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所以围绕粮草供应,那些户部官员大有文章可做,靖边军以真金白银开道,又有东路商队供应,加上凶神恶煞……
曾有官吏刁难,被王斗下令抓起来吊打,巡营示众,无人敢以求情,所以辽东的粮草供应,对王斗不是问题,
当然,粮草对王斗不是问题,对各镇军马来说,就是大大的问题,因战时各营兵将受其总兵节制,所以粮饷供应,很多镇内将官就趁机向其总镇吵闹,如马科等人,就常日一头三个大。
趁这个机会,马科趁机向王斗提出来,按理来说,他应该向洪承畴或王承恩陈情才是。
王斗微微一笑,说道:“大战将临,让将士吃饱穿暖,确实极为重要!本伯也是从小兵过来的,知道饿肚子的滋味,饭都吃不饱,怎能打仗?”
他看向监军王承恩,这个皇帝最忠诚的太监,他沉吟不语的时候,颇有些阴森森的味道。
不过接触到王斗目光后,他脸上浮起笑容,含笑说道:“忠勇伯但且安心,眼下存放辽东的粮草,足以让将士食用近月,决战就在眼前,咱家这就吩咐下去,一气发下半个月的粮草。”
王斗赞叹:“王监军心系将士,本伯佩服!”
随后他眼中浮起寒光:“本伯也会派遣军中镇抚巡弋,有敢违令贪渎者,依战时律令,全部杀了!”
整个厅内鸦雀无声,王斗虽然神情平静,语气温和,然看在马科等人眼中,却是整个脊背上,都涌起阵阵冰寒。
他看了唐通一眼,也看到对方张着嘴,眼中满是惊畏神情,二人互视一眼,都是回醒过来,连连施礼:“多谢忠勇伯高义,多谢忠勇伯高义!”
天使王德化也是回过神来,他咳嗽一声,嘿嘿干笑几声,说道:“忠勇伯魄力惊人,咱家佩服,佩服!”
吴三桂也是施礼退回,心中暗叹:“全部杀了,或许,也只有王斗,才有这个能力与胆略?”
不过他心中一松,虽说他是辽东土著,豪门大族,粮草供应不是问题,不过友军若能粮草充足,士气高昂,也是他愿意看到的。
看着王斗威严而平静的脸容,他忽然发现,自己距离王斗越来越远。
或许,最后只能仰望他的背影。
洪承畴坐着不动,表情仍是从容淡定,然他右手略微颤动,却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
他忽然有些后悔,把军略安排,交由王斗处置。
三言两语,王斗的手就伸向了四面八方,真是见洞就钻。
一片寂静中,王斗忽然看向辽东巡抚邱民仰。轻喝道:“辽东巡抚何在?”
邱民仰一愣,出列道:“下官在!”
王斗看着他道:“邱军门,此次吴,马,唐三位将军,还有锦州城下,小凌河畔战事,便由你节制指挥。务必激励将士。奋勇杀敌!”
双方决战,小凌河与锦州战事,己成片场小段,不是关键所在。不过仍然不可掉以轻心,邱民仰为人克板严厉,有他坐镇指挥。王斗还是放心的。
邱民仰心中涌起怪异的感觉,大明多少年了,还是第一个武人指挥他这一方巡抚大员。
不过他面无表情,只是严正拱手:“下官领命。”
他退了回去,感觉无数人的目光,注目自己脸上。有些火辣辣的。心中那种怪异感觉,更是始终排遣不去。
辽东巡抚节制指挥。吴三桂,马科三人倒不以为意,如他们这种总兵,若没有文臣坐镇指挥,反倒心下不安。只是有些目瞪口呆,看着王斗将邱民仰这等大员指挥得团团转。
王朴与符应崇惊讶之余,洋洋得意,忠勇伯水涨船高,前途不可限量,眼下连文官大员,都要听从他的指挥,深觉与王斗站在同一阵线的明智。
场中靖边军各将,也是人人自豪,大明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巡抚级别大员,被自家大将军,呼喝指挥。
场中各文臣,更是神情复杂,各武臣交流眼色,只有王斗平静,他指挥若定,仍然有条不紊的安排调遣。
兵备张斗、蔡懋德等人,王斗也安排有要务,防守松山堡,还有娘娘宫等处渔场。
清军若从杏山等地包抄,或许会有一些精骑,越过杏山,直逼明军腹心要地,大军作战在外,娘娘宫等处不免空虚。所以这些民夫商队聚集密处,也需深挖壕沟,竖立坚寨,坚壁清野,严防死守。
有辽东巡抚邱民仰在先,张斗、蔡懋德等人被王斗指挥在后,倒没觉得不可接受,安静领命,又安静地退了回去。再想想王斗其实大半不算武人,心下更是袒然。
王斗扫了他们一眼,说起辽东这些文臣官吏们,便是历史上,他们也大多表现出众,对大明尽了他们的心力,除了洪承畴,尽数为国尽忠,反倒武将败类层出不穷。
最后王斗说道:“余下各将,便随本伯与洪督,逼向锦昌堡、伊家岭,与奴决战!”
指着沙盘,他严正说道:“北岸决战,便是此场大战关键,聚集的鞑子兵马最多,能不能取胜,就看这场大战了。”
他沉吟:“锦昌堡之下,地势平坦,有利贼奴大众骑兵,所以这方之地,以防守为主,神机营神威大将军炮二十门,大量的火箭车,臼炮,神火飞鸦等利器,可以布置此处。”
王斗指挥喝令,各文官武将大声喝应,静坐不语,差点边缘化的洪承畴,此时他目光从王斗身上收回,轻咳一声,出声说道:“现汇集辽东的战车,也可大部布置该处,约可集结上千门的佛郎机炮!”
王斗在黄土岭平川的大胜,以优势火力,轰散东奴铁骑的经验,得到众人广泛认同,所以对付清国骑兵,便是炮轰,再以骑冲,这个众人都没有异议。
而敌骑攻击,可能出发地两处,一是锦昌堡,二是锦州城南的小凌河西岸,这些地带,离女儿河差不多都是二十里,可供骑兵布置的场所,非常广阔。
而若以军事上计较,小凌河西岸原非敌骑理想的聚集之所,因为河流对岸就是锦州城,城内守军,有可能渡过河流夹攻。
只是哨探得知,清军大营撤后,该段河流,河面浮桥皆己毁去,此时锦州城的祖大寿等人,连使用的柴木都是不足,更不用说找来材料搭建浮桥。
他们若从城西出门,便要面对城下二红旗清兵,还有锦昌堡的清骑,所以小凌河西岸,也可能成为清骑布置之所。
忠贞伯杨国柱,更看着沙盘沉思:“北岸大战关键,还是布置在伊家岭等处的汉八旗军队,若能击溃汉军旗,介时可从左翼包抄,夹攻敌骑……只是此地起伏。地表坑洼,沟壑田地众多,战车土车都难以通行,东奴的乌真哈超炮营,他们的铳兵……”
众人看着伊家岭,也是眉头紧皱,看得出来,孔有德等人兵马布置该处。专门就是用来对付王斗的。他们也吸取了教训。火炮放置远处,不与靖边军火炮营对战,更找到有利他们大军作战的地形地利。
二鞑子,变聪明了。只可惜,这种聪明用在为虎作伥上。
杨国柱沉吟良久,最终一咬牙。对王斗道:“国勤,你靖边军便坐镇中军,汉八旗,由我来对付!”
看着这个老将,王斗摇头:“杨帅同样肩负重任,中军与右翼。皆离不开杨帅。汉军旗,由我靖边军应对。”
他心下沉吟。眼下杨国柱的宣府军与蓟镇军相加,兵力最雄厚,他若不坐镇中军,北岸明军主力,难以抵挡满蒙铁骑的冲击。
汉八旗与朝鲜军,加起来有四万多人,铳兵一大半,如果靖边军全军在,虽说只有一万几千人,不过以一打三、四,他还是有把握的。
只是该处地势,自家骑兵营派不上用场,又派了三千多人,布置在长岭山防线,能在伊家岭等处作战的,只余两个骑步营,一个炮军营,护卫营,尖哨营,加上一些辎兵投弹手,堪堪万人……
杨国柱最后还是摇头:“若如此,国勤的左翼,还是显得兵力薄弱,这样,我新军万人,也一同布阵左翼,协同作战。”
洪承畴也觉得王斗的左翼兵力薄弱了些,介时的北岸决战,明军可出兵八、九万人,虽然靖边军精锐,然以万余兵应对数万汉军,还是托大了点,毕竟地形不利,加上杨国柱新军万人,就有把握多了。
而就算分了两万兵在左翼,中军与右翼,还是军马云集,单单防守,洪承畴还是有把握支持的,只需靖边军等快速击溃汉八旗的军阵,就可以包抄支援。
王朴想了想,说道:“末将新军营兵马,同样可以支援左翼,与忠勇伯并肩杀敌!”
符应崇一咬牙,说道:“末将的神机营铳兵,一样可以支援!”
王斗看向二人,笑了笑,最终还是道:“二位将军还是随同洪督,结阵防守。”
二人囔囔几声,在王斗劝说下,还是作罢。
那处地势,他们也是知道的,一路过去,可以掩护的土车什么,都不能行走,列阵逼去时,就要挨二鞑子的火炮了。到时鸟铳兵还要面对面对战,想想就可怕,面对满蒙的步骑,反倒轻松些。
最后就此决定,靖边军骑兵营,布置在右面,而杨国柱的新军步营,则用来支援王斗,强强联手,尽快解决左翼之敌,最好击溃北岸清军,然后逼向白庙堡,断绝可能的绝粮清兵后路。
便这一点不能达到,也要打个不分胜负,尽可能的杀伤敌方兵马。
所有方略安置完毕,众人各归各座,洪承畴看着下首各人,又恢复了总督的威严,他神情严肃:“辽东战起,皇上日日夜夜忧心,今圣上有旨,誓必灭贼!吾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当誓死以报陛下,此战,有功立赏,有罪必罚,诸君谨记,当戮力杀贼,有敢懈怠者,法网难容!”
满堂官将,同样个个神情严肃,在洪承畴说完后,他们又齐整整看向王斗,看他怎么说。方才王斗高高在上,指挥若定,气定神闲,给了他们很大信心,特别粮饷保证这方面。
王斗坐在上首,静静地看着下方各人,连监军张若麒,王承恩,天使王德化等人,都在安静等待他的发言。
环视众人,王斗缓缓道:“便如洪督所言,此战诸君均得尽力,只需坚持,贼奴兵马伤亡一大,便得退却。更有偏师在草原上骚忧,让他们军心惶惶,所以只需苦战,忍耐,捷表告慰,便属于我王师大明!”
他忽然语气变得严厉:“然诸位也需知道,贼奴势大,此战非同小可,任何参战人等,都不得心存侥幸,更不得有避战保存实力之举!
他平静道:“圣天子当位,竭心为国,然眼下的大明,却有许多怪现象,比如遇敌便溃。甚至私下逃脱,坐视友军危难而不救等。”
“讽刺的是,这些人往往活得很滋润,便如左良玉,贺人龙,刘泽清诸人,擅自逃跑多少次,看他们还是活得好好的。”
下面很多武将神情开始变得怪异。便连吴三桂。神情都有些不自然,他的老爹与舅舅祖大寿,都有相互抛弃过,王斗这话。让他脸上火辣辣的。
曹变蛟与王廷臣惭愧,马科脸上则青白交替,当年的巨鹿之战。他们关宁军,任由宣大军苦战,数万大军一动不动,可不就是坐观友军危难而不顾?
看众人神情,王斗忽然笑了笑,他淡淡道:“也怪不得他们。看看这些年。朝廷杀起文官就象杀鸡一样,然对上手上有兵的武将。又有哪个敢动,最多戴罪立功自赎罢了。手中有兵者,朝廷就得巴结,手上没兵,为国杀敌也要落个处分,所以很多总兵武将,都存了保存实力之念!”
众人脸色更是精彩,王德化不住的咳嗽,洪承畴心下叹息,其实王斗说得也没错,只是如此露骨的话语,往日无人敢说罢了。
看着下方,王斗的眼神,慢慢变得深沉如渊,淡漠无情,他冷冷道:“不过这些旁门伎俩,本伯不希望在我眼皮底下发生!此战之重,何人不知?若不死战,决无生路,若心存避战之举,友军一样了无生路,一路崩,便是全局崩,全局崩,诸君皆亡!”
王斗猛地喝道:“诸君皆亡,吾又岂能逃离虎口?所以不尽心尽力作战者,便是欲置我于死地,此乃不共戴天之仇,吾必诛之!不论彼是何身份,逃到天涯海角,何人袒护,他都死定了!天上地下,没有人可以救他!”
他冷冷道:“我敢肯定一点,敢这样做,得罪我王斗的,都不会有好下场!”
场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王斗气势所摄,这一刻,无人不在仔细思考王斗话语。
只有场中各靖边军将官热血沸腾,这便是他们的大将军,豪迈之大明何人可比?
王朴也被吓倒了,他回醒过来,猛地站起:“不错,忠勇伯句句皆是在理,大战关头,心存侥幸,不用心打仗,那还是人吗?末将当追随左右,奋勇杀奴,为国立功!”
符应崇猛地站起,义正辞严道:“算我一个!”
曹变蛟与王廷臣也猛然而立,喝道:“当与奴血战到底!”
“血战到底!”
一个个官将昂然起身,高呼咆哮,连马科、唐通也是蹦了起来,慷慨激昂。
看群情沸腾,王斗露出满意的笑容,他站了起来,大声道:“好,诸君有此战心,何愁不胜?”
他补充了一句:“当然,与我精诚合作者,我也从来不会亏待他,合作过的友军袍泽都知道这点。只要奋勇杀敌,得到军功,诸位封侯拜将也是可期!”
他看向符应崇:“便若符将军,这次便得了不少首级钱?”
众人哄堂大笑,符应崇也是傻笑着搔了搔头。
洪承畴,张若麒,王承恩等看着王斗,心下复杂,王斗轻易就调动了众将的军心士气,将众人合力一条心,大明出了这样的怪类,是祸还是福啊?
缓缓扫视众人,王斗忽然有些黯然,兵凶战危,不是等闲说说,此战过后,眼前熟悉的面孔,会有多少人存在,多少人消失?他真诚说道:“斗很荣幸,能与诸君并肩血战!”
呛啷一声龙吟,他猛然抽出自己利剑:“此战有进无退,与贼奴决一死战!
他喝道:“大明必胜!”
“必胜!”
“必胜!”
“必胜!”
利剑出鞘声不绝,堂内所有官将,都抽出自己佩剑高吼,便连洪承畴,邱民仰,王德化等文官太监们,皆尽横眉怒目!
众人声嘶力竭的吼叫,他们的声音,首先传出总督行辕,引起整个松山城军民的欢呼。
他们那排山倒海般的声音传向四面八方,又引起更多人的怒吼。
……
崇祯十四年九月十八日,卯时。
温达兴最后一次整理自己帐篷的私物,主要是那些“艺术品”。
当然,温达兴的艺术品比较另类,琳琅满目的都是头皮,有东奴,有北虏,也有二鞑子,皆尽放在特制的架子上,该些架子,熠熠生辉,钉满闪亮的金银饰物,金属的光泽,交织着这些头皮,有一种奢华兼具冷酷的美感。
最新的艺术品,便是来自正白旗巴牙喇甲喇章京迈色。
骑兵营兄弟林巨根,心痛总内骑士伤亡,发誓要让迈色尝遍天下酷刑而死,因为温达兴最擅长折磨人,林巨根便求到温达兴头上,急兄弟所急,温达兴义不容辞,就帮了他这个忙,让迈色成了他的艺术品之一。
每个人都有怪癖喜好,温达兴的喜好,就是无人时静静欣赏自己的艺术品。此时他目光温柔,右手还在上面轻轻抚摸,举止之轻柔,有如抚摸情人的小手。
终于,他满足地叹了口气,听外面隐隐的声音,又整了整自己的衣甲,昂然踏出自己帐篷。
刚出帐篷,迎面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欢呼声音:“大将军威武……大将军威武……”
温达兴看到,大将军王斗,戴着八瓣帽儿铁尖盔,身着御赐明光铠,佩着御剑,打着大红披风,在众多人马群星拱月围绕下,昂然策马而来,他身旁的,越来越多将士汇集。
“威武!”
温达兴咆哮一声,迅速加入。
“啊哈,终于打仗了。”
谢一科顶盔披甲,从另一个帐篷穿出,他也赶快加入队列。
靖边军潮水般涌出营地,放眼明军别处营地,同样滚滚人马而出,喧腾的潮声,一浪高过一浪。
再看十几里外的清军各营,一样兵马出营汇集,大地,似乎要被人海铺满。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507章 排队枪毙(上)
第507章排队枪毙(上)
欢呼声在遥远的上空回荡,无数的明军人马,从营地涌出,他们越过原先己方的壕沟,又越过原本清军营寨的壕沟,到达前方的旷野之上。
他们以镇为单位,一一布下军阵,左翼为靖边军与宣府镇新军,右翼为各镇各营大部骑兵,中央为督标营与各镇步兵,布下了个东西长达十余里,南北宽达数里的大阵。
大阵漫长,从东到西,似乎一眼望不到尽头,密集红旗,迎风猎猎声响。
中军位置,王斗眺望前方,此时他骑着高大的血色骏马,身旁簇拥的,尽是此次北岸主力大战各将,杨国柱,王朴,符应崇,李辅明,左光先等人。
各大将身后,又是他们镇中密密麻麻,至少游击级别的将官,个个顶盔披甲,尽显金戈铁马气息。
浩瀚的大阵,向前方缓缓推行,号角低沉,不时从远处清营传来,隐隐约约听闻。
蓟辽总督洪承畴,与王斗并辔而行,他也全身披挂,外罩甲袍,骑着一匹神骏的白马,系着披风,儒雅中增添一分威严。
监军张若麒,还是穿着官袍,他策在马上,表情严肃,一副义无反顾的样子,只是略微颤抖的双手,透露他内心的紧张。
天使王德化,此次也随军参战,本来昨日,他就可以回转京师复旨,不过他突然觉得,这种波澜壮阔的大战,如果少了自己参与,是否会缺少什么?
而且他心中计议,这种关乎国运的大战,如果自己参与,不说将来的谈资问题,便是资历上,也可记上浓重一笔,天使亲自参战,对军心士气的鼓舞也无以伦比,简在帝心更不用说。
思前想后,王德化不顾洪承畴等人的劝阻,最起码退而求其次,选择与王承恩坐镇松山堡的请求,还是弄来一套盔甲,套在他肥胖的身上,然后在侍卫太监的服侍下,吃力地爬上马匹。
为了增加防护力,他选择的是明盔明甲,云翅盔加明光甲,颇为沉重,而且他似乎不习惯顶盔披甲,上马后就不停扭动……
不过大军决战,那种大战前的壮丽气氛感染了他,王公公自策上马后,豪情始终充溢胸腹,看着周边无尽人马,旌旗招展,他慨然道:“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
王朴大声叫好:“好诗啊,壮怀激烈,慷慨激昂,可惜此时无酒,否则当痛饮三百杯。”
符应崇也点评道:“性情所至,长啸于斯,何等的畅快淋漓,何等的豪迈不羁……”
他身旁的大小太监,同样赞声如潮。
王德化有点尴尬:“这是岳武穆吟的……”
对王斗与洪承畴,还有各镇总兵来说,王德化在此纯属累赘,不但不能打,他的天使身份还需分兵保护,不过王德化勇气可嘉,而且他作为天使居于军中,对士气的鼓舞是显而易见的。
王斗微微一笑,对王德化说道:“有公公在此,王师定能旗开得胜,大破奴贼!”
王德化哈哈一笑,肥胖可掬的脸上浮出几分真诚:“咱家有自知之明,谋划军略,上阵杀敌,这些咱家都靠不上。不过咱家总算有几分肝胆之心,为大军擂鼓助威,高声呐喊,咱家还是可以做到的。”
张若麒也是一声大笑,他道:“本监军与王公公可谓心有灵犀一点通,便让吾等一同为大军壮威。”
大军往前缓缓推行,看天边一道黑线,同样向这边涌动,对面清军一样结阵逼来,他们步骑层叠,尤如海涛波浪,铺满了前方遥远的旷野平原。
明清双方军队,都往前方行进,空中俯视,彼此大军,遮天蔽日。
此次女儿河北岸决战,明军九万,清军十万,鹿死谁手,胜负何人?
千军万马齐进,双方人马逼得越近,从十几里,最后到四、五里。
这时,阳光猛然跳跃而出,天地间顿然霞光万道,王斗心中浮起一句话:“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他凝神眺望,前方的清军大阵,以一个弧形,展现在自己眼前,他们密集的步骑,从锦昌堡前,一直延伸到小凌河边,可以看出,他们很大部分骑兵,正对着明军的右翼。
而明军这边,布置有靖边军骑兵,杨国柱正兵营骑兵,王朴正兵营骑兵,还有李辅明与左光先正兵营骑兵,约有一万五千人的精骑,相比清骑是少了些,不过都是明军精锐,而且……
神机营数百辆火箭车,数十门神威大将军炮,数十门大口径臼炮,近百门小口径臼炮,大量的神火飞鸦大火箭,全部布置在这边。
以黄土岭的作战经验,清军若想从这处突破,然后包抄中军,定要吃尽苦头。
而且以此时地形,右有小凌河,后有女儿河,可供清骑迂回之地不多,清骑除了面对面硬攻,别无他法。
他们若想从中央的步兵大阵突破,同样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这边的,神机营数百辆佛郎机炮车战车,还有各镇各营的佛郎机炮,合起来有近千门之多,火力可谓非常猛烈。
吸取以往明军将火炮布置一列的教训,王斗与洪承畴等精心布研,将这些佛郎机炮一阵一阵布置,层层叠叠安排。清军便是攻破一阵,又要面对下一阵火力,同样吃不了兜着走。
“此战左翼攻击,中军与右翼防守!”
这便是王斗与洪承畴定下的调子。
远处传来清兵的呼啸,最后汇成雷鸣般的整齐轰鸣,千里镜中,王斗与洪承畴看到,远处一座山岭,在宋家沟位置,似乎竖起一杆黄龙大伞,无数的清兵,正朝他们皇帝的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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