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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蝉那把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东海之上有岛,约有三州之地大小,自成一国,自古为中原朝廷之藩属国,名为卫国。
大郑简文五年,定鼎一战,萧皇大获全胜,江南陆谦覆灭,天下大定,萧皇于东都城外祭天登基,立国号为大齐,改元黄龙,追封其父萧烈为武祖皇帝,册封其异母弟萧瑾为魏王。
次年,魏王萧瑾与水师都督羊伯符奉萧皇旨意,率军渡海征讨卫国。
萧瑾大军于九仙郡登岸,历时三年攻陷卫国全境,顺势灭去张氏、公孙氏两大卫国豪阀,叶氏、慕容氏、上官氏臣服,萧瑾上奏朝廷,萧皇将卫国改为魏国,并将其封为萧瑾封地。
卫国,或者说魏国,曾经的主人是世代居于此的张氏以及与张氏并列的其他几大高阀,现在的主人则是萧瑾。
萧瑾,字怀瑜,其父是武祖皇帝萧烈,其母是大郑神宗皇帝之妹陵安公主,因为其母出身之缘故,素来为父兄所不喜。
只因萧瑾生而知之,是为谪仙大材,且精于谋略,萧氏父子又不得不用他,几经起伏之后,萧瑾权势日重,与蓝玉、林寒二人并列。以至于萧皇登基之后,萧瑾与林寒已成尾大不掉之势,萧皇不得已行壮士断腕之举,将林寒和萧瑾二人分别封王,一在西北草原,一在东海魏国,又使蓝玉坐镇中枢,这才将两人彻底排除在中原朝廷之外。
若是萧皇在世,不管两人在朝还是就藩,都闹不出太大风波,可若萧皇去了,谁又能压住两人,尚还年轻的萧玄?还是一介女流的林皇后?单凭一个蓝玉孤木难支,孤儿寡母一个不慎就要被这两位手握大权的“亲戚”给架空了。
想来萧皇在定鼎一战后便知晓自身境况,明白此世长生无望,所以早早为新君布下了后手。
如今萧皇已逝,萧瑾独掌魏国于海外逍遥二十载,军政大权尽在他一人之手,与一国之君别无二致。
如今在当年张氏府邸的基础上,又兴建了一座恢宏王府,或者干脆说是王宫,王宫绵延十数里,占地二百余亩,放眼天下,仅次于占地千余亩的皇城帝宫。
从魏王宫的东北门出去再走十里左右,便距离码头已经不远了,这处码头被划作军用,专事停靠战船,周围方圆二十里内戒备森严,等闲人等不能靠近半分。
今天的码头上走来一行人,为首男子身着玉白色宽袖蟒袍,未曾戴冠,只是以一枝白玉簪束住发髻,虽然已经是半百面容,但是皮肤细腻光滑,瞧不出半点岁月沧桑的痕迹,仍旧能称得上面如冠玉四字。
相较于年轻人,这位男子的气态更加威严,只是这份威严并不流于表面,而是藏在一举一动之间,并不刻意端起架子,却自有一份从容自在。
在男子的身后则是一众随行之人,有身着官袍的,也有披甲戴胄的,最惹人显眼的却还是一位老妇人,衣着华贵,气态威严,面容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的秀美。
老妇人仅仅落后男子半个身位的距离,一行人走上栈桥,然后沿着舷梯登上一艘三层战船的上层甲板。
老妇人环顾四周,放眼望去尽是战舰森森,忽地有些感慨。
她是历经卫国和魏国两代的老人,早年何时见过卫国有这等气象?若是当年的卫国有这等水师战舰,又如何会被不过三五万的江都水师于九仙郡登陆,然后被人家一扫而平。
她忍不住看了身旁的男子一眼,虽然两人已经是一甲子的旧相识,但此时仍旧是生出许多由衷敬佩,跟随父兄十年逐鹿,最终换回一个魏王头衔,到底是亏是赚,如今已经不好去说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魏王这个头衔绝对是实至名归,没有半分虚假。
身着玉白蟒服的男子正是如今魏国的主人,魏王萧瑾。
齐王萧白被视作诸王第一,但是有个前提,那便是魏王萧瑾不入朝。只有魏王不入朝,齐王萧白才能排班诸王第一,若是魏王入朝,即便是潜龙在渊的齐王也只能屈居次席。
哪怕是当今皇帝陛下也要称一声叔王。
萧瑾撩起袍角,用脚上云履在甲板上轻轻踩了踩,笑道:“当年本王登陆卫国便是用了这种大福船,此船柁楼三重,底尖上阔,首尾高昂,能容二百余人,这样的船,本王现在有一千余艘,足以承载大军二十余万。”
老妇人,也就是叶家老太君叶夏,轻轻道:“大军二十万又如何?还不是困于一隅之地。”
萧瑾笑着摇了摇头,望向远方海平线处的碧蓝海空,道:“朝发夕至,不过须臾之间,天翻地覆,只为一顶白帽。”
叶夏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好大的志向啊,当真是心比天高,可偏偏你的命却一点不薄,堪称是享尽人间尊崇,也不怪萧皇当年要将你放逐到这海外之地,委实是因为你……”
叶夏稍稍压低了声音,缓缓地一字一句道:“其心可诛!”
“其心可诛?”萧瑾以两指挽起自己的一缕发丝,笑道:“这四个字用得好,我这心思呐,当年没能瞒过父亲,更没能瞒过兄长,可诛,却偏偏又诛我不得,故而只能将我放到这海外之地,又让我无旨意不得踏足中原半步,以期让我老死在这儿。”
说着萧瑾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蟒袍,“我大齐蟒袍以青、赤、黄、白、黑五色为正色,其中以黑为尊,黄次之,赤再次之,最后才是这青白二色,又因白色与黑色相对,故而白色排在了最后一位,本王堂堂魏王,号称是诸王之首,却偏偏得了这么件白色蟒袍,兄嫂的厌憎之意,可见一斑啊。”
叶夏淡然道:“可惜萧皇和林皇后打错了算盘。”
萧瑾笑出声来,摆了摆手道:“不是我那兄嫂打错了算盘,而是他们死得太早。”
他张开双手,抖了抖衣袖,道:“其实白蟒袍也挺好的,瞧着比那黑色的蟒袍亮堂多了。”
说着他摸了一下头顶,笑道:“就是少了一顶白冠。”
叶夏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问道:“镇魔殿那边动手了?”
萧瑾背负起双手,望向中原齐州方向,淡淡道:“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是。”
叶夏冷笑道:“我那兄长的性子比你的兄长好不了多少,身居高位之后便忘却了血肉亲情,我在他那儿还比不得一个外人,这些事情,他是不会对我透露半分的。”
萧瑾望向天空,轻声道:“我们两个也算是同病相怜了,一个皇帝,一个掌教,心有天下万方,所谋甚大,不是我们这些小打小闹可以比拟的。镇魔殿那边,我的确是熟稔一些,不管是尘叶也好,还是第一大执事也罢,都有几分交情。”
“这次镇魔殿出手江都,看似是箭指剑宗,实则却是意在朝廷。”
“朝廷和道门两看两相厌,我便借道门的手去试探朝廷,看看我那位侄儿到底是怎么个反应。”
“若是他忍下了,我就当道门平白捡了个大便宜。”
“若是他忍不下,那我也不介意添些薪柴,让这把火烧得再旺一点,一个崇龙观灭门还远远不够,若是能让江都城内的道术坊和紫荣观鸡犬不留,这火候才算足够。”
“这样,我们就能等着掌教真人再次下山。”
“这样,我也能看一看我那位兄长是不是真的死了。”
叶夏面无表情,但藏在袖下的手掌却是微微颤抖。
萧瑾呵呵笑道:“差点忘了,还有草原上的那个莽夫,如果再让他趁火打劫,那可就真是大事有望,大业可期。”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五十一章 江都城内转轮王
夕阳西坠,天空中有大簇大簇的火烧云熊熊燃烧着,江都这座历经千年风雨的雄城在血红残阳中,仿佛是一名垂暮老人昏昏欲睡,两者相映,交织成影。
有一黑影背对夕阳立于城头之上,看不清面容。
镇魔殿前十位的大执事中,这次总共出动了六位大执事,分别是第一大执事太乙救苦天尊,第二大执事酆都大帝,第三大执事地藏王,第四大执事阎罗王,第五大执事中央鬼帝,还有一位藏在暗处的第十大执事转轮王。
前五位大执事是为了对付各路地仙高人,最后一位转轮王则是另有要务,那就是抓捕剑宗少主徐北游。
转轮王,已经死过一次,在西凉州的敦煌城外死在了公孙仲谋的剑下,肉身被毁,只存一缕神魂逃回镇魔殿众,被酆都大帝与地藏王联手以生死轮秘法起死回生。
如今他的境界勉强维持在地仙的门槛上,虽说已经摇摇欲坠,甚至是朝不保夕,但对付一个还卡在人仙门槛上的徐北游却是不难。
城头上的黑影一跃而下,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瞬间消逝不见。
下一刻,人影出现在一座三层建筑的檐角上,冷冷凝视着脚下的街道。
按照镇魔殿安插在剑宗内的眼线回报,徐北游现如今仍在江都城中,不过并不在公孙府之中,想要找到他的行踪还要费一番手脚,毕竟偌大一个江都城,人口以百万计,其中也不乏各类修士高人,想要从中找出一个徐北游,几乎是大海捞针,即便他是地仙境界的修为,即便他有许多常人难知的玄通手段,做起来仍是十分艰难。
此时的转轮王再没有以前身着广袖道袍时的仙风道骨,整个人裹在一件密不透风的紧身衣袍中,脸上覆着青铜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头上戴着一顶斗笠,压得极低,不像是有大真人名号的道门高人,反倒更像是个无名杀手。
这次死而复生的经历,不但让转轮王的修为大受折损,而且性情也是大变,现在的他就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报当日之仇。
只是公孙仲谋已经身死,按照父债子偿的道理,那么徐北游便要理所当然地承担下这份恩怨。
另一边,徐北游独自一人走在一条狭窄小巷中,出了这条小巷,再过两条街道就是千金楼的后门,只要到了那儿就算是暂时安全。
短短一年的时间,就已经让当初那个从穷乡僻壤走出来的初生牛犊,成长为如今已经可以在江都城中站稳脚跟的剑宗少主。
在其他人看来,徐北游其实与他的师父公孙仲谋并不是完全相似,因为公孙仲谋出身于豪阀世家,许多东西已经刻到了骨子里,不管后来如何落魄也抹杀不掉,而徐北游却是出身于平民寒门,不管他如何去学习模仿,终究是不是那般自然而然。
若是上官仙尘在世,他就会发现自己这个徒孙更像自己的师尊许麟,同样是发迹于寒门,也同样是心性极佳,不过两人也有一点不同,许麟是从最底层的剑宗外门弟子做起,一路披荆斩棘地做到剑宗首徒,堪称是实至名归,最后继任宗主大位时几乎没有反对声音。而徐北游则是一开始便被剑宗宗主公孙仲谋收为弟子,所以他这个少主很难服众,时至今日才算勉强把质疑声音平复下去。
正因为如此,徐北游注定要经历许多波折才能登上剑宗宗主的位子,无论是剑宗内的,还是剑宗外的。
马上就要走到巷子尽头时,徐北游忽然停下脚步,背后的玄冥响起一声颤鸣,瞬间剑气大盛。
剑器通灵,遇敌则鸣,剑宗十二剑更是如此,尤其是殊归、玄冥这等名剑,其灵性几乎可以比拟所谓的秋风未动蝉先觉。
只不过这声示警却是给徐北游惹来了大麻烦,如果徐北游是玄冥的主人,人剑相通相合,倒也无妨,可偏偏徐北游现在只能算是玄冥的半个主人,而玄冥又戾气太盛,一声示警之下竟是牵动了剑气。
在地仙境界高人的感知中,此等剑气几乎如同黑夜中的明灯,故而常有地仙高人用这等手段来行邀战之事。
这一瞬间的剑气涌动自然没能瞒过转轮王的感知,他先是一愣,继而开怀笑道:“找到你了。”
话音未落,站在檐角上的转轮王已是缓缓消失不见。
徐北游也感觉到情况不妙,反手握住背后的玄冥,双脚在地面上踩踏出一圈裂痕,整个人向前激射而出。
不过还是晚了一步,一只包裹在皮革手套中的手掌蓦地出现在徐北游的视线中,然后迅速放大。
徐北游不知道来袭之人是谁,但在这一瞬间他还是判断出此人的修为绝对高出自己,甚至比人仙巅峰的赤丙还要高出一线,绝不是自己可以正面力敌的。
既然打不过,徐北游也不是死扳教条不放的性子,理所当然地要避其锋芒,然后再伺机往千金楼退去。
徐北游猛地拔剑,剑气汹涌如江河,在他身周十几丈内,剑气翻滚起伏如江潮,而他则是在剑气的掩护下往小巷尽头狂奔。
下一刻,在徐北游的耳畔响起一声嗤笑,虽然声音不大,但对于徐北游而言却是如同炸雷一般,不等他有所反应,那只手掌已经穿越了漫天剑气,悄无声息地印在他的小腹上。
徐北游整个人腾空飞起,将一面墙壁轰然撞碎,尘埃四起。
好在徐北游修炼无上剑体已经小成,而转轮王又修为大损,只比赤丙高出一线,这一掌虽然厉害,却也不至于让徐北游如何,最多不过是些许轻微伤势。
徐北游撞碎墙壁之后,没有半分还手的意思,而是借着这一掌之力向后急退。
转轮王自然不会就此放任徐北游离去,身形后发先至,瞬间追上急退的徐北游,又是一掌拍下。
这次徐北游终于看清了偷袭自己之人的真面目,来不及思考太多,猛地止住后退身形之后,以手中玄冥用剑二,整个人不动如山,硬生生地接下这一剑。
下一刻,徐北游的双脚下陷,以他立足处为圆心,出现了一个碗状的凹陷。
转轮王屈指连弹,四点荧光落在徐北游的四周方位,接着他手中结成反天印,只见以四点为基础,四面由元气构成的青色“墙壁”凭空立起,将徐北游环绕其中。
画地为牢。
这门法决又名镇妖塔,只有地仙境界才能用出此法,初始只有四面墙壁,每多一重楼的修为便能多凝结出一重塔。
十八重楼的境界便是十八重塔。
如今转轮王只有地仙一重楼的境界,虽然只能凝聚出四面墙壁,但也足够让徐北游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转轮王望着徐北游,嘶哑笑道:“徐北游,你可知道我是谁?我被你师徒二人害成今日这般模样,做梦都想要讨还回来,既然公孙仲谋已经死了,那我只要再将你杀死,便是功德圆满。”
道门与剑宗相斗千余年,道门诸般玄妙法决浩如烟海,而剑宗就以一部剑三十六应对,可以说只要修为足够,那么剑三十六可以破尽道门万法,毕竟创出剑三十六的剑宗开派祖师,也曾经是道门中人,也曾博览道门万法。
徐北游没有急着出手,平举起手中玄冥,平静说道:“想来你也是镇魔殿中人,我剑宗素来与镇魔殿势不两立,所以今日我不去问你姓甚名谁,说到底不过是分出个生死而已。”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五十二章 东湖别院内与外
夕阳下的东湖别院,似如披染红纱,在渐渐黯淡的天色中,只余几声鸟叫虫鸣,一片宁谧。
只是不闻半分人声,平日里来来往往的侍女都已经不知到哪里去了,这儿仿佛变成了一座空宅。
正堂的八扇门大开,在正中位置摆放着一张躺椅,一名身着白色麻衣的女子躺在上面,双脚踩着踏板,双手交叠放于小腹上,正在闭目养神。
在女子右手旁立着一柄长剑,剑首、剑柄、剑锷、剑鞘通体白色,白如长虹,剑名白虹。
白虹者,应金乌之气而铸,以之指日则白昼光暗,与玄冥实为一对,双剑合璧,威力更甚。
“所谓家,大者可有成百上千之人,诸如天家坐拥天下,小者不过是两人,夫妻相互扶持罢了。”
女子缓缓睁开眼睛,似乎是在轻声自语道:“本就是只有夫妻两人的小家,偏偏当家的男人还先走一步,剩下的孀居女子难免要孤苦无依,若是这女子手中再有一笔横财,更是少不了宵小窥伺,说不准还有豪强要巧取豪夺。”
“先是骗,然后吓,骗不走,吓不怕,便要化身强盗,直接破门而入,闯入别人的家里去抢。”
“明明是抢,还非要给自己冠上个好听的名头,说什么收回祖宗遗失之物,可我就不明白了,这东西都是祖宗传下来的,都是拜得同一个祖宗,我们手里的东西怎么就变成了你们遗失的,你们又凭什么说收回?”
一名老道缓步走进院子,在正堂外站定,轻笑着回答道:“道门与剑宗本是一家,老道我痴长几岁,便托大称呼一声张师妹。正如方才张师妹所言,道门供奉道祖,剑宗同样供奉道祖,若说两家拜得同一个祖宗倒也没错,只是亲兄弟都要明算账,又更何况两个偌大宗门?俗世里兄弟们分家,这爹娘留下的东西该是谁的就是谁的,弟弟拿了哥哥的东西,万没有因为是兄弟就可以不讨回的道理,当年诛仙是道祖传给我道门的,今日我道门来讨回诛仙,又何错之有?”
张雪瑶扶着躺椅的扶手坐起身,讥笑道:“当年道祖传下诛仙剑、玲珑塔、都天印三宝,分别由上清大真人执掌诛仙,太清大真人执掌玲珑塔,玉清大真人执掌都天印,道门一切事宜由三位大真人共商而决。”
“只因玉清一脉势大,要将三宝尽归于己手,我上清一脉不服,这才有了我剑宗祖师一剑压服二十四位大真人自立门户之事,事后玉清大真人将玲珑塔和都天印归于己手,废黜三脉之说,将太清一脉分作七峰,将上清残存一脉封作剑峰,将我剑宗斥作叛逆,而他自己则独掌都天一脉,号令八峰,号称天下道教之主,自任掌教真人。”
“什么道祖即是初代掌教,什么我剑宗祖师其实是剑峰峰主,这些事情你们瞒得了天下人,还能瞒得了我剑宗?及至第十三代掌教,更是以整合七脉的名义将原本属于太清一脉的七峰峰主尽数株连,竟是以自己的弟子青尘、无尘、溪尘、微尘、玉尘、天尘、清尘七人为新任七峰峰主,又以玄尘等人为众殿阁之主,以紫尘为道门首徒,自此这道门便再没有太清和上清之说,只剩下你们玉清一脉独掌大权。”
“诛仙本就是道祖赐给我上清一脉之物,与你们玉清一脉有何干系?你们又凭什么说收回二字?你们还是将玲珑塔还给太清一脉之后再来这儿大义凛然!”
地藏王脸上的笑意缓缓凝固。
即便他是镇魔殿位列第三的大执事,也无权知道这些只有掌教真人和几位峰主才能知晓的陈年秘闻。
今日之事只要透露出去半分,尤其是被朝廷抓在手中,道门就要面对得位不正的问题。
古往今来,多少帝王仅仅是因为得位不正就引得天下物议汹汹,多少帝王为此要绞尽心思地粉饰遮掩。
这种事情虽然不能影响道门根基,却能让道门为此焦头烂额。
地藏王稍稍沉默片刻后,轻轻说道:“自古以来不过是成王败寇,何谓正?何谓邪?说到底不过是成败二字,今日我不与你做口舌之争,还是在各人手腕上见个高低吧。”
张雪瑶扶着白虹缓缓起身,平静道:“如此甚好。”
地藏王一挥大袖,自袖口中飞出无数细如牛毛的微小飞剑,每把飞剑上都篆刻有微小铭文,在黯淡天色中散发出淡淡硬硬广,剑剑首尾相连,好似是一条星河围绕着他缓缓转动。
张雪瑶没有急着拔剑,平淡问道:“还有一位阎罗王呢?他又去了什么地方?”
地藏王脸上重新浮现起笑意,呵呵道:“有位朝廷的高手很是棘手,他要去应付一下,所以只能是老道一个人来会一会张师妹。”
张雪瑶伸手按剑,不再多言。
这次反倒是地藏王主动开口道:“张师妹,你前不久败退了慕容玄阴,当真是威风无比,只是此举在图一时之快的同时却也自绝死路,慕容玄阴素来与公孙仲谋交好,你若是应允了他的条件,现如今有他坐镇江都,我们还敢来吗?你偏偏要强逞威风,不但逼走了慕容玄阴,而且还让自己身负重伤,却是鹤蚌相争让我们渔翁得利。”
张雪瑶面无表情道:“都是一丘之貉。”
地藏王笑着摇头道:“慕容玄阴不会收回诛仙,慕容玄阴更不会让剑宗就此灭门,我们与他不一样。”
不一样。
的确是大不一样。
道门,或者说镇魔殿,这次就是趁着掌教与殿主闭关而自作主张地擅自行事,决心要毕功于一役,为道门也是为自己立下不世之功。
此可谓之以下克上,先斩后奏。
——
在东湖别院外,两人隔着一方小石桥遥遥对峙。
已经是初秋时节,天气微寒,谢苏卿却仍旧是名士风度地轻摇手中折扇,不似寻常士子文人的折扇上绘山水美人,谢苏卿的折扇上只有一首由他亲笔写就的四言绝句。
“江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使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他乡。”总计二十八字,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与谢苏卿遥相对峙的正是第四大执事阎罗王。
阎罗王又称阎罗天子,虽然不是十殿阎罗之首,但在十殿阎罗中最为著名,故而在镇魔殿三十六大执事中排名第四。
阎罗王在镇魔殿中素来以不留情面而著称,在几位上司同僚面前还会说几句话,可要是在其他人面前,那真可谓是铁面如山,惜字如金。
好在谢苏卿这位谢家家主的面子够大,还不至于让这位阎罗王视而不见。
谢苏卿轻摇折扇,悠然道:“人生在世三万六千天,除去少不更事和老无所依的二十年,再除去吃喝拉撒睡的四十年,满打满算也就剩下不足一半的时间,即便如此,还是有诸般俗务缠身,故而先贤有言,人生苦短,当及时行乐。”
阎罗王不置可否,只是静待下文。
谢苏卿合拢了手中折扇,轻轻怕打着掌心,继续说道:“平心而论,谢某并不想与阁下打生打死,只是皇命在身,谢某不得不来,所以谢某就想与阁下打个商量,你不动,我也不动,你我二人就这般站上一时三刻,既能不伤和气,又能对上有个交代,不知阁下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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