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痛随笔

    “可尽管这样，还是有大把的人愿意往首都挤。”沃琳又想起了那个被拐卖的女孩。

    若不是想挤进这个城市，又想利用别人，用那女孩认为的快捷方式成为这个城市的正式一员，女孩也不会被人骗。

    还有昨晚在她面前是本色，今早出了她宿舍后就时刻学高层者姿态的张可欣，其实都是想在别人面前展示她们优越感的一面。

    那个女孩是以成为这个城市的人为优越，张可欣已是这个城市的人，她觉得还不够，她觉得必须跻身于高层群体才算优越，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玉望吧，那个女孩成功拥有了这个城市的户口后，会不会也和张可欣一样，再次给自己树立更高的优越目标。

    人人都想要优越，包括沃琳自己，可到底什么是优越，优越的标准又是什么，以前从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的沃琳，此时有些迷茫了。

    她问曹阳达：“曹哥，在业内，您这样的职位仅您一人，应该算是高层人士了吧，肯定有很强的优越感吧”




第0608章 岗前培训 优越个屁
    “优越个屁！”曹阳达半玩笑半认真，“在外人面前看起我人五人六的挺风光，回到厂里还不是被这些家伙当狗一样使唤，什么高层不高层的，在这些家伙眼里，我就是一个免费的保姆，在客户面前，我有时候连孙子都不如！”

    沃琳不解：“怎么会呢”

    曹阳达哈哈笑：“怎么不会，客户就是上帝，钱在人家手上呢，握着你的钱就是掌握着你的命脉，你不装孙子，钱怎么到手，怎么给我们厂上上下下的人交代。”

    曹阳达指了指机器前忙活的施汇杰和陈新宇：“就说这帮家伙吧，只要听说哪里有好吃的，我就请他们吃，他们也总说我好不容易请一次，刚才你可是亲耳听到的。

    “只要他们在客户那里受了气，甩手就走人，烂摊子还得我去收拾，不割地赔款就想解决问题，几乎不可能，割地赔款多了，上头的人又不满，下面的人也埋怨，这他妈我辛苦半天，两头不落好。”

    “照您这么说，您也没啥的就是他这种所谓高层人士，一个人有几张面孔，太假！”施汇杰抢在曹阳达前面说话，“丫头，别光顾着聊天了，什么高层呀优越感呀，那都是些表面光的东西，不能当吃不能当喝的。咱们现在要测量剂量的百分深度和均整度了，这个是你以后经常要干的活，这才是你要操心的事。”

    “哦，好。”正事要紧，沃琳赶紧跑到机器跟前。

    陈新宇告诉沃琳：“咱们今天测的数据，是给你们医院的原始数据，在机器安装好，开始使用前，有的医院就使用厂家给的原始数据，有的医院用自己测量的数据，或者请大医院的物理师给测量，不管怎么样，做为维修加速器的工程师，你得会测量机器数据，这是你要掌握的最基本技能。”

    然后，陈新宇一步步给沃琳解释他正在做的事。

    施汇杰在旁边解释：“因为这是要给你们医院的原始数据，必须得慎之又慎，所以今天就不让你亲自动手了，你只管好好看，认真记就行，等安装机器的时候，我们还会对你有这方面的培训，那时就主要是你自己动手了。”

    “嗯，好的。”沃琳认真看，认真记，不懂就问。

    什么优越感呀，高层群体呀，全都抛之于脑后。

    测量数据就是一个不断重复而枯燥繁琐的事，但谁都没有不耐烦，曹阳达还真就干着保姆的活，端茶递水，买饭，清理饭盒，都他一个人包了，其他人只管专心干活就行。

    “辛苦了，曹哥。”被堂堂生产部主任这么照顾着，沃琳有些过意不去。

    “他辛苦也就这几天，你别看他保姆一样伺候着咱们，其实他是在监督咱们，测量数据有错，客户用咱们的数据时出了问题，做为负责人，扛锅的是他。”施汇杰快言快语。

    曹阳达苦笑摇头，对施汇杰这张嘴，他是没一点办法。



第0609章 岗前培训 不要再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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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测量数据用了三天时间，三天都是干到深夜。

    如果没有沃琳在的话，其实只要一天多一点时间就能结束测量，但因为要给沃琳讲解，有时候就不得不停下来或者倒回去重演沃琳有疑问时的状态，时间也就这么耽搁了。

    因为自己而延误时间，沃琳有些不好意思，甚至有时会犹豫要不要提问。

    施汇杰鼓励她：“你弄得越清楚，对我们越是好事，省得以后你们使用机器时，我们还得为了因常识性问题而出现的故障千里迢迢跑过去，所以我们不怕你问，就怕你把问题闷在心里，或者不懂装懂。”

    之前的工作都是调试某个部件，从测量剂量数据开始，之后的工作就是整体调试了，沃琳的顾虑因施汇杰的话而打消，而且陈新宇告诉她，这之后所有的调试，都是使用机器时沃琳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沃琳也就不再有所顾忌，遇到疑问都必定要搞清楚。

    时间在忙碌中划过，当沃琳接到沈娴的电话时，又是十天过去，此时机器的调试已经基本结束，正准备打包装箱。

    “沈老师你回来了”沃琳不知沈娴是从哪里打的电话，韩霆告诉过她，寿卫国陪着沈娴出去散心了。

    “回来几天了，就是不知你还在不在首都，所以先打电话给你确认一下。”沈娴觉得自己的心绪已经调整好，这才决定打电话给沃琳的。

    “你再晚点打给我，兴许我就不在首都了。”听着沈娴轻快的声音，沃琳的心也跟着放松，“我的学习结束了，买到火车票就回z市了呢。”

    “正好，卫国哥也要回去了，火车票就让卫国哥去买，你们一起回去也能搭个伴，你要是不忙的话就到我家里来，很久没有自己做饭吃了，咱们一起做。”沈娴邀请沃琳。

    “好，我这就过去。”沃琳从被窝里爬出来，麻溜地把自己收拾利索。

    在买火车票之前，她打算先好好睡个懒觉，十几天加班连轴转，每天的脑力和体力都是高强度劳作，感觉身体透支得厉害。

    沈娴挂掉电话，寿卫国还是不放心地问她：“你一个人行不行，要不我再陪你一段时间，我好些年没休假，积攒的假期不少，还有些时间呢。”

    沈娴很是无奈：“卫国哥，从小到大你都教我，累，也要走下去，怎么现在反倒你自己犹豫起来了呢，我在你面前什么时候隐藏过真实情绪，我说我没事，就真的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

    “是我教的你没错，可事情总有特殊的时候，你突然转变得这么平静，我怎么能放心你。”寿卫国担忧。

    “卫国哥，关心则乱，我确实已经平静下来了，反倒是你自己乱了心神。”沈娴抱住寿卫国的腰，头靠在寿卫国的肩膀上，“你回去吧，我自己的路总得靠我自己走下去，你以后不要再管我了，你年纪不小了，身体也不是小伙子的时候了，不要再逞强，是时候给你自己找个媳妇了。”

    “唉，”寿卫国长叹一声，抱住沈娴，苦笑，“看着你从一个不懂事的小丫头成长到现在，习惯了做大哥哥的我，对你还真的是不放心，可是怎么办呢，姑娘长大了，大哥哥被嫌弃了，要被人赶走了。”

    “是呀是呀，我就是要赶你走，把你赶得远远的，我也好过我的清净日子。”沈娴的头在寿卫国的肩膀上蹭了蹭，就像小时候寿卫国抱着她，她在寿卫国怀里捣乱时一样。

    稍微的留恋后，沈娴松开了寿卫国，帮寿卫国整理好衣服，神情认真：“卫国哥，这次分开后，不要再管我了，除非遇到姑父和姑姑生老病死的大事，咱们也不要再联系了，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你是认真的”寿卫国盯着沈娴的眼睛问。

    “嗯，认真的！”沈娴语气坚决，“有你在，我永远长不大，永远都有依赖，永远无法真正自己面对和解决难题，你也需要自己的生活。”

    “好，我答应你，”寿卫国点头，“既然这是你自己的决定，那你就要说到做到，我也会认真执行，除非是有关首长和夫人生老病死的事，其他时候你就是再有难事，我也不再理会，我自己也不接受你的任何的l善意，不期而遇只做萍水相逢，你要有心里准备。”

    “好，说到做到！”沈娴举起手，和寿卫国击掌为誓。



第0610章 岗前培训 院子是我的
    沃琳到了沈娴家的时候，只有沈娴一个人在家，菜已经洗好切好，就等着下锅了。

    “卫国哥去买车票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咱们不用等他。”沈娴开始炒菜。

    不是不用等，是根本等不回来，两人决定了分开后不再联系，寿卫国立即就决绝地离开了，没有丝毫留恋。

    沃琳给沈娴打下手，仔细观察着沈娴。

    “怎么了，我脸上开花了吗，你这么看着我”沈娴玩笑，“我可不是韩霆，你倾注给我再多的温柔眼神，我也不会感动，只会感到肉麻。”

    沃琳嬉笑：“听简燧说你瘦得可以跟光排骨媲美了，现在见到你真人，完全不像简燧说的那么回事，哪里瘦了，这不是刚好吗，脸色也正好，所谓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施之粉则太白、施之朱则太赤！好迷人哦！”

    沃琳做出花痴状，看来沈娴已经从悲痛中脱离出来了，沃琳为沈娴高兴。

    “咦～～，好假！”沈娴很配合地抖了抖身子。

    然后，把一个盘子塞进沃琳手里：“去洗水果吧，别在这里肉麻了，省得等下端上桌的菜全是鸡皮疙瘩。”

    “嘿嘿，那我就去洗水果了啊，这些天忙得都快忘了水果长啥样了。”沃琳拎着水果袋子去了院里的水龙头那里。

    这个水龙头是新安装的，沃琳进院门就看见了，作用应该是给院里的花花草草浇水。

    虽然现在花花草草还没有种下去，但地已经平整好，就等着种子埋进土里了，或者不是种花草，而是种菜，不管是什么吧，总之是需要浇水的。

    沃琳边洗水果边和沈娴闲聊：“沈老师，你是打算长期租这个院子了吗”

    沈娴租这个院子是为了方便照顾母亲，现在沈娴的母亲已经去世，沃琳觉得，沈娴没必要再租院子，租金多贵呀，一个人生活的话，只租个小居室，甚至只租一间房就够了。

    “不用租，这座院子已经是我的了。”沈娴笑道，“所以啊，我打算种些我自己喜欢的植物，说不定哪天我一抽风，还会养几只宠物呢。”

    她回来的当天就去找房东退院子，和沃琳的想法一样，她觉得多租院子一天就要多花一天的钱，她这些年的积蓄几乎都用来给沈梦蓉做治疗了，已经没有多少钱。

    想起她在外旅游的这一个月里，院子空放着白花了房租钱，她就觉得心疼。

    一听说她不租房子了，房东有些着急，因房东的母亲春节期间陪亲友打麻将时突发脑溢血，现在还没有脱离危险，每天的医疗费不是个小数目。

    “您看这样行不行，”房东和沈娴商量，“您把院子买下来，我免您三个月的房租算做您买房子的钱，在首都有了房子您孩子就能在首都上学，户口不在首都，孩子能在首都上学，这可是别人花钱买都买不到的好事呀。”

    沈娴拒绝：“我要是有钱，也不至于急着退房子。”

    房东不肯罢休：“您气质这么好，穿着也这么讲究，肯定买得起院子，这样，您要是付现金，我给您打八折，您要是能一次性付清，我还有优惠给您，我是真的急着用钱，我妈就指着这钱救命呢。”

    沈娴心生厌烦：“我没钱买您的院子，咱们赶紧把手续办了，我还得用您退给我的押金去租房子呢！”

    “好吧，我这就给您办手续，把押金退给您。”房东无奈，翻找租房合约。

    他刚从朋友那里借了钱，还没来得及去医院交住院费呢，这钱一转手就要没了。

    院子退了，回院里收拾东西的时候，沈娴给寿卫国说起这事，寿卫国劝她把院子买下来：“你年纪不小了，一直这么飘着不是回事，有了自己名下的住处也就有了安身之所，无论你以后从事什么职业，去哪里发展，心总是有个地方安放，人也就特别踏实。”

    沈娴叹气：“其实房东说把院子卖给我的时候，我也不是没动心，可我真没钱了。”

    寿卫国替沈娴筹划：“首长给你母亲看病的钱你都没花，现在刚好用得上，要是钱还不够的话，我这里有，我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不用怎么花钱，攒了不老少呢。”

    沈娴拒绝：“姑父给的那笔钱我不会动的，等有机会我会还给姑父。你帮我别的可以，小打小闹花个小钱，咱俩也不用算得那么清，可我绝不会用你的钱买房子，就是借也不行，你年纪也不小了，得把钱留着给你自己防身用。”

    “呵呵，我就知道你会犯倔，不过我这里还有一笔钱，是你自己的，肯定够你买下这座院子。”寿卫国变戏法一样拿出一个存折，“这是首长给我的，说是在你急用时拿给你，现在给你刚刚好。”

    沈娴接过存折打开看，存折上是她的名字，再一看存款额，她以为自己看错了：“姑父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第0611章 岗前培训 话捋清楚了再说
    “这钱不是首长的，是你母亲的，你母亲去世了，这笔钱理所应当就是你的了。”寿卫国解释，“因为贩卖人口的案子，出动了特警队伍，村子里的人几乎被连锅端，留下的人被政府签到了别处，政府要在村子的原址盖工厂。

    “首长回了一趟村子，把你母亲的房子卖了，房子里的家具年代已近两百年，在家具里算得上古董了，卖出的价钱不算低，还有几件幸存下来的真正古董也出手了两件，这些钱首长都给你存起来了，等剩余的古董全部出手，钱也会给你存进这个折子里。”

    沈娴沉默，突然来了这么一大笔钱，她脑子里很乱。

    在沈娴发呆的时候，寿卫国自作主张给她买下了这座院子，将院子整理好，并在院子里安装了方便浇地的水龙头。

    沈娴心里泛起苦涩，她有了钱，却要和从小到大护着她的卫国哥断交，在外人看来，她肯定是个忘恩负义的，可她如果不这么做，卫国哥永远不会有他自己的生活。

    “哇，这个院子是你的了呀，”沃琳惊讶的声音打断沈娴的思绪，“我听说，能在首都有自己的房子，这是多少人做梦都不敢想的，沈老师你直接有了属于自己的院子！”

    沈娴玩笑：“你也可以在首都有自己的院子呀，韩霆绝对有这个实力。”

    沃琳摇头：“我又不在这里上班，在这里要院子干什么呢，韩霆是韩霆，我是我。”

    沈娴乐呵：“你现在嘴硬，等你和韩霆结婚了，就不会这么说了，婚后的你们，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就是他，他就是你，哈哈！”

    “才不呢！”沃琳嘟囔。

    “才不什么”沈娴逗沃琳，“是才不嫁韩霆呢，还是嫁给韩霆后，你还是你，韩霆还是韩霆，和婚前没区别”

    “才不理你呢！”沃琳被沈娴说得不好意思。

    饭菜煮好，刚端上桌，简燧开着出租车刚好到。

    “诶嘿你时间算得可真好！”沃琳调侃简燧。

    简燧的脸色却不好看：“你什么意思，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沃琳被简燧呛得莫名其妙：“什么我不想看见你，我什么时候不想看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