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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剑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虚阙

    展红绫眼比人快,她比别人先看见,也够镇定,美目一睁,她就要喊,她却仅是口齿启动了一下,没出声。

    而,郭正义背后像长了眼,轻笑了声:“阁下,跟我来这一套,你还差得远,别眼红,给你!”

    霍然旋身,左手往外一送,那包袱脱手飞出,砰然一声正好打在大汉的脸上,几件替换衣服包了个包袱,竟打得大汉鼻子迸血。

    他那里刚“哎哟”一声,郭正义左掌一翻,劈手夺过了大汉右掌中的尖刀,然后拿扇的右手往前一递,手中折扇正点在大汉的肚子上,大汉又一声“哎哟”,抱着肚子蹲了下去,天不热,可是他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少时,长堤“的的”之声又起,夹着银铃轻脆响声,又奔来一匹骏骑,宇文不弃一看知他和先前八人有关,这人身子却穿金色衣衫,那十二个橙白色衣衫的汉子,见这人一来,忙上前恭身为礼,这帮会里似乎以衣裳之色来分别阶级高低,那金色衣衫的只略略举起双手,口中发出滴滴咕咕的语声,宇文不弃连一句也听不懂,越发怀疑,这些人到底是何等来头的。

    那后来骑士,身形一飘,已下了马,他年纪不大,面貌也甚俊秀,两眸带了一股傲气,显然这年轻人武功不弱。

    他只看见这个女子的侧面,但见她面顿和颈子的皮肤都雪白夺目,甚是娇嫩可爱,然而那只高挺微钩的鼻子却将这一切都破坏了,使人不能想象她会是个美貌女子,也就是说,虽然她的轮廓眉目都长得很好,但这只鹰鼻,却足以把所有的美感都破坏无遗。

    他顿时恍然大悟,得知对方敢于公开截杀,也不掩起脸,敢情是仗着高处尚有这一个箭手在监视之故。

    当然此箭大有来历,不比凡弓俗翎,所以宇文不弃才如此戒惧,不敢让那箭手有机会对付自己。

    就是因为那支劲箭不同凡响,所以宇文不弃才冒险奋身扑攻那两个武林高手。搏斗之势一成,这两人便反而成了他的掩护,使高处那名箭手受到妨碍而不能发箭。

    展红绫道:“如烟,不管是什么事儿,都哟啊心平气和,侠以武犯禁,这是必然的,打抱不平,除暴安良,这是侠义行径,要没有这些侠义,光靠地方官府维持治安是不够的,因为地方官府人力有限,这种功劳岂容抹杀,可是他们的作为,有时候与王法必有抵触,这是免不了,江湖人有江湖人的长处,江湖人也有江湖人的短处,咱们不能以偏盖全,必须站在旁观的立场,作中肯的批判,你想想,几个阿哥府里的能人,那个不是从江湖上来的,他们呀真那么轻贱,阿哥们又为什么千方百计,不惜重金地去求,如烟,自古国士出自江湖,江湖人要真那么一无可取,古来成大功,立大业的为什么都礼而下之,江湖每多激昂慷慨之士,太史公的游侠列传……”

    “好了,姐姐!”如烟道:“别引经据典了,你明知道我最讨厌书本子。”

    慕容廉明站身来,走出棚外,含笑抱抱拳道:“大家都是江湖同道,也是今天重九大会的来宾,自然不用分东棚、西棚了,郭正义是魔教中杰出的一位,数十年来,江湖上也没有因她是魔教而稍加歧视,所以有人说今天这场大会,是正邪比武大会,是不正确的,不用说武功了,武功根本没有邪正之分,就是学道求仙,也并没有邪正。“




第六章 评理
    慕容廉明继续道“妖魔鬼怪一样可以修成正果,神仙犯了戒律,一样难逃天劫,老朽这样说,是替咱们今日这个大会正名,会者,是调和不同意见,而成为共同的意见,这才是今日大会真正的目的。”

    大家听到这里,就纷纷鼓掌。

    郭正义换了一处城西五六里的农舍藏匿,是一处毫不起眼的殷实农家,主人是千年狐早年的好友,洗手在此落户已有十余年,附近的人皆不知这人的底细,只知他是个有妻有子女的勤俭朴实庄稼汉,大家都称他为郝大涵,久而久之,他的本名而被人所忘怀。

    郝大涵种了百十地,屋后有座大型的掘开式地窖。这种地窖上面加建了棚屋,可以住人,冬暖夏凉,是窖藏农产的好地方,俗称地屋。郭正义藏在地窖,毫不引人注意。

    宇文不弃在郝家养伤,他也住在地客内,千年狐把他安顿在此地,另有深意。宇文不弃虽说败在紫衣女郎剑下,身受重伤,在慕容廉明眼中看来,已是难能可贵了不起的事了。

    展如烟像只百灵鸟,接着话锋说道:“你可知道,红莲姐,那只鸟儿呀,咱们姑娘家倒没什么,他们这些男人家呀,差点没被气死,听说那只鸟儿出道不过一年,纵横武林,睥睨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江湖上的人一听见他真能吓破苦胆,他神气得不得了,听说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一身所学呀,就别提有多高了,只可惜是个到处作案的贼,官家到处悬赏缉拿,闹得满城风雨,天下不安,可就他神出鬼没,连衣角也摸不着他一下!”

    展红绫“哦!”地一声道:“江湖上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奇才能人真有这么神气么”

    展如烟道:“他呀,神气着哪……”

    两人沿着西子湖长堤一路观望谈笑,不多时日已黄昏,天际红霞片片,迥影湖水,莹如红潮,湖中清水潺潺,宛如万千灵蛇翻动,耀耀闪闪,偶有归来雁子成群结队,飞翱高空,引颈鸣声,宇文不弃心怀顿开,不禁高歌道:“江南好,风景旧曾谙……”

    声未毕,湖中缓缓驰来一双画舫,巧玲珑,轻灵伶俐,船着一颗金龙头,刻划细腻,栩栩如生,红栏旁侧坐着一个青年公子,俊美脸庞,衣着华丽,头带貂皮薄巾,身背三尺长剑,正摇动手中纸扇,眺望歌声这方,脸上带着微笑,确是浊世公子。

    宇文不弃见有船来,将歌声一停,那画舫上突然传来话声:“那位相公好个‘江南好’,字裂金石,实令生佩服,如蒙不弃,请上陋船,同赏西湖佳景如何”

    在这等黑夜之中,相距远达百步以上,竟能够一箭中的,而且劲遭强绝,贯穿了胸膛,这等箭术,即使是字内第一流的武林名家高手,也不能不惊骇汗下。尤其可异的是如此强劲的长箭,发出时居然不闻弓弦响声,而破空之声亦完全不闻,可见得此箭速度之快,简直已是超过声音,是以箭到之时,尚未闻尸。

    宇文不弃忖道:“这名箭手,无疑用的是‘三宝天王’的嘴金湾’。听说在这张宝谷之下,已不知有多少英雄豪杰送了性命。”

    他看了一阵,忽见对面屋顶上的人影隐没不见,似是已经离去,当下心中稍感宽慰。

    窗外稍远处的院落,灯炬高举,照得明如白昼,有不少荷戈佩刀的军士正在走动。

    “不,宇文爷,话不能这么说。”展如烟摇头说:“这是缘份,也是前辈子欠的债,不管别人怎么说,那怕天下人都这么说,她不计较,她心里有她的主意,这就够了,您应该了解女儿家,可是事实上您并不了解女儿家,女儿家十个有十个都是死心

    眼儿,只要她自己看上的,那怕是瞎眼瘸腿她都不在乎,事实上跟他过一辈子的是她,不是别的任何一个人,这就够了,除非有某种原因阻拦着她,让她不能去喜欢她所喜欢的,甚至不能有一点表白,只有忍着把它永藏心底,要不然大部份的女儿家在这方面都是死心眼儿,都是痴得可怜,要是达不成心愿,那就只有折磨自己!”

    展如烟的话似乎有所指,但却又不像。不管她的话是不是有所指,宇文不弃没有在意,他沉默了一下道:“谢谢指教,红莲是个好姑娘,我不忍害她!”

    郭正义道:“排教—向不以江湖门派自居,也纵不卷入江湖是非之中,郭某今日参与这一大会,就是因为风闻欧老哥重出江湖,却又声言要向本教巫家寻仇,本教严禁教友,从不和江湖各门派有过过节,这可不是排教怕事,而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因为老朽觉得今日非来不可,有什么过节,也可以大会中解决,方才主人郭正义已经明白表示,今日之会,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欧老哥练成了‘天雷指’,正是克制本教的功夫,老朽不才,到想领教领教你欧老哥的‘天雷指’神功,看看能否把咱们排教赶尽杀绝”

    慕容廉明听到不觉一怔,他这口气,好像自己重出江湖,就要专找排教的晦气,要把排教的人赶尽杀绝,这话自然是巫元、巫享加油加酱编造的了,撺掇郭正义向自己来评理,所谓评理,最后又往往诉之于武,强者为胜。

    牙床上,坐着年已半百,粗眉大眼满脸横肉的庵主了空老尼,不像是个女人,而像一个粗野的男子汉,那双充满精神的大眼依然明亮,手中没忘了扣着念珠,坐在床上居然宝相庄严。

    她身左,坐着另一个中年尼姑,比甄妇年轻两三岁,像貌平庸,神色间似乎颇为安详庄重。她就是甄妇的师妹慈净尼姑。

    十余年前,慈净做梦也没想到会走上落发出家的路。她人虽不美,但却天下闻名。姓迟,名凝香,绰号叫金针女。

    曾经为了与江湖名士单古月闹了一场纠纷,搞得乌烟瘴气,臭名远播,迫得她只好遁入空门,在京师一带耽了十余年。至于她出家后是否守得了清规,便不为世人所知了。

    “可以这么说,”展如烟点了点头道:“你知道,红莲姐,咱们都是一块儿长大的,时候天真不懂事,只认为是要好的儿伴,别的什么也不会想到,可是长大以后就不同了,你上次来的时候,哥哥他已经十九了,十九岁的男孩子已然成长,什么事不懂……”

    展红绫没说话,她接着说道:“上次你走后,我听见哥哥私下里跟娘说话,他说要娶妻的话,就要娶像红莲姐那么美那么好的姑娘,要不然就不如打一辈子光棍,像你那么美,那么好的姑娘,说这话该没有关系,他是眼界高,其实,像红莲姐你这么美、这么好的姑娘,今世哪儿去找第二个……”

    展如烟却糊涂了,望望公子,又瞧瞧长须老者,根本就猜不出他俩的关系何在,一个年近七旬的长须老者竟称呼这年青书生叫大哥,适才那长须老者的武林地位,她是看到了,功夫定会十分高强,那些身手不弱的骑士竟对他异常恭敬,岂料他对这年青书生却似不敢太过勉强的说话,这书生难道比他更要利害不成

    她目不转睛的望着公子,想瞧出一点端倪,那年轻公子却也在瞧着她,四目交接,展如烟只觉这公子除了眸中紫光四闪外,并无半点可疑之处,再瞧宇文不弃,却见他脸色沉重的望着那天际彩云出神。

    由于东、西厂在有明一代不知冤杀了多少忠臣义土,所有朝臣无不畏之如虎。

    因此后世史家认为,明代中叶以后政治败坏的原因,都是因东、西厂之权。有人说,明代的政治,在制度上,权力分执于六部尚书手中。在习惯上权力是操于内阁,但事实上,天下权柄都总揽子东、西广的大建手中,可见得东、西厂为害之大了。但明代的君主,除了东、西厂是他们的耳目之外,最早的还是“锦衣卫”。该卫是明太祖所设,京师共有二十卫,其中十二卫是天子的亲军,用以保护宫禁。

    郭正义两眼微睁,目光炯炯,望着宇文不弃道:“宇文爷,话我说在前头,你要是听不下去,可以给我一剑杀了我,我是他们的大师兄,我不能害了凤喜一辈子,也不能让她糊里糊涂地断送了自己一生,我宁可让她病死,绝不能让她嫁给你白玉楼这么个人,我们虽是江湖上不入流的角色,可是我们规规矩矩,清清白白……”

    这时,宇文不弃、展如烟两人也跟着走出,朝乙青道长欠身道:“道长,天山三位老前辈声言要把在下兄妹留下,在下兄妹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开罪了这三位前辈高人,但他们既然提出来了,在下兄妹也就不得只好放手抗拒了,只是仅凭在下兄妹二人,自然万难是天山三位老前辈之敌,因此在下想道长等三位出手之时附随骥尾,也可伏作荫庇,还望道长三位赐允才好。”



第七章 瞧扁
    郭正义总算满意,大家开始交换意见。首由慕容廉明提出消息,郑重地说:“眼下,季家兄弟仍然寄居在燕京老农家中,舒明似乎失了踪,之外并无岔眼人物。前天近午时分,一位朋友曾经看到季彦凌与一位中年人,在舒啸台会面。那人其貌不扬,对季彦凌执礼甚恭。可惜咱们的人必须跟踪季彦凌,附近又没有接应的朋友,因此无法查出那人的海底。总之,季家兄妹人数有限,这次咱们必可将他碎尸万段,斩草除根。”

    展红绫道:“可不是么当时把娘气的跟什么似的,娘要把这事告诉爹,你知道,如烟,这要让爹知道了,连命都会没了,所以娘到头来还是忍下了,准备过一阵子劝劝他,谁知道自从那时候起,他就一天到晚痴心妄想,神魂颠倒,连夜里作梦都会叫你,前两天他听说你要来,他比我都高兴……”

    他顿了顿,道:“爹认为男孩子该常到外头走走,这次到‘长白’去,本来是要带他去的,可是他就是不去,他只盼着到你来的那天去接你,你瞧见了如烟,那艘船,还是他亲自督工修饰的呢,他对你可真是痴心……”

    展如烟皱着眉锋,沉默着,脸上的神色,显示出她内心心情的沉重。

    突然后面传来一阵惨叫,慕容廉明心中一惊,忙勒马回头,只叶慎镖头此舞起一片剑影,左架右拦的挡住一条瘦的人影。怒叫连声,竟似不敌。

    那瘦的影子上下翻动,极为迅速,还不时发出怪笑,十分刺耳,慕容廉明大喝一声,人在马上飞起四、五丈高,巨鸟临空朝那条瘦人影扑去,人未到,左掌夹着强烈劲风猛袭那瘦人影。

    瘦人影自感不敌,全身伏地连滚,脱出掌风圈外,端的灵敏异常,慕容廉明岂能让他逃出,人才落地,右掌一圈又发出一股劲风,掌风呼呼生响,树枝乱颤,威猛十分。

    那少年尚未站稳,掌风又到,想避已迟,他情急拼命,身子一挫,双掌霍的外翻,轰的一声暴响,两股真接触个正着,强弱立判。

    他本来想坦白地把看一看那纸条的渴想心情告诉郭正义,请求他给自己瞧瞧,然而他在宦海官场中打滚了这些日子之后,深知人性的奇妙。例如拿目前这件事来说,郭正义的冒险庇护,已经足以说明他为人的尚情重义,可是宇文不弃若是郑重和坦白地求他交出纸条,郭正义的反应不是不肯,而是会很郑重地探询原委,方始决定要不要交出。这是因为宇文不弃的这种态度会引起郭正义的疑虑,所以加以重视之故。

    这一回,宇文不弃决定玩一点手段,他装出不在意的样子,问道:“你手中的纸条是干什么用的”

    宇文不弃道:“展红绫此人横行江南,名声狼藉,在江南除了有数几个人之外,没有一个不怕他,他不但武功好,而人机警狡猾,江南有数的几个高手,像‘江南八侠’他们,有心想除去他,他却躲得连人影都找不到,说起来他是江南一奇,也是江南一害,而偏巧有一趟我上江南去让我碰上了,他不知道我是谁,我也没让他知道我是谁,我把他约到了一座山,二十招内搏杀了他,这件事始终没第二个人知道。”

    展如烟静静听完,人已渐渐平静,凝目望着宇文不弃道:“恕我直问一句,您真不是展红绫”

    郭正义当然也奋起了全力,除了威力最强的“天雷指”尚未使出,一柄丙灵剑发如雷霆,隐挟风雷之声。他风雷门唯一和人不同之处,别人剑气森寒砭骨,他丙灵剑上散发出来的是“三阳真气”,嘶嘶剑风,炽热如火。

    慕容廉明太白剑色呈纯白,华山“太白剑法”,轻灵处如鸿毛飘空,快速处如行云出岫,凝重处如华狱耸峙,变幻处如莲花倒垂,坚韧处如百炼精金,剑法之奇,确然已臻神化之境。

    乙青道长手中一玄武剑,除了式样奇中,看去毫无光芒,此时使出来的是“太极两仪剑法”,每一剑都在划着圆圈,剑光倏然若来,寂然而去,丝毫不见用力,而真力自然流露,既在其中,这是武当道家最上乘的剑术功夫。

    五人虽然在对方三柄阔剑之下,都已全力肆应,但大家都留了最后一手,并未展露,只是各自独居一隅,以守代攻,这是为了先看看对方三人的剑路,和究竟有些什么杀着。

    “事一件……”

    话末完,慕容廉明一肘顶在他的胸口鸠尾穴上,同时手急眼快,扣住了他的右手脉门,左手丢掉灯笼,锁住了他的咽喉要害,冷笑道:“服贴些,老弟,你不能怪我,走。”展红绫正恨恨地死盯着他,他看到这鬼女人眼中怨毒的火焰。展红绫哼了一声,说:“我知道你会有这一天,我也等看这一天到来。”

    蒙面人举手一挥,喝道:“把他捆起来,带走!”

    宇文不弃死瞪了一枝花一眼,再转向慕容廉明,然后扫了众人一眼,冷冷地说:“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好,我宇文不弃会与诸位再次碰头的。”

    “那是!”展如烟道:“要不换件衣裳,打扮得斯斯文文像个读书人,岂不有点不伦不类,让人笑掉大牙”

    展红绫道:“我当时可不敢认他,绝不相信这个卖字画的就是他,我当时很诧异,心想一个打鱼的怎么能写擅画他既然能写擅画,为什么又跟波涛为伍,不避风吹雨打太阳晒地去打鱼”

    展红绫娇羞地接道:“我看他背后墙上挂着字画,字好,画更好,连当今几位名家都要自叹不如,当时我还不相信那些字画是出自他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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