来。
“就这准头,上了战场就一个死字!常忠,你是怎么练的兵?”顾青不满地道。
常忠急忙躬身请罪,随即委屈地道:“公爷,这些日子不是行军就是出战,燧发枪又是新式兵器,公爷交代过不可轻易示之于人,末将实在找不到空闲时候操练他们呀。”
顾青知他说的是实情,倒也没过多苛责,只是叹道:“这五千人是我最后的底牌,如今这张底牌还是不够分量,邓州驻扎这些日,常忠你负责每日操练他们,不求他们百发百中,十发至少有一半要打在靶纸上,这是最低的要求。”
常忠凛然道:“是,末将一定狠狠操练他们。”
朝为田舍郎 第四百八十八章 换将栽培
神射营五千燧发枪手直到如今仍未形成真正的战力。
主要是顾青发明出来的燧发枪对习惯了冷兵器的将士来说太超前了,他们甚至都没能克服枪声巨响的恐惧,三段式射击的阵列也练得松松垮垮手忙脚乱。
这也是顾青至今没让他们支撑起一场战事的原因,这样的战斗素质到了战场上,只要敌人横下心来一次不要命的冲锋,神射营五千人基本全废了。
天下大乱之时,宁静的日子太珍贵了。趁着驻扎邓州这些日,顾青决定将神射营操练出来,以后遇到战事危急时,便是一支出奇制胜的奇兵。
“今日我陪你们练,火药铁丸管够,四周也被封锁了,我要亲眼见你们练出个模样来。”顾青命韩介搬来一张小马扎,气定神闲地坐在马扎上。
被主帅的眼睛盯着,神射营将士有些紧张,但仍按照顾青的操练章程一丝不苟地苦练阵列和枪法。
顾青坐了一会儿,然后便按捺不住,主动上前一一纠正将士们的姿势,告诉他们射击要领,不断强调“三点一线”的理论后,再次齐射时,将士们的成绩果然好了许多。
其中一张靶纸引起了顾青的注意,靶纸上的弹孔位置离中心很近,若按前世的环数来算的话,大约有六七环左右的成绩,重要的是,每一弹都没打空,基本保持在六七环的水平。
顾青惊异地咦了一声,取过靶纸道:“这是谁打的?”
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走出阵列,大声道:“禀公爷,是小人打的。”
顾青看了他一眼,立马认出了他,脱口道:“孙九石,原来是你。”
孙九石见顾青居然记得他的名字,脱口就能说出来,不由喜不自胜,好奇道:“公爷还记得小人?”
顾青笑道:“当然记得,当年吐蕃入寇,安西军设伏全歼吐蕃两万余人马,那一战,将领中的第一功是沈田,普通军士的第一功是你,功劳簿上你的名字列第一,我记得你在战事中亲手射杀敌寇二十余名将领,而致吐蕃军数千兵马无将统领,为大军四面合围创造了机会。”
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顾青问道:“那一战后,你应该升了官吧?”
孙九石大声道:“是,战后小人领了三十贯赏钱,被升为旅帅,如今麾下已有二百余袍泽兄弟。”
顾青点头,道:“弓箭换成燧发枪,你仍能射出这个成绩,非常难得了,说说经验,你是如何射击的。”
孙九石声音愈发宏亮:“小人按公爷的教诲,眼睛,枪管,靶纸,三点为一条直线,射击前呼吸放轻,握枪时与呼吸的节奏同步,心中摒除杂念,扣下扳机便射中了。”
顾青赞叹不已,笑道:“果然是天生吃这碗饭的,不错不错,是个人才。”
“谢公爷夸奖。”
顾青忽然问道:“以你的能力,可领多少兵马?”
孙九石一愣,这个问题有点超纲了,半晌没回答。
常忠见他这副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一脚狠狠踹上他的屁股,怒道:“公爷问你话,要抬举你呢,哑巴了吗?”
孙九石涨红了脸道:“小人……当旅帅还行,人太多了小人不知能不能服众。”
顾青笑道:“以你的箭术射术,整个神射营应该数第一,神射营内若有人不服气,可当面挑战,箭术第一,战场上也能杀伐果断的人,统领整个神射营应该没问题,孙九石,我把神射营交给你,你能行吗?”
孙九石仍有些犹豫,常忠气坏了,又一脚踹去,孙九石急忙道:“能行,小人保证不给公爷丢脸。”
顾青的脸色忽然严肃起来,语气也变得有些冷冽:“孙九石,军中无戏言,你既然应承了,神射营的责任就该扛起来,往后若遇战事,神射营给我丢了脸,贻误了战机,我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孙九石被吓得脸色一白,随即不知为何充满了勇气,挺胸大声道:“是,小人愿立军令状,若神射营给公爷丢了脸,小人愿以死谢罪!”
顾青满意地笑了笑,道:“好,我便升你为都尉,统领神射营,来日递奏疏向朝廷报备,武部不久后会有腰牌告身官凭发下来。从今日起,你可参与帅帐议事。”
“是,谢公爷抬举之恩。”
顾青转头对常忠道:“你是军中大将,诸事缠身,让你统领神射营实在难为你了,以后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神射营你以后不必再插手了。”
常忠抱拳道:“是,多谢公爷体谅,末将确实琐事杂乱,无暇统领操练神射营,如今有了孙九石,末将总算卸下了一桩心事。”
顾青屈指弹了弹手上的靶纸,对孙九石道:“你眼下的任务就是操练将士,争取让他们达到这张靶纸的成效,有把握吗?”
“有!小人一定日夜操练,不负公爷厚望。”
顾青想了想,道:“为避人耳目,神射营可在大营之外单独扎营,离大营远一点,也方便你们日夜操练,孙九石,还需要什么尽管说,三个月后,我要见到神射营的成色。”
回到大营,刚走进帅帐,一双纤细的玉臂像蛇一样缠住了顾青的脖子。
“公爷,又快天黑了呢……”皇甫思思伏在他肩头吃吃的笑。
顾青心旌一荡,顿时也有些心猿意马了。
然而本着商人利润最大化的原则,顾青还是不死心地道:“商量个事,降价可以接受,但免费未免有点过分了,你考虑考虑……”
话没说完,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小粉拳捶在他身上。
皇甫思思像一只发怒的小雌虎,愤怒地暴捶着他。顾青当然不是任人宰割的怂货,于是奋起反抗,二人扭打成一团,不知何时竟扭打到床榻上,最后连彼此的衣裳都越打越少……
很久以后,风息雨停,顾青喘息着恢复了神智,进入贤者模式的他忽然有种淡淡的失落。
这一次被白嫖了……
…………
长安城。
城内一片混乱,尽管叛军入城后并未大肆屠戮百姓,但叛军阵营里大多是粗鄙武将,就算有文化的也被安禄山引为身边的谋士,所以占领了长安后,安禄山不得不面对一件很无奈的事,他的麾下没有能够治理城池的文官。
留在长安城内的确实有一批文官,表面上投降了安禄山,包括曾经的文部郎中王维,可安禄山并不信任他们,根本不敢对他们任以重要官职,更不敢将这座偌大的城池交给这些投降的文官治理。
天刚亮,冯羽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从屋子里走出来。
有趣的是,叛军占领长安城后,冯羽居然当官了。
由于叛军缺少治理城池的人才,降官又不被叛军信任,于是商人出身的二世祖冯羽居然都被安禄山封了个京兆府判官,负责刑案侦缉,治安缉盗等,算算品级,竟是个六品官了。
由此可见叛军缺人缺到何等地步。
不仅如此,叛军还给冯羽分配了住房,一座三进的府邸,还给他配了一些丫鬟杂役等下人,以及数十名贴身亲卫。
洗漱过后,冯羽穿上绯色的官服,哼着小调儿走出府门,去京兆官衙走马上任了。
在亲卫的簇拥下,冯羽上了马,慢慢悠悠地走向京兆官衙。
昔日繁华似锦的长安城,如今已少了许多生气,以前城池内的百姓随着李隆基的出逃,跟随而去者有大半,剩下的百姓留在长安城里也轻易不敢出门,街上空荡荡的,只能看到一些不怕死的商队牵着骆驼,如履薄冰地穿行而过,遇到巡街的叛军将士,商队忙不迭躲避路旁,垂头躬身行礼,毕恭毕敬不敢有丝毫冲撞。
城池仍然是这座城池,然而换了主人后,它已变成了一潭死水,不敢泛起半点波澜。
冯羽脸上带着笑,跟所有叛军将士一样,那是一种胜利者的笑容,冯羽演得很像,如今的他,扮演的角色便是叛军中的一员,占领大唐国都的荣耀,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然而他的心里却在默默叹息伤感。
他知道,长安城以外的地方,战火仍在无情地蔓延,叛军分兵而出,正在慢慢占据关中所有的城池和土地,不仅如此,长安至洛阳的广袤土地也被叛军重新打通了,如今的叛军,其势力范围已遍布黄河以北,以及黄河南岸的关中,河南等地,可以说,安禄山已名副其实地拥有了大唐的半壁江山。
冯羽还知道,大唐的天子在潼关被破的那一刻,果断抛下关中臣民逃跑了,他也知道顾青的安西军好不容易打下的良好局面,随着潼关被破和天子逃跑,所有的局面不得不放弃,安西军已转战南方,不知所踪。
泰山压顶般的大势面前,连手握数万兵马的顾青都无法扭转局面,冯羽却只能独自在敌后继续扮演他的角色。
个人的力量能否影响天下大势?
冯羽不知道,他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
顾青说,有机会给我在安禄山背后捅他一刀,冯羽记住了这句话,从离开安西到如今,他都在为顾青的这句话而努力着。
前方远远行来一乘奢华的马车,冯羽眯眼打量了一番,旁边的亲卫提醒道:“冯判官,前面是二公子的车驾。”
冯羽恍然,急忙下马,然后与亲卫们避让路边,并朝车驾恭敬行礼。
豪奢的马车在冯羽身旁停下,窗格掀开,露出安庆绪那张被酒色掏空而且整夜未睡的脸。
“冯贤弟,哈哈,昨夜在青楼通宵达旦,邀你同欢你却未至,错过几位绝色美人,我便只好勉为其难笑纳了。”
朝为田舍郎 第四百八十九章 毒种萌芽
冯羽与安庆绪的关系最近处得不错,虽然地位不一样,但二人都属于纨绔二世祖,以吃喝嫖赌为己任。
男人就是这么下作,只要在吃喝嫖赌上互相讨论交流一下心得,很容易便发展成为嫖友,不一定能共患难,但一定能欢天喜地同去洗浴中心,其中有人缺席或许另一人还会感到遗憾。
千年后警察扫黄为何一抓就抓一串儿,就是这个原因,一个人独自去嫖是没有灵魂的。男人干再下作的事也需要在事后一同分享交流心得体会,如果细心观察生活的话,洗浴中心三楼休闲区的两个男人如果在包房外遇到,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往往是“你点的那个怎么样?”
以此为开场白,一场赛后分享总结会议由此开始。
这种赛后总结会议通常夹杂着大量的牛皮,男人在这方面绝不会谦虚,水分比诈骗宣传广告还离谱,尤其在坚持的时间方面,更是吹嘘得令人发指。
吹嘘的时候还要注意语气,最好是轻描淡写的表情,平淡述说事实般的语气,这样更容易取信于人。
异性或许不明白,这种牛皮有什么好吹的。不,必须吹,这是男人对生活的信心的重要环节,对外低于半小时的,不会被生活善待,世界也不会与你和解。
冯羽和安庆绪便类似于这种关系。
由于冯羽的缺席,令安庆绪颇为失落,因为少了一个重要的环节,那就是赛后总结吹嘘。
安庆绪眼圈发黑,倚在马车窗格边懒洋洋的打不起精神,眼皮耷拉,目光无神,不时打个长长的呵欠,显然是欢乐了一整夜,身子已被酒色掏空。
冯羽急忙面朝安庆绪行礼,道:“殿下恕罪,臣昨夜被公务所羁绊,实在走不开身。”
安庆绪笑了笑,道:“屁大个判官,还‘公务’,明日我便与父帅说,让他给你封个大官儿,你当京兆府尹也合适,有事让下面的人办,你便陪我寻欢作乐,哈哈,长安城的美人儿果然名不虚传,难怪父帅欲取李唐而代之,有权在手果然不一样,昔日正眼都不看我的青楼花魁,还不是老老实实伏在我脚下任我宰割。”
冯羽露出艳羡之色,道:“臣虽未亲至,但能想象殿下昨夜的雄风赫赫,下次若殿下有瑕,臣愿做东请殿下痛饮达旦,还请殿下赏面。”
安庆绪大笑道:“整个长安都是父帅和我的,做什么东,咱们在长安城干什么都不用花钱的,不用等下次,待我回府睡一觉,睡醒后咱们继续去青楼饮酒,下午我让亲卫来请你。”
冯羽一脸荣幸地行礼:“如此,臣便在京兆官衙等殿下的消息了。”
日落时分,冯羽穿好长衫,戴上璞头,一身休闲打扮,安庆绪的亲卫果然来请。
冯羽跟着亲卫出门,来到平康坊一家名叫“宜园”的青楼。
青楼冷冷清清,不知是安庆绪包了场,还是长安城的风流士子们战乱时不敢上门。
冯羽拾阶而上,来到二楼一间雅阁内,安庆绪和史思明坐在窗边饮酒,二人的面前一位面貌绝色的女子正在抚琴。
琴声有些杂,冯羽注意到女子抚琴的手正在微微发颤,显然内心极为害怕,曲为心声,冯羽只听到了恐惧。
暗暗一叹,世人为何皆盼太平?因为世人皆知,战乱之时人命如草芥,平安活着都成了一种奢望。
眼前这位抚琴的女子,她也只是想活下去。
进入雅阁后,冯羽瞬间变量,露出了那副狂妄嚣张的二世祖模样,与安庆绪和史思明见礼后,忽然皱了皱眉,抄起桌上一只酒盏朝那抚琴的女子砸去,骂骂咧咧道:“老子来青楼是寻欢作乐的,你弹的什么东西,凄凄惨惨晦气得很,给我滚下去,找几个识趣的能摸能抱的女子来。”
抚琴的女子吓得魂不附体,但从她的眼神里看得出解脱意味,于是匆匆行了一礼转身便跑了。
安庆绪哈哈大笑:“贤弟果然还是当初的风采,狂得很,但很对我的胃口。”
冯羽撇了撇嘴,道:“殿下见笑了,臣没读过什么书,来青楼是找乐子的,学不来文人士子那一套琴棋书画,文人就是酸腐,来青楼明明就是为了吹灯睡觉一哆嗦,偏偏要与这些女人搞什么风雅,再风雅的女人吹了灯都一样,难不成她能多几个不同地方?”
安庆绪笑得拍腿捶胸,大笑道:“贤弟斯言甚善,深得我心,当浮一大白。没错,来青楼就是为了跟女人睡觉,以后谁搞风雅我便一刀剁了他。”
随即安庆绪话锋一转,看着冯羽笑道:“不过,那些忸忸怩怩的女人抱上床,也别有一番风味呢,比如刚才那个抚琴的女子,我倒真想试试风雅的女人在床上是啥滋味儿,贤弟刚才故意发怒放跑了那女子,莫非有意为她开脱?”
冯羽心中一惊,却面不改色地笑道:“原来殿下喜欢那调调儿,殿下若喜欢,臣将她召来便是,臣一直以为殿下喜欢风骚入骨的女人,哎,那样的女人才有趣儿呀,反而是那种风雅的,吹了灯如死尸般不动弹,有的还会反抗,手刨脚蹬哭哭啼啼的,无趣得很……”
安庆绪笑道:“今夜我便想试试无趣的女人是啥滋味。”
冯羽立马做出了取舍,心中再疼惜刚才那个抚琴的女子,此刻也该果断舍出去,身处狼穴,容不得他有任何慈悲心肠。
“臣这就吩咐掌柜的将刚才那女子留下,能侍奉殿下是她的福分。”
安庆绪对冯羽的识趣表示满意,雅阁内的气氛瞬间高涨起来,十多名莺莺燕燕女子轮番进来,三人一同饮酒作乐。
今夜的史思明情绪比较低落。
自从函谷关被安西军狠狠算计了一次,叛军丢盔卸甲死了两万多人,安禄山大发雷霆,差点将史思明斩了,虽然最后没斩他,只斩了一员偏将算是杀鸡儆猴,但史思明仍被深深刺激到了。
一次败仗,差点被杀,纵然身为手握兵权的一方大将,史思明仍有一种命运不被自己掌控的不甘。
而安庆绪,也并非智商低下的二世祖,事实上安庆绪并不傻,刚才冯羽有心救那名抚琴的女子,安庆绪一眼就看出来了。
拽着冯羽的袖子,安庆绪哈哈大笑,毫不客气地指出冯羽刚才饮酒偷奸耍滑了,逼着他必须干掉三大盏。
冯羽一脸苦色饮尽,安庆绪也饮了一盏,随即忽然两眼圆睁,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冯羽急忙问他怎么了。
安庆绪苦笑道:“父帅虽然占了长安,但大唐四面的军队也反应过来了,据说南面已有无数兵马在调动,对关中形成合围之势,父帅近日心情烦躁,他烦躁时尤喜迁怒身边人,我昨日便被他抽了十几记鞭子……”
冯羽同情地道:“安帅雄视天下,自然比常人多了许多烦心事,殿下还是理解一下,毕竟再过不久,安帅得了天下,殿下便是毫无争议的东宫太子,忍一忍吧。”
安庆绪面容冷冽道:“我当然会忍,父帅近来犯病越来越严重,李猪儿说他身上的脓疮已越来越多,日不能食,夜不能寐,想必过不了多久……”
史思明忽然打断了他的话:“殿下,慎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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