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怪诞的表哥
王笑会想念唐芊芊、缨儿、钱朵朵、淳宁……当然,他也会想王家的人,比如两个兄长。
他甚至还有一些挂念自己便宜老丈人——“也不知道父皇他累病了没有,每天要批那么多折子。”
而想到王珍时,他每每都要念叨一句:“大哥还欠我一百两银子呢……”
~~
王珍并不记得欠王笑一百两的事。
那不过是一点零碎钱……
正月十三,元宵节未到,王珍已准备出京一趟。
威风寨的山贼在京畿之地叛乱,朝廷派神机营前往平叛。王珍几方运作,终于让自己跻身为杜正和的慕僚之列。
锦衣卫已打听出王珰正在铁豹子军中,王珍必须在‘王家子弟参与造反’这件事被人发现之前,带回王珰……
出发前,陶文君替他收拾着行李,有些抱怨道:“年节还未过完,你便要离京,莫不是在外面有了新相好?”
王珍苦笑,他并未将王珰的去向透露,便摇了摇头,只是道:“我真是与杜将军一同去平叛。”
陶文君面上忧色更重,道:“人家当官都是为了挣钱,偏我们王家为了这点官位,往里面填银子不说,如今还得干这么危险的差使?”
她说罢,又碎碎念道:“我表舅当到尚书,好歹还贪了些银子回来。我们家呢?酒也不卖了,捐银子换了虚阶回来,现在到好,还要你到战场上?”
王珍摆了摆手,笑道:“对付一些草寇罢了,趁机沾点功劳回来。”
“草寇?我听说那铁豹子可是快把真定府打下来了,你非去与这种凶徒照面……”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王珍正色道:“草寇聚众而起,往往一开始声势浩大、催枯拉朽。其实是因我楚朝地方卫所糜烂,走投无路的贫民奋起抢掠,但他们也只有这一时的势。你现在听闻他聚起十几万人,其实不过都是些未经训练的民众。等他们攻坚城不下,从贼的百姓倦了,这势也就散了。”
“总而言之,等杜正和神机营一至,铁豹子一击必溃。”
陶文君见他说得郑重,稍稍放下心来,又问道:“真的?”
“真的。”王珍点点头,叹道:“只是这一闹,又是死人无算,留下遍地狼藉。保定、真定两府今年的春耕怕是又毁了……”
“我一个妇道人家,管不了那许多,总之你得好好回来。”陶文君将衣服往包袱里一放,交待道。
王珍便道:“二弟在山东已安排妥当了,你在家中也收拾收拾,等我回来就把家小带过去。”
“真要去?”
“嗯。你娘家人也知会一声,今年京里不安生。”
“那爹怎么办?他可是死活不去。”
“爹最后再走吧,等有变故,三弟会带他走。”
陶文君四下一瞧,压低声音道:“我听了风声,说是唐逆开了年就要东征,京里人心惶惶……但陛下已发了旨,私自逃京可是死罪。”
“我自有安排,你收拾着。”
陶文君点点头,咬了咬唇又低声道:“还有件事……家里……没银子了。”
王珍一愣。
“生意许久没做,一大家子的开销又还在,过了这年节……”
王珍便笑了笑,从怀里掏了个令牌出来,交在陶文君手里,道:“早知道你不容易,倒没想到你撑到现在才开口。要多少银子,你派人到京郊产业园支取便是。”
“这,是三弟的产业啊?”
王珍难得有些玩笑般道:“他长大了,也该开始拿些银子补贴家用了。”
这一句话哄得他老婆很有些开心。
王珍便又交待道:“如今我出了京,娘子你大可去京郊产业园看看,空了帮忙管管。”
“我?我一个妇道人家的……成吗?”
“娘子曾说过我有商才,但在我看来,你比我有商才……”
这一举动看似随意,王珍却是做过考虑的。
如今傅青主不在,京郊产业园落在王珍手上打理,但他书生性格,其实不爱管这些,别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又多,早有心找人管着。
陶文君从小出身商贾,这些年在王家打理得井井有条,可惜有些急功近利。
但自从她被骗了二万两银子之后,反而好了很多……
王珍交待过家中诸事,出了门,一路进了神机营。
半日之后,杜正和一声令下,神机营缓缓南下,开拨真定府。
~~
次日,两个书生在王家门前求见王珍,扑了个空。
这两人却是胡敬事与孙知新。
他们决意启蒙思想之后,首先想到的便是在京城的阮康平。
阮康平亦是‘永平四秀’之一,甚至是四人中最有才华的一个,少年时便得卢正初青眼看中,收为弟子。
在胡敬事、孙知新想来,阮康平必定能接受自己的主张……没想到的是,阮康平拒绝了。
阮康平拒绝的理由很简单:“卢公新丧,丁曲又卖师叛国,我万念俱灰,对此事我实在提不起兴趣。”
胡敬事当时便有些急,道:“你继承卢公衣钵,自该想着振兴家国,何况我们的思念与儒家圣人思想其实是相融的,子曰‘有教无类’,这与开民智……”
孙知新却是不待胡敬事说完,便将他拉了出来。
“孙兄,你为何拉着我?”
“看不出来吗?什么万念俱灰?你没见他脚底下崭新的官靴?你与他大谈其道,人家只是在敷衍你,半句真心话不与你说。”
“可是,我们是特地来找他的啊。”
孙知新摇了摇头,道:“我们不是来找他的,我们是来找志同道合之士。道不同不相为谋,走吧。”
胡敬事一愣,只好垂头丧气地跟着孙知新离开。
走时他回望了一眼卢正初的宅邸,想不通一个为国身死的老臣,是如何将一个曾经满腔热血的青年教导成最后这个样子?
但对于阮康平而言,这整个京城、整个天下,都已是他的老师。
他站在卢正初平时常站的小楼上,看着昔日两个好友的背景,摇了摇头,自语道:“你们居然被王笑那种小人骗得团团转,太让我失望了……”
之后几天,胡、孙二人在京中联络了许多书生,却接连碰壁,最后还被锦衣卫捉了起来。
好在小柴禾打听出他们是被王笑本人蛊惑了这种奇奇怪怪的主张,便又将人放了。
这件事之后,便有一个名叫罗德元的户部官员慕名跑来找他们,与他们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辩论。
罗德元对他们的主张既有接受,又有排斥,最后似乎陷入了某种迷茫,于是指点他们去找一位‘从心斋的主人’。
孙知新又不像罗德元那么傻,顺着从心斋轻易便打听到了王珍。
事实上,从心斋的主人是王珍,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也只有罗德元不知道。
胡敬事与孙知新便跑来王家拜会,没想到却被告知王珍已随神机营南下平乱。
胡敬事愈发失落,便问道:“百姓对我们的说法不感兴趣,读书人又讥讽我们。怎么办?”
“我们也去真定。”孙知新目光愈发坚定,道:“我一直奇怪怀远侯年纪轻轻,如何能有那样的见地?如今想来,必是受这位‘从心斋主’的教导,我们应该去找他!”
“好……”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471章 上元节
延光十八年,正月十五,上元节。
这楚国社稷之下的芸芸众生虽身处乱世,在年节里却终究还是多了些喜庆的感觉。
缨儿在院中挂了个彩灯,双手合什,在灯下轻声念了一句:“少爷啊……”
“钱姑娘来了。”院子前,刀子唤了一声。
缨儿回过头,便见钱朵朵提着灯笼走了进来。
两人住着近,前些天遇到了便开始经常互相窜门,此时缨儿便讶道:“咦,你今天竟也还过来哦?”
钱朵朵低头着,轻声道:“想和缨儿一起过节啊。”
“那好啊。”缨儿拍着手笑道:“我们今天做了乳糖圆子,你快来吃……晚上我们放爆竹。”
对于钱朵朵而言,缨儿做的东西虽然不好吃,但她是极想和她交上朋友的,便连忙有些讨好地笑道:“好啊。”
“可惜今年京城没有灯会,看不成杂技了,不过端午节我少爷就能回来呢……”
两个清清丽丽的身影便手拉着手,从庭院中离开。
院中挂的彩灯轻轻晃了晃。
~~
放眼整个京城,万家灯火的喜庆却也隐不住那种,乱世降临的凋敝感……
与之相对的是,南京城中正烟花璀璨。
秦淮河畔开市燃灯、张灯结彩。
千门万户,狭巷通衢,行人如织,恍如辉煌盛世。
郑元化登楼观灯,脸上也难得泛起些喜意。
“皇孙治理南京有功,开了年也该上表为殿下请功了。”
没有人会去计较这南京城的繁盛是不是九岁的皇孙治理出来的,一众文臣纷纷应和道:“应请陛下早立皇太孙……”
~~
真定府。
城内很有些愁云惨淡,城外的乱军营却很欢腾。
一座军帐中。
“要是让笑哥儿知道我在这里当了五当家,还跟着这些乱民劫掠、攻城,我可怎么办啊?”王珰深深叹了口气。
庄小运皱了皱眉,道:“傅先生为了给京畿治疫、赈民费心费力,现在他前脚刚走,这些乱民便搅成这样,你说侯爷生不生气?”
“我可什么都没做!”王珰急道:“我不像你,你可是还杀了官军……”
庄小运颇为无语,低下头喃喃道:“你是五当家,我只是六当家。”
“这事整的,怎么办?怎么办?”王珰急得不行,又拉着庄小运道:“你带我走吧。”
“走不掉的……”
下一刻,有人通报道:“五将军、六将军,大将军叫你们议事了。”
“又议事。”王珰不情不愿地站起身,心中抱怨道:“当个狗屁将军……”
大帐中。
铁豹子穿着一幅盔甲,威风凛凛的样子。
“老五老六来了,议事吧……老子决定,今夜再次攻城,你们觉得咋样?”
诸葛老三道:“可行,今夜是上元夜,官军定然想不到我们会连夜攻城。”
牛老二与鹰老四亦是点头。
“老五,你觉得呢?”铁豹子又看向王珰。
他觉得这小子是自己的福星。
王珰摇了摇头,道:“我觉得不妥。”
“为何不妥?”
“今天过节啊,大家都不想打。”王珰道:“我觉得吧,我们还是回威风寨?再闹大,可就麻烦了……”
“能有什么麻烦?”铁豹子大手一挥,傲然道:“老子起兵以来,连破十城,战无不胜,谁敢找老子麻烦?”
“哎哟,我的大哥啊,那些县城都是百姓开城门放我们进去的,真能打的官兵到现在我们遇到几个?”王珰说着,抬头见铁豹子面色不豫,连忙道:“真定府久攻不下,弟弟这心里真的慌,我们快走吧?”
诸葛老三叹道:“老五你有所不知,如今大哥麾下人马越多,这张口吃饭的嘴也多,不打下真定这样的大城,哪里搞粮食喂大家伙?”
王珰急得跳脚:“喂那么多人做什么?这外面都大几万人了,有几个是能打的?快让他们散了吧,我们养不起的……”
铁豹子本是意气纷发,听了这两句话又有些烦恼起来,挠了挠头道:“那我们打下真定,抢了粮,找个地头安顿下来种地,把这些人练一练,如何?”
“种地?抢钱抢快活了谁跟我们种地?反正我是不种的。”
“那就再抢呗……”
又是一阵七嘴八舌。
“都别说了!”铁豹子喝道:“老子决定了,今夜就打下他娘的真定府……”
忽然,
“砰砰砰……”
铁豹子一愣,转头问道:“放爆竹?老子都围城了,他娘的还有心情放爆竹?!”
诸葛老三侧耳听了片刻,猛然惊呼道:“不是爆竹!这这这……不是爆竹!”
“袭营!”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
“官军袭营啦!”
铁豹子转头瞥了一眼脸色惨白的王珰,咕哝道:“还真让老五说对了……”
~~
“土鸡瓦狗。”
杜正和笑了笑,如此评价了一句。
他眼神中很有些杀气,可惜一张圆脸让他少了些威风。
王珍注目看着夜色中的厮杀,皱了皱眉,道:“将军不可敌轻,威风寨老营的战力还是有的……”
前面的战场上,阵列整齐的铳兵阵线正有条不紊地向前推进着,脚下踩着遍地的血水。
乱军被火铳的威力震慑,慌张地四下跑着。
这些人当中亡命之徒有,被裹胁着的平头百姓也有。或情愿或被迫,他们成了乱军中的一员,试图对抗着这个官逼民反的朝廷。
一旦掀开头上的重压,他们终于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往常拼了命也挣不到的粮食,一挥刀便能拿到。
他们甚至觉得,他们可以一路这样抢掠下去,直到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官兵根本不会打仗嘛!”
原来那些平日里穷凶极恶、狠狠欺辱着我们的官兵,根本不会打仗……
但这一刻,面对神机营的枪口,他们烧杀抢掠的快意瞬间化成了无尽的恐惧。
“砰!砰……”
一具具身躯被打倒,成了地上的一摊血肉,与死在他们刀下的人别无二致。
王珍看着这场面,眼中泛起深深的悲悯。
这一战,无关正义,无关对错。只有这世道之下为了活命而挣扎的无奈。
乱世还未完全到来,他却已经有些厌倦这乱世了。
惨叫声与火铳声不停响着,忽然,战场上爆发出巨大的呼声。
“大将军!大将军来了……”
骏马长嘶,一队队骑兵随着铁豹子从中军营驰聘而出,颇有些骁勇军容……
杜正和远远看着战局,良久,他眯了眯眼,道:“这些人有些匹夫之勇。”
王珍笑了笑:“他们再能打,也是要被乱兵裹胁着退。”
果然,又战了多时,铁豹子便领着人马缓缓开始后撤。
王珍道:“阵线收一收吧,我们急行至此,兵卒疲惫,今日给他们个下马威便是。有此一战,想必接下来几日,乱军中逃离的人数会越来越多。”
杜正和点点头,下令让神机营不再向前推进。
那边铁豹子则是收拢败兵,连夜退了十五里。
等神营机占了营,还在休整,王珍便又对杜正和道:“明日杜将军不妨遣我去铁豹子军中劝降。”
杜正和吃了一惊:“这……”
——你要是出了点问题,我很麻烦的。
王珍却只是笑,成竹在胸的模样。
我非痴愚实乃纯良 第472章 铁豹子
铁豹子这支反军本是士气最盛的时候。
揭竿而起以来,短短半月间聚众无数,势如破竹,确实有些天下云集而响应、赢粮而景从之势。
但现在,被神机营猛然突袭了一下,这士气却是顷刻间便泄了下去。
铁豹子不甘失败,退营十五里连夜下寨,还打算与官兵再战一场。
但这一夜,却是溃逃者无数,仅余三万众。
威风寨众人忙了一夜,好不容易按抚士气,便又聚在大帐中愁眉苦脸起来。
诸葛老三道:“情况不妙啊,粮草物资都丢了,再这样下去,逃兵怕只会更多。”
“怎么办?”
“我们不应攻真定这样的大城,不如向南去打顺德府周围的县城?”
“那神机营还是要追来呢?”
“那就再向南,去打河南。”
“河南都被别的叛军抢空了……”
铁豹子转头又看向王珰,道:“老五,你怎么说?”
经此一战,让他觉得老五是这里面最聪明的。
“又问我……”王珰嘀咕了一声,应道:“要我说,我们就不是造反的料子,还是回去当山贼。”
“你不要动摇军心!”鹰老四骂道。
牛老二道:“都是自家兄弟,说点心里话咋了?俺也觉得还是回去当山贼好。”
吵到天光大亮,却有人传报道:“大将军,朝延派了个官来招安我们啦!”
“招安?”诸葛老三向铁豹子点点头,低声道:“这确实是个出路……”
来人要进大帐,王珰与庄小运连忙低下头,怕被人认出来牵连王家。
王珰低着头,便听来人自称“王正礼”。
咦,正礼?不就是我珍大哥的字吗?
他一抬头,便见王珍正施施然然地站在那里,若有若无地瞥了自己一眼……
王珰眼眶一酸,心头便有些发热,这些日子以来的委屈瞬间浮了上来。
——大哥啊,弟弟过得好苦!
那边王珍却是像不认得他一般,自在那侃侃而谈……
“招安?你们想的美,若是人人都学得你们这般,杀官造反受招安,这天下岂非乱套了。我今日前来,只给你们一条出路。匪首投降受死,余众不罚……”
“你这书生,好大的口气!”铁豹子大怒,喝道:“当老子不敢杀你?!”
“你大可杀我。”王珍道:“但来日你若兵败,这一条最后的出路可也就没了,到时候你威风寨上下数千人,皆是叛逆,一个活口都不会留……”
“老子现在就剁了你!”
牛老二猛然便扑上前,重拳狠狠挥向王珍。
“二哥,别急,听他说完。”庄小运迅速扑过去拦住他。
两人纠缠中,牛老二怒气难消,探手一把扯住王珍衣角,将他带翻在地,帐中乱成一团……
“都住手!”
铁豹子喝罢,冲王珍骂道:“老子是叛逆?若不是你们官府逼的,老子为何要做这叛逆?!我威风寨上下,哪个不是家破人亡,不得已才落草?官兵不义,你这读书人若真有见识,不如早早投……”
“这便是你聚众造反,抢掠百姓的因由?!”王珍喝道。
他衣衫被扯得有些凌乱,却是踏上前两步,盯着铁豹子道:“我一路而来,保定、真定各处,民生凋敝,白骨铺地,孤儿哭啼,叟妪幽咽。过顺平、过唐县,目之所见,三百里无人烟,尽是孤魂野鬼……这一切,皆是拜你所赐!”
“我没有。”铁豹子喝道:“老子只杀官兵,没抢过百姓,老子举的是义旗……”
“是吗?”王珍冷笑一声,“你亲手抢的,与你部众抢的,有何区别?”
他说着,抬起头看了两眼,指着帐顶,带着些叹息的语调,道:“你看,你这所谓均田大将军的大帐,用的是……小孩的衣服缝的啊。”
铁豹子抬起头一看,忽然有些愣住。
他目光所见处,那一块小小的布头上面却还沾着血……
王珍摇了摇头,缓缓道:“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若不答应我的条件,明日神机营大兵一至,片甲不留。”
“大哥,他胡说八道,杀了他!”
“大哥,我们把这读书人押下……”
铁豹子摆了摆手,盯着王珍道:“你回去看着,老子总有一天要推翻这个无道朝廷。到时候你再来与老子谈你的大义。”
……
半个时辰后,王珰带着庄小运一起出恭,轻声抱怨道:“你说我这大堂哥,跑来说些有的没的,有什么用?”
却见庄小运低着头,从袖子里拉出一张纸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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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五,你怎么说?”
当铁豹子再次向王珰发问,王珰便不情不愿地站起来,道:“我的大哥啊,我说的你又不听,还非要问我。”
“让你说你就说。”
“要说我,这些裹胁的百姓屁用没有,我们不如带着我们威风寨的老营向西,往太行山里一躲。等官兵走了再出来抢。”
诸葛老三一拍大腿。
“大哥,这主意妙啊!”
“……”
~~
滹沱河也称为滹沱池,它从太行山脉中缓缓流淌而出,在西柏坡的向阳面汇聚成一个宽阔的水域。
与西板坡隔水相望之处,河水包围着一座山,名为驴山。
驴山三面环水,进山便无路可逃。
楚延光十八年,正月二十一日。铁豹子叛军主力人马一千八百余人,被神机营逼进驴山……
铁豹子到现在都想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自从见过那个书生之后,仿佛每一步都陷在人家的算计里。
大军走到哪里,都他娘的被埋伏……
残兵败将一路逃窜,守着这驴山,如今已是英雄末路。
进山两日之后,铁豹子思虑良久,忽然悲从中来,弃刀喊道:“干脆老子去投降受死,让官兵放过兄弟们。娘的,一条命换上千条命,这买卖不亏……”
“大哥,不可啊!”诸葛老三大恸,抱着铁豹子,喊道:“官兵骗我们的,大哥你去了他们也还是会赶尽杀绝……”
“就是,要死一起死,来世又是一条好汉!”
此时,就连一向沉默寡言的六当家庄小运也是站出来,慨然道:“我绝不投降无道朝廷!几位哥哥,我愿带人吸引官兵注意,你们趁机突围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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