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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边军一小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国勤,你仍要对付奸商,查禁张家口诸地?”
看王斗沉默,又重重点了点头,杨国柱最后一叹:“哥哥我……不如你啊。”
当日下午,王斗与靖边军各将,还有王朴、李云曙人等聚在一起,最后确定此次行动事宜。
对着巨大的宣大地图,王斗一一布置。
“以靖边军左卫青龙营将官温方亮,领左营靖边军应对张家口之地,随军一些炮军营红夷大炮,若赖天禄、赖天民、高进忠、黎建萼人等拦截阻挠,尽诛之!”
虽说赖天禄人等各堡兵马算起来,达到数万之多,不过王斗相信,以靖边军一营兵马,足以将他们全部击溃。
更不用说,这些官将得到消息,然后各路联络,集结等,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有些兵马,也不是说拉出,就可以拉出的,最后等他们汇合,事情早己尘埃落定。
而从怀来等处到达张家口,路程不过百多里,官道也相对好走,携带火炮,还是可以的。
“张家口行动,需得快速,情报司也在堡内安排人手,介时可以开门内应!”
塞外之行,温方亮与高史银缴获骡马甚多,这些马匹暂时没有安置分配,所以左营将士,便是乙等军,也人人有马,塞外一行,他们也锻炼出来,虽然骑术不甚高明。但人人骑马,已经没有问题。
“靖边军右卫白虎营将官钟显才,率营内甲等军。随王徵等大同镇兄弟,前往大同,查抄各奸商在大同城内外的商铺财帛,介时。弃暗投明的王氏商人们,作为带路之人……”
本来大同镇之事,王斗想交由王朴全权处理。不过王朴坚持要靖边军一部随行,王斗便作出上面安排。
而在王斗说话的时候,王朴的脸,也是崩得紧紧的,亲将王徵人等,更是忽忽喘气。
事实若一成立,他们便与大明许多官商决裂。以后朝野哗然,舆论攻击,明枪暗箭自然不用说,不过王朴也想清楚了,若不如此。便是与王斗为敌,这个事实更可怕,而且二者还是邻镇。
王家,在大同镇势力本来就大,扫空各大商贾在大同势力后,以后家族商事势力更加坐大,反正因为与王斗走得近,现在也是冷藏,就安心在大同做土皇帝,别的也不多想了。
再说,只要权雄势大,强悍兵马在手,最终,各方还是要拉拢他。
“中军骑兵营将官李光衡率骑兵,前锋朱雀营将官高史银,后卫玄武营将官韩朝,各率营内甲等军,协同李云曙等兄弟,一部分大同镇兄弟,前往太原各处,抓捕奸商,查抄各贼家产!”
“以上,皆镇抚司官将随行,监督军纪,核记缴获。”
李云曙面色凝重,重重地点了点头。
对他们山西镇兵马来说,大多驻守镇内边塞,如宁武关,偏头关,河曲,保德,镇西卫等处,与山右八大家联系不大,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系,一些将官,平日也收取那些商人的孝敬,特别晋西与陕西等地商人势力孝敬。
经过辽东大战,山西镇余下兵马本来就不多,此次行动,也需要经过挑选,与那些商人关系重的官将,都挑了出来,不参与行动。
虽然此次后果颇重,不过两害相权后,李云曙等山西镇将官,还是决定加入王斗这方。
看到东路现状,他们也对未来前途充满信心,王斗己经向他们描绘了一个大大的画饼,未来他们所获得的,将大大超出他们所失去的,更不用说,查禁奸商后,他们立时就可以分到不少好处。
当然,因为山西镇兵马较少,特别骑兵较少,所以此次行动,他们大多体现一个带路与劝通各处的功能。
具体行动,由靖边军与大同军执行。
山西镇管辖区包含太原等处,向来各方势力纷乱如麻,若仅以山西镇兵马行动,难免他们中某些人会放水,或是事前通气告密,便是山西镇行动大军通过重重挑选,也难免如此。
李云曙明白这一点,所以自告奋勇,提出让靖边军与大同军协同参与。
特别靖边军的参与,监督严明军纪同时,还可防止到时火拼,某些地方溃兵,趁机祸害骚乱地方。
毕竟是山西镇官将,虽然决定对奸商出手,然对防区当地,还是有感情的。
李云曙快速进入角色,他看着地图上平型关,太原,榆次,太谷,介休,平阳等处城池,沉吟道:“商战失败后,各奸商想必逃回了老巢,他们在地方势力极大,抓捕他们前,极可能说动当地守将,负隅顽抗,甚至煽动当地百姓作为肉盾。”
“若他们依城坚守,不说太原,便是平遥,太谷等地,皆是城池深厚,一时半会想要攻下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最好事前有总督,巡抚的手书檄令,取得名义,在当地也有内应,可以打开城门。”
王斗点头,明末的大商人,不是普通的商人,而是官商将一体,他们的势力,是后人难以想象的,他们所居的城池,当地的守将官兵,不是与他们联系密切,便是买官买将,属于他们的族人,灭族大祸在前,自然是拼死守城抵抗了。
历史上大同总兵姜瓖,先降李自成,后降满清,后来又反清,曾经重兵攻打太原,当地的晋商,就是重金贿赂守将,还有招募自己家丁族人死守,最后等来了清国援兵,击溃了姜瓖的兵马。
如此可见,这些晋商们的财帛势力,不是想象中那些毫无武力的商人。
对李云曙点了点头,王斗说道:“李兄弟有心了,此事大可不必担心,我幕府情报司人员已然四出,可以保证,我大军每过一城,皆有内应开门献城……”
二十三日下午,在阴云密布,大军将要行动的前日,宣府巡抚朱之冯,镇守太监杜勋,也匆匆忙忙赶到王斗的军营。
镇城离怀来等处不过百余里,他们接到消息后,加紧赶路下,还是可以及时赶到。
至于大同巡抚卫景瑗,宣大总督纪世维,从大同城赶到榆林堡,路途超过四百里,等他们接到消息,然后赶来,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王斗与岳父书信联络紧密,皆是快马来回,王斗的动向,纪世维还是心知肚明的。
虽然劝说,但见王斗态度坚决,纪世维还是咬咬牙,给王斗批来了一份准许行动,抓捕查抄奸商的文书,虽然纪世维曾经官瘾很大,不过眼下这种空架子总督,他也是做得味同嚼蜡。
日后还能不能任宣大总督,他已然有了心理准备。
山西巡抚蔡懋德更不用说,怀来等处,到太原路途超过千里,他又是从京师南下,经保定,真定,西过故关,然后到达太原城,千里迢迢,路途不一下,此时有没有接到商战的消息,都是个疑问。
为尊重他的意见,王斗同样派遣快马,携带书信,前往联络蔡懋德。
新任山西总兵周遇吉,正从湖广等处前来宁武关上任,一时半会间,也联络他不上。
隆冬中,当二十三日下午,朱之冯与杜勋只带少量随从,风尘仆仆进入榆林堡的时候,王斗正与辎重营官将孙三杰,后勤司大使齐天良,商议大军行动粮草之事。
前往张家口的温方亮左营靖边军还好,离东路较近,补充粮草什么,都颇为便利,而且路途不远,只携带数日干粮便可。前往大同的钟显才右营甲等军们,有王朴的族人照应,补给什么,同样方便。
唯有前往太原等地大军,路途遥遥,所过之处,皆是敌意重重,大军粮草的补充,显而易见不是容易的事,所以事先,就必须做好安排。
朱之冯与杜勋进入榆林堡前,皆看到了堡外各处,重重驻扎的靖边军等边军,早闻靖边军之威,不过第一次见到,亲眼目睹,二人与身旁随从,还是皆尽色变。
而且……
看这大军的样子,难道?
朱之冯神情凝重,杜勋的脸,则是黑得有如锅底。
杨国柱与王朴暂时避而不见,王斗接待了他们,依礼制,二人皆向王斗执下官礼。
进入参将府,朱之冯还未说话,杜勋己是忍不住尖声道:“永宁侯……贵军,这是要做什么?”
他脸色铁青,语气中,直有隐藏不住的怒气。(未完待续)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553章 血河(上)
温暖的大堂上,王斗稳坐主位之上,他看着朱之冯与杜勋,大明的巡抚,一般是兵部侍郎加左右佥都御史衔,二、三品的样子,所以朱之冯穿了一件大红的官袍,上面有一个锦鸡的补子。
他差不多在五十多岁,不论喜怒,皆是板着脸,双唇紧抿,便若一个倔强的老头。
他喝着茶,对王斗不断打量。
那个杜勋,则年在四十多岁,戴着三山帽,大红袍服上,绣着有翅膀与鱼尾巴的飞龙,便是大名鼎鼎的飞鱼服了,他有着与王德化一样圆滚滚的身躯,不过脸上神情,没有王德化那样和气,隐隐透着一股傲气。
他算尚膳监掌印出身,能出任一镇地方的镇守太监,可以体现出崇祯帝对其的器重,抛去身份不说,在差遣上,杜勋隐隐压在王斗上方,怪不得他傲气了。
大明镇守中官权力是很大的,宣德年一份敕书,就详细地阐述了这一点:“……凡军卫有司官吏,旗军里老,并土豪大户,积年逃军、逃囚、逃吏,及在官久役吏卒,倚恃豪强,挟制官府,侵欺钱粮,包揽官物,剥削小民,或藏匿逃亡,杀伤人命,或强占田产人口,或污辱人妻妾子女,或起灭词讼,诬陷善良,或纠集亡赖,在乡劫夺,为军民之害者,尔等即同大理卿胡概体审的实,应合擒拿者,不问军民官吏,即擒捕,连家属拨官军防护解京,有不服者,即所在卫所量遣官军捕之,仍具奏闻……”
也就是说,镇守太监,拥有监督文武官吏。调遣卫所官军镇压人民反抗、弹压土豪大户、缉捕在逃人犯,应地方治安的需要而向中央建议增削行政、军事设置,协调本省文武官员及司、府、县机构的公务,招抚流失人口等权力。
到崇祯后期,各太监齐出,分别监视诸边及近畿要害,诸阉更拥有节制兵符,一切调度权宜进退、官吏赏罚功罪,悉听便宜行事等前所未有权力。可见崇祯帝对他们寄托最大的希望,只是对面李自成与满清的铁骑,各镇守太监纷纷投降,只余秉笔太监王承恩与崇祯帝同死。
作为皇室家奴的阉人,一样大难临头各自飞。谈不上什么忠诚。
此时杜勋嘴巴一张一合,滔滔不绝说话,他的双唇很薄,给人以一种刻薄的感觉。
“永宁侯,贵军即是班师回归,便让将士回归营伍,与家人团聚便是。如此竖立营寨,这是干了哪条军法……”
“圣上厚恩,以永宁侯为宣府镇总兵官,当急速前往镇城。与前任总兵交割军务,尽快防务才是正理,哪有这样拖拖拉拉的?”
“杨国柱呢,他去哪了……”
“……永宁侯素以忠义自诩。眼见所见,这又是要干什么?”
“永宁侯……”
“永……”
王斗顿觉一万只苍蝇在耳边嗡嗡声响。他起身踱步,不料杜勋追在他的身旁继续唠叨,语气中还颇有怒其不争之意!
王斗鼻中闻到杜勋身上隐隐的一股尿骚味,这是每个太监都避免不了的生理现象,不由有些反胃。
王斗沉吟。
又听杜勋道:“……本监在镇城时,颇有军民前来哭诉,言称永宁侯与民争利,侵欺商民钱粮,本监受圣上重托,巡视宣镇军民利病,殄除凶恶,以安良善,不知永宁侯有何辩解?咱家也好向圣上上书,为永宁侯分说一二。”
王斗看向杜勋,看他神情严肃,正气凛然,一副包青天在世的样子,不明白的人,还以为这是哪跑来的清官。
王斗不由有些好笑,这个阉人,还在自己面前人模鬼样起来。
杜勋是什么货色,他心知肚名,贪赃枉法不说,历史上李自成陷宣府,杜勋与总兵王承胤出城三十里迎接,更自告奋勇作为李自成使者,缒入城面见崇祯帝,盛赞自成,后复缒之出,笑语诸守监:“吾辈富贵自在也。”
哼,这些个太监,个个心理变态,自己自到大明起,所接触的阉人中,就没几个是好东西,高起潜,刘元斌、杜勋……有几个是好货色?或许他们代表皇权,在地方上嚣张惯了,不论文官武将,再是不满,面对他们,也不敢不敬。
虽说王斗手握强军,名满天下,爵位深厚,然杜勋内心那种优越感,一样徘徊不去,现在更喝斥起王斗来了。
王斗冷眼看着杜勋,看他嘴巴一张一合,滔滔不绝,猛然一伸手,将他拔到一边:“呱噪,一边凉快去。”
杜勋措手不及下,一个踉跄,差点向旁摔倒出去,他啊的一声大叫,旁边侍立的一些小太监,连忙过来扶住他。
堂中朱之冯与杜勋的随从都是目瞪口呆,一些靖边军护卫,还有幕府官员,虽然个个目不斜视,却皆忍不住窃笑。
先前杜勋如此跋扈,对大将军横眉竖眼的,他们看了尽是火冒三丈,此时王斗所为,看了分外解气。
朱之冯也是惊讶,随后一把放下茶盏,冷着脸道:“永宁侯,岂可对镇监如此无礼?你眼中可有官容体统?”
这时杜勋也回过神来,他涨红脸,一把甩脱左右,指着王斗尖声喝道:“……好,好啊……好啊,好你个王斗,如此对待咱家,咱家要向圣上弹劾你!”
王斗淡淡瞟了他一眼,懒得理这个智商没有到达三岁的大太监,只对朱之冯道:“朱公前来东路,未知有何见教?”
朱之冯果然转移了注意力。
他顾不得指责王斗,肃容道:“蒙圣上厚爱,任下官为宣镇巡抚,又闻永宁侯大捷归来,充任宣镇总兵,以后老夫便与永宁侯同镇为官,代天牧民,护卫百姓。因此前来拜会,望镇监,巡抚,总兵,三位一体,共同为朝廷效力。”
他说话时,带着浓厚的京畿口音,却是京郊大兴人。
这个倔强的老头,年纪己经可以当王斗的爹了。看他身上风尘仆仆,显然一路急行,这样的天气,一大把年纪,是很难得的。
王斗说道:“朱公有心了。一路路途劳累。”
旁边的杜勋,见自己被王斗冷落一旁,同时方才王斗的举动,让他颜面无存,然思前想后,忽然发现,除了弹劾一条路。自己竟对王斗无可奈何,不由咬牙切齿,高声哼了一声,气鼓鼓在旁坐下。只拿愤怒的眼神瞪着王斗。
不过,经过对答,朱之冯对王斗的神态举止还是满意的,他抚着长须。硬铁的脸上难得展露笑容:“久闻永宁侯大名,今日得见。果然见面胜似闻名,有永宁侯在,国朝甚幸,圣天子有幸。”
王斗微笑道:“朱公过誉,斗,愧不敢当。”
寒暄之后,朱之冯坐得更为端正,看着王斗,他正色道:“前些时日,奸商祸害东路,本抚义愤填膺,此等目无法纪之辈,老夫定然严加处置,给永宁侯一个交待。”
王斗欠了欠身:“有劳朱公挂怀,更有劳朱公雪中送炭,运盐运茶,斗,感激不尽。”
朱之冯摆了摆手:“此乃本抚应尽之义罢了。”
他看着王斗:“现永宁侯率军回归,未知下一步将要如何?”
王斗看向周边人等,一时间,幕府及靖边军各员,皆告辞出堂,见状,朱之冯与杜勋的随从,也退了出去。
杜勋又哼了一声:“装神弄鬼。”
王斗锐利的目光扫过去,杜勋又跳起来,远离座位,尖叫道:“你……你又要做什么?”
王斗摇了摇头,随后说了几句话。
“什么?”
“不可。”
“不可!”
杜勋又蹦回座位,尖叫道:“放肆,太放肆了,王斗,你实在是骄横跋扈之极,咱家要向圣上弹劾你!”
王斗看了杜勋良久,看得他毛骨悚然之时,他忽然道:“事成之后,本侯会给杜镇监五万两银子的好处。”
杜勋睁大眼睛,神情愤怒:“永宁侯,你是在侮辱我吗?”
王斗不动声色,淡淡道:“十万两。”
杜勋神情有了点变化,不过他仍然愤怒。
他慷慨激昂道:“咱家蒙圣上厚爱,从京师花花世界,到达这鸟不拉屎的穷困地方,为了什么?一个字,忠义!我杜勋一片丹心,为国为民,岂能做此等同流合污,蝇营狗苟之举?永宁侯,你要我违背做人的原则吗?”
王斗道:“二十万两,不要就算了。”
杜勋的嘴张得大大的,结结巴巴的道:“什……什么?真的假的?”
他低下头,神情阴晴不定,口中喃喃道:“二十万两,让咱算算……”
旁边的朱之冯,听着王斗与杜勋的对答,早气得鼻子都歪了。
他全身颤抖,猛然一拍身旁案桌,让茶杯乓啷作响。
他站起来,指着王斗与杜勋厉声喝道:“一个镇守太监,一个镇守总兵,看看你二人,可还有体统?一人公然贿赂,一人公然受贿,尔等眼中,就没有法纪法纲?国之神器,便是任由尔等如此戏弄?老夫拼着这官帽不要,也要上书朝廷,弹劾你等二人!”
杜勋仍然在低头苦算,王斗看着这老头,心下佩服。
他说道:“朱公暂且熄怒,看看这些再说。”
他将曾经给杨国柱看过的情报,又递给了二人,二人互视一眼,都是疑惑地看起来。
杜勋越看越惊讶,最后更轻松下来,似乎作出决定,他案桌拍得啪啪响,义正辞严道:“触目惊心,实在是触目惊心……过份,太过份了,这些奸商,这些贼子,不杀之,不足以平民愤,不除之,不足以正纲纪!”
他看向王斗,己是换上温和的神情,叹道:“先前,本监误解了永宁侯,有不当的地方,还请永宁侯多多包涵。”
王斗微笑道:“杜镇监言重了,镇监德高望重,以后在镇城,还需镇监多多提携啊。”
二人这边互相吹捧,隐隐形成同盟。那方的朱之冯也是怒不可遏,同时一阵心伤,早知宣大腐烂,未想如此离谱,自己在镇城整顿政事军伍,眼下看来,都只是皮毛,更多是无用功,国事如此。让他如何不心伤?
看朱之冯双手颤抖,悲愤欲绝的样子,王斗也是叹息。
山西与宣大三镇,算是阉党官将的核心之地,朱之冯身为无党派人士。在宣大这块地方,本来就得不到什么支持,他锐意进取,触动当地的利益集团,更是不可避免得罪一大批人。
他越是刚正,得罪的人越多,如他这种人物。在明末处处是浊流之地,是难以生存的,历史上李自成进逼宣府后,杜勋降。总兵王承胤降,举城皆降,朱之冯亲自点炮,反被左右扯开。最后朱之冯自缢死,尸体被闯兵弃于濠中。
“宣大总督纪军门。己然同意本侯之举,杜镇监,朱军门,这些跙虫,已然毁坏了大明的根基,他们饱读圣人之书,不思报效,反处处在挖这个国家的墙脚,眼睁睁看着百姓没了活路,丝毫不为所动,他们是国家的蠹虫,不除之,国事又如何好转?”
“当然。”
王斗说道:“纪军门的檄令,本侯己在上面附署,此事非同小可,若二位不赞同附署,本侯也深为理解,不会怪罪于二位。”
朱之冯的脸,铁青得已然黑了,他最后喟然长叹:“永宁侯说得对啊,国朝到现在,疾病重重,从上到下已然腐烂,不施以雷霆,如何还大明以朗朗睛天?”
他决然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虽千万人,吾往矣,抓捕宣镇的奸商文令,本抚也会附署!”
看这老头坚决的神情,王斗点头,明知道一旦行动,便是弹劾攻击如云,明枪暗箭,层出不穷,朱之冯还义无反顾,不得不让人钦佩,大明现在虽然阴霾重重,然其中不无闪光之处,就是因为有朱之冯这样的人。
不但朱之冯,还有蔡懋德,卫景瑗,还有很多很多人,这些人,有无党派人士,有东林党,有阉党,如卫景瑗是阉党,蔡懋德是东林党,卢象升、孙承宗,也是东林党,就因为这些忠义英烈在,大明在历史上才让人怀念。
当然,他们中,都有败类,如东林党大员,水太凉钱谦益,也有阉党骨干,首倡剃发,带头易服孙之獬。
而能克服家族与国家的重轻冲突,这些正宗的儒家子弟,让人佩服,明亡后,各类战死,自尽死等大明官将,追谥可考者超过八千人,相比满清灭亡时遗老发出的哀叹:“……国家养士二百年之报,如此结局,尚何言哉?”
大宋与大明,国家养士,还是成功的。
王斗的原则,就是,不论东林党,阉党,无党派人士,不管哪个党,忠义为国的,他就敬佩,反之,他就鄙夷。
听了朱之冯的话,王斗高兴道:“好,当与朱公共进退,在宣镇同心协力,使之成为大明的桃源之地。”
杜勋则有些犹豫,不知是否该附署自己名字,他想拿那二十万两银子,又担忧种种后果。
不过朱之冯随后的话,却让王斗黑了脸。
就见他正色对王斗道:“查禁奸商后,所获银子财帛等,应尽数上缴国库为好,我辈身为人臣,岂能私藏私侵,私取一分一毫,做这等不忠不义之举?”
“永宁侯身为宣镇总兵,抓捕宣镇奸商,名正言顺,然若越界过河,前往大同,山西二镇,虽有纪军门文书,终是不好,本抚之意,当请旨裁决,三司定议为佳……”
……
二十四日,卯时。
离腊月己经不远,天气酷冷,昨夜北风,将一些残雪冻成坚冰,此时风卷残云,旌旗猎猎,“呜……呜……呜……”悠长的号声鸣响,一个个黑压压的军阵集结,不断的往远方绵延。
大军如此威势,杜勋看得不由变色,他可以清楚听到自己及随从们粗重的喘气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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