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蝉那把剑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未知
在大齐,藩王一定是亲王,但亲王却未必能被称之为藩王。
首先,封王的未必都是宗室,同样有异姓王,比如辽王牧棠之,以及那位鼎鼎大名的草原汗王林寒。其次,有些宗室虽然有亲王爵位,但久居帝都,没有相应封地或封国,更没有兵权,如此便不能算是藩王。
一般而言,开国诸王都会手握兵权,待到天下安定之后,皇帝便会想方设法削减诸王兵权,这也就是所谓的“削藩”,自古以来,藩王作乱甚至登上皇位也是不乏其数,由此可见藩王的权势之大。
不管嫡宗还是旁宗,两宗宗亲加起来能有近二十位王爷,二十位王爷一同上朝时论序排班,前三甲必然是三位藩王,而魏王萧瑾作为当今天子的叔父,理应排在第一位,只是自承平元年太后林银屏禁止萧瑾入京之后,这位魏王已经有二十余年没能踏足帝都,又因太祖皇帝在登基称帝之前受封齐王,所以齐王封号素来有潜龙之称,故而诸王排班的第一位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齐王萧白。
如今太子之位空悬,齐王作为诸王第一,在权势和地位上已经与真正的太子无异,只是还少了最后的名分而已。
至于萧帝为何不立太子,帝都权贵们在私底下众说纷纭,有说是因为皇帝陛下怕太早立下太子后会使太子成为众矢之的,也有说其实是皇帝陛下等着将来传位给小儿子,甚至还有说是因为陛下怕太早立下太子会导致父子相残。
只有萧知南知道父皇之所以不立萧白为太子,是因为父皇觉得萧白锋芒太盛,要好好磨一磨,在鞘中藏一藏,毕竟一国储君与一地藩王大不相同,坐天下和打天下又是大不相同,萧白什么时候能彻底合乎父皇的心意,他什么时候就能再往上一步,真正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储君。
这次父皇派萧白去江南筹款调粮,未尝不是存了考验的心思,若是自己这个哥哥能抓住这个契机,接下来将会是一片坦途。
只不过江南那地方不比江北,乃是众多老牌世家的地盘,各种势力盘根错节,几乎就是处处制肘,若是一个不慎,哪怕你是堂堂齐王,也免不了一个灰头土脸。
这是萧知南江南之行后得到的感触。
最后,萧白在起身告辞之前忽然问道:“要不要我去见一见你看好的那个年轻人,毕竟是将来有可能成为我妹夫的人,如果看着顺眼,我不介意出手帮他一把。”
“不要。”萧知南摇头道:“这是我的事情,你不要出手干预,顺其自然就好。”
萧白饶有兴致道:“你越是这么说我就越想见一见他,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让我这个从小就心比天高的妹妹青眼相加。”
萧知南平静道:“萧白,你如果敢做什么画蛇添足的事情,我就去母后那边把你这些年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地说给她听,到时候母后要罚你去飞霜殿跪着,勿谓言之不预也。”
“好好好。”萧白无奈苦笑道:“怕了你了,我不去招惹他便是。”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四章 忆当年诛仙出世
七月初十,江都,大雨滂沱,城墙龙吐水。
徐北游独自一人撑着一把老旧油纸伞走上城头,欣赏着这幕难得的奇景。
粗重的雨滴从天而落,打在伞面上发出连绵不绝的噼啪声音,溅起一层细微的水雾。
就在这漫天一色的白茫茫中,忽然生出一抹不那么和谐的鲜艳红色,立足在徐北游身侧的三丈处,哪怕是身处大雨之中,仍是周身不沾半点湿气。
这是一名身着红色衣裙的女子,冷冷道:“一个人赏雨?胆子倒是大了不少,终于不再是躲在女人的身后了。”
徐北游不以为意,道:“以前每次见你,你都是想置我于死地而后快,这次能好好说话不动手,倒是殊为不易。”
女子冷然不语。
徐北游扶住剑柄,轻声道:“楚江王,你特意来找我做什么?”
楚江王盯着这个光明正大走进江都城的剑宗少主,强压下心中杀意,问道:“听说你与端木玉素有间隙?”
徐北游摩挲着剑柄,轻淡道:“算是吧。”
楚江王直截了当道:“我们可以帮你。”
徐北游问道:“帮我?怎么帮我?”
楚江王眯起眼,道:“当然是你我双方联手,各取所需。”
“我可是剑宗余孽,什么时候道门的镇魔殿也愿意与剑宗余孽联手了?”徐北游晒道,“而且与你们镇魔殿联手无异于与虎谋皮,得不偿失。”
楚江王讥讽道:“若是连这点胆量都没有,你也别待在江都了,干脆滚回西北,兴许还能保住自己的这条小命。”
徐北游平心静气道:“你不要用这种拙劣的激将法,我知道该怎么做。”
楚江王冷冷问道:“没有商量的余地?”
徐北游轻轻点头。
楚江王眯眼望向徐北游,似乎在斟酌要不要趁此时机杀了这个剑宗少主,以绝后患。
徐北游看着雨幕,松开剑柄,指了指脚下城墙的龙吐水景象,微笑道:“江都的城墙是大楚年间所建,历经千年仍是完好如初,只是这龙吐水的景象已经多年未见,今日能看到一次也算是你我二人的缘分。”
楚江王没有作声,只是斜瞥了一眼,果真看到城墙的缝隙间有数不清水练垂下,有粗有细,有高有低,有大有小,可谓是人力和天时共同造就了这幕奇景。
楚江王天人交战,最终还是放弃了现在出手杀人的念头,随着徐北游一同望向脚下的龙吐水。
过了片刻,楚江王忽然开口道:“剑气凌空堂的人要杀你。”
徐北游嗯了一声,道:“我知道。”
楚江王晒笑道:“本该是你的属下,却要反过头来杀你,所谓的剑气凌空堂真是个笑话。”
徐北游平淡道:“以下犯上,非今日始,自古有之。”
楚江王冷哼一声,身形缓缓消失在雨幕中。
徐北游轻叹一声,放下手中的油纸伞,抬头朝头顶望去。
此时的九天之上,无云也无雨,只有一轮金日当空,一片阳光灿烂。
一只足有百丈之大的青鸾振翅清鸣,卷起罡风无数。
在青鸾的不远处还站着一人,踩踏祥云,大袖飘摇,风姿若仙,他只是轻轻挥袖,便将足以摧城拔山的罡风尽数化去。
青鸾呼啸飞过,将下方原本平静如湖面的云海卷起怒涛无数,携带着泰山压顶之势狠狠撞向那人。
与此同时,那人周身有飘渺云气自生,整个人焕发出一种道门真人得道登仙之后才有的紫气氤氲。
那人猛然挥舞大袖,带出漫天紫气,狠狠砸在青鸾的头上。
青鸾哀鸣一声,盘旋着向上飞去。
那人没有追击,只是平静说道:“师姐,本座一再手下留情,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此人正是踏足江都的过江强龙慕容玄阴,地仙十八楼的境界修为,放眼天下之间,也只是仅次于秋叶一人而已。
虽然慕容玄阴是玄教教主,但他的手段绝不仅限于玄教,无论是道门还是佛门,他都有所涉猎,极是擅长偷师,故而有万法皆通之称。
就在此时,在慕容玄阴的脚下骤然生出一大片白莲,朵朵绽放,迎风摇曳。
这些白莲将慕容玄阴包围其中。
慕容玄阴说了一个好字,猛地飘然而起,虚立于半空之上。
双手合十。
刹那之间,在慕容玄阴的身后生出一尊百丈法相,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呈唯我独尊之相。
法相落下,镇压在无数白莲之上,白莲仿佛变成了佛陀的座下莲台。
慕容玄阴飘然落在法相的肩膀上,转头看向东方。
在那个方向,接下来应该会有一剑东来。
东湖别院,琉璃阁中只有张雪瑶一人,她跪坐于地,膝上放置着一方剑匣。
她伸手轻轻抚过剑匣,没来由想起了许多她本以为已经忘却的陈年往事。
记起了从前,以前魏国还叫卫国,那儿还有五大世家,而不是如今的三大世家,
记起了自己刚刚出生就被定下最终却又不了了之的亲事。
记起了更像是父亲的师尊,对待别的师兄弟都要严厉到不近人情的地步,唯独对自己却能网开一面。
记起了第一次握剑的忐忑。
记起了第一次杀人的不安。
记起了太多太多。
最终,她的回忆定格在了东湖别院,那一晚的两支红烛,以及守在红烛前的一对年轻男女。
卫国有个传统,新婚夫妇要彻夜不眠地守在两支喜烛前,若是哪一支首先燃尽,那么就随之熄灭另外一支,寓意夫妇两人白头偕老,同生共死。
那一晚,象征公孙仲谋的那支喜烛率先燃尽,她想要去熄灭象征自己的喜烛时,却被公孙仲谋拦住,当时他说夫妻二人总要有个先后,先走的那个轻松些,就在奈何桥上等着,晚走的那个则要劳累些,不用分得这么清楚。
当时她没有多想。
不曾想,竟是一语成谶。
张雪瑶缓缓闭上眼睛,按在剑匣上,轻轻说出“开匣”二字。
剑匣洞开,剑气弥漫。
有紫青两色的气龙蜿蜒而出,轻轻环绕在张雪瑶身边。
张雪瑶轻声自语道:“诛仙,我不是你的主人,可我的师父和丈夫都曾做过你的主人,今日我想凭借这点香火情分,借剑一用,你借是不借?”
接下来的一幕,惊世骇俗。先是一声剑鸣,然后原本横在张雪瑶膝上的剑匣自行竖立,有一剑缓缓升起,长剑几乎有半人之高,仙气、剑气、杀伐气汇聚一处,透过琉璃阁直冲天穹,竟是在天空中生出一个巨大的漩涡,云气渺渺,雷电森然。
世人常言天诛二字,诛仙由道祖传下,主杀伐,正应天诛二字。
若是由道祖亲自御使此剑,只需要轻轻一晃,剑光便可杀人,任从他是万劫神仙,也难逃此此劫,当真是大罗神仙血染裳。
张雪瑶睁开眼睛望着诛仙,会心一笑。
果然还是手中青锋比人更可靠,她们三人被慕容玄阴逼得无路可走,四处求援,却没人愿意出手相助,如今只能再次相求诛仙。
当年的萧皇不过是地仙十二楼的境界,凭借举世无双的天子剑却能斩杀地仙十八楼的傅尘,如今的张雪瑶也要赌上一赌,就赌她御使的仙剑诛仙能伤得了慕容玄阴。
张雪瑶没有伸手握剑,这柄自有灵性的仙剑自行悬空,与她并肩而行。
“走。”张雪瑶默念一声。
一人一剑瞬间消失在琉璃阁中。
几乎就在同时,立于九天之上的慕容玄阴脸色骤然凝重,伸出一指,在自己的眉心划出一道深深血槽,如同一只竖眼。
整个人气机暴涨。
少顷,果真不出他所料,有一剑东来。
紫青赤三色的剑气弥漫天地之间,便是仙人也要望而生畏。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五章 慕容玄阴的剑道
众多宗门各有侧重不同,剑宗善攻不善守,而诛仙又是天下众多至宝中当之无愧的攻击第一,两者相加便是一剑可越境而战。
紫、青、赤三种颜色铺天盖地,紫色是仙气,青色是剑气,赤色是杀气,三者纠缠在一起,汇聚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剑气,似虚似实,非佛非道,无论是道门的无垢之身,还是佛门的金身,都无法完全抵御。
慕容玄阴刚刚在自己的眉心处划出一道竖眼,剑气就已经先诛仙一步激射而来,直奔慕容玄阴的面门。
慕容玄阴视线所及之处,皆是大江大潮一般的滚滚剑气,似乎要将他完全吞没其中。
慕容玄阴神情平静,张开双臂,深吸一口气。
然后他就凭借自身的磅礴气机将无坚不摧的诛仙剑气阻隔在自己的身前三丈处,远远望去,仿佛是以一己之力扛起了一整座大潮。
不过未等慕容玄阴将这些诛仙剑气完全化去,诛仙的本体就已经扑杀而至,只见慕容玄阴双手左右一分,竟是直接将这道剑气大潮生生撕裂成两半,源源不断的剑气就像触礁的浪潮从慕容玄阴的身旁两侧一冲而过,带起他的衣襟和两鬓发丝剧烈飘拂。
只是如此一来,他也是胸前中门大开,只见一截剑锋长驱直入,直接将这位玄教教主穿心而过。
慕容玄阴嘴角渗出血丝,周身气机却是凝而不散,伸手握住胸前的诛仙剑身,不顾手掌鲜血淋漓,笑道:“天下玄通无数,在我看来,不过是大同小异,都是脱胎于道祖的三千言,故而一法通便可万法皆通,不过正如佛门既有菩萨慈悲普渡众生,又有金刚怒目怖畏护法,道祖在传下三千大道时,也传下了剑道一途,既不属于三千大道,也不属于八百旁门,不求长生,只重杀伐,仅以杀人手段而言,剑道无疑是独步天下。”
说话之间剑气渐渐散去,显露出诛仙与张雪瑶的身影,张雪瑶平静道:“久闻慕容先生以万法皆通而闻名于世,今日我姐妹三人联手,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慕容玄阴点点头,笑着说了个好字,然后就见他双手一起握住诛仙剑锋,一寸寸地将诛仙拔出自己的胸口,本该是血肉模糊的胸口和双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眨眼间便已经恢复常态,除了破裂的衣衫,不留半分痕迹。
这便是大成圆满的不灭金身,又有人称之为不死妖身,号称是只要气机不竭,那就不死不灭,在佛门的四大金身中,仅次于佛门大乘正统的不败金身。
就在此时,青鸾再次掠过,飞腾之间化身孔雀,振翅之间,洒落一道五彩光华笼罩在佛陀法相之上,原本足有百丈之高的佛陀法相倏忽缩小,不多时就只剩下数丈大小,然后被孔雀张口一吸,生生吞入腹中。
没了法相镇压,一片白莲飞快蔓延开来,同时居中位置一朵最大的白莲缓缓绽放,从中缓缓站起一人,正是唐圣月。
慕容玄阴先是望向孔雀,轻声笑道:“庄祖云,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有无名神仙由此传下道法,以气之六变化为形之六变,谓之曰青鸾变、孔雀变、大鹏变、凤凰变、金乌变、朱雀变,其中金乌变非神仙境界不可得,朱雀变更是连那位开创此法的无名神仙也未能练成,故而人间只有前四变流传,不知师姐可曾练成凤凰变?”
慕容玄阴又望向唐圣月,不紧不慢道:“当年尊师傅先生尚还在世时,是何等厉害人物!明掌天机阁,暗握白莲教,藏身于幕后操弄天下大势,甚至一度将萧氏父子兄弟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后来更是一手扶持了江南陆谦,占据半壁江山,与萧煜隔江平分天下,傅先生死后他的衣钵一分为二,天机阁那份传给了蓝玉,白莲教那份则是传给了你,不知如今的你能有当年傅先生的几分火候?”
最后,慕容玄阴望向张雪瑶,感慨道:“诛仙一剑于当世,天下谁堪伯仲间?仲谋兄是我的老朋友了,当年于青冥宫中,仲谋兄以诛仙演剑,剑气冲霄汉,便是我也不敢说稳胜于他,尊师上官仙尘更不用多言,在世神仙,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人,若不是萧煜趁人之危,剑宗也不会落得今日地步,只能说造化弄人。我本不想与你敌对,只是时势如此,这条海路我非要不可,能否让我再次离开江都,就看你们的手段如何了。”
慕容玄阴神态云淡风轻,不像是即将要生死血战,反而更像在指点江山。
“废话少说。”秦穆绵所化的巨大孔雀猛地一振翅,“说到底还是手底下见真章。”
孔雀振翅之间,无数五色光华散落开来,唯美绚烂。
与此同时,唐圣月双手合拢,无数朵白莲融汇合一,变为一方遮天蔽日的巨大白色莲台,莲台上则是有一尊巨大的佛陀法相缓缓浮现。
与方才那尊唯我独尊的佛祖法相不同,这尊佛陀法相呈善跏跌坐状,笑口大肚,正是大乘佛教中八大菩萨之一的弥勒菩萨,也就是未来的弥勒佛祖。
白莲花开,弥勒降世。
慕容玄阴轻轻一笑,道也好,佛也罢,都离不开道祖三千言的本质,只要在这个范畴之内,他就无所惧怕,哪怕是强如秋叶,也只能将他镇压而不能诛杀,故而他敢孤身一人前往碧游岛,在秋叶和完颜北月的眼皮子底下将徐北游救走。
可世间无绝对,诛仙对于慕容玄阴来说就是一个例外,针对这个算不上命门死穴的弱点,他也曾想过诸多对策,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尝试,不过今天张雪瑶没有让自己失望,果然动用了诛仙,那自己也就没必要藏着掖着。
归根究底,三人中对自己威胁最大的还是手掌诛仙的张雪瑶。
慕容玄阴伸出手,遥遥指向头顶的一轮耀阳。
玄,北方之色。
阴,太阴之月。
故而玄阴就是北月。
太阴本无光,太阳予之。
慕容玄阴竟是凭空“摘下”了一缕宛若实质的金色阳光。
自古以来就有以毒攻毒的说法,故而慕容玄阴的对策便是以剑对剑,只见他手中的金色阳光如同流水一般延展开来,变为一柄光芒万道的金剑。
慕容玄阴握住这把金剑,手掌连同小臂都被笼罩在金色的光芒之中,然后挥舞。
他不善于用剑,所以也不刻意讲究什么精妙剑招,就像孩童玩闹一般地挥舞手中金剑。
金剑瞬间绵延十余里。
天地间一片金光。
这金光冲散了五彩光华,淹没了白莲弥勒,所向披靡。
慕容玄阴凌空而立,脸上露出些许笑意,这一剑的威力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总体效果还算不错。
三女的脸色却是凝重无比,这一道金剑似虚似实,似真似幻,似法似剑,让人捉摸不定,更棘手的是这一剑借助太阳之威,一剑之后威势非但没有衰败迹象,反而是一涨再涨,如此一来,慕容玄阴即便不去御剑,只需将这把金剑爆裂开来,就能与三人两败俱伤。
慕容玄阴高高举起手中的太阳金剑,洒落光芒万丈,整个人大袖飘摇,恍恍惚如飞升仙人。他微笑道:“为了应对诛仙,我用了十几年的时间想出两剑,一剑是白日所用的太阳真剑,一剑是夜晚所用的太**剑,今日我就要以这柄太阳真剑问剑于世间第一杀剑诛仙。”
说罢,慕容玄阴举剑前指。
金光骤然内敛,笼罩在他的身周,使他整个人仿佛变为一个巨大光球。
这是慕容玄阴的剑。
近乎无敌的剑。
那年那蝉那把剑 第六章 一剑破不灭金身
见此情景,秦穆绵和唐圣月瞬间来到张雪瑶的身后,两人不约而同地各自伸出一手抵在张雪瑶的后心上,周身气机毫不吝啬地疯狂灌注进张雪瑶的体内,然后再由张雪瑶御使这股气机注入到诛仙之中。
很简单的合击之术,但也是最有效的合击之术。
得到两人倾力灌注修为的张雪瑶境界暴涨,瞬间突破到地仙十四楼的境界,已经足以自如御使诛仙,也有越境而战的资本,当年萧皇斩杀傅先生时也不过是十二楼的境界修为。
张雪瑶手中诛仙的剑气瞬间内敛凝实,化作剑芒。
青锋不过三尺之长,但剑芒却足有三丈。
此时的张雪瑶和慕容玄阴之间看似还有四重楼的境界差距,但张雪瑶有仙剑诛仙在手,慕容玄阴想胜也不是那么容易,这就好比是少年人与壮年人相斗,虽然少年人在力气上比不过壮年人,但少年人手中却拿了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让壮年人不得不投鼠忌器,若是一个不慎被少年人抓住机会刺上一刀,那也是很要命的。
藏身于无数光芒中的慕容玄阴望向剑芒笼罩下的诛仙,眼中有着并不掩饰的忌惮。
一剑对一剑。
自古以来斗剑的结果都是非死即伤。
剑出则一往无前,不顾自己,也不顾他人,身死剑犹在,这是剑宗的剑道,也是张雪瑶的剑道。
哪怕如今的剑宗已经不复从前,可其中的道理却从未曾改变过。
剑出,则一无往前,纵九死无悔。
道理如此,出剑也应是如此。
想要破去集合了三人之力的这一剑,就算是慕容玄阴也倍感棘手。
似乎只是过了一瞬,又似乎是过了许久,诛仙微颤。
出剑!
诛仙离手而出,一剑直刺。
剑一。
这一剑,在云海之上卷起千万重浪。
道道剑气甚至将云海切割开来,显露出璀璨云海之下的乌云密布和雷雨交加。
何其壮哉的一剑。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这场大战早已惊动了江都城中的各路高人。
当慕容玄阴借助一缕阳光用出太阳真剑时,杜海潺、秦广王、上官青虹、唐悦榕、玉观音、罗夫人、谢苏卿以及朝廷的几位隐秘高手就已经纷纷破开雨幕升上天际,却不敢太过靠近,只是远远观战。
此时见到这一幕后,众多观战之人脸色尽皆骇然,地仙十八楼,果然是一境一重楼,三大地仙联手动用诛仙迎战地仙十八楼的慕容玄阴,寻常地仙根本难以插手,甚至连近一些观战都难以做到。
从这点上来说,初入地仙境界与登顶地仙境界差不多是天壤之别,前者不过是粗通一些凡人眼中的神仙手段,后者却是已经可以改天时,移山岳,实实在在的仙人神通无疑。
故而最令人震惊的还是慕容玄阴的骇人修为,地仙十八楼,已经有部分神仙威势,摧城拔岳也不过等闲,也让众人知晓,慕容玄阴为何能贵为玄教教主,为何可以视偌大一个镇魔殿于无物,甚至能与秋叶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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