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边军一小兵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老白牛
乳峰山、女儿河北岸的清军撤退,引起明军极大关注,种种迹象,都证明清军,就将在近期对明军发动大战。
王师该如何应对?是否要借这个时机与清军决战?加上皇帝圣旨催促,或许就在今日,是战是峙,洪承畴等人,就要作出决定。
胯下的马匹喷着白气,马科缩着脖子,一路行来,他面无表情,几乎不发一言,虽然神情萎靡,不过他浮泡的三角眼中,仍然浮动着毒蛇似的,阴冷森寒的精光。
自石门山之战后,马科一直心情不好,虽因努力作战,受到洪承畴等多次表彰,不过山海军损失严重,士气低落,各将怨言,每每让马科心烦意乱。
当日的渡河之战,马科与唐通同时过河,大军堪堪过岸,对面留守的汉军固山额真刘之源,二十门神威大将军猛射,山海军就几乎被火炮打得溃散,急急退了回来。
唐通的密云军也在北岸被满蒙铁骑围攻,结阵自保,幸亏吴三桂救援,才险之又险退回。
此后小凌河战事,以吴三桂宁远军为主,马科与唐通敬陪末座,基本属于打酱油的角色。然吴三桂也非等闲之辈,他率军冲杀在前,有什么战事,也不会忘了马、唐二人。
以吴三桂在辽东根深蒂固的势力,二者也不好违抗,二镇各营军队,尽皆轮流出战,在小凌河两岸与清军胶着拼杀,然月余来,战事始终难以进展,二镇将士都是身心交瘁,怨声载道。
眼看决战在望,大战一起,凶多吉少,未来如何,马、唐二人都没有把握,唯有吴三桂信心满满,他眼望云天,对解围锦州,救出舅舅祖大寿充满信心。
快马如风卷残云奔驰而过,很快到达松山堡的总督行辕。
此时很多官将都己经到达,如援剿总兵左光先,辽东总兵刘肇基,协守总兵孟道等人。乐鼓中,络绎不绝的,还有文武大员陆续进人辕门,按照品级,在大厅内或坐或站。
蓟辽总督洪承畴,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押轴出场,而是早早坐在椅上,凝神细想什么,他的身旁,还有监军张若麒,王承恩,天使王德化诸人,有一句没一句交谈着。
看马科,唐通,吴三桂等人到达,又前来拜会,洪承畴脸上露出笑容,对马科与唐通温言夸赞几句,然后看着吴三桂道:“长伯,大战将致,正是吾辈报国之良机,你英杰之身,大有可为。”
他的语中,颇有些意味深长的味道,吴三桂郑重施礼道:“多谢洪督教诲,三桂明白的。”
兵凶战危,大战意味着危险,同样意味着发家良机,特别杨国柱的封伯,让很多人看到希望,吴三桂同样如此。
石门山之战起,他大军表现出众,内有辽东豪门底蕴,外有洪承畴等人支持,或许锦州大战结束,他很有机会更上一层楼。
看洪承畴对吴三桂如此亲切期盼,马科眼中嫉妒的神情一闪而过,再看看厅中,辽东各官各将大部到达,只有王斗一系的官将还迟迟不见身影。
他冷哼一声,这王斗架子越来越大了,他心下又嫉又恨,自己戎马一生,连个伯都没封上,这小子何德何能,都可能封侯了。
当日王德化宣读圣旨,马科在旁听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斗一下子成为太子太保,镇朔将军,宣府镇总兵官,不但爵位上,就连军职差遣上,都名列众将之首。
现在松山各处,都在议论王斗可能封侯,还有杨国柱被封为伯爵之事。
每当听到这些言论,他就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心下的不平怨恨,便是倾九江之水都难以洗去,特别王斗现在被拜为援剿大总统,可以名正言顺地节制山海军的人马。
马科还听到风声,王斗在辽东之地,不但领近二万强军前来征战,在塞外,更有偏师一只逼来,人马高达十万。
听到这消息,马科惊惧胆战,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王斗哪来的这么多兵马,怪不得皇上对其越发器重。
总督大厅,前来议事的文武官将越来越多,监军张若麒坐在位上,他抚着自己长须,也有些心不在焉。
近期他得到的京师信件,还有各方消息,皇上决心己下,本兵陈大人,各方压力下,态度也转向决战。总督洪承畴,连本兵的命令都不敢违背,还敢违抗圣旨?所以前日皇帝圣旨一下,他们也快速转变态度,只是……
王斗仍然态度不明,当日圣旨后,不论洪承畴,张若麒,王德化、杨国柱等人,都或明或暗拜访过王斗,旁敲侧击,试探他的态度,然而王斗半点口风不露,只言议事时便知。
这让张若麒心下惴惴,对他来说,他前来辽东的唯一目的,就是贯彻执行兵部尚书陈新甲的意思。
他因为陈新甲缘故,才与王斗站到同一条船上,现本兵态度倾向决战,若王斗仍然坚持相峙,自己该如何是好?
王斗成为宣府镇总兵后,更加上他岳父成为宣大总督,大同总兵官王朴,山西总兵李辅明,第一时间向王斗靠拢。杨国柱虽然封伯,还有以王斗为首的味道,神机营前营副将符应崇,同样如此。
东协总兵曹变蛟,前屯卫总兵王廷臣不用说,甚至连辽东总兵刘肇基,都有向王斗靠近的意思。
他更拜援剿大总统,与总督洪承畴平起平坐,威望越高,自己这个监军,也是因为王斗支持,才能在辽东威风八面,若王斗坚持相峙,就等于违抗皇帝与兵部尚书的命令,那自己还要与之站到一起吗?
思前想后,张若麒心乱如麻。
忽然,厅外一阵骚动,门官高喝道:“援剿大总统,忠勇伯王斗,忠贞伯杨国柱到!”
就听二门内应声如雷,堂内外的鼓乐更用劲吹打起来,张若麒不知不觉起身,看看洪承畴他们,同样站了起来,还有两侧官将,所有人等目光,都看向了门外。
门官一层一层的喝应,发出洪亮的声音,激昂的鼓乐中,一群盔甲整齐的大将昂然而入,为首一人,正是援剿大总统,镇朔将军王斗,他身旁一人,却是援剿副总统,镇北将军杨国柱。
还有大同镇总兵官王朴、山西总兵李辅明、辽东总兵刘肇基、东协总兵曹变蛟、前屯卫总兵王廷臣、神机营前营副将符应崇诸人,紧随其后。
光光这些人的兵马势力,就占了辽东援军的大半,而这些人又以王斗马首是瞻,从这里可以看到,靖边军在辽东的势力威望,也可以想象,王斗的态度,对这次的议事多么重要。
看王斗龙行虎步,按剑而行,他的脸上,带着自信又从容的微笑,很多人心中,都生出大丈夫当如是的念头。
无数人的目光注视,总督与监军群起迎接,这一刻,王斗达到武人荣耀巅峰。
吴三桂的脸上,现出羡慕的神情,马科拳头悄然握紧,洪承畴清隽的脸上,则有种说不出的意味。张若麒突然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他发现自己只是狐假虎威,而王斗,才是真正的实力与威望。
在众人复杂目光注视下,王斗昂然走到近前,与洪承畴等人施礼寒暄,然后坐到高高上位,与洪承畴左右并列。
此时三声炮响,乐声停止,整个总督行辕鸦雀无声,所有厅中,文武大员,都向上首的王斗与洪承畴行报名参拜大礼,方才躬身落座,恭候训示。
很多人的目光,还偷偷看向上首的王斗,大明多少年了,这是第一次武人与文人大员,高居并坐,很多人心中,都是滋味难言。
而刚才王斗进场时的情形,也看得王承恩与王德化神情复杂。王德化作为宣旨天使,时逢其分,暂时留了下来,也蕴含观察监督的意思,他坐到客座,而杨国柱,则代替了王斗,坐到武将第一位。
王斗坐在位上,他的手掌宽厚有力,放在两边靠手上,他静静看着下方各人。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下首两列,各文官武将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他们或羡或嫉,或热切或期盼,或不以为然,或面无表情,一一在握,这便上位者的滋味?
王斗忽然有些恍惚,当年自己穿越到大明,在靖边墩为生存苦苦挣扎的时候,那时的自己,不会想到有这么一天吧?
各人落座,都看向上首的洪承畴与王斗。
洪承畴咳嗽一声,他锐利的目光,向下首众人扫视一遍,方才缓缓道:“本督受任以来,深受皇恩,诚惶诚恐,惟有一死以报圣上,今奴贼猖獗,百姓受难,唯遵照前旨刻期会剿,以靖地方,诸君如何,皆可一一道来。”
厅内无声,所有人都齐整整看向王斗,洪承畴虽决意遵旨,与东奴展开决战,然援剿大总统王斗不同意的话,这仗,还是打不了。
打,或是不打,关键要看王斗的意思。
众人等待同时,洪承畴也是不过声色看过来,不知为何,他内心有些紧张。
万籁俱寂,众人期盼中,就听王斗浑厚沉稳的声音缓缓说道:“洪督所言甚是,时机己到,可以与奴决战了。”
一时间,厅内满满堂堂的官将都松了口气,团团露出笑容,此时辽东最有战斗力的军队,便是王斗的靖边军,若王斗抗命不战,他们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弥勒佛似的王德化首先开口赞道:“忠勇伯忠义可嘉,屡建功勋,当为众军之表率……与奴决战,确实时机己到。”
他哈哈大笑,那种欢喜,是出自内心的。
若王斗坚决抗旨,他都不知该如何向皇帝复命,毕竟前来辽东途中,他听说辽东援军,唯有王斗不赞成决战,坚持与奴相峙。
他大笑的同时,忽然感觉有些悲凉,他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啊,此时却要拍一个武夫的马屁。忆起当年,大太监刘谨、魏忠贤等何等威风,比起他们,自己就象一个孙子……
不过王斗如此威风,交好他,也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张若麒同样大大松了口气,也是大赞:“忠勇伯力保社稷平安,戍边征战,劳苦功高,真乃国之栋梁,三军之楷模。”
厅内各文官同样赞声如潮:“忠勇伯高义……”
“忠勇伯明见万里……”
“忠勇伯……
“忠……”
王朴与符应崇在下首同样一松,大军自与贼奴相峙,都是疲惫劳累,此时皇帝圣旨到达,大加封赏,正是士气最高的时候,若王斗违旨不遵,他们也不知道能否坚持。
不过靖边军不动,他们也不敢乱动,然抗拒皇令,又让他们心下忧惧。虽与王斗结为一体,在王斗升任宣总兵后,更加逢迎拍马,不过要违抗皇令,他们还是心下惴惴,眼下的结果再好不过。
王朴挥臂高叫:“忠勇伯说得不错,与鞑子决战时机己到,眼下王师气势如虹,正是合力一击,消灭贼奴的时候。”
符应崇连忙附合,东协总兵曹变蛟,前屯卫总兵王廷臣同样赞同,王斗高升援剿大总统,任为宣府镇总兵官,更有可能封侯,他们羡慕眼热的同时,也为王斗感到欢喜。
援剿总兵左光先囔囔道:“某早就不耐烦了,与鞑子决战,打个干脆。”
辽东总兵刘肇基、山西总兵李辅明,也是缓缓点头,出言肯定。
王斗一言而出,立时便有一呼百应的气势。
洪承畴,邱民仰等人目光闪动,不过洪承畴面上还是一副温和从容的神情,他温言对王斗道:“本督听闻一些消息,忠勇伯有数万大军,正从塞外逼向奴贼义州等处?”
一时堂内目光,都聚在王斗身上。
对于这个消息,辽东各官各将也是关切非常,不过塞外信息杂乱,有传言王斗逼来大军有十万,或是数万,或是数千,具体有多少,各人知之甚少。
看众人期盼神情,王斗略一沉吟,也不再隐瞒,他袒然说道:“是有万余精兵,正在塞外扰掠烧杀,以乱奴贼盟友之心。想必此时大军,己逼向科尔沁,或是义州等处。”
温方亮的大军,由于离锦州等处太远,便是时时以哨骑联系,王斗也不可能第一时间掌握他们行踪,只得依事前方略推断。
不过哨骑得知,因在塞外收获丰富,出塞的军队,己经人人有马,机动灵活,行动非常快速。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皆欣喜若狂,靖边军之锐,天下皆知!众人也知道,王斗军中,还有温方亮,高史银等几个悍将,此时他们皆未到辽东,看来便是领军出塞的人选了。
虽然王斗有擅自遣军出塞的嫌疑,不过那是王斗与朝廷的事,这消息确实的话,对此次的锦州大战,大明方的胜算就增添不少,怪不得各人欢喜。
洪承畴含笑道:“好,有忠勇伯此言,本督就更放心了。”
他看向王斗的目光,有敬佩也有怜悯,为了大战的胜利,王斗可谓机关算尽,耗费大量精兵不说,擅自遣军出塞,还容易引起朝廷的猜疑,为了国事,大明武人能达到这一步的,很少很少。
张若麒抚掌大赞:“怪不得哨骑回报,贼奴营中北虏惶惶,原来是老家被抄了。”
他欢喜的同时,笑容也有些僵硬,忠勇伯此举虽是为了锦州大战,为了大明得胜,只是……
看来锦州事了后,自己还需与王斗保持距离,免得将来惹祸上身。
王承恩与王德化脸色越加复杂,厅中大部分将官,倒没想那么多,只对靖边军出塞之举充满佩服。
大明百年来,这是第一只明军大规模出塞,对虏的震慑是无以伦比的,换成他们,部下战斗力先不谈,对塞外形势,各人都是两眼一摸黑,不说打仗,迷路的可能性就高达九成九。
当然,如马科等人,则是心中一喜,这王斗嚣张过头,擅自出塞,好日子快到头了。
而到这个时候,不说吴三桂,便连马科与唐通,都对决战不再迟疑,众人异口同声喝道:“请洪督与王大总统授以方略!”
洪承畴站起身来:“好,此次大战,关乎国运,吾等世受国恩,当戮力奋战,有作战不力者,本督定严劾治罪,决不宽贷!”
他看向王斗:“忠勇伯老于战事,本督向来佩服,便请忠勇伯为众将解说,本督在旁洗耳恭听,拾遗补缺。”
他慷慨的将决战大军的安排布置,交由了王斗,一是在打仗上,他确实不如王斗,二在洪承畴内心中,他隐隐猜测王斗己是昙花最后,或许锦州大战后,等待王斗的命运不会美妙,作出一个高姿态,对自己有益无害。
说实在,被一个武人压制得喘不过气来,让洪承畴心中不悦,此时隐隐松了一口气,大明,最终还是文臣的天下。(未完待续)
明末边军一小兵 第506章 大决战(下)
洪承畴的谦逊,王斗也不推辞,锦州各地的沙盘地形,他早令护卫携带,此时召进大厅,摆在众人眼前。
沙盘的好处不用说,山川地理,全局在握,敌我双方的对战姿态,了如指掌,排兵布阵,信手拈来。
对厅内众人来说,王斗指挥战争的方法也颇为新颖,以往他们打仗,只是巡抚与总督,甚至兵备召入堂内,三言两语吩咐下来,各领各事,甚至连整个战役的全局,都没有个基本印象,哪如王斗安排的清楚明白?
不过沙盘虽好,众官将想要学习前去,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哨骑回报,自十五日起,女儿河北岸贼奴,己自乳峰山,河水北岸撤退,他们大部聚于锦昌堡,伊家岭等处。依哨骑的刺探,该处的贼奴,以奴满洲正蓝旗,镶蓝旗,正白旗,镶白旗为主,总兵力估计在七万至十万之间!”
“其中伊家岭等处,驻扎的是奴汉军各旗,还有朝鲜军马。”
指着沙盘,王斗缓缓说道,将一些小旗,一一插上,敌军的布置,立时一目了然。
厅内各人更为眼热,这沙盘真好啊,有此利器,纸上谈兵,就成为可能。
王斗的手,又指向白庙堡,该处离伊家岭,约有十几里。
王斗同样将几面小旗插上:“此处之奴,以贼满洲二黄旗为主,还有众多的蒙古,外藩蒙古等北虏兵马,又有他们大量随军奴隶,辅兵等,估算总人数,不会下于十万!”
厅内鸦雀无声,这个瞬间,众人才明白为什么王斗坚持与敌对峙,现鞑子兵马不少,他们更战力出众。一个不慎,就是王师精锐尽丧的结果。
张若麒,王德化诸人,更产生了速速复旨禀报,言论锦州之战,不宜速战速决的念头。
洪承畴心下叹息,若不是圣上与朝中诸公催促,他也不想这么快与奴决战!
王斗的手指向锦州城:“相较之下。锦州城外奴兵较少。只有奴满洲二红旗,蒙古二红旗,连上一些跟役辅兵等,估计总人数不会超过四万。”
最后。王斗的手重重点在遥远的义州:“此处奴兵更少,旗丁不会超过一万,余下尽是辅兵跟役!”
三言两语。王斗就将敌人布置态势分说明白,厅内各人,一一清楚明了。
瞬间,他们都陷入沉思,这仗要怎么打。
王斗扫视众人,他们都在沉吟。连洪承畴也是紧皱眉头。拈须思虑。
王斗笑了笑,说道:“依本伯的估计。因塞外侵忧,奴兵军心动荡,便我方不动,这两日间,贼也会主动与我作战!这次大战,女儿河北岸应该成为主战场,而奴在白庙堡布置如此庞大兵力,也恐大战同时,出师劫掠斩断我军后路!”
“所以……”
王斗眼中射出锐利的光芒:“此战我军防战为主,守中有战,坚壁清野,最大程度的,给奴以杀伤打击!”
“满洲此国,诸位也知道,他们仍是强盗本性,难承受重大伤亡,只需各旗死伤一多,便是奴酋也难以镇压。加上草原上骚忧,介时就不得不退走,我军趁机恢复几个城池,便可大捷告慰!”
王斗定下调论,厅内众人都是一松,他们很清楚明清双方战力对比,那种尽灭奴贼,一鼓而平的论调,是不切实际的。
洪承畴缓缓点头,只有王德化、张若麒等人有些失望,王斗定下的调子,与他们的期盼,圣上与诸公的期望相差甚远。
不过听了王斗的分析,他们也知道王斗的决定才是最现实的。
东奴难以承受重大伤亡退走,才是最好结果,到时明军只需占据大凌河堡或是义州,便是空城也无妨,就可以对上下交待,己方兵马也不会折损很多。
王朴赞道:“忠勇伯不骄不躁,从实地出发,真乃帅才也!”
他大声道:“请忠勇伯继续授于方略,安排战事。”
王斗点头道:“好!”
他指着白庙堡那个地方:“眼下不能得知,白庙堡之奴,是包抄断我粮道,又或是列阵伊家岭左翼,左右夹击我北岸主力……”
他低喝道:“曹将军,王将军,刘总镇!”
立时曹变蛟、王廷臣、刘肇基出列,皆是抱拳喝道:“末将在!”
王斗神情严厉:“尔等勤派哨骑,密切注意白庙堡之奴,若大军决战,他们列阵伊家岭左翼参战,你等立时精锐骑步尽出,北渡女儿河,从他们的后翼夹攻牵制!”
王斗还道:“若白庙堡之奴非夹击我主力王师,而是包抄断粮,你等便谨守城池防线,务必同气连声,相互应援,不得坐守观望!”
三位大明新老大将,神情认真严肃,并不因王斗对他们呼喝指令有所不满,皆是高声领命!
还有笔架山的协守总兵孟道,王斗同样吩咐安排。
他虽然只有数千人马,不过笔架山山岭险峻,通行不易,前方的滩涂海岸,也挖掘了密密壕沟,加上五道岭,长岭山,杏山等处防线,笔架山当可稳如泰山!
王斗又看向宁远总兵吴三桂、山海关总兵马科、密云总兵唐通,喝道:“吴将军,马将军,唐将军!”
三人喝应一声,皆神情复杂出列,往日王斗还与他们平起平坐,便是爵位高贵,也是虚荣,此时职拜援剿大总统,却命令到他们头上来了。
不过吴三桂神情沉稳,锦州之战,将往日这个豪门子弟也锻炼出来了,而且看得出来,此时的吴三桂,对大明忠心耿耿,虽对王斗嫉妒,不过对他的喝令吩咐却没有异议。
唐通的脸上,甚至带些巴结的神情,只有马科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看着三人,王斗说道:“锦州之奴虽少,尔等也不可怠慢!吴将军,议后你立时遣信使前往城内,告知祖大帅我师决战之事。祖帅饱经军伍,你等在城外与奴大战,定然加以响应,以败奴贼!”
三人高声领命,马科目光闪动,忽然说道:“忠勇伯,为国奋战,我等义不容辞。只是这粮草……”
他脸上现出阿谀之色。显得有些怪异:“话说皇帝还不差饿兵,大军决战,将士也需吃饱喝足才是,请忠勇伯体恤一二。”
唐通也连忙道:“对对。马帅所言甚是,自到辽东后,我密云军的粮草。这粮草,嘿嘿,就有些不足……”
按大明作战军律,客兵行粮,还有粮饷供应,由各地官府。还有战地供给。当然只是支借。战后大部需要归还,这里面。有非常复杂的换算关系。
还有,很多边镇,总兵大帅,并管不到镇内各副,参,游击将军的粮饷支应,只是战时有节制权罢了,如王斗这样的靖边军情况,是大明仅有的,这也是朝廷对王斗无可奈何的地方之一。
如此多的兵马汇集辽东,所以各营粮草供应形势,极为繁杂,以人马多寡,军力强弱,亲疏关系支应粮饷,每天都会产生不计其数的问题。
虽说名义上,辽东巡抚邱民仰负责转运粮草,并向监军王承恩负责,不过巡抚、兵备等屯田,军事,民务一把抓,粮草征收后,却要交到镇内,路内的户部官员手中,各种仓库,也是由这些官吏掌管。
可以说他们是苦差事,那些户部官员才是肥差,而且这些户部官员与邱民仰是同事关系,邱民仰并不能节制,只有总督洪承畴才可过问,若要扯皮起来,数个月内也不能解决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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