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门法则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八宝饭
其中好几个修士,如播州仙霞馆道门行走成致承,还有来自乌蒙罗金山的散修——道号相当恶俗的逍遥道人等等,都主动和赵然交换了飞符,诚邀赵然前往他们各自的山门做客。
屠夫和沈财主也向赵然告辞,这哥俩在贺宴中听一位川边来的散修提起,说是与吐蕃交界的锦屏山中,生长着一种尺许长的黄背大蜈,肉质极其甜美,哥俩准备结伴前往,品尝品尝这种美食。
裴中泽辞行的时候,脸上神情中似乎藏着几许兴奋,他向赵然道:愚兄这次来君山,本打算在师弟你这里待上些日子,说说话散散心,可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赵然瞧他那模样,似乎遇到了什么喜事,于是道:我观师兄印堂发亮,神完气足,莫不是有什么好事发生?
裴中泽哈哈一笑:赵师弟还懂看相?哈哈,你说的没错,也算师兄我的一桩机缘。前日师弟你破境时,隐隐传出风雷之声,当时便有所感,有些问题,这两天越想越通透,因此,我打算立刻返回庆云山闭关,或许破境之机就在眼前。
赵然无语,这段时间总有人在他面前证道破境,什么时候破境变得如此轻松写意了?
那师兄你还当潼川府的道门行走吗?
去年就不当了,换了一位师兄。
赵然有些遗憾:我刚入黄冠,正想着回华云山要个道门行走的职司来做,师兄不打算和我一起斩妖除魔吗?
裴中泽摇头:哪里有那么多妖魔可除的?总是忙前奔后去处理散修那些家长里短的破事,烦都要烦死。等你做了道门行走就知道了,老实一些的还能接受你的调解,遇到炸刺的,人家直接闹上山门去告状。
赵然一听就笑了:听着似乎有点意思。
裴中泽道:或许适合你也说不定,但我是耐不住的。那回头告诉我,我把我们庆云馆的孙师兄给你引荐引荐,行走之时可以互为奥援相互照应。
多谢裴师兄想了想,忽问:师兄和你们潼川府的那个景致摩认识么?
裴中泽愣了愣:我们潼川府景寿宫那个监院?认识啊,我为潼川府行走时,打过几次交道。你有事要找他?我倒是可以代为引荐
赵然摇头:我和他有过节师兄手上有没有他的把柄?或是他犯不法事的证据?传闻也行。
裴中泽沉吟道:此人风评还不错,做事也算谨慎,倒没听说过有何不法要不要我帮你们牵个线调和调和?
赵然叹了口气:死仇啊,没法调解的。
裴中泽忙问究竟,赵然将事情简略说了,然后道:裴师兄有得到什么消息的话就麻烦只会我一声吧,不着急。
点了点头,裴中泽道:我记下来,但你也要谨慎,一府监院,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不仅全省震动,天下都会震动。就像上次你们龙安府张监院遇刺案,至今仍在庐山总观有案宗,每年都要过问。
这是在提醒赵然,一府监院不是小人物,切切不要鲁莽行事。
赵然道:放心吧,我有分寸。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君山之再友
将裴氏兄妹送出庙门,兄妹两人上了马,兄长摆了摆手,当先离去。妹妹在马上犹豫片刻,冲赵然道了声:赵师兄,你真了不起咱们回头见!
赵然笑了:客气啥,回头见!
裴中泞点了点头,策马去追自家兄长。
孟言真不知何时早已等候在侧,见状也来不及和赵然打招呼,一夹马腹就追了上去,口中高呼:裴师妹等等我,此番回转阳山书院,正好与师妺同路
就见裴中泞放缓马速,冲身后的孟言真勾了勾手,孟言真大喜,急忙赶上去,和裴中泞并辔而行。
赵然略微有些诧异:这二位居然还有戏?
只听孟言真道:裴师妹,愚兄昨夜偶得几句,还请师妹为我指正云鬓慵懒倦梳妆
忽见裴中泞小腰一扭,一道虚影闪过,飞起一腿向孟言真扫去。
孟言真哪里想到会是这待遇,正跟马上半闭着眼摇头晃脑吟诵自己的得意之作,促不及防下被正正踢在脸上,顿时从马上被扫了下来,飞出去老远,一头栽在田埂间。
裴中泞哼了一声:烦死了!纵马而去,马蹄扬起一片尘土,留下孟言真在田里吃灰。
赵然在庙门口看着,好悬没乐出声来。他记得这位孟师兄当年在长宁谷也曾纠缠过蓉娘,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这次终于算是遇到硬茬子了!
这位裴姑娘还是个狠角色啊,这几天怎么没看出来呢?话说孟言真也真是外强中干啊,堂堂金丹法师境修士,居然被裴中泞一脚撂倒,这是故意的呢还是故意的呢?
赵然眼前又浮现出裴中泞飞腿疾扫的飒爽英姿,摸了摸鼻子:几年没见,裴姑娘是不是长个子了,这大长腿
就见孟言真爬起来,也顾不得掸掸衣服上的泥灰,只是满脸迷醉的看着远去的裴中泞,手掌轻柔的抚着自己脸上的脚印,大赞:此情可待成追忆
赵然摇头回到庙里,就见金久上来禀告:庙祝,姓杜的修士醒了。
你问问蓉娘,看怎么办。
蓉姑娘知道了,她说是死是活与她无关,她去小君山找五色大师了。
好吧,赵然身为此间地主,又是出手之人,双方之间并非深仇大恨,说不得也只能过去照看一二。
进了客堂,就见杜星衍穿戴整齐,坐在椅中,全真女冠郝聆素在旁边跟他淡淡的说着话。
见赵然进屋,两人中止了谈话,赵然关切地问:杜道友大好了?头还疼么?
杜星衍冷冷道:不劳庙祝挂念。
赵然不放心,追问道:头真的不疼?有没有什么记忆模糊或者想不起来的事?
杜星衍道:庙祝放心,贫道说一不二,定然不会赖了赌约。
赵然放心了,见郝聆素在旁,略有些尴尬:道友说哪里话,我只是关心一下,问一下,哈哈
杜星衍忽问:此为何阵?
赵然答:月鸣幻景阵。把八卦二字隐去,对方想研究也无从着手。
杜星衍点头:受教!倒是小觑了你。说罢,很硬气的将一沓银票拍在桌上:两千银子拿去,输了就是输了,些许银子,我杜家还输得起!
赵然一惊,心说脑子果然出了问题,却听郝聆素在旁随意问了一句:你们在阵中又改赌约了?
杜星衍点点头,赵然也只能跟着点头,赶紧把银票收起来。他总不能跟郝聆素说是杜星衍脑子出了问题吧?杜家非找上门来不可!
郝聆素道:多谢赵庙祝几日来的盛情款待,今日观杜师兄已无大碍,我们准备即刻动身,返回浙省。
赵然问:法芦道人不再多玩几天么?我们川省的景色很不错的。
郝聆素道:川省景致,大有可观,不说旁处,单君山这里,就很有意趣。只是庵中还有些别的事
杜星衍思索着,接口道:君山风景如画,的确美不胜收,嗯风景如画
赵然干咳了一嗓子,连忙打断他的思绪,道:不如多住两天,好好转转?
杜星衍哼了一声,道:虽然君山风景如画,即便我为君山之友,但我喜欢的是君山,不是赵庙祝,所以客套话就免了
郝聆素忍不住问:什么君山之友?
杜星衍不悦道:男人说话,女人少插嘴!总之我为君山之友,自会为君山百姓分忧!但这与赵庙祝无关。听说你前天夜里破境了?很好,待我下次再来时,别人就不会说我仗着修为欺负你了
赵然:
杜星衍临行前倒是想再见蓉娘一面,却被郝聆素劝退了,只说蓉娘不在君山庙。她倒也没有张口说瞎话,蓉娘确实不在君山庙,而是在小君山后山上——赵然肯定也没兴趣告诉这位杜道友,所以他只得怏怏离去。
蓉娘显然对后山这片药园很感兴趣,让金久等人帮忙建了一处茅庐,这两天便结庐而居于此。
赵然终于把客人们差不多都送走之后,才得了空闲上后山来找蓉娘,就见蓉娘在半山腰处一片视野开阔的地方寻了两棵大树,连了个离地丈许高的秋千,正在秋千上晃悠呢?
一旁含笑相陪的东方敬问:来客们都送走了?
赵然道:都走了,姓杜的和那个全真的女冠一起走的,回浙省了。
蓉娘在秋千上道:大庙祝,大都管!你这药园不错嘛,听金久说是一只兔妖和一只牛妖建起来的?还算有点品位,比你强。
赵然不服:山中无水,缺少灵气,你以为这药园中流淌的灵泉是哪来的?
蓉娘想了想,道:这么说也算有几分道理那这帮灵妖都去哪儿了?哎呀,兔子青牛仙鹤锦鸡,一想起来就觉得好有趣!你把他们都藏哪儿了?如今外人都走了,快把它们放出来我玩玩!
赵然也奇怪,道:我也不知道,这帮家伙自由散漫惯了,一向无组织无纪律,哪里是我藏得了的?我去无极山之前他们就跟我玩消失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话说你不是跟五色打了一架吗?打不过他你还跟他玩什么?
蓉娘立马怒了,从高高的秋千上一跃而下:我打不过他?我手上的冰魄金萝是吃素的?他破得开?把他鸟嘴和爪子全磨折了也没辙!谁告诉你我打不过他?是那只破鸟么?啊!气死我了!
赵然鄙视道:你打得赢才怪,去年才羽士境吧?人家可是灵妖!再说了,打得赢你干嘛跑?
蓉娘道:我那是跑吗?我家里有事,飞符让我赶紧回家!
赵然不屑道:拜托你想个好一点的借口好不好?家里有事能有什么事?
蓉娘解释:我二兄出事了,他从家里跑了!
赵然切了一声:你二兄是谁?跑不跑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蓉娘忽然笑了,行啊,激将?本姑娘会上你的当——才怪!
东方敬含笑看他俩斗嘴,过了片刻后道:师弟能将这些灵妖聚拢在一起,也算相当不易了,但还需严加看束才好,切莫任其为祸。
赵然答应:知道了师兄,实在管不过来,我就给师兄发符,青城山离此不算太远,到时候还要劳烦师兄赶来助我。
东方敬道:你放着自家师门那位大高手不请,发符给我做什么?
是说我灵剑阁的骆师兄吗?
不错,骆木头的名号,这一年可了不得,整个龙安府,乃至保宁都府潼川,年轻一辈都被他打遍了,许多法师级数的前辈也栽在他名下他还只是黄冠境吧?啧啧
前几日,听我师门传来消息,骆师兄回去闭关了,准备缔结金丹。
东方敬点头道:等他结丹之后,找机会过过手,切磋切磋。
赵然本来以为蓉娘要多呆些日子,还打算给她布置点工作,比如主持一下君山春耕的事宜,岂知这丫头也要离开。
蓉娘自己的说法是,家里有很多事,她不能走太久,要回去帮着料理。
东方敬的原话则是:这丫头前两年玩疯了,现在估计家里管得严了很多。
蓉娘又等了一天,还是没能见到那群灵妖回来。她很不爽没能教训教训那只可恶的五彩破鸟,很可惜没能抱一抱那只可爱的兔子,很遗憾没能骑一骑美丽的白鹤以及听一听青牛的歌谣。
赵然心道还好双方没照面,就你这心态,见了面非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不可。
两人的离去可比其他人拉风很多,蓉娘登上了她那朵雪白的云霭百合,化作一团白光,腾空而去。东方敬也不知掐了个什么法诀,身上荡漾起一层金光,整个人化作一团模模糊糊的虚影,离地三寸,随风飘飘荡荡的去了,看得赵然眼都直了。
站在君山庙前感叹良久,赵然转身回庙,精神焕发,高呼道:金久,知会全庙所有人,咱们开会!
(本卷结束)
第一章 君山庙的框架
君山庙大议事在嘉靖二十年的三月中旬召开,说是大议事,但统共没超过十个人,时间也很短,仅仅一个下午,可意义却很重大。
从这一天起,君山庙正式进入了五脏俱全的小麻雀时代,而非原先无编制无职司的残次机构。
按照西真武宫的君山庙升级方案,现在的君山庙相当于无极院三都级别的机构,庙祝职司和待遇都参照三都,纳入西真武宫的直接管理之下。
庙祝之下可以配备受牒道士八人,其中设殿主经主堂主三个道职。
在和无极院道职的事务对应关系上,殿主接手巡照典造贴库账房这四个职司的事务;经主对应高功知客迎宾这三个职司;堂主则负责武力,对应方堂方主的角色。
从级别上来说,这三主与无极院八大执事下的五主十八头平级,但待遇要超出半格。
所谓待遇超出半格,就是说拿的银子将来的晋升途径,都要按照优先序列考虑。同等条件下,无极院的八大执事道职如果出现缺位,应当优先考虑君山庙的三主。
当然,说是这么说,真要具体操作起来,不一定是这么回事,还得看无极院的主事之人怎么考虑。
除了受牒道士外,君山庙还允许配备十二名火工居士。
这些人员的人事任免,统统由君山庙自己议定,报备无极院即可。
金久很激动,谁没有点追求和理想呢?这四年里,他是除了赵然以外,君山庙唯一有道牒的正经道士,赵然不在的时候,基本上一应庶务都是他在主持,赵然回来以后,其实也基本上如此。
辛辛苦苦干了四年,热爱这里是真热爱,可要没有点奔头,时间久了,精神上也撑不住啊。
如今可算是有了盼头!
赵然第一个叫的就是他的名字!
金师弟。
师兄!金久上前两步,恭恭敬敬稽首下拜。
赵然感慨道:这四年,君山庙里,属你最为操劳,师兄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如今咱们君山庙也算是上了一个台阶,能有今日,你功不可没。
这几句话,差点没让金久哭了,语带哽咽道:师兄哪里话,如果不是师兄,或许至今我依然是个纨绔浪荡子弟,又或许再过两年就要辞离道门,连个身份都混不上。师兄于我是有大恩的!
赵然微笑着从供案前取过一份道职告身,微笑道:这是无极院用印的文告,我已经把你的名字填上去了。今后金师弟就是我君山庙的经主,将来君山庙道士们的功课经义斋醮法事,都要委托给金师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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