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令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姒锦
“没错,大都督都安排好了。宋夫人就等着好信儿吧。”
王氏瞪大眼睛,久久不会动弹。这朱九爷到底知不知道她问的是什么,这就应了?
大都督到底安排了什么?
时雍看了王氏一眼,“既然陛下赏的,那就先留着吧。”
…………
离开宋家胡同,时雍乘着马车同朱九一起去惠民药局。
这辆马车外观很朴实,但是内饰极好。
朱九说,这是京师最好的车行里配的,这让时雍心里又忐忑又古怪。
到了惠民药局,时雍跳下马,吓一跳。
药局外面围了不少老百姓,药局外的街道和大门上被人贴满了古黄的符纸,还有人请了两个一看就是半吊子的道士在门外作法,不时有人凑上来看热闹。
朱九在前面开路,二人挤开人群走进去,时雍又看到了当值的周明生。不过,这次顺天府衙来的人不少,捕头沈灏也在场,领了二十来个衙役,将一群喧闹的百姓隔在药局外面。
看到时雍,沈灏皱了皱眉头,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时雍朝他笑了笑,走近周明生,“怎么回事?”
周明生看了沈灏一眼,抱着腰刀走到边上,小声道:“昨晚给哥哥的赏钱呢?”
时雍道:“手呢?”
周明生喜滋滋地摊开手。
时雍重重打上去,“穷疯啦你,问我要钱?”
“你咋知道我穷的?”周明生嘶声,抿着嘴巴瞪着她,半晌,见她不动,又软绵绵地抱起腰刀。
“不就是吕家人的怪病吗?那个死去的道士真是个祸害,到处散布厉鬼作祟的谣言,现在好了,这些人都跑到药局来闹,说吕家人全被厉鬼施了咒,他们身上的怪病会传染,谁沾到谁倒霉,要家破人亡的……”
时雍不解地问:“那这是要干嘛?”
周明生道:“他们要求把吕家人驱逐出京。现在说惠民药局也不干净了。喏,这不是带了道士来施法吗?我听说,米市口那些人家都吓疯了,今日好多道士和尚往那边去,说是家家户户都请了人捉鬼。”
时雍哼声,“那和尚跟道士不得为了抢鬼打起来?”
周明生一愣,嗤地笑出了声,朝她竖大拇指。
“你牛!”
时雍今儿起得早,但人很精神,朱九上去和惠民药局的大使衔接好,大使就亲自出来领了时雍进入内院。
惠民药局也怕吕家人患的是传染病,特地在内院里隔了两间用于安置他们一大家子。一个房间病情较重,一个较轻,处方和治疗方法亦是不同。
几个医官进去观测病人都用绢布蒙住口鼻,很是仔细小心。药局大使也让人给时雍和朱九拿来了绢布。
时人已然懂得在遇上传染性疾病时掩住口鼻了,这种绢布有一定的过滤性,大抵就是最早期的口罩了。
时雍净了手,戴上绢巾,先去看了重症。
医官介绍,这三人从昨夜送过来到现在,一度高热昏迷,他们瞧不出是什么病症,也不见中毒的迹象,于是试了各种法子,也不见起色,怕是熬不过两天了。
时雍又去看了轻症。
这些人还能动能说话,只是不太愿意配合检查。看到医官进来他们就像看到仇人一般,大吼大骂,满脸通红,露出来的皮肤可见丘疹。大使介绍说,这些人都有呕吐和腹泻的症状,排便见血……
“九哥。”时雍转头小声问朱九,“昨夜那几个人,都送殓房了?”
朱九迟疑一下,“是的。你父亲办的差,想是没错了。你想做什么?”
时雍道:“剖尸。”
朱九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时雍朝他笑笑,没有多说。
又在两个房间走了一遍,在吕家人的骂声中,时雍沉思片刻,眉头一蹙,“听说吕家人,是刚搬到京师来的?”
朱九嗯了一声,将自己的信息告诉她。
“吕家世代游商,以前做海产生意,是个大家族,一家子们常常出海捕鱼……前不久才搬到京师来,好像是准备转行,做大米生意……大抵也攒了不少银子,想在京师安居乐业,修大房子。哪料房子刚造好,就发生这事,家里接二连三死人,也是倒霉。”
时雍点头,若有所思。
从吕家人目前的症状来看,时雍有点怀疑是败血症,但是没有科学的检验设备,单从肉眼很难确诊。她认为很有必要解剖昨夜那三具有类似症状的尸体,以便得出准确的死因。
惠民药局几个医官看她走来走去,什么话也不说,都有些轻视。
看在大都督的面上,药局大使脸上没什么表现,内心早就开始骂娘了。
他们都很忙,哪有时间陪着一个女子胡闹?
没人相信时雍真能看出病症,又不得不应付“上官”的事务,于是,气氛便有些怪异。
终于,一个医官憋不住了。
“这位姑娘,可有什么说法?”
时下没有败血症的说法,对几个重症来说,即使确诊,没有相应的抗生素也很难治疗,轻症倒是可以慢慢地调养,可是他们不肯配合也是徒劳。
于是,时雍没有多说。
“瞧着像是一种败血之症。”
这个说法没有人听过,众人只当她是胡绉,皆是了然一笑,不作声。
那个发问的医官却不肯就此放过她。
“那请问姑娘,可有诊疗之法?”
时雍道:“没有。”
那医官冷笑一声,不悦地别开了眼,一脸不屑。
气氛突然就尴尬了。
药局大使见状,瞪那医官一眼,生怕得罪了锦衣卫的人,赶紧笑着圆场。
“今儿大清早就有人来药局闹事,大家伙儿都很是躁烦,姑娘见谅。”
顿了顿,他又一脸讨饶地看着时雍,委婉地说道:“现下我们要开始忙碌了,姑娘要是没有旁的吩咐,那我就先不奉陪了,药局人多事杂,你看……”
见他一脸为难的样子,时雍笑了笑。
“说完我就走。”
她回头看着那些病人,“我建议药局给这些轻症患者吃些蔬菜,橙子……另外,喝点鸡蛋清也成。”
大使一愣,“何意?”
在没有确诊前,时雍不愿多说什么,淡淡笑了下。
“补充体力,抵抗病毒。”
锦衣玉令 第248章 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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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局大使尴尬地笑着应了,一脸敷衍,而其他医官看时雍全是一言难尽的表情。
若是吃些蔬菜和橙子就能治病,还需要他们干什么?
时雍想尽快去验尸,便不跟他们多说,也不耽误人家办事,赶紧告辞出来。
大使自然不留她。
而几个医官不待她走出门,就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此女我识得。宋家胡同宋仵作……不,宋大人家的大姑娘。以前是衙门里做稳婆的……”
“是吗?那她来这里如何?”
“听说得了锦衣卫那位的青睐,怎能不来耀武扬威一番?”
“京师城尽出怪事,稳婆何时比医婆都厉害了?来惠民药局指指点点。”
“……”
那些人声音刻意压低,但没能瞒过朱九的耳朵。
他一脸不悦,看了时雍一眼。
“这些混账东西,比市井妇人还嘴碎,我去撕了他们的嘴。”
时雍平静地看他,“不必。”
朱九气不过,骂阿拾就算了,居然含沙射影说他们家爷?
他不高兴地哼声:“你听到他们说什么了吗?你就不生气?”
时雍道:“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
她又扭头看着朱九笑,“你们不也没少在背后说我么?”
朱九哑然,一时尴尬得抠手。
出门的时候,外面还围了不少人。
朱九暗道一声:“这些人都疯了。阿拾,我们现在去哪里?”
时雍道:“找大人。”
须得有赵胤的帮忙才能去殓房确认,她一个人势单力孤,又是女子,不论说什么,都没有人肯相信。在这个时代,女子哪怕真心想做点事,也是比登天还难。
她上辈子已然体会过了,所以,这辈子能依仗赵胤的时候,她毫不客气,凡事更是不敢往自己身上揽功劳,就怕被人视着眼中钉。
周明生看她要走,又随上来。
“阿拾,你记得我的事啊?”
时雍愣住,“什么事?”
周明生瘪嘴,看了朱九一眼,小声道:“不是说,帮我向大都督举荐么…………衙役哪有锦衣卫体面?阿拾,我的后半辈子,我周家的后代……全都指望你了。”
朱九拉着脸看他。
周明生犹不自觉,拍了拍时雍的胳膊,一脸贱笑,
“回见。哥哥办差去了。”
时雍闻言摇头,笑了笑走远。
————
二人赶到无乩馆的时候,赵胤还没有回来。赵云圳刚刚练完功,满头满脸的汗,看到阿拾,他来不及洗漱,唷了一声,像只小鸟儿似的,不管不顾地奔上前。
“你昨日上哪里去了?偷偷走的,不带我。”
时雍掏出绢子,弓腰擦了擦小孩额头上的汗。
“我有正事要做呀。”
赵云圳不满地哼声,“陪我不是正事吗?”
时雍哭笑不得,“我又不领东宫的俸禄。”
一听这话,赵云圳沉入了沉思,片刻,看着她严肃了小脸,“这个好办。明日我就让詹事府给你个差事。你旁的事都不用管,只管陪我便是,就像小丙一样……”
时雍敲他的脑门儿。
“想一出是一出。你是太子,不是村子里的财主少爷。”
赵云圳瞪大眼,摸着额头。
“你又打我,又打我?你知不知道我可以治你死罪的。”
“知道呀。”时雍叉着腰看他,“那太子殿下要治奴婢死罪吗?”
赵云圳瞥她一眼,放下手来板着脸道:“我是太子,要个人有什么不可以?”
时雍想了想道:“可是我不想侍候你呀。”
赵云圳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太子爷你都不想侍候,那你想侍候谁?阿胤叔吗?”
时雍道:“我谁都不想侍候。”
她的拒绝,伤害到了赵云圳的脸面,而这句话入耳,他又稍稍挽回了一丝尊严,小脸上稍稍好看了一点。
“本宫决定的事,看谁敢拦。等阿胤叔回来,我就告诉他……”
说到这里,赵云圳突然抿住嘴,小脸微红,略带羞涩地道:“再说,阿胤叔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你的。他肯定会把你给我的……”
“胡闹!”赵胤进门就进到这话,一张冷脸沉若寒冰,
“小丙,太子殿下功课做完了吗?”
小丙看到他的脸色,有点紧张,“做,做完了。”
赵胤面无表情,“带他出去,再罚一个时辰。”
小丙微愣,而赵云圳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整个人垮掉了。
“凭什么?你不可以罚我,我是太子……”
“我是你师父。”赵胤打断他,冷然摆手,“带下去。”
小丙紧张地去拉赵云圳,小家伙猛地冲上前,手足并用地在赵胤的胸膛上、腰上捶了好几拳,狠狠一跺脚,跑出去了。
“赵胤,算你狠!等我长大,我就废了你这个师父。”
“不!等我长大,我要做你儿子的师父,我天天罚他。”
“罚他一百遍,一百个时辰!哼!”
人去得老远,吼声还往耳朵里钻。
时雍轻笑一声,看着赵胤满身风霜的冷漠样子,走上前接过他身上的披风,挂在衣架上。
“大人,来桑怎么说?”
她问得太自然了。
赵胤微怔,谢放眼皮却是直跳。
从他进入无乩馆来,从来没有人随意过问大都督的公务。
依赵胤的性子,肯定是不乐意多说的。谢放看了时雍一眼,皱眉。时雍接受到他的眼神,也略觉不妥,正想说句什么挽救一下,就见赵胤坐下来了。
“他不承认。”
时雍哦声,点头。
“那来桑极有可能不知情。”
赵胤正喝茶,闻言抬头看她一眼,语气凉凉,“如此肯定?”
时雍道:“来桑这个人不惯于撒谎。若他说谎,大人肯定能从他脸上看出端倪。”
赵胤道:“你高看我。”
“……”
这语气好像不太友善呢?
时雍看看谢放,又转头瞄他,恰好与赵胤视线对个正着。
赵胤面无表情地道:“约了来桑,午时去殓房,认尸。”
顺天府的殓房,时雍很熟悉了。
她把今日在惠民药局里的检查情况告诉赵胤,便自告奋勇去殓房解剖,帮他确认那三名死者的死因,赵胤没有反对。
“败血之症,不是中毒?”
时雍点头,想了想,又摇头。
“目前只能说,疑似败血之症,但不能排除中毒。等解剖后,大抵就可以确认了。”
赵胤有正事急着处理,问了几句就去忙了。
时雍见状,不便问他之前朱九在王氏面前说的那些话,安静地坐在他的书房里。
翻看了几页《锦衣春灯》,时雍内心突然跳过一丝古怪的想法——
这京师城里突生怪病,把他们《锦衣春灯》画师的事情都耽误了呀。
时雍脑子生出了许多想法,乱麻般缠在一起,她正寻思好好理一理,婧衣就进来传午膳了。
将赵胤的膳食摆好,婧衣热情地招呼时雍。
“阿拾,也跟你备了好吃的。跟我去吧?娴衣也在,你们许久未见,恰好可以聚聚。”
时雍道:“好呀。”
她放下书刚站起身,就听到赵胤冷冷地道:“她就在这里用。”
婧衣心下大惊,脸上困惑,怔了片刻没反应。
赵胤从书案前抬头,“还不快去,添一副碗筷。”
婧头轻轻吸气,低头福身,“是。”
在婧衣的记忆里,赵胤为人清冷古怪,是从来不肯与人同桌进餐的,即使家里来了客人,也是一样。他遗世独立,孤独成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绝艳姿势,一般来人也知道他的性子,从不勉强。
可他竟然让阿拾陪他用膳?
不是侍候,是加副碗筷?
婧衣心里沉甸甸的,可是回去告诉娴衣,她却一副见怪不见的样子,头都懒得抬,只懒洋洋地告诫她。
“咱们做奴婢的人,尽本分就可,主子的事,少插手。”
婧衣哑然。
…………
赵胤在饭桌上很讲规矩,甚少说话,时雍知道他的行事为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偶尔帮他布个菜,并不多言,碗筷轻碰,声音悦耳,竟是意外的和谐。
两人刚吃完东西,赵云圳就练完功过来了。
小家伙又是一头一脸的汗水,看到时雍就欢快地跑过来叫苦。
“可给我累坏了,阿拾,你也用你那个银针给我扎扎吧。我这里痛,这里也痛……”
他指着自己酸痛的胳膊腿儿。
可是,话没说完,赵胤就站了起来。
“小丙,让人给殿下备膳。”
说罢侧目看了时雍一眼,“走了。”
赵云圳一脸狐疑:“???”
“你们去哪?”
时雍捏了捏他软软的小脸。
“我们办正事去。太子殿下多吃点,快快长高。”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背后传来赵云圳撒泼般地吼叫。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气死本宫啦。我要回宫!”
锦衣玉令 第249章 殓房:我懂,我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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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沉的天空笼罩着殓房,冷风潇潇,远远看去,殓房的院落便有几分阴森。
马车停下时,大黑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吐出舌头扑上来亲近时雍,又是扑腿又是舔手,很是亲近。
时雍摸摸它的头,“好了好了,乖,麻麻干正事。”
大黑安静下来,又转身去扑赵胤。
赵胤如此清冷一个人,从没碰上过这么热情的狗,衣袍上瞬间沾了几只狗蹄子的形状,谢放看他皱眉,脑壳又痛了,也不知当不当上去撵狗。
“大黑!”时雍哭笑不得,看着赵胤道:“大人,它可能想吃肉了。”
赵胤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了谢放一眼,又低头对大黑道:“一会去无乩馆。”
这么严肃和狗商量?众人无语。
大黑却像是听懂了,摇了摇尾巴,转头就走到了时雍跟前,不再扑他,也不再那么热情地亲近他了。就好像……大都督在它眼中,就只是“一个买肉的人”。
赵胤看它一眼,“二皇子来了没有?”
朱九道:“我进去看看。”
“来了!”一个声音从里头传来,低沉,幽冷,刻意变出一种恐怖的腔调。
不过,还是让人听出了他就是来桑。
紧接着就见一身黑袍的来桑在无为的陪同下从殓房里走出来。
两个人都是一身黑,表情又肃穆紧绷,看着很是不同寻常。
时雍问:“发生什么事了?”
来桑半眯起眼,阴恻恻地道:“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看出什么?时雍看看他,不解。
来桑道:“你看看我的脸,从我脸上,能看出什么吗?”
时雍看不出什么,正想问个究竟,就听到赵胤冷冷的声音,“难不成里面躺的是二殿下的家人?”
“……”
来桑是第一次来殓房这种地方,故作恐怖是想逗一逗阿拾,看她会不会害怕,哪知阿拾没有吓到,反被赵胤呛了。
“你什么意思?”
赵胤面不改色,“不是二殿下让我们猜?”
来桑气得心窝抽搐,可偏生赵胤一脸严肃,完全不像是故意诅咒他,愣是呛得人出不了气。
哼!
来桑定了定心神,负手走到时雍身前,恢复了笑脸,“我今日这般,好不好看?”
暴躁小王子自从到了大晏京师,很快就爱上了大晏的文化,除了正式场合外,他再不穿兀良汗的服饰,打扮与普通大晏王公公子们没有什么区别,看着还真是比在兀良汗大营时俊俏了几分。
尤其他身材高大,这身衣袍很合适他,看上去稳重了许多。
时雍就事论事,“不错。”
来桑一下子高兴起来,“我就知道你会喜欢……”
“谢放!”来桑声音未落,就听到赵胤的声音,“带二殿下认尸。”
来桑看出来了,这赵胤就是不愿意他和阿拾过多接近,可是他现在完全不怕了。一到顺天府,他就打听过了。赵胤尚未娶妻,阿拾也不是赵胤的妾室通房,那他完全可以自由追逐,谁有本事就归谁。
他哼声,对阿拾道:“我们进去吧,你怕不怕?”
时雍看他眼神亮晶晶的,笑道:“怕死了。”
来桑闻声,当即表现出了男子汉的一面,“我保护你。”
赵胤冷眼看他们一眼,走在前面,时雍看着他背影,笑着跟上,来桑感觉自己今儿占了上风,也是一脸喜色,跛着脚,兴冲冲地跟随时雍的脚步。
怪病的出现,在顺天府民众中间传出了无数的谣言,官府也极为重视。进入殓房的院落,只见殓尸房的外面,来了许多顺天府衙门的人,宋长贵、宋辞,还有一群捕快。
另外,便是一群锦衣卫。
赵胤进门,锦衣缇骑们齐齐拱手行礼。
“大都督!”
府衙的人和捕快们慢半拍,也齐声问安,反倒是来桑,锦衣卫没有向他问安,而衙门的人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只是瞄一眼,也视而不见。
来桑再次提了一口气,哼声。
在兀良汗,除了巴图就数他最尊贵,何曾受过这般冷遇?
赵胤看他一眼,对众人道:“问二殿下好。”
众人微怔,似乎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大晏人打扮的高大男子就是兀良汗的二殿下。
顿了顿,齐声问好。
来桑心里舒服了些,手负在身后,“尸首在何处?带本王去瞧瞧吧。”
一干人等徐徐进入殓尸房,锦衣缇骑和衙役们在外面守候。
时雍看到,殓尸房的墙壁和棺材上,也贴了不少那种黄古纸的符,和家里的一模一样。
赵胤也看到了,皱眉道:“符纸怎么回事?”
宋长贵一听这话,额头就开始渗虚汗。
“回大都督,是,是下官贴的。”
赵胤扭头看他,没有说话,那张冷脸把在场的人都吓住了。
时雍道:“爹,这是公家的地方,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宋长贵垂着脑袋,低低道:“大都督,下官这……这也是迫于无奈。吕家怪病闹得满城风雨,内人得知下官收殓了几具类似尸首,死活要下官拿了符来,说是,说是不贴就要家破人亡……”
时雍哭笑不得,转过头,正想替家人请罪,就见赵胤道:“无妨。能让百姓安心,也非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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