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云虚阙
现在轮到第三批攻击,蹄声宛如息鼓雷鸣,刀枪如狂风暴雨杀将上去。这第三批方一错开,第一批人马再度回头攻到,成为第四度的攻击波次。如此第五波第六波一直不停地攻击,喝叱声、铁蹄声、马嘶声以及金铁交鸣声,还有那千百道耀眼的精光,只杀得核心中的单、李二人汗流泱背,气喘吁吁。这等强大的合围硬攻的情势,老练如单、李二人,六七波下来,已知道今日万万逃不过劫数了。
门户的声誉鼓舞起那些汉子们的勇气,也鼓舞起他们的责任感,庄强以门户的荣誉来相激,的确是很有用的。一声呼喊,八刀齐进,刀锋掠过空气,发出了尖锐的劈风声,气势极摄人。宇文不弃不为所动,他知道那第一式只是示威的性质,不会真砍下来的。可是同来的几名汉子却受不了这种威胁,两条腿开始发抖,郭正义也脸色大变,手执长剑,紧张万分。
宇文不弃沉声道:“各位!相信我,不会叫你们受到伤害的,谁的刀送进到两尺的范围内,我就连人带刀一起留下了。”
慕容廉明冷笑道:“方今天下大乱,帝权不张,诸侯各自为政,乃使官凶似虎,吏恶如狼,若不是有我慕容廉明的薄面,岂有值百抽一就能过关,好一点的加重你两三倍,不客气的干脆加以没收,我所说的人情方面,只是做到保障你们照章放行,那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你们却过份到想避税不纳了。”
取得夹底呢后,另在山中,活捉一尺长四脚蛇三条,绿背大蝎子一个,金背蜈嗡一对,碗口大黑毛蛛蜘一个,雌雄金眼是蟆十对,五种毒虫,合而为一,连夹底沿线放入缸中等他自相残杀,吞食殆尽,然后把生存之一种,立即杀死,取出毒血,混入泥内,然后按着五种掌练叶,早晚不歇拍打,初练习时,因为没有奇毒,每次练完之后,必定要用解毒药洗手。如是者寒暑不断,共练七年,方告成功,功夫练成之后手臂黑如漆,只要一运真气,毒气立即由十指吐出,七丈之内,人一沾着,立即中毒晕倒,端的厉害到极。
尤其是那指,奇毒无比,稍见点血,受毒者便如毒噬,满身紫黑,辗转毙命,阴险非常,照例练习“毒蛇阴爪”每隔一日,便要生吞毒蛇一条,以毒攻毒,方始避兔毒气窜入心脏危害自己性命。
展红绫这时神智特别清醒,她闻言已知宇文不弃的心意,摇头说道:“当年元空师祖因为功力深厚,才能拖延三年时间,可是最后不也是惨然身死吗,纵然今日能得师父的翻照顾疗伤,有百日的苟延残喘,但是你要知道百日的残酷折靡,那是令人无法忍受的,而且在这段时日,你们大家都为我的残伤分心,誓必更给予奸徒有机可乘的机会……”
“不弃弟,你对我的恩情,姐姐已经心满意足。人生没有不散的筵席,纵然活到百岁,也免不了要离别的,今后我之所寄望的,就是要你负担起中原武林青城修剑院的重任,自古大英雄,人豪杰,他们在人生的过程上,当然不会万事如意的。量是他们能拼弃所有的私情哀怨遭遇,而成为人所尊敬,万世留芳的英雄,豪杰,不弃弟,你是个聪明人,当然能领悟姐姐这……番话。”
宇文不弃青抓起背囊,往三妖道脚前一丢,说:“这里面有百余斤原石,约可琢磨出三四百件上品翡翠玛瑙宝石。崂山四凶煞皆已授首,贵观的心腹大患已除。宝石亦替你夺来,价值数万两银子。咱们五个人去,只回来了两个人,已经达成你的心愿,咱们的事,你也该交代明白了吧”
这句话激起了宇文不弃的豪气,当时他也正色说道:“玉姑娘的话说得不错。像我王可其应该有自知之明,凭我这样三脚猫的庄稼把式,还能捕捉那些身手高绝的人吗当然不能。问题是:不能做、做不到的事,就要放着不做吗人生还有很多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结果往往又会成功。这就是我说的:老天有眼!”
如烟无言移步前行,也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岸边的芦苇丛中冒出来,他选择的位置是很适当,在岸上无论是那一个方向很难发觉他的存在,飘荡在冷风中的芦花,亦起了遮蔽作用,同时掩去了他冒起时所发出的声响。
郭正义的听觉也非常敏锐,那一下轻微的机括声他竟然听得很清楚,半身一转剑立即出鞘,划了出去。这一剑绝无疑问很快,但较之那些飞蜂针仍然慢了一分,这一分已足以让他挨上三四枝飞蜂针的了,现在他却是一枝飞蜂针也没有挨上,“嗤嗤”声中,七七四十九枝飞蜂针尽打在他身前尺许之外的地面。
屋内行出一人,大步走入广场,穿过那些铁骑,一径走到郭正义身旁。那燕云十八铁骑的领袖居然没有加以拦阻,亦没有发令攻击。
这个人正是年少翩翩的宇文不弃,他眼见这十八铁骑的精妙围杀之术,想到堡外地势,情知自己只要一逃出堡外,立刻会被四角碉楼的桩哨发现。这时燕云十八铁骑闻讯追击。在那平旷辽阔的地方,适足使这十八铁骑发挥出更强的威力。故此他宁可现身出来。当然他已打算过如何抵御之法,不过也许不用动手,假如应付得好的话。他一看郭正义这等模样,已知命在须臾,当下道:“单前辈,你们能够反击,杀了他们两人,已经太不容易了。”
“恐怕没这么容易,那位郭正义私生活虽然很随便,但是对嫁人的事却很认真,一定要是贵族之家才肯下嫁,范中行就是占了这点硬宜才先我一步,否则郭正义的闺中,有几个小伙子,论人品财富,都比范中行强,有几个虽是世家子,却因为门第之故,无法纳为正室,所以才让老儿后来居上。”
宇文不弃回头一望展红绫那种哀怨的眼光,心中一片凄凉,低声说道:“展姐姐,这是命运,虽然我不愿死,无奈别人要杀我。”
展红绫这时像似伤势发作。脸上呈现一片痛苦之容,她娇躯微微颤拌着,咬紧银牙,肃声说道:“不弃弟弟,无论如何你不能死,你知道你不但身负不共戴天的血仇,而且万千武林同道的生命,需待你去援助,如果你真的感情这般脆弱,为姐姐死也不能瞑目,我不相信以你当今的武功,会在他手下挫折,纵然你不能胜他,但总不会说连逃生的机会也没有啊——你逃吧,不要顾虑我,快逃呀!”
第五一章 跟踪
展老太大赶忙说:“爷,这件事确与老道无关,道长也是一番好意,将老身从恶贼们手中接回后,便命老身偕萧姑娘同住。5s没料到瓜园会的天罡坛主,不分青红皂白,侵入内室见人就抓,也是妙玉命苦,恰好在室外碰上了他们,这不能怪通元道长。”
宇文不弃见展老太太求情,心中一软,放了老道恨恨地说:“如果你在弄鬼,回头在下再找你算账。”
“你是个不平凡的人,听你与箜兮老人的对话,我知道你不肯轻易抛弃江湖生涯,不到中年你不会回头。而妹未练武,她不但不能伴你并肩行道,且是你一天累赘。你两人的个性完全不同,妹荏弱胆,跟着你,她会受不了的。”
“哦!你的看法……”
“不是看法,而是事实。兄弟,因此,我劝你忘了展红绫,找一个情投意合气相投的爱侣,全心全意去爱她,幸福操在你手,不可轻易抛弃了。你是我在天下间唯一至爱的人,我不希望你自暴自弃,兄弟,求你,不要让我失望。”
未脾正,南关的安乐老店前,雄健的乌骓马兴奋鬣长嘶。两名大汉分别带了坐骑,守候在一部大车旁。大车不是客车,有厢有顶,但顶仅可算是架,四面透空,挡得住太阳挡不住灰尘。这是元都观的人,张罗到的大车,人坐在车厢内,随时可以看清车外的景物,应变也容易,可从任何一面跳出。
申脾初,车辚辚,马萧萧,轻快地驶出南关,向南又向南。
宇文不弃说道:“郭老弟台,我虽然没有见过你,但是,对于你的大名,我是久仰的。你在慕容廉明老爷子的寿宴,轻易地击败四大武林高手,你没有理由这么做,结果你做了,只有一个理由,你的刚出道的新人,你要让整个武林都能认识你,都能了解你的精绝武功,我说得对不对”
郭正义说道:“你说的话,都是我不爱听的,但也都是事实。但是,我不懂,你现在说这些我不爱听的话,用心何在”
宇文不弃说道:“你郭老弟台如果插手管这件事,第一、无利可图,官府和相府的赏格只有几百两银子,几百两银子在你老弟眼里,根本算不了一回事。第二、当然可以扬名,至多也只是个仁义大侠而已。老弟你的名望虽然并不十分好,响亮已经够了,何必冒这个险,得这个不实之名!”
郭正义点头道:“展雄鹰的死,对我们本来是一件好事,那非独让我们知道他们的阴谋,而且因为没有展雄鹰,不得不改变计划,但展雄鹰若是没有死,我们便可以肯定他们在京城动手,也容易防范得多,现在可不知道他们将会采取那一种行动了。”
洛阳是一座名城,也就是所谓东京,与西京的长安,同垂不朽。
这当然有它优厚的条件,它既有黄河、洛水、伊水三条大川的灌溉,又有成皋、函谷、伊阙、孟津四座雄关的险固,所以先后成为东周、东汉、曹魏、西晋、后魏、隋及后唐的国都。
龙门石窟,被称为佛教石窟艺术的瑰宝,重要的石窟有二十一个之多,壁间凿满佛像,最著名的还是三、十九与二十一等三个。
第三个石窟名宾阳洞,北魏时开凿,规模宏大,雕饰壮丽,是龙门的精品,南北广三十六尺,东西深三十三尺,中刻释迦像,面轮稍长,眼如纤月,唇露微笑,发作波纹,衣折遒劲,褶痕流畅背光作圭形,中饰莲花等花纹,气象雄伟。5s
宇文不弃淡淡道:“步死之言只说对了一半。说对的是在下自知无法当受得起十八铁骑冲杀之势。别说是区区在下,就算是号称武林高手之人,只怕也不敢以性命来试验铁骑的威力,所以这一点步兄是说对了。”
郭正义道:“那么宇文兄乃是暗示说,并非因惧怕咱们铁骑之威而躲到屋子企图作困兽之斗了”
宇文不弃道:“在下本来就打屋子出来针,而出来之时,也是诸位施威之后,如有负隅顽抗之想,那就根本不必出来啦!”
宇文不弃道:“老实说在下实是在高架桥那边就遇见了单、李二人。我瞧他们神态行动都显得很神秘,心中甚是好奇,所以暗暗跟踪。后来他们发现了,我诈作不敌,让他们押着前来的。”
宇文不弃道:“在下虽然不是江湖中人,但既曾修习过武功,在武林方面也有几个朋友来往,故此得知近两年来,北六省出现之凤璇十八铁骑所向无敌,行踪诡秘飘忽。好些缥局都出过事。”他停歇一下,见对方不插嘴,便又道:“但详细情形在下可就不知道了,尤其是三大镖行暗斗之举,更是毫无所悉,还是刚刚才晓得的。”
这后面的一番话之中有真有假。真的是他果然不知道天下最大的三家嫖行竟然暗斗得如此剧烈;假的是对凤璇十八铁骑,他知道得并不少。对于这一伙突然横行北六省而诡秘飘忽的黑道集团,宇文不弃正须得加以调查,看看他们背景如何。
郭正义很急,频频催马,可是领头那匹马上,骑者是宇文不弃,而宇文不弃走得很从容,郭正义想去催他,但又踟蹰不前,他已经碰过一次钉子了。
宇文不弃的态度很客气,但说的话却不怎么中听。“城主!你听过欲速则不达这句话。我们人可以不怕苦,急赶一程,但马匹却受不了,它们从早上出发,跋涉长途,已经走了百多里路,累得筋疲力尽了,要是再一阵急跑,势非累倒不可,那我们就得步行走路,岂非更慢了!”
郭正义在道理上辩不过他,而且也不敢跟他辩,只有唯唯称是。
那几句话说得坚定有力,却把郭正义吓呆了,连忙道:“文姜,你怎么出来了呢”“我在里面都快闷死了,早就想出来透透气,刚好有这个机会。”她眼睛一瞄在旁的宇文不弃,不禁也被他雄伟与豪迈的气度所折,含笑道:“这位想必是鼎鼎大名的剑客宇文不弃宇文先生了,果然是一代人杰,气度非凡。”
宇文不弃浅浅一躬身道:“多谢夫人谬赞,请夫人回车。”
文姜冷笑道:“我想不会比你从底下通过更难,你要从底下通过,不但两边埋伏的人,都可以从上面抛下石块或是用弓射下来。而且你还要从头到尾,一路闯去,如果你冲上去,只要面对一两个敌人!他们虽占地形之利,但也吃了地形的亏,无法把人一下子集中,只要你的武功高出他们,相信可以冲得上去。”
宇文不弃长长的叹息一声,道:“姐姐,你放心吧!你死了之后,我首先替你建立一座安静的长息之所,然后陪守你坟灵七七四十九日,在这段时间内,我要抛弃一切纷扰,悟解一些绝世的武功,替你报仇雪耻,消灭当今的武林危机,最后再回来长守你的坟灵。”
展红绫慰然一笑,绥绥的闭上眼睛,说道:“我知道,你已经决定的事,就像一座巍峨的山岳,无论沧海万变,你的诺言,却永远不会更改,现在我可以安心死了……”
她的语音,愈来愈是孱弱,说到最后,声音低的只有她自己听得。
宇文不弃闻言心头一动,暗自忖道:“郭正义乃是六十年前名震武林的玉面重岳阳之子,家学武功渊深,可能对于医疗之学也颇有心得,或者他怎能一眼就看出展红绫的垂危病情,当今回生草慕容廉明不知身在何方,自己如何能在三刻时间之内,寻到慕容廉明挽救展红绫的生命……”
念头一动,宇文不弃突然轻轻叹息了一声,道:“不错,她即将毒发身死,唉……岳兄,在下请求你能够本着在人命关天之上就近指示一个能够疗治她毒伤的人,只要她的性命能保安全,我宇文不弃纵然取代她性命,亦在所不惜。”
手转乾坤慕容廉明,一生中会过成千成万的武林高手,从来没有一人敢对抗他,没有一人使他忌惮,但是,今日宇文不弃的武功,却使他心中无比惊骇,在昨日黄昏,他已经和宇文不弃交过手,虽然自己将他震伤内腑,而自己也受了伤,可是今日由这几招交手看来,他觉得宇文不弃的武功,像似较昨日黄昏更老练的增进一步,自己可没有杀害他的把握了。
所以宇文不弃这一番话,竟使慕容廉明踌躇了。
他阻止妹行凶,向展如烟和气地说:“展姑娘,人心是肉做的。人各为其主。话是不错,问题是崔老弟与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已骗得他替你们卖命,为何还放他不过你瞧;他听说你落入瓜园会手中,便形如疯狂赶来相救,大开杀戒把赵曲镇闹了个天翻地覆,连朋友都不肯相认,这份情义,难道你就能无动于衷”
展如烟沉吟片刻,说:“他返回的事,我不知道详情,与我无关。”
接着,又飘来两个黑影,在前一个黑影旁伏下了。
第五二章 午觉
先到的黑影长身而起,向大树下窜来,轻灵敏捷,身子不凡。5s
“好啊!你们来的人真不少。”一手遮天暗叫。
他想暂且回避,但已来不及了,黑影疾射而至,势难避免碰头。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他脱手打出一枚石,人却蹲伏不动。
黑影虽怀有戒心,可是黑夜中敌明我暗,不见树下有何异状,不可能发现的石块,“噗”一声轻响,胸口鸠尾重穴被击中,劲道直撼心脉,立即昏厥。
郭正义面无表情,说道:“我方才查看了你的包袱,看到海捕公文,说明你的话都是真的。安庆府找你出来,那是说明他们确实无法可施。你能挺身而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你的勇气、仁心,都是很了不起的。因此,我愿意帮你。”
传说:相府有一年修墙,与邻居发生土地界限的争执。
这位邻居想必也不是简单的人物。桐城县人读书人多,在当年教育不普及的情形下,桐城县被称为文风荟萃之地,是有道理的。读书人大多是贫穷、穷而酸,骨头硬,不畏权势,于是这个修墙地界问题,得不到解决。
相府修书派人送到京城给张某,希望透过京城的压力,把这个墙的界限问题,获得解决。
那是一枚纯钢打制的三角星状的暗器,约有手掌大,三双角都十分锋利,照方才对方打出的劲道来看,如果不心被对方打中,那旋转的力量,足可以削断大腿、足可以开膛破肚。
这样霸道的暗器在江湖还是十分少见。
但是,宇文不弃不愧是经验老到的名捕,他非但没有被现况困住,反而从纷乱中找出一个头绪,就凭这点头绪,他告诉自己:“宽心放下千斤愁!”
他的理由很简单:被人指认为是“阳世火”的人,却自称是“郭正义”。看样子郭正义已经插手管这件事了,有了他来管这件事,即使不一定对宇文不弃有利,至少不会有害。
一则郭正义对宇文不弃的印象并不是很坏,并且夸奖过宇文不弃的仁心与勇气。
一则这件事有郭正义出面,不难有水落石出的一人,而且这一天还不会太远。办案的人,如果能人赃俱获固然是很好,若以宇文不弃今天的身份与立场,能够把事情真相弄清楚,未尝不是可以交差的一种好方法。
他的心里一宽,睡了一个酣熟的午觉。起来已经是黄昏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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