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二十三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花汐子
叶大王何时有这般狼狈过......答案,每次和傅若狭在一起的时候。
两人走走停停,累了席地而坐,好在若狭身上有带着水囊和匕首,不然两人当真穷途末路。
“你不是说你会观星辨别方向的么。”叶琛啜了口水,虚弱的问道,而后将水囊递给若狭。
若狭接过水囊,察觉剩下的水还不到水囊的一般容量,无声的叹了口气,干脆自己咽了口口水润润喉,将水囊的塞子塞了回去。别回腰上。
“我会辨别啊,只消再往前走下去就会有一个小镇了。”
叶琛不满地瞟她一眼:“你前两天就开始这么说了。”
若狭无辜的耸耸肩,夜间能辨别方向,但白日赶路的时候就很能找到最准确的方向了,可两人又不能夜间赶路,这大漠里的狼群可不是苟延残喘的两人招架得住的。
两人之间如这般的对话已经重复了许多次,每次谈到最后得出的都是相同的结论。叶琛无意再追问下去。看了眼她腰际的水囊:“你不喝水?”
“我不渴。”若狭道,可泛白甚至已经有些脱皮的嘴唇是那么的刺眼。
蠢女人!叶琛在心底默默道。
“你可以将我丢在大漠里的,拖着我一起赶路慢就罢了。还一并消耗了你的水源。”他眼神暗了暗,说出事实。
“不不不!”若狭摆摆手,理所当然的看着他:“你以为我在救你么,我坚持带着你是有原因的。我才不喜欢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哩。你想啊,万一遇上了狼群。我可以将你丢下引开他们的......而且说不定我哪天饿到不行渴到不行,我就学你们临昭人吃人肉,这样我就能活命了。”
头顶的烈日晒得她两眼昏花,站起身子往远处看去。入眼尽是看不到边际的黄沙,让人绝望的孤寂。
一阵热风卷入了衣袖之中,她后悔不已自己穿了一件长裙。要是能活着回去,一定要叮嘱叶琛改掉总是给女人穿裙子的恶癖。多不方便赶路啊......
“我们临昭人不吃人肉的!”叶琛没好气道,本想再凶狠一点地责备她,毕竟她在这种情况下还试图将蛮子二字冠在临昭人身上,他可不喜这个。
“是是是,你们不吃人肉,你们吃兔肉猪肉狼肉......”若狭敷衍他,说罢又伸手去抓叶琛的手臂:“休息好了么?我们继续赶路?”
叶琛点点头,而后用另一只手撑在地上,咬紧牙关站了起来,只是膝盖还没伸直,一阵迫人的眩晕袭击了脑袋,让他整个人不听使唤地往回跌下去。若狭连忙抓紧了他的手臂想要将他拉起来,却忽略了叶琛的体重,再加上她本身也没有多大力气,一拉一扯,两人一起跌回了地上。
若狭趴在了他身上,撞疼了他的伤口,连忙低呼一声,扶起他的上半身给他检查后肩。
条件简陋,给叶琛包扎手臂用的是若狭里衣的棉麻布料,颜色暗沉的深红色从棉布上沁出,与此同时,还有着黄褐色及灰色的颜色夹在其间。
糟糕,化脓的情况越发恶劣了。
若狭皱了皱眉,干脆走到叶琛身前蹲了下来:“上来,我背你。”
叶大王脸一黑,果断拒绝,在他的世界观里可没有女人背男人这一说法,况且若狭这小个头才到他的胸口,怎么可能背的动他。
“上来啊!”若狭见他一动不动,催促道。
“不要,你自己走罢,我歇会儿,等下跟上。”他冷着嗓音说道,心中已经有几分绝望。
“不要逼我将你劈晕。”若狭威胁道,回眸瞪他,眼中的坚定之色明摆着自己没有在说笑。
“......”
叶琛才将手臂扶在了她肩膀上,便立马被若狭拉到了胸前。而后她伸出另一只手往后摸索,拖住了他的腰部,紧咬着牙关,愣是从地上站了起来。只是身下传来一阵颤抖,仿佛随时都要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叶琛看不到她的表情,却也能想象得出她忍得有多么痛苦。
炎炎烈日之下,小小的身子背着快有她两倍健壮的男子,一步一步往前走着。
双腿哆嗦,两眼昏花,汗水从额头滴落,流到了了嘴角,她连忙伸出舌头卷入口腔之内,顾不得多脏顾不得多咸,浸润了干涸的喉咙,恍若甘霖。
叶琛低低的叹一口气,心情亦是极为复杂。
背上的伤口疼了几天已经麻木了,他失血过多,也不知是自己是怎么硬撑下来的,眼下眼皮子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叶琛。不许睡!”若狭不用回头也知道他心中所想,恶狠狠地威胁他:“你要是敢睡,我就剁了你的手指,你知道我这人一向小心眼。”
虽是威胁,不过因为过于虚弱,实在没有几分威慑力。
叶琛费劲地撑开眼皮,见到的就是她的后脑勺。发丝凌乱。只用一根破布扎在脑后,黄沙裹在发丝上,显得极为狼狈。
她啊她?
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叶琛似笑非笑。这种情况下,如果他才是傅若狭的话,早将叶琛远远地丢在身后了,何苦吃力不讨好。
先别说叶琛回去后会不会报恩。最重要的是两人能不能得救都还是个问题,且一路上他一直在消耗着她的水。抢着她的食物。
蠢女人!
一阵风徐徐吹过,风中夹着几颗锐利的石头,砸在了两人身上。
两人应声倒地,双双陷入了无边的昏迷之中。竟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若狭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碧蓝的天空。浸润着微弱的红光,颜色极为漂亮。
转头往地平线上瞧去。太阳西落,霞光漫天美不胜收,若狭却无意欣赏美景,仔细估算了一下今日早上出发的方位,发现两人这一番赶路似乎又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无奈的叹一口气,脸上挂起了苦笑,毕竟眼下这种情况,想要哭也是哭不出来了。
再看了看叶琛,发现他还没有醒过来,双眼紧闭,嘴唇青白,情况不容乐观。
若狭起身拍了拍他的脸颊:“醒醒,臭蛮子,快醒醒,不然我剁了你的手指头!”
她还没有忘记这茬,恶狠狠地威胁着叶琛,但叶琛却充耳不闻,实在让人火大。
若狭伸了伸手,一个巴掌拍在了叶琛脸上,没醒,再一个,没醒,继续打......
倒是打上瘾了,一掌接一掌,将他惨白的脸都给拍肿了,这哪里是在叫醒别人哟,分明是趁机在泄愤罢。
“唔......”低沉的声音从叶琛嘴里冒出,紧接着沉重的双眼慢慢睁开,眉头紧皱,脸上疼得他想骂人,深邃漆黑的眼眸紧紧锁住她的脸庞,隐约有一丝愤怒——这敢打他巴掌的女人,她还是第一个!
见他终于醒了,若狭总算小小的松了口气,而后身子一倒,扑在黄沙之上。
叶琛以为她体力不支晕过去了,眉头一皱,正要给她瞧一瞧,却见她的身子动了动,而后慢悠悠地翻了个身子,与他并列平躺在沙地上。
头顶漫天彩霞,美虽美,却带着几分萧瑟,再加上两人眼下这种心境,哪里有心思去欣赏。
若狭撇了撇嘴:“叶琛,又快要晚上了。”
叶琛不回答,闭目养息。
若狭不厌其烦:“我们说不定要死在这里了,你有没有想说的话呀?”
死就死罢,还这么吵。
若狭叹气:“你不说那我来说呗,反正我现在是走不动路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熬过今晚......”
这话说出来便有几分认命的味道了,叶琛听得亦是心中一动,面色有几分崩裂。他不怕死,但要是用这种方法死去,还不如前几天在沙场上和那些黑衣人拼个鱼死网破,心中才觉快意。
“我们傅家祖训,傅家儿女要么死在沙场上,要么老死,不然是不能进傅家祖坟的。现在看来,我能不能有个全尸都是问题了,哪敢指望进傅家祖坟,你觉得呢?”她的声音虚弱,说一会儿喘一会儿,嗓子低沉粗哑,干得仿佛要冒气一般。
也不停叶琛怎么回答,舔了舔嘴唇,她又继续说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啊,我要是下了黄泉,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我阿爹!我是为了给阿爹报仇才落得这般境地的,虽然没能给阿爹报仇,但至少我这么做了,所以一定要催着阿爹去傅家祖宗面前给我说说好话。”
“我以前觉得你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你的性格奇怪,你的长相奇怪,就连你穿衣服我也觉得奇怪,你似乎非常讨厌被人触碰,我在想你是不是曾经被人给欺负过,所以留下了什么心理阴影......嘛,应该是我猜错了,你可是临昭王,前一任临昭王的亲弟弟,尊贵的王子,怎么可能有什么心理阴影......”
“你的眼睛其实很漂亮,不过却也让人觉得很危险,而且和大部分人都格格不入。”
“我家小豆包的眼睛也很漂亮,可像我了......”
“欸,我还没听他喊过娘亲呢,真是可惜。对了,我来这里之前硬是将小豆包塞给了段君兰带着,你们见过的,就是一间武堂的管事,他可能以为帮我带几天就好了,说不定得一直麻烦他了,他那样子的好人肯定不会将小豆包抛下的,真是对不住他了......”
若狭絮絮叨叨的说着,说到后头声音已经模糊到听不清楚了,伴随着深深的粗气,听着有几分恐怖。
忽然,她的眼睛渐渐湿润了起来......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哭泣过了......
她突然大声骂道:“臭阿爹!臭阿爹!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给我,自己一声不吭的就走掉了,实在可恶!!”
声音拔高了几分,终于因为过度缺水而不由得咳嗽起来,等平复了一些才又接着喃喃道:“该死,该死......如果现在能够回去的话,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什么都不要都不求了,我只想要好好抱一抱小豆包,亲一亲他......对了,还有段君兰,其实我很喜欢他这样子的男子,骗他给小豆包做了干爹,其实也多少是我的私心罢,若是他也喜欢我的话,我就娶了他给小豆包做亲爹......”
“不要再说了......”叶琛终于出声,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是如此的无奈。
“现在不说,怕是再也没有机会说了。”若狭摇摇头,黄沙黏在了她的脸颊上,她也不甚在意。
“或许......你说的也对。”叶琛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天空,只觉得比刚才要暗了几分,他沉吟片刻,道:“傅若狭,我一路上好几次想要杀死你。”
“欸?”没料到他竟然说出这么一句话,若狭愣了愣,才慢半拍地发出一声疑问。(未完待续)
将军二十三 034 想回去成亲
“为什么要杀我?杀了我的话,你不是更没有走出去的胜算了?”若狭虽然虚脱,神智还是清醒的,说完了,想了想又补上一句:“虽然我们现在还没走出去,不过我总觉得翻过那座小丘就是了。”
她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小坡,叶琛却连看也不看一眼。
她这句话路上说了不下十次了,却没有一次说准,叶琛懒得纠正她,便干脆听了也当做没有听到。
听到她的疑惑,他顿了顿,反正大限将至,许多不能说的话眼下也无所谓了一般:“我讨厌别人比我耀眼罢,我想,所以我很有可能在嫉妒你......”
“欸......?”她还是疑惑,甚至有几分不可思议。
“你好像不管丢在哪里都能活得好好的,不管是在我临昭做阶下囚,还是女扮男装置身军营,又或者你那所谓的青衣门门主身上......不仅活得好好的,而且欣欣向荣,总是吸引着别人的目光......”
叶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胸腔中传来一阵闷痛,咬牙忍了忍,熬过去了,他才又接着说道:“我讨厌这样的你,所以经常会想要杀了你。”
“真是个变、态。”若狭瞟了他一眼,见他面色苍白得不像样,顿时想笑,却发现自己连笑的力气都没有,只得作罢。
叶琛不置可否:“你看,现在死到临头了,你还有这么多力气讲这么多话,一副极为爱惜性命的样子,常人的话可能早早放弃了......毕竟我们都坚持了九天了。”
“好死不如赖活着嘛,我现在可后悔哩。”她打着哈哈:“我现在想要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回到上京,抱抱儿子,然后娶了段君兰。”
方才随口提了提,现在心中越发的肯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她不是个轻易能信任别人的人,且不说见面第一次就觉得段君兰这人很可靠,再说后来他与她的点滴相处,尽是宠溺包容。全心全意的帮助。任谁被这么温柔对待都会忍不住记住他的。
她这几日来经常想起他的事情,想起他,想起小豆包。想象着若是她和他在一起的话该是怎么样的景象。渐渐的,到后面她想起他的次数比想起小豆包的次数还要多......就连现在死到临头之际,她想起的人并不是大仇未报,并不是大哥会多么气恼跳脚。又或者偶尔会在梦中出现的那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而是对段君兰的歉意以及遗憾。
非常非常遗憾啊。
若狭敛眉。她实在是高估了自己,总以为自己什么事情都能解决,而不愿意示弱去依靠别人,但太自傲终究是要吃苦头的。这不,教训来得是如此快而猛。
“为何不愿意答应我的求亲?”叶琛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
若狭笑,没想到他现在还记着这个:“叶琛。我将你当做患难朋友,虽然不知道这种情谊会维持多长。但至少现在我还挺喜欢你的,只不过这种喜欢并不是爱情,所以不可能答应你的求亲。”
“为何?”他还是执意问道。
该怎么和一个不懂得爱情的人解释这个呢?实在伤脑筋,若狭皱了皱眉:“因为你并不喜欢我,你需要的只是一个伙伴,或者是队友。”
“不然该如何?”叶琛喃喃道,声音渐渐轻了下去,有几分缥缈。
“不能如何......若是喜欢,就会想要和对方在一起,并且这种感觉不会轻易消失......”若狭说着,顿了顿,一阵风卷着黄沙吹过,沙子呛住了她的喉咙,让她猛地一阵咳嗽。
等了许久,复又后知后觉的想起自己的话只说到一半,还没有说完,便又继续缓缓说下去:“叶琛,你知道的,我这人不大擅长说这些话,况且我以为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有机会和你谈心,自然没想过我也有给人充当情感导师的一天。”
说罢,自嘲地笑了笑,似乎在笑自己,也似乎在笑叶琛,这身轻笑在黄昏之中格外清晰。
“那,陆修寒呢?”
若狭以为自己听错了,歪着脑袋看向身旁的叶琛,他的侧脸在晚霞的余光中轮廓分明,双眼紧闭,嘴唇紧抿,似乎在忍受着痛苦。
“你说......陆修寒?”若狭不大确定他是否说过这句话,小心地开口。
“对,陆修寒。”叶琛睁开眼睛,眼珠子微微一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若狭的表情:“我想你应该不是第一回听到这个名字罢,你虽然失忆,但这个与你相随相伴了十多年的人一下子消失在你的记忆里,你总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的,不是么?但你现在却轻易的将他给忘记了,你所谓的感情,不也脆弱得不堪一击,甚至于你现在还对别人动了心。”
若狭不知道叶琛究竟想要说什么,不过陆修寒这个名字确实不是第一回听见了,许多人,许多人都在她面前提起过,然后一笔带过......若狭想起了偶尔会出现在梦中的那个男子,看不到他的脸,但却能够感受到那种蚀骨的温暖。
她曾经喜欢过这个叫陆修寒的男子?
她为何完全没印象,这种连叶琛都知道的事情?
“可否与我说说?”若狭问道。
却被毫不犹豫地拒绝,叶琛倨傲道:“傅若狭,你想要对我说教,至少,你得记起这个你喜欢过的男子不是么,不然你说再多,都是空话罢了。”而后又闭上了双眼,任黄沙渐渐没过耳际。
叶琛说的并没错,如果她连自己喜欢过的人也记不起来,确实没什么资格对叶琛说教。
不过,老天——她都快要死了,却让她知道这种事情,意欲为何?总觉得自己要死不瞑目了......
“我们不会死。”轻微得几乎让若狭以为自己出现幻觉的声音响起。
咦?她刚刚把自己心底话给说出来了么。
叶琛以为她晕倒过去了。伸手扣住了她的手腕,加重声音重复道:“傅若狭,我们不会死的。”
叶琛居然也学会安慰人了?
老天,她真的累死了,渴死了,全身都快要化成灰,融入这片黄沙了。就让她歇一歇吧。
至于那个陆修寒?也莫要在这个关头来搅乱她的心思了。若是相互喜欢,为何她失忆了他却没有来找她?难道他也失忆了?
“醒醒。”叶琛摇晃着她的身子,抖乱了她的心思。
她不悦地撇了撇嘴。她想要在死前好好想一想小豆包的样子呢。
“该死!”经过这一番休息,叶琛的力气似乎渐渐恢复了一些,他缓慢地撑起身子,推搡着若狭:“我说了。我们不会死......”他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地平线,在夕阳的余晖中有几个黑色的银子在晃动。
不是幻觉。因为他听到了他们的脚步。
“有商队往这边来了,快醒醒!”
叶琛没什么耐心,伸出手指狠狠地掐住了她的人中,使劲地按了按。身下的人吃疼,身子动了一下。
叶琛急不可查地松了口气,看着若狭眯着眼睛觑了他一眼。眼中竟是茫然。他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耐心,竟然一改常态。温声细语地安慰她:“傅若狭,你要想儿子,自己回家想去,有商队往这边走过来了,我们有救啦。”
若狭愣了愣,终于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花,心中忽然一热,眼睛蒙上了一丝水汽。
叶琛看得好笑,也确实笑了,他眼中的赤色光亮急不可查,已经勾着熟悉的笑,从未有过的真实笑容。
踩在鬼门关又走回来,可不该感谢天地。
两人醒来已经是三天后了,商队在大漠中救下他们之后经过一番颠簸,到了某个镇子上。
商队的人都还不错,救了他们不说,还给他们请了大夫,给他们单独安排了房间。
让若狭稍有微词的是,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叶琛是同床共枕的,而且商队的人将他和叶琛当做了一对夫妻。
最郁闷的是商队里有两名女眷,动辄跑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笑意盈盈道:“你丈夫真漂亮,他叫什么名字呀。”
若狭想说叶琛并不是她丈夫,但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应了下来。结果反倒是叶琛不乐意了,脸色漆黑漆黑,等两个女眷一走,他一把扯住若狭的手臂,眼中凶光毕露:“她们说我漂亮!”
若狭可不怕他,轻轻地将他与自己隔开了一点,往后退开一步,上下打量着叶琛:“你这十几天瘦了不少,再加上身受重伤,看着虚弱不已,那张脸虽然没有以前好看,但也确实挺漂亮的。”
“你竟然也说我漂亮!”他的目光更凶狠了一些。
若狭憋不出,噗嗤一笑,脑海中忽然掠过一个想法,她脱口而出:“叶琛,你要不做我儿子干爹罢。”
话语出口之后,看到叶琛一脸的高深莫测,她才觉得自己似乎说错话了,连忙想要改口却也来不及,只得笑着打哈哈:“我开玩笑的,你不用当真。”
一边懊恼自己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呢,虽然此番共患难让她感激叶琛,且心中不由自主将叶琛当做了自己的同伴,但她却忘记了叶琛是敌国的大王,且他曾对大宋用兵,甚至到现在还没有放弃对大宋用兵,夺取天下的疯子。
叶琛不知道她的心理活动,深邃的眸子闪了闪:“好啊。”他答应了下来。
这回轮到若狭惊讶了,小心地打量着他的表情,客气地摆了摆手:“叶琛你不用勉强的,真的不用勉强的......”
“本王没有在勉强。”叶琛不悦:“你这人总是出尔反尔,我有时都不知道你说话能不能信。”
紧紧皱起的眉头无言地控诉着她的恶行,活像她做了多么可恶的事情一般。
若狭败下阵来,心中却后悔得厉害,自己怎么就这么冲动,这么多嘴呢......小豆包都还没见过叶琛,她已经先把叶琛给定下来做干爹了。
想起小豆包,最脸上又挂上了笑容。
若狭从小腿上解下一个布袋子,从里面抓出了一把银票,不多不少,正是当初拿来应急的五千两。叶琛身上是不带银子的,带银子的几个侍卫却都被黑衣人给杀了干净,若狭想了想,开口问他:“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叶琛挑眉,很是自在地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在一旁的长凳上坐下,悠悠说道:“还能怎么做,我可一向都是个小心眼的人,那个黑衣人差点将我逼上死路,我定然要他痛不欲生,求死不能。”他说的理所当然,且语气就好像在说今天晚餐我们吃牛肉吧。
若狭不想吐槽他之所以差点命丧大漠,究其原由,其实是他逃得太急太快,而使两人在大漠中迷失了方向。
不过给黑衣人一点惩罚和教训这个若狭当然没意见,毕竟黑衣人想杀叶琛也想杀她,眼下两人是在一艘船上的。她素来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敢害她的人,她自然也要让他尝尝被迫害性命是个什么滋味。
两人愉快地达成共识,留下一千两银子算是给商队的答谢,而后去镇上买了两匹马和干粮,要来了地图并问清楚路线之后二话不说直奔京城。
两人走得快,虽然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两人一分一秒也不想要继续停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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