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华子
殷明喜看吉德没当兰会长的面儿,胡吹乱嗙出搞掉邓猴子的隐秘,又看兰会长只顾抽纸烟没捋会儿,松了一口气,“二哥,你再偷俺茅台喝,俺可像俺才对大师哥那样了啊?”二掌柜笑着,“你窜达?你別老拿筐当篓背,俺在你手里又没短把,屁股又干净,俺正想看你耍猴儿揩腚呢!”吉德一看老哥仨嘎达牙花子,就打补丁地说:“哎兰大爷,这冰天雪地的,你昨下晌回去,这今儿下晌又毛愣毵光跑来不是有啥事儿吧?你老灵通,又从西街来,那邓会长干的好好的,咋说抓就抓了呢,真像谣传的那样,杀人霸女了呀?”
“哈哈啊,这还真是啊老牛犄角上长嫩草,房檐下苫蘑菇云,你这孩子在俺面前装啥没瓣的大蒜头啊,这撑破天的大事儿,你还跟俺馇苞米面粥装糊涂啊?”兰会长拿夹纸烟熏黄的手指,点着吉德一语双关,“你是不是怕你大爷跟邓猴子牵过一头骡子,那不也没下过驹吗?你不用避讳,实话跟你说,你大爷不是跟你吹,俺这两眼比鹰眼还霹雳,有你大舅跟你二叔,邓猴子这回是釜中王八瓮中鳖,这是三条人命啊俺的大侄子,你糊涂啊?”
“哎呀呀这鞭炮放的呀,我跟老兰来时这道上啊,满地铺厚厚一层花花绿绿的纸啊,过年也没这样啊?”门开了,殷张氏让着三姨太和周氏,美娃牵着吉增的手,身子贴乎在周大掌柜高大个子身旁,和一帮孩子跟在后面,“看来邓会长这个人是不得人心,都恨他!我们家这老兰啊,金钱的奴隶,娘们的宠物,我是没少说他,别像白脸曹操似的,少做点儿损!”
“你这话勾嘎的,俺哪做损了?”兰会长听三姨太拿烂瓜说西瓜谝哧他,半火半温的从椅子上一撑椅扶手,站起来,“哎三儿啊,俺像白脸曹操吗?这真正曹操,远在地府,近在眼前,你们看了可别烂眼边子?”说着,往殷明喜一指,殷明喜脸显微笑,“哦三姨太,你说啥嘴里能长出象牙?”三姨太浪里浪气地往兰会长肩头一趴,歪着头问兰会长,“哎我的兰大会长,你说呢?”兰会长推开撒娇的三姨太,“去去去,一条火狐狸皮筒围脖儿就把你收买了?你呀你啊,可得和三兄弟媳妇好好学学,耗子还没等睁眼睛呢猫爪子早给搭上了?”
殷张氏听了,愣神想了想,‘皮筒……火狐狸围脖儿……啊兰会长不说俺还蒙在鼓里呢,原来是殷明喜送给三姨太的啊?三姨太那干啥在俺面前显摆,扒瞎说是她相好送的,她跟明喜俩都不明说,这是啥意思?’殷张氏抿了殷明喜一眼,娓娓地说:“大哥,猫就不捣盹了?一不留神,一溜号,耗子偷油喝,早擦干了嘴巴,蘸上了口红纸,你哪防去呀?有些人啊,包子有肉不在褶上,那耗洞深着呢?”
三姨太瞅着殷张氏说这话,浪眉浪眼的瞟向殷明喜,殷明喜单薄薄的眼皮儿往上挑着,嘴角往下耷拉一撇,盯着殷张氏做着鬼脸。兰会长听殷张氏这么一说,瞭着殷明喜那熊样儿,肥头大耳颤巍巍摆动,凑进殷明喜近前,猥亵悁悁地说:“咦,你撅根儿翘尾巴的张爪,不叫猫蘸醋吃鱼吗?”殷明喜小孩儿似的抿嘴拿手格肢兰会长,欻兰会长脸贴在他脸上时说:“蘸你的醋了吧?”兰会长招架的嬉哈低语,“文静的醋比你酸?”然后俩人绷在一起,笑得山河灿烂。三姨太娇嗔嫣然的笑着,上前拉着,“哎甭闹啦你两个老顽童,当着亲家和孩子们面,也没个正形?”
殷明喜松开兰会长,瞅着三姨太,开着兰会长的玩笑,“楚王爱细腰,宫内多婀女,咱大师哥,啊?梨花压海棠,老牛啃嫩草,可是得把了,白瞎三姨太这有名的大美人了,这遭的啥罪,啊?哈……”兰会长嘻皮笑脸的一碓殷明喜,搂住三姨太柳腰,冲三姨太一嗤笑。周氏掩饰不了半老春花的风韵,在吉德和吉盛的婚礼上对三姨太一晃眼,没今格儿在一起瞅的真切,禁不住夸赞地凑上一句,“掰饽饽说馅儿,三姨太确实够一说,俊的咱这老婆子都眼馋,别说馋猫的老爷们了?兰会长你家可得多养两条狗,看住猫?”周大掌柜一吧哒嘴,斜瞪一下周氏,“砚能研墨,就有能降墨的招。三姨太长得这么俊,兰会长不比你清楚啊?你老鸭子噗啦毛,老装天鹅,用你多嘴?人家兰会长敢娶,就不怕!红杏能搁狗能看着,那修墙干啥玩意儿啊?”周氏笑着还周大掌柜一句,“老撇拉疙瘩装啥抱心菜,伸个老鸡脖子抢啥刀口呀?”
这叫大伙儿真一句假一句的半玩笑半连夸带耪的,弄得三姨太桃花羞面柳折腰,殷张氏瞟瞟兰会长,走过来搂着三姨太,亲姐们似的一笑。
“小姨,面相好,头脑活泛,嘴茬子比西北风还厉害,叫俺那么邪忽的二叔这立茬冰,在小姨面前也显得宝刀发钝,闻香风而自陶醉。今个儿,大侄子借老辈人都在,谢谢小姨在俺边贸小麦的危急时刻,秉兰大爷之意,出手相帮,鼎力相助。”吉德这一双语,兰会长觉得这小子不是虚文,有点儿画龙点睛的点出他内心的鬼胎。三姨太内心可是另一番景象,瞅吉德这么善解人意,在她尴尬之时出头解围很感激,噱头又张扬了她的虚荣,她一摆长辈人对晚辈人,又像一个大姐姐对待小弟弟似的,确切地说在三姨太柔情蜜意的神色中,更不难看出她心里是借辈分这眼罩,避开闪烁着欣羡情人的光环,她手一搭吉德的肩头,“说啥呢这倒是?大侄儿呀,小姨办那点儿事儿,别老挂在嘴边上,怪叫小姨脸红的。往后有啥难处,竟管跟小姨说。你兰大爷也有一摊子,他想管也管不过来,弄不好还把你裹进去了?”吉德对三姨太,似听懂他说这话的含义很佩服三姨太的睿智,光彩照人的三姨太在众目睽睽面前,眯眯魅惑的翻动大双眼皮看着他,使吉德略显得愧色的腼腆,笑笑的眼神在三姨太瞳仁里闪光,“小姨,趁大伙都在,难得一聚,俺和吉增、吉盛两个弟弟单请小姨,大伙儿跟着作陪,在明月楼摆宴,请小姨赏脸!”吉德这么做,是从三姨太的眼里看出三姨太慕容自个儿年轻帅气的恋念,无非是想借三姨太枕头风的潜力,给兰会长在枕头边儿醢个楔子,叫三姨太抑制兰会长往后对他别再旧伎重演。
殷明喜瞅瞅二掌柜,绷绷的脸上掠过一丝笑,“这臭小子!”二掌柜朝殷明喜在胸口翘翘大拇指,压嗓子的抿嘴,“真讹子!这噱头,不再一顿酒,投其虚荣,真行!这底钩……”殷明喜拿抱膀的胳膊肘弯儿拐拐二掌柜,“这倒是。”
三姨太乐得大双眼皮闪闪眨眨的含露,脸若盛开的桃花,妮妮的夸说,“看我这大侄儿,就是会办事儿,众星捧月的谢我,叫小姨不感动都不行了?好,那小姨就恭敬不如从命。”说着,挽着吉德的胳膊,张张扬扬展示交际花的手腕,招呼着大伙儿,和吉德先走出屋门。
吉德把三姨太一伙儿人送上马篷车,就跟吉增、百灵和她的丈夫李强遛跶着去明月楼。百灵挽着李强和吉德,“大哥,心儿那小小儿真好玩儿,长得很像月娥嫂子,真俊!不过,不哪旮子有点像……”一旁耍单儿崩的吉增说:“还哪旮子,俺都看出了,就那不离姥家根儿的炯炯有神的小眼睛呗!”李强赞同地往上推推卡在高鼻梁上的黑框宽边儿眼镜,“哎哎二弟说得真对!百灵你那双眼睛跟大哥多近似呀?一瞅人,炯炯的,我就是叫你那双眼睛勾了魂的。”吉增说:“小孩伢子上哪看去,一天三变。百灵姐,那女大还十八变呢,何况小孩儿了?”百灵说:“哎二弟,你和三弟长的咋不像呢?你那双眼睛贼溜溜的邪愣,没有三弟那毛嘟嘟的大眼睛好看?”吉增一撅嘴儿,“百灵姐,别捧一个卷一个的,老三上门女婿了吗,就一个鞋窠(ke)儿的拿俺当鞋拔子?”李强说是啊,发酸地说:“有了三弟这上门女婿,我这大姑爷就是个姑爷了,半拉儿也砍去了半拉,不吃香喽?”百灵犀牛角似的拿眼神顶下李强,“别没良心,你身上穿的羔毛皮夹克,还不是俺爹你老丈人仿俄罗斯人穿的样子照葫芦画瓢,又贪黑一针一线缝的呀?依俺看,姑爷这破玩意儿,就是不如儿?三弟不入赘的话,外甥咋的,跟你一个心思了?”吉德不让地说:“百灵,要想耍镰刀也别在白菜地里耍呀,这外甥还有大哥和老二呢?”百灵拿胳膊肘一拐吉德,撒娇的冲吉德一笑,“俺不是没把你当大表哥了吗,就像亲哥哥!哎大哥,你别老喜新厌旧,也得回去看看你结发妻子俺那大嫂子了啊?那芽芽都三四岁了,连爹长啥样儿都不知道,将来不认你这当爹可咋整?再说也苦了大嫂,跟守活寡似的。”李强拿胳膊肘弯杵一下百灵的腰窝,“哎百灵,别大家贼的喳喳没完没了了?大哥心里有数,才几年呀,噗嗵这么个大家大业的,多不易啊?等大哥忙活差不多了,把大姑一家往这旮子一接,不就三代同堂了吗?”吉德说李强懂得他的心思,又问:“哎大妹夫,你在奉天那儿的大学里任教,就你看,奉张助直倒皖后,一肩扛一个王又手绷玉玺,成了双王又掌实权,抖神儿了啊!这分肥不均,妈拉巴子(张大帅)和吴大舌头(吴佩孚)的直奉嘎啦完了,妈拉巴子这不倒了气候了吗?现在妈拉巴子闷不出溜的憋着坏屁,仰仗东洋人,跟直系还是要干哪?这那倔驴,吃奶不认娘,好尥蹶子,一旦和东洋人失和,那咱这噶达不知啥样了呢?”李强说:“依我看,奉败直胜,还是奉胜直败,东北虎最后架不住南方一群狼啊?东北有大帅,就能震呼住东洋人。他这人胡子出身,不玩正道,邪唬着呢?泥鳅一样,东洋人抓不住他。他没少在日本的‘满铁’、正金银行、朝鲜银行弄钱,许诺不承诺,是大帅牵着东洋人的牛鼻子玩呢。晃幌,是想多弄些枪支弹药。东北真给东洋人,这人不说有民族气节吧,就胡子争的是啥呀,地盘!我看哪,大帅早晚得和东洋人翻脸,凿崩上。东洋人的贼子野心那是没底的。霸占你们老家青岛和胶济铁路长达七年多,捏鼻子才从山东撤军。现在大帅这头公牛还有奶可挤,等挤不出来,公牛再尥蹶子,那公牛可就惨了,老百姓就得在公牛血上挣扎了?”吉德担忧地说:“眼前妈拉巴子当时就是权宜之计吧,也是引狼入室,养虎为患。他想逐鹿中原,学努尔哈赤,可苦了东北老百姓了,就商铺的苛捐杂税,苛政猛于虎,一年一年的看涨。除所得税、烟酒税、盐税、营业税、交易税等正税外,还有战时附加税。结婚得交税、上学、毕业都要交税。农户家租财主的地租,一垧地由一石又多长了两斗,租官家地的租子,都增加到了一石半了,地税也由一垧三毛增加到了五毛。百姓兜儿刮拉的都破了,快揭不开锅了都?官富民穷,‘富贵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贫富差距太大了?”李强逗吉德说:“大哥,你也是‘辽东白豕,’见多就好了?哎大哥,这结婚税你比旁人多拿了双份呀?就这点上,你是有苦也得当哑巴,谁叫你多占碾子了?”百灵咯咯地说:“爷们人人都再多娶几房,那别的税都不用收,这一项就够保安军饷银了。”李强瞅着百灵笑嘻嘻地说:“那我也跟大哥似的,再说两房媳妇,你吃醋去找大帅去吧?”吉德笑笑,“咱做买卖的,富才养商。哎你在奉天大地场,有啥好买卖嘎咕嘎咕,俺给你抽头,咋样儿?”李强哈哈,“在商言商,见缝插针,大哥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百灵说:“洋货日逐猖獗,对民族商业冲击很大,俺们学生组织了多次游行,抵制洋货。”吉德嘿嘿地嘲笑,“秀才造反,顶啥用啊?老牛顶架,拼的是实力。咱机器陈旧,又不思变,整出那玩意儿就不如人家,你呼两个口号,那粗布就能变成细布,粗拉面就能变成洋白面了?不行,得变个法。咋变呢,管有志气不行,得有银子。这银子,都流进了有枪有炮人的手里了,成了称王称霸屁股垫儿,一屁就嘣成了灰,还搁啥补裤子啊?”李强叹息地瞅着吉德,“不简单啊,深刻!实在,一箭中的!”
乌拉草 第236章
“书生常咯哒,鲁夫常嗷嗷,弱女常啼啼,商人常钱钱,都是悲哀不哭祖坟,望洋兴叹,假呻吟!”
“嗬嗬看不出,二弟也是儒林雅士吗,弄出这两句糙糙的,实惠啊!”
“百灵姐,俺也念过几年私塾,洋学堂门里门外也混了几年,墨水没浪费到草纸上,渴了当水喝了,肚子里油水都是墨水。”
“不褪毛的猪是没吹,不起鼓的蛤蟆是没敲,老二在裉节上,鸭子也上架。啊呀,哈哈俺这当大哥的算服了!哎百灵,你这遛达婚也小溜快一年了,咋还杨柳细腰的,大肚趔趄不好看?你做女人的,生孩子天经地意,人家妹夫不说啥,你那厅长公公还有婆婆啥的,不那啥……”百灵脸一红,瞅瞅李强,大大方方地说:“大哥,你操心操心二弟吧?结婚比谁都早,二嫂那小蛮腰……俺呢,不瞒你说,俺大学一毕业,准给你这大舅抱回一个大外甥。”吉增瞭一眼说:“大哥,这不上坟烧苞米叶子唬弄鬼呢吗,咋能说生就生,说不生就不生呢?除了两人不在一炕睡觉,庵里一个,寺里一个,两人一炕睡,点高粱籽儿,哪有不长高粱的呢?除非、除非……那啥?”李强说:“哎,二弟,你外行了吧?咱既不当和尚,你百灵姐也不当尼姑,也一炕睡,你说怪不怪,就是不长高粱?哈哈,你不用拿那狐疑狐猜的眼神看我,你那啥意思咱明白,你说我俩说不准谁有病吧?啊哈哈,我俩谁也没病,小闸刀说开就开说关就关,有防护招术。”吉增呀呀地说:“说你胖还喘上了,说你会飞还长翅膀了呗?你俩墨水比俺多,也别拿俺当二傻子呀?”百灵笑说:“二弟,信不信由你,生不生由俺们。你跟弟媳得看看郎中,不行跟俺去奉天大医院看看洋大夫,咯咯……”
吉德拽过吉增,凑近吉增耳朵小声说:“喂老二,那里的姐儿们哪个生孩子啦?”吉增挣挣吉德的拉扯,回眼瞪瞪地瞅着吉德,“哼大哥,你咋这么说百灵姐呢?”吉德又扯过吉增耳语,“哎干啥呀,俺还没说完呢?那姐儿们,咋一从良就生了呢?你猪脑子叫门掩啦,也不想想,魇住了?姐儿们喝了那叫啥玩意儿,啊啊……避孕汤!就那玩意儿,百灵八成、备不住、也喝了那啥……”吉增一拍脑袋,“嚄,对呀!对呀!俺原以为姐儿们被**祸多了,混了浆,就不生小孩儿了呢?俺在三姓回春院,听小杏啊啊不是小杏是粉莲说过,她要不是老鸨叫她喝那破玩意儿,她早给俺、不是俺,啊生个大胖小子了,……”吉德竖眉瞪目地死盯瞅着吉增老半天,一甩袖子,去撵等在前头的百灵和李强,把吉增晾在那哈。
百灵跟李强愣愣,互相瞅瞅,“看来,猫操心耗子,扎哕(yue)了!”
明月楼老板娘月容,裹个老羊皮大氅,在门口棉布帘子里,看吉德几个来了,就一撩帘子,“大少爷、二少爷,菜齐了,就等你们了。咯……大小姐和姑爷,这回该多待些日了吧?别急着走,多陪陪你爹娘,再领姑爷大雪甸子里多逛逛,骑骑马,打打猎,多尝尝咱这噶达山里江里的山珍野味。像松花江活的三花五螺,大红鲤子刹的生鱼,大城市里可吃不着。哎哟瞅姑爷文质彬彬的,多斯文的啊,一搭眼,就知是个上榜眼的大秀才。哇哟,我想起来啦,哎大小姐,听说你老公公在奉天是个大官,叫啥来啦……”吉增不耐烦的插一嘴,“哎老板娘,你就别磨磨叽叽打粑粑腻了?听真儿喽,厅长!”
“对对!桯(ting)长,啊啊长鞋都用锥桯子,攮哪针儿就跟那锥眼儿到哪,那可顶用?不像油菜莛(ting),那老长一身花哨,见硬就折,不顶使?”众人听了,忍不住哈哈一阵大笑,吉增无奈,嘻笑地一甩袖子,先进屋了。老板娘似感到说的插皮了,不好意思的粉腮一红,瞅百灵得意地胳膊挽着李强,嘻嘻……说,“欸哟唷,咱这咋说的呢,猴子爬树攀髙枝儿这不是?大小姐,外头死冷,屋里你爹等你呢。”
“哎,老板娘俺进去了。”百灵甜甜笑着说:“回头有闲空,俺再和你唠唠。”
“多谢老板娘的关照!”李强饶有兴趣地笑着向老板娘有礼貌的点点头,和百灵相偎的走向屋,拿手指抠抠抹抹缓霜的眼镜片儿,又回头看下月容,“哎百灵,这老板娘一搭眼,就知啥货色,那眼神溜人的时候,像两把勾人魂魄的钩子,叫人真受不了?”百灵用小手拧了李强胳膊一下,李强夸张地“哎哟”痛苦地直筋鼻子。等在门口里的吉增,拽下一直跟他气囔囔的吉德,“哎老板娘,眼又馋了?那识文断字玩的可是细活,腻歪着呢?”老板娘拍下吉增,“瞅你那死色样儿,没出息的玩意儿,刚会****几天呀,就装明沟了?爷们那**玩意儿,咱拿车装马拉那会儿,你还没开瓤儿呢,还来逗嘘我呢?”吉增瞅老板娘这拉呲,猰(ya)貐(yu)的大张嘴,窳(yu)劣开徕,吓的做个鬼脸,匆匆拉着吉德跑进厅堂。老板娘哼哼的,“这二小子,灯可不省油?”
吉德走到桌前,冲跟在后边的吉增甩一句,“你那缺德事儿,等回去俺再收拾你?”随即,“啊哈哈人齐了。各位长辈,各位弟弟妹妹,俺提议:为小姨花容月貌的青春永不衰老,干杯!”三姨太喜乐的咯咯笑着和众人碰杯,“这大德说话办事儿,就是叫人稀罕,竟往人喜呱呱的心窝上洒蜂蜜,叫人甜的呀都忘了姓啥了?”
老板娘如风吹柳絮一样,轻飘飘带着一股幽香来到吉德身旁,洋溢一身的喜庆,爽爽脆脆地举着杯,“各位,大少爷做东我请客!今个儿是大少爷跟三少爷婚喜后的又一个大喜的日子,一群马中,最売恶的**灯马,邓猴子蹲大牢啦!”
“邓猴子扳倒,买卖家吃饱!”吉增和吉盛,拿筷子击着瓷碗,唱着流传的童谣,“邓猴子扳倒,买卖家吃饱!”
吉德侧眼斜光一瞅老板娘,一表卖弄风骚的容貌,红色绣花锦缎皮旗袍包裹着软软藕簪般身段,那么合身得体,多一分显肥,少一分嫌瘦,衬出的曲线恰似小河流水,涓涓流畅,洒脱淋漓,在高耸的胸峰打两个潝(xi)潝旋涡,绺泻乍腰兜着椭圆溜的屁蛋儿,隐隐现现罅(xia)隙沟壑。这一花独秀,活力四射的光彩,叫百花惭愧。
老板娘觉察吉德的窥视,酬答的抿嘴一笑,飞一个媚眼,然后一甩头,激情惑人的冲众宾客捂嘴的一笑,“大伙儿唔嚎的,都乐呵吧!这邓猴子人面兽心,祸祸了三条人命啊老少爷们,这要老朝就是五马分尸千刀万剐,篙老清朝的说法,得斩监候,搁民国就一个枪子儿,撂在咱这噶达,邓猴子不愿拱老娘裤裆吗,那就搁老娘们的尿,沁死他!”
“哈哈……沁死他!”
“为这,大伙说,该不该喝?”
吉增、吉盛带头起哄地喊:
“该喝!该喝!”
“干!”
三姨太正满园春色关不住的得意呢,见老板娘撒娇泼野的哗众争宠,喧宾夺主,就有点儿嫉恨的,扭扭水蛇三节腰凑过来,手搭老板娘肩头,无不讥讽的哂笑,“这老板娘啊,一扒了披的破羊皮大氅,真真的芙蓉出水啊?”听出话音的老板娘,买卖人大肚量的不跟宾客斗气,谦谦歉意的装作气馁,“啊三姨太,可是兰会长金屋藏娇的金枝儿彩凤,尊贵啥似的,芙蓉都没脸露头,咱残花败柳,哪架得起三姨太的嘘耪啊?来三姨太我的靓妹,高攀了,咱姐俩碰一杯。”三姨太豁亮还笑的和好,一雅一野,一浪一泼,一骚一贱,被双娇艳妇弄得呆头呆脑的大家伙,闪眼的瞅着一对凤雀儿干了酒。
干后,两人相视嫣然一笑,搀搀的相膀向众人劝酒。
一阵喳喳嚓嚓燕子似的吵嚷,夹带着咯咯笑声,一团寒气裹着三个蒙头遮脸裹着羊皮大祅身上沾满雪花的人进屋,蹦哒兔似的来到桌前,坐上宾们哑言失色惊诧的头带着眼珠子甩过来盯瞅,三人咯咯一串串笑的拔掉大皮手闷子一撸头巾扒下羊皮大袄,两簇红花一束翡翠的露出庐山真面目,大伙嗔怪的呼呦,“捣蛋鬼!”三人相视的晃悠碰肩膀的嬉哈笑成一团,“小鱼儿!”“柳月娥!”“艳灵!”老板娘惊叫的忙招呼跑堂小二搬凳添碗筷,偕同三姨太快步笑脸儿迎上来。
三姨太一脸灿烂笑着,杯拉着小鱼儿冻得发凉发红的手,近乎的骂俏:“小贱人,刚做小新媳妇,不在窝里待着守株待兔,死冷的疯张啥呀?这老婆婆要在跟前,非得挨烟袋锅子不可?”小鱼儿哈哈手又捂焐冻得红润的脸蛋儿,恬静笑着,“这会儿又刮风又下小清雪的,嘎嘎的!小姨,咋,咱的喜酒没喝够,这又反烧来了?”三姨太笑着说:“看冻的,喝一盅堵堵你八哥的小嘴儿,吧吧的?”小鱼儿就三姨太的手酎了一盅,辣辣的吐下舌头,拿手搧搧的,一股热流把冻红润的小脸儿又拂上一层红霞。吉德托着柳月娥的手焐着,冲三姨太笑着说:“小姨是没体验够新婚的滋味,又来借喜气儿了。”柳月娥棉里藏针的冲三姨太眨着秀眸一笑,含蓄地说:“小姨是不放心心儿他爹欺负了鱼儿妹子,来护着的。”三姨太咯咯的掩口而笑,“月娥侄媳妇,就会可人心说话!小鱼儿还用我护着,有你这姐姐照应,争槽时让着点儿,我就放心了?”艳灵笑着拉过吉盛,往三姨太身旁推着凑热闹,“小姨,管这个管那个,厚此薄彼的,就不管管你这三侄儿了?嘎巴人的老也长不大,你疼疼他吧,俺拿他没一点儿办法?”三姨太拉过来吉盛搂着腰,歪头歪脸的凑近吉盛的脸瞅着说:“瞅这小嘎伢子可怜见小样儿,你咋惹着你二姐了,叫他稀罕的卖谝?”吉盛腼腆地一笑,凑着三姨太耳朵小声说:“她一个大姑娘家,一夜间叫俺给她变成了娘们,她能不恨俺?还有,又叫俺让她亲娘变成了婆婆,这个?还那啥不叫摸那……”三姨太嗔嗔的笑着,拍打下吉盛,“咯咯小嘎咕的东西!这怨着你呀,那艳灵还不乐不得的呀?”吉盛一摊手,斜眼靠靠三姨太傻笑地说:“还是小姨向着俺,不当娘们当姑子去好了?”三姨太又一笑,“你敲木鱼当和尚你干啊,净说傻话?”老板娘冲三姨太和吉盛说:“瞅你娘俩像姐俩似的,别咬耳朵的窃窃私语了,艳灵该不乐意了?”又说,撩骚开了吉德:“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瞅大少爷左兰右梅,前菊后竹的,就差老家的一枝牡丹花了,这争奇斗艳的,后院火可就旺了,你三姨太和事佬的能救过来吗?”三姨太甩笑的冲老板娘说:“你不拿烧火棍挑活,那火咋烧得起来呀?”老板娘嗤溜冲吉德飞个眼神,一笑,“我想挑活,那得看人家拿啥柴火了,是干是湿啊?来来,别站着客不好答对,碗筷摆上了,坐着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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