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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她偏过头,迎着风问:“大人,你带我去哪里呀?”
赵胤不发一言。
时雍故作惊愕,“大人上次没有把我打死,是不是心有不甘,准备杀人灭口,再抛尸荒野?”
还是没有声音。
耳边只有呼呼掠过的风。
时下季节,卢龙很冷。
不过,时雍聪明地躲在赵胤的背后,将头靠在他宽厚的后背,风刮不到脸,倒也惬意。
“欺负女子的男人,那可不叫男人。大人不要叫人唾弃才好。”
时雍话说得软软的。
她想好了,
世上男人都喜温柔小意那一套,她又不是不会?
撒个娇卖个傻就能搞掂的事情,何须浪费才华?
尤其赵胤这人,对她的才华和美貌显然都看不上,那她不妨换个思路,非得把他逼得叫爹不可!
卢龙驿站建在大青山的峻岭边,附近本就荒凉,适逢大战更是渺无人烟,一路策马行来,一个人都没有看到。
又走了一段,时雍看出来了,赵胤策马而去的方向是卢龙县城。很明显,他不会带她回营,而是准备再次把他丢到县城客栈去。
哼声,时雍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停!”
赵胤充耳不闻,马骑得更快。
时雍的血液又滚烫了起来,在客栈被他打晕的恼怒和羞愧,让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又钻入脑子,激起了她的热血,难以顺从。
一阵激荡,她突然松开圈在他腰上的手。
“你再不停下,我跳马了。”
冷风呼呼刮过赵胤冷峻的面孔,他眉头紧锁,气得脑门青筋崩出,却怕她当真从马上跳下去。
“驭!”
一声低喝,赵胤猛地紧拉马缰绳,飞奔的乌骓得到命令,却没办法突然停下,蹄子撒开往前俯冲一小段路,嘶叫一声? 不满地高高扬起前蹄。
“啊!”
时雍措手不及,差点滑下去,赵胤反手捞住她的腰? 颠簸一下? 时雍不得不再次束紧他的腰。
马儿停下了? 打着响鼻,还有些不满。
时雍一副怕极的样子,埋怨道:
“大人? 摔下去人就没了? 你知不知道?”
赵胤侧头看她一眼,跳下马,“下来。”
时雍傲娇脸? 皱眉装无辜? “一会叫我上? 一会叫我下。大人是有意捉弄我吗?”
赵胤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襟? 安静地看着她? 目光悠远。
“阿拾? 你到底要做什么?”
时雍想了想,跳下马去,一脸老实地站在他的面前。
“我在驿馆当差,混几个晌银养狗吃饭而已,是大人活生生把我拖出来的? 我没有问大人想干什么? 大人倒是反过来问我?这是什么道理。”
狡辩!
哼!
赵胤冷声:“你如何在驿馆当差的?”
除了耍不光彩的手段? 她能有什么办法?
时雍看出他话里的潜台词? 也不解释,而是委屈咬住下唇,低下了头。
“这世道兵荒马乱? 我一个女子想要生存,能做什么?无非赚点银子养我的狗,还有养春秀那丫头。驿馆不要女子,我不得不乔装成男子……我还花了五两银子给管事的才领了这个差事呢,现在被大人搞砸了,鸡飞蛋打,我靠什么营生?”
赵胤冷着脸,“谁让你做事了?”
时雍勾唇:“我不做事,你养我么?”
赵胤:“养!”
说罢,他惊讶。
气糊涂了,说的什么话?
赵胤冷冷道:“你是我的婢女,养家糊口不用你操心。回到京师,也自有你的差事可做。”
婢女?
时雍牙齿都快咬断了。
不过,看他显然已经忘记上次给了她几千两的事情,时雍斜他一眼,也不提醒,只是道:
“大人这么说,阿拾心里就踏实了。可大人远在卢龙,我回了京,谁来管我?遇到有人欺我,又有谁来为我做主?”
赵胤道:“回家不比在外面好?”
“大人!我不想回家。”
时雍低低说着,朝赵胤悠悠望一眼。
她不想顺从赵胤。
可这个人,还非得先顺着,才能徐徐图之。
说话前,时雍再三提醒自己,一定要说得小意,委屈,对这位大直男的态度,也要恭敬、坦诚一些,最好让他觉得,不靠着他,她就活不下去了才好。
“我家里的情况,大人你是知道的。后娘有了弟弟和妹妹,我在家里就是个多余的人,婚事没有着落,人嫌狗不爱。父亲纵然心有不忍,但家里凡事都听后娘安排,眼看我已十八,名声不好,又与大人多有纠缠……”
说到“多有纠缠”时,她咬着下唇,目光楚楚地抬头看赵胤。
赵胤偏开头。
时雍暗笑,说得越发委屈。
“我知大人看不上我。可我说句不恰当的话,我和大人扮过夫妻,与大人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日子,有谁会相信我还是清白之身?我名声本就不好,又得罪过广武侯家、楚王府、定国公府……若是大人不肯收留我,我除了死路一条,还有什么活路?”
她说得太恳切,太认真,
这与她平常满不在乎那一副淡漠慵懒的样子天差地别,仿佛换了一个人。
任谁看,这就是一个无辜委屈还坚强的女子。
赵胤眉头越皱越紧,许久才道:
“这个时候,你不该留下来。”
时雍再一次想原地去世。
他俩说的是一回事吗?
难道他不该忏悔自己言行不慎,害她毁了闺誉,再主动说愿意承担责任吗?
她想笑,
内心又隐隐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白的喜欢。
这么直的男人,古今罕见。
时雍低头,双手轻绞,给他一种紧张不安的样子。
“我不留下来又能去哪里?灰溜溜回京,旁人若问起,我如何说?照实说我是被大人抛弃了打发回来的么?那岂不是什么脏水都往我头上泼来了?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我得罪过的人,还有宋家胡同那些扒高踩低的亲眷,怕不是个个都要凑上来吐个口水,踩我几脚了。”
这话不算谎话。
赵胤这个人,从小到大跟谁都不亲近,但不代表他不懂人情世故,相比于时雍,他更懂得京里那些人的势利眼。
眼神凝聚在时雍脸上,他眉梢微动,将肩上氅解下,上前一步披在时雍身上,又默不作声为她系好,修长的身子挡住旷野的风,这才沉声道:
“卢龙一战,死生未定。你何苦涉险?”
时雍双手揪住他的大氅,低着头,委屈巴巴,久久没有说话。
赵胤看她老实了,平静地叹息一声,道:“女子名声哪里有命重要?回去吧。我让人护着你。”
女子名声哪里有命重要?
时雍眯起眼看他。
这话在后世人人认可,在时下却是惊世骇俗。
她从未想过,在这个以男子为尊的时代,大都督心里并不那么看重女子的名声。
时雍内心突然涌起的欢喜,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只是语气明显的轻快了几分。
“有大人这句话,阿拾就心满意足了。大人放心,我留在卢龙,不会拖累大人。我生我死,皆是我命,我也不会埋怨大人。”
赵胤没有料到她会这么固执,他这一生很少与女子打交道,根本就没有对付女子的经验,尤其对待时雍这种狡猾的女人,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那你做何打算?”
时雍见热打铁:“我都想好了,与其回京被人说三道四,不如留在驿馆,做个杂役。”
留在驿站?赵胤皱眉:“不行。”
“为何?”
“驿馆人多嘴杂,你一个女子……”
“女子如何?”时雍抬眼看他,一双原本清淡的眼在夜下隐隐泛出几分自信的幽光,“大人认为,我比男子差吗?”
她是不差。
甚至比大多男子更强。
可,终究是女子。
赵胤瞧着时雍,良久,叹声:
“驿馆万万不可留,乌日苏王子住在那里,极不安全。”
时雍见缝插针,“那大人带我回营吧?我跟在大人身边,最是安全了。”
赵胤:……
时雍抿了抿嘴,“我做小卒打扮,没有人会知道我是女子。我既能为大人针灸治腿,又能帮大人做些杂事,最关键的是,我十分忠诚,不让大人为难。大人用我,保证不亏。”
“不行!”
营中多危险?
赵胤断然拒绝,
时雍听罢,低头拿袖子擦眼睛。
“大人若不肯带我去,就不用再管我,任我自生自灭好了……”
赵胤张了张嘴,被这女子说得有些词穷了,山风吹过来,他的头隐隐作痛,正不知如何是好,后面就传来放缓的马蹄声和人声。
“爷上哪里去了?”
“那小卒说是往这边来的。往卢龙县城,就这一条道。”
“爷去县城做甚?”
“不会真把那小厮宰了吧?”
是谢放和朱九的声音。
赵胤转身,正要出声,时雍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再一把抓住马缰绳,小声道:
“大人,我们还是避一避好,若是被他们看到,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偷偷出来,说不定会生出什么误会,影响大人的名誉……”
赵胤:……
她狡黠的说完,不等赵胤开口,也不给他犹豫的时间,顺势将他和马儿带入了路边的玉米地。
钻了玉米地,没事也有事了。
名誉不重要。
他不顾她名声,那都不要了罢!
叫爹为止。





锦衣玉令 第169章 果然余素未清(月末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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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米地里黝黑一片,成熟的玉米棒子早已成熟被农人扒走,只剩一片高高的玉米杆立在地里,二人一马走进去,有些费力。
“头!”时雍埋怨地看着赵胤,嫌弃他个子高,顺手按了一下他的头。
赵胤眉头皱了起来。
这辈子他都没有躲藏过,
莫名其妙被她拉入玉米地,这时才反应过来,
他为什么要躲?
没有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
可是,官道上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如果他们不继续躲下去,这时再从玉米地里钻出去更不合适,跳到黄河都洗不清。
他侧眸看向时雍,有一种被坑了的感觉。
“阿……”
“嘘!”时雍截断他的话,不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那只手仍然死死按住他的肩膀。
“噤声。”
赵胤抿住嘴巴,拉着脸。
她靠得太近,他不得已身子往后退一步。
“呜——”
几只在玉米地里做窝的鸟雀被打扰,突然吓得扑腾着翅膀,冲天而起,嘴里发出惊惧的鸣叫,让官道上的谢放和朱九立马停下了马步。
“谁?”
谢放沉声。
“谁在里面?”
这一下,赵胤是真的不能动了。
总不能让两个下属呵斥着走出去吧?
赵胤冷峻的面孔沉了下来,半隐在黑暗里,极是难看。时雍偷偷打量他一眼,内心暗笑,嘴上却老实巴交,一副很紧张、很害怕、很无助的样子,一只小手死死掐住他的胳膊。
不是调情的掐。
是很重的掐。
“怎么办?会不会被发现?”
赵胤看她一眼,沉默。
这时,官道上的朱九说话了。
“哪里有人?”
谢放:“我听到玉米地里有动静。”
朱九嗤声:“可能有什么畜生在野地里干仗,或是捡玉米仔吃……走了走了。”
畜生?
时雍差点笑出声来。
她看赵胤一眼,见他脸黑得锅底一样,暗爽。
那几只被打扰的鸟雀在天空盘旋不走,玉米地鸟窝里的稚鸟听到亲娘呼吸,突然探出头来,叽叽地哀鸣了几声。
时雍仿佛吓住了,惊恐地呀一声,往后一退,调转头,脑袋重重撞在赵胤的肩膀上。
正中鼻子。
好痛。
时雍嘶一声,痛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次不是装的?
赵胤怔了下,低头来看,“活该!”
“……”
时雍摸着鼻子? 嗔他一眼? 做口型? “不要说话。”
赵胤看她嘴巴一张一合,轻哼。
这时,外面那个冥顽不灵的谢放又说话了。
“不对劲儿。”
他无视朱九地催促? 手执缰绳在原地打着转儿? 四处察看,“我分明听到有人的声音。”
朱九:“你中毒把耳朵烧坏了吧?”
谢放:“……”
一提中毒,根本无法做兄弟。
谢放瞪他一眼? 突然跃下马来。
一条白色的手巾掉落在官道边上? 极为显目? 暗沉的夜色下? 有几根玉米杆倒下去了? 分明有踩踏的痕迹。
谢放是个细心谨慎的人。
他下马? 拉过朱九,对他咬耳朵。
“玉米地有人。”
朱九轻轻啊一声。
“嘘~”谢放示意他噤声,目光炯炯地扫视着夜下的玉米地,低低道:“恐怕大都督遭到了不测。”
朱九吓死了,“什么?不可能。”
谢放瞪他? 示意他小声? 再看了看被乌骓踏过的玉米杆? 慢慢走近? 蹲下身,将一片玉米叶子捡起来,仔细观察。
“你看这是什么?”
“蹄印!!”
朱九大惊失色。
乌骓是赵胤的坐骑? 赵胤没事不可能去钻玉米地,那乌骓从玉林地里进去,只有一种可能:
如谢放所说,大都督遭遇了不测。
二人对视一眼,不用多说,心下已有决定。
他们刚才咬耳朵的对话极为小声,除了他们彼此,玉林地里的赵胤和时雍,以那样的距离也听不见。
寂静中,
只有风声掠过。
朱九突然站了起来,若无其事地说:“走了走了,你哪这么麻烦?这里紧挨大青山,林子里什么畜生没有?看把你吓的。”
他奚落着谢放。
谢放这次没有反驳。
“走吧。”
二人再次翻身上马,蹄声嘚嘚远去,再也听不见了。天地里寂静一片,冷风送来一抹甜丝丝的幽香。
赵胤皱眉,侧过头,对上时雍的脸。
“走。”
“好的,大人……”
时雍慢慢站起来,突然重重咬了咬下唇,用自己听了都有些受不得的声音轻唤一下“大人,我头晕”,然后脚下一晃,朝赵胤栽倒下去。
她刚才被撞了鼻子,痛得眼泪汪汪,
这会儿又咬了一口自己,更是吃痛,眼泪唰唰地掉下来。
赵胤伸手扶住她的腰,在时雍的算计下,这一搂简直是标准的偶像剧男神操作姿势,看得时雍脸热心跳,心神一荡,忘了装,就那么看着他。
明明是撩人,反被撩。
她有点呆。
于是,赵胤看到的就是一张迷蒙无助又楚楚可怜的泪眼。
他皱眉,把她拉直站立。
“头为何会痛?”
时雍双脚稳稳踩在地上,真想……
跺一脚,再骂他个狗血淋头啊。
但她不能功亏一篑,毕竟让人叫爹并不容易。
她慢慢咬唇,一只手撑着太阳穴,“可能是我,余毒未清。”
眼看,身子又往下倒。
两人中间就半个身子的距离,赵胤见状眉头皱得更紧,胳膊一抬就圈住了她的腰。
“手伸出来。”
“嗯?”时雍一怔,没明白。
赵胤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拉过她的手,手指抚向她的脉搏,静下心来,一动不动。
时雍:……
有鬼么?赵胤居然会把脉?
“大人,你会?”
“简单会一点。”
赵胤沉声说着,丝毫没有怀疑是她在骗他。皱着眉头,片刻又松开她的手,“道行浅,看不出有何不妥。去县城,找济世堂的大夫。”
时雍看着男人绷得严肃的冷脸,忽然笑了起来。
“大人。你是装傻,还是真傻呢?”
赵胤不妨她有此一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副“愿闻其详”的样子,脸上当真没有半点旖旎。
这叫时雍更是抓狂。
一男一女在黑暗狭窄的玉米地里,他当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吗?一点点暧昧的感觉都不会感受到吗?
这不是古板冰块,就是感官失调了。
时雍不信自己这么没有女人味儿,和男人单独相处,对方居然一点波澜都没有。
她急了。
踮起脚尖,眼对眼看他。
“大人,你再看看我。”
赵胤:……
她贴得太近,赵胤的鼻子里不期然就钻入了一些带着甜香的味儿,他分辨不出那是什么味道,反正和营中的莾汉们洗澡用的皂荚味不同,清香馥郁,却不会令他不适。
“看出什么了吗?”
暗夜下的女子肌肤莹白如瓷,与夜色形成鲜明对冲,于是那笑容便有了一种姣好又狡黠的味道。
赵胤微微沉眸,头皮一阵发紧,
他探了探时雍的额头,然后双手扼住时雍的肩膀,“果然余毒未清,不能再耽误,速走。”
时雍:???
他把她的反应当成中毒了?
时雍有点后悔刚才说“余毒未清”了。
眼看赵胤牵了乌睢就要出去,时雍甩开他的手。
“站住!”
赵胤下意识回头,皱眉看着她。
“大人,我不绕弯子了,我直说了吧。”
赵胤平静地看她,“说!”
她道:“我在这世道无依无靠,我想跟你去。你要是不肯带我回营,我就自己找到大营,告诉所有人,我的清白被你毁了,你却不肯对我负责,让我很难做人。”
赵胤瞳孔微缩,
这细微的小表情,时雍看不见。
在这个时代,纵是男尊女卑,可一个男子若是毁了女子的清白,哪怕不娶为妻,纳个妾也是得负责的,不然,会被所有人诟病。
时雍笑盈盈的看他,丝毫不管他此刻是什么心情,一副慵懒漫不经心的样子,再问他:
“你说,这样会不会动摇军心?”
赵胤:……
二人相对,任山风吹过。
鸟雀在天上飞来飞去,稚鸟还在等它的父母归巢。
赵胤忽然竟觉得可笑,
他为何要受一个小女子要挟?
“早就警告过你,别在本座面前耍花样,看来你是忘了?”
在时雍一系列的骚操作里,他方才有点失神,可他是赵胤,风浪见多,又怎会栽在一个女子手上,任人拿捏命脉?
他低头,看着时雍,目光定定而冰冷。
“你我清清白白,我何惧人言?”
“清白吗?”时雍扬起一个笑脸,斜眼妖娆又姣美,“我能说出大人身上的所有特征,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身上有几个疤,你……长什么样子我都一清二楚。你说,人家信不信?”
“!”
赵胤推开她的手。
“你为我疗伤,知道这些又有何难?”
他冷冰冰看着时雍,眸底有一丝居高临下的审视,以及不愿意被女子束缚和左右的挣扎。
“我劝你老实点,外间传闻我心狠手辣,不只是传闻而已。”
“大人的话,我听明白了。”
时雍望着他,点点头,露出一丝无奈的叹息,赵胤见状,以为她已经想通,正准备放缓语气,再安慰她几句,却见她突然露出微笑,一双胳膊蔓藤似的缠上来,直接抱住了他的脖子。
“照大人的意思,我们只要不再清白了,大人就怕了我,对不对?”
她玩笑一般,说得轻松,说完 双眼眯起,像看猎物一般看着赵胤,莞尔一笑。
“大人,那我们今日就不要清白好了。”
赵胤没有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大胆,被她紧紧抱住,一时间神色不定。
“阿拾。”
他沉声呵止,却对上一张笑脸。
有些无措,喉头莫名一鲠,他反应慢了半拍,慢慢扼住她手腕,想将她拉开,“我不能——”
话音未落,时雍突然呀一声,娇娇地撞入他的怀里,声音慌乱得像做了什么错事被人撞见的样子。
“大人,你别这样,有人来了。”
赵胤目光一沉,转过头,就看到举着钢刀默默潜过来却不小心抓到大都督“现行”的谢放和朱九。
“……”
“……”
四人对视,很是尴尬。
谢放慢慢把刀放下,“爷。属下告退。”
朱九想到自己说过的“畜生”,更是灰溜溜地跑了。
“站住!”赵胤喝一声,等他们站定,想要解释一句什么,可是看看怀里“无力”的女子,又觉得说什么都困难,忽然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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