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扇孤阙歌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尘蔻
“先别动。”他低声说着,手沿着她的身体轻轻虚掠而过,眨眼功夫,她身上的水渍就干的透彻。“莫要着凉了。”
“你……”当完全自由下来,墓幺幺反而没有反抗了。她仰脸看他好半天,“你不觉得,你欠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然。”他轻轻用手指挑起她的下颌,注视着她的眼睛。刚才被情/欲所侵染的黑暗,好像被一场不知名的雨冲刷的干干净净,只有清澈的从容于一片淡定,眉舒目敛,清清和和。“一次我无偿送你的关于‘不要随便勾引男人’的教训”
“呵呵……”墓幺幺认真的在思考要不要打死他。
狐玉琅忽然唇一勾,“当然,这样就算是对我而言,也未免太过不要脸了一些。”他这样说道,伸手将她遮住眼角的发挑在了鼻尖,垂目轻轻,“大概,是因为,我对贵子……”
他掀起眼睫,眼神里那般安定:“情难自已。”
深情往往,而不负。
可这番深情是一曲无尾的平阳调,在他柔和的视线里戛然而止,“但是无论再怎么对贵子有心,也断然不该用强。所以,我不得不停了下来。”
她愣怔了片刻,嘲笑道,“我未束嬛(1),不代表我是傻子。”一把拽走自己的头发,直接从他怀里站了起来,漠道,“把发情也说得这么婉转,当真让我对王爷的厚颜无耻又有了新的认知。”
狐玉琅依然气定神闲,仿佛说的不是他一样:“看来贵子
351、珊妁(月票加更)
说到这里,他止住话语,酒樽倚于唇畔。霖霖的银发间,他眉目似隐着烛烛晨明月,随他浅笑,酒意馥馥,千花不如他,昼如锦。
“所以这位很是面生的贵子,可否告诉我,你究竟是我所认识的哪位呢”
久久,他们之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
墓幺幺缓缓张开嘴,笑意也渐渐淡了。
蓦地,他忽端起酒杯一仰而尽,“但是今天,无论你是谁……我都不想知道。”铛啷啷,他把酒杯随手扔在了脑后,探出手来一把搂住了她的腰肢,朝前轻松一拽。
“今天我不是天狐族的小王爷,你也不是我认识的某位隐瞒自己身份的贵子。”他用食指挑起她的下颌,定定地看进她的眼睛里,“我叫狐玉琅,敢问这位日后打算和我一起要饭的姑娘,芳名几何”
她幽幽地望着他,这般容姿华贵如今却潋滟着平和的男人,心腹里藏着整个沣尺大陆滔天的秘密和城府。她可以拒绝,可以起身离开,甚至以她的眼光里可以捕捉到他如今漏洞百出的防备,杀了他,仿佛也不是什么难事。
“……珊…妁。”她甫一开口,就后悔了……虽用了仙妒花的名字,可第一个字,却莫名其妙地说出了“扇”的谐音。
“珊妁钿璎累累佩珊珊,婥妁要肢轻婀娜。真是一个好名字。”他赞道,手指抚过她的眼眉,“珊姑娘,不知这长夜漫漫,可否赏脸与我共醉一场。”
他拿过一壶酒,递给她。
她迟疑地接过来,没喝。“你这酒劲太大了,万一你再发情,我警告你,我会让你正儿八经的永远不能碰女色。”
“好的。”他答应的很干脆,自己也提了一壶酒,揽住她的右手一使劲,将她更贴近了自己几分。“不过,我要抱着你。”
“王爷怕是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几个字怎么写是吗”她抬手去推他。
“或者,绑着你抱,也好像更有情趣一些。”他眉眼弯弯,真真一只狐狸也似。
“你敢”
“你可以试下酒后失德,难免而已。”他说的洒脱至极,又声色一变,温柔得要化出水来地看着她,“只有今夜,只有你我,何需装腔作势随性,随心就好。”
“我……”墓幺幺想了想,仔细看着他的脸,自觉还不算吃亏。这样想开了,她干脆地在他怀里拱了拱,选了一个极为舒服的姿势,侧着倚在他的胸口,仰起脸来微微一笑,“你可别后悔。”
“我为何要后悔”他倒是奇了。
墓幺幺端起酒壶,闷了口酒,狐玉琅身上的味道,很甜,甜的有点不像是男人的香气。
“珊姑娘平时喜欢做什么”他问。
“你这是两个问题……”她回答,手里晃荡着酒壶,“我喜欢吃喝嫖赌,可我平时,并不能做这些。”
“……”他一时的表情有些怔,先是想笑,可是又没有笑出来。“吃喝赌也就罢了,嫖这个事情。”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她翻了个白眼。“嫖男人不行”
352、梦想(一更)
“真是不错的梦想。”狐玉琅很是诚恳的赞叹,他手指轻轻掠起她一缕头发,“可你说巧不巧,我的梦想和你差不太多。我也就是想杀几个人,干点小事。至于钱吗,我倒是不缺……不过也还是想带着自己心爱的人在这世上横行霸道无人敢拦的。”
“是吗那还真是不得不干一杯了。”她弯起了眉眼,端着酒壶和他的碰在一起,发出好听的金铭声。“敬我们共同的梦想。”
“敬。”
她提起酒壶,张开嘴朝嘴里倒了一大口酒。有些许得酒顺着她的嘴角一路流了下来,滴滴拉拉。
些许的酒意,也上了他的眼角。微红的霞光,潋滟地将他淡色的异瞳摹得一片写意,那片或许从未有任何人见过的清澈温柔,似人迹罕至的雪山之巅上汩汩流出的山泉。
她一时看的有些失神了,所以才脱口说出:“你真是好看得有些厚颜无耻了。”
“你这样夸我,我会忍不住。”他笑,低头凑近她的唇,鼻尖暧昧地擦过她的脸。“让我亲一下”
明明可以用强的。
可是这男人却既温柔又十足的坏心眼。
“滚。”她毫不犹豫。
他一勾唇,似笑非笑。下一刻,就已是亲吻。
说不上是缠绵,也说不上是悱恻。
只是这个吻,温柔得没有办法拒绝。
她不知何时,从心底的抗拒,慢慢放松,直至完全的松开,迎合。亦不知何时,她已主动搂住了他的脖颈,抵颈承欢。
……
狐玉琅轻轻松开她,看她已是脱力,失了不少先前的锐利——可眼神一旦恢复清明,立刻变成了不服输的倨傲。
“不满意”他问。
“还行。”她说。
“珊姑娘好像挺有经验”
“比起狐公子差得有点远。”
“呵呵。”
“呵呵。”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觉得自己和对方都是个神经病。
于是较真的不分高下,再次变成了笑场。
不自觉地,天已泛白。
狐玉琅却看着远远的启明星,说道,“珊姑娘,冒昧问一句,你可有喜欢的人吗”
“……”墓幺幺的笑容一瞬间僵硬了一丝。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曾有过。”
“我有。”他转过头来,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真是恭喜王爷了。”她淡淡地说。
“没有什么好恭喜。”他把下颌抵在她的头顶,有些依赖一般。“珊姑娘觉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男女之间的情爱”
“如果我知道,怎么还能是‘曾’有过”她笑的很平静。
狐玉琅好像叹了口气。“天狐族的寿命本来就太漫长,而我又不能近女色。所以在我眼里,女人和路边的野草野花好像没有什么分别。而情爱吗,更是让我觉得可笑。然而直到她……”他停了一下,“和她在一起,我便不会厌恶自己漫长乏味的人生。有人告诉我,这大概就是情爱。”
“可现在我又陷入了迷惑不解。”他稍稍松开她一些,拉远了他们之间的距离看着她的眼睛,“如果这是所谓情爱,那我为何如今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也不再厌恶自己漫长乏味的人生。”
他拿起她的手,攥在自己手心里,垂下头来轻轻用唇抵在她的手背上。
“在我的人生里,没有对与错,只有值不值得。”
“可和你在一起无论诸般荒唐之事,说千种无稽之谈,挥霍匡日累月,我都觉得,挺值的。”
“我为何会喜欢和你,偏偏是你,用这些毫无意义毫不寻道理的事情,浪费我的人生。”
墓幺幺愣了片刻。
忽然,她手伸到了他的胸口,沿着他的衣襟直接摩挲到他的胸口。
狐玉琅有些狐疑地看着她的动作。
她的手指在
353、神山(月票加更)
狐玉琅忽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十指紧扣。他没有回过头,依然看着远方的日出。哪怕日出的光线,已经开始变得刺眼。“净博罗和修篁的对抗才刚刚开始。这场对抗日后会演变成旷世之战,更或许,我不知道,会成为一场灾难。所以如果可能,不要加入修篁,远远离开这一切是非,杀你的人,做你的小事,带着你的男人满世界去横行霸道。”
“你怎么知道我还未加入”墓幺幺撇开所有他说的话,只问这一个问题。
“因为……”他欲言又止,最后在她疑惑的眼光里,摇了摇头。“我猜的。”
墓幺幺定定地直视着他,可他表情根本让她抓不到任何马脚。于是她望着山下的深渊,“看我心情吧,说不定心情不好我就不入了。”她话锋忽然一转,“你是修篁的内奸吗”
狐玉琅明显愣神,“首先,我不是内奸。其次,你怎么知道有内奸”
“那些刺客出现的时机太巧了,如果不是你专门为我演的一出苦肉计,那就只能是修篁出了内奸。这个内奸大概和你的盘算差不多,觉得半路上突然出现我这么一个神秘人物来,还能让虞上这么重视,一旦抓住了,一定可以打听出来虞上的不少机密。可你说,这不是你的苦肉计……”
“所以你信我了”他问。
“不。随便你演,随便你是内奸,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内奸那是囚野夫担心的事,你演苦肉计是你受苦我又没少半分钱,还喝了不少美酒,占了不少便宜,过了很开心的一夜。”她露齿一笑,并不掩饰得逞的狡黠,“这样的苦肉计,我还巴不得天天有人演给我看。”
“……”他被她一番“真有道理”的话堵的半晌没说话,良久吐出一口薄气,似叹。继而转过身来,仔细地看着她,沉默着。
好像要将她所有的眉眼都刻画在心里一遍。
然后突然,他一把将她搂在了怀里,紧紧地将她的头埋在了自己的胸口。
他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可最后说出来的话,简简单单。
“你不信我,这没关系。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到心里去——永远永远不要相信虞上。”他的唇擦过她的耳边。
有一吻,浅浅落在她额头。
然后他松开了她,将她朝身后一推。
这时,狐玉琅的手背上突然闪闪发光,隐隐浮现出一个复杂的符文来。那符文在半空中投影出一行字来。“二位,可以回来吃早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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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玉琅带着她回到了‘修篁’的那处别苑。
随行符短暂的时间里,他们两个不约而同的沉默着,生分的形同陌路。
别苑的小厅里,一袭垔纹云锦的囚野夫坐于桌前,见他们二人,笑颜礼待:“回来了,贞信准备的饭菜还没凉,吃吧。”
这是一个八角琰木桌,狐玉琅坐在了囚野夫的对面,墓幺幺刚想寻一右下位置坐下,却被囚野夫按住了手,抬眸看她:“坐我旁边。”
“……”狐玉琅依然如常。
墓幺幺表情稍稍僵了一下,也如他所言坐在了囚野夫的旁边。
囚野夫非常体贴地为她从丝质的筷套里拿出筷子来,亲自放到她的手里,还为她夹菜,“一夜未归,怕是饿
354、仇恨(合并更)
“你拐走我的宝贝整整一夜,想必一定有什么让我能感到新鲜的说法。你从不会让我失望的,对不对,小王爷”囚野夫视线轻轻地侧过来,落在了狐玉琅的身上。墓幺幺的气息稍稍一松,绷紧的整个后背,已有潮意。
狐玉琅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他依然冷静,沉着,保持着他素来的优雅涵养。“那是自然。昨日我之所以不赞同他们任何一个人的观点,是因为我认为——修篁的这批人,都该杀。”
墓幺幺一愣。
“哦”囚野夫好像有些兴趣了。“怎么说这批人很差劲吗有不少人可是在万里函关就跟着我的。不说对我忠心吧,除掉净博罗的决心那绝不是假的。而能力的话,也都很出众啊。”
“第一批走的人,他们该杀,是因为无胆。第二批走的人,他们该杀,是因为无谋。”狐玉琅娓娓而谈,“第一批人,一个弗羽家,一个匡海坊,就把他们吓得屁滚尿流,还谈何日后和净博罗的殊死对抗这批人,属于懦夫。而第二批人,连虞上是在试探他们都看不出来,各个拿了戒指就准备坐等虞上的召唤,一点自我思考的能力都没有,当属废物。”
“而所有这些人,还有一个最为该死的理由。”狐玉琅站了起来,神色肃穆而坚定。“他们不遵誓言,欺瞒虞上。入修篁成为‘修者’时,每个人都发誓‘一入修篁,唯死唯空。篁纲不正,修者不瞑’。修者是什么是无欲无求的死士。将死之人,没有**。可这些人,看到戒指里的宝物,没有一个真正拒绝的。这说明他们还在想,他们以后还有可能会用到这些东西。”
“我们修篁培养的是抱着必死之心和净博罗同归于尽的死士,而不是一群妄图从虞上身上获得恩赐的米虫。”他一番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极富感染力。
“所以,他们都该杀。”
啪啪——囚野夫抚掌赞叹,“不愧是小王爷,大开眼界。”他笑吟吟地又望向墓幺幺,“把我的宝贝拐走一夜,也倒不是不可以了。”
“好了。”他站了起来,“看样子我宝贝儿也吃饱了,就不耽误王爷你为我修篁招募新一批的修者了。”
“……”狐玉琅愣了下,“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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