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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祸桑岚季雅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天工匠人

    说着猛然将枪口对准女人的顶门,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女人竟“啊”的尖叫一声,坐了起来。

    我自顾低头退了弹壳,咧嘴道:“土铳就是土铳,离这么近竟然都打不准。”

    三哥和狗叔都愣了,三哥问:“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狗叔则愣怔着四下观望,“我才想起来,俺家大豆包呢”

    我说:“您的鼻子不是很灵吗没闻出什么”

    狗叔摇头,“我到底是个人,这一路来鼻子早冻木了。”

    汤易虽然也满心疑惑,却还是对我说:“你在屋里搂枪,山洼子外头未必能听到。”

    “老蔡虽然还有口气,可就算是现在人在医院,也是救不活了。”

    我再次端起杆儿炮,又一次对准了女人的正脸,“旁的人来不来无所谓,我就想知道,我的人去了哪儿。”说着又一次扣动了扳`机。

    “砰!”

    这一次,子弹擦着女人的右耳呼啸而过,女人的头发都被气浪掀得飘起来了。

    半晌,女人像是猛地反应过来,坐在炕上攥着双手厉声嚎叫道:

    “金坷垃,事发了!快出来!”

    我还是没管她,退出弹壳,再次将枪口瞄准了她的眉心,“我一定不会三次都打不中,一定不会。”

    女人哭道:“疯子,你就是个疯子!金坷垃,快出来,救命……”

    声音未落,炕洞里突然传出一阵金属摩擦的声音。

    汤易和三哥等人赶忙猫腰往炕洞里观望,然而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炕洞的时候,炕尾却传来了一下轻微的响动。

    一听到动静,我立刻调转枪口,对着那边儿搂了一枪。

    我看的真真的,炕尾角落里的破烂苇席,本已经向上鼓凸出来,随着这一下枪响,就又缩了下去。

    那光身子的女人是真急了,“你神经病啊你得让他出来,才能说话啊!”

    我边换子弹边眼皮也不抬的说:“他爱出来不出来,我只要我的人平安无事。”

    “没事,她没事!一定没事!”

    女人扯着嗓子哭喊道:“谁都不能死,死了人,我们这三年就都白熬了!”




第1314章 金坷垃、银坷垃
    女人说话的工夫,炕角的苇席又是一动,这一次根本没给人反应的机会,就有一人从下头冒了出来。

    三哥和狗叔看到这人,双双都是一愣,“是你!”

    我换好子弹,瞄准那人,口中问道:“他是谁啊”

    “就是三年前来这儿的那个画家。”三哥咽了口唾沫,“没错,他是胖了,可我认得,就是他!”

    我偏着头看向这人钻出的那个方位,对方翻身跳出来,掀掉那角苇席,将上面凝着一层土坯的活板来回晃了晃,淡淡道:

    “这边的人都很讲究,就算屋子没人住,一般也不会拆人家的炕,何况这土炕也没拆的价值。”

    我这才抽眼打量这人,约莫三十左右的年纪,个头不高,身形微胖,面皮白净,倒显得有几分斯文。

    见他一副悠然的模样,完全不似女人那般慌张,我食指搭上扳`机,瞄着他问:“你好像认定我不会开枪”

    “如果你再开一枪,我保证你的人一定会死。”对方露齿一笑,一字一顿道,“不管你有没有打中,她都会死!”

    我放下姿势,顺手将杆儿炮递给汤易,看了一眼女人,向男人问道:“金坷垃”

    “是绰号。”男人点头,抬手一指女人,“银坷垃。”

    银坷垃眼泪还没干,蹬着腿的骂道:“别他妈废话,赶紧给我拿衣服,冷!”

    话音未落,我又把杆儿炮从汤易手里拿了过来,两手端着,枪口往下,指了指她脐下:“有手艺,兰花门”

    银坷垃眼睛一转,“同道中人”

    我再次把杆儿炮递给汤易,摇摇头,“你先穿上衣服再说。”

    金坷垃环视了一眼,目光转回到我身上,“既然同是外八行,那就好说话了,你身边这位当过兵,但不在公门。看你的作风,也不是公门中人。你们来这儿,目的是什么”

    我一拧眉:“我问你话了吗”

    金坷垃嘴角刚一动,枪声就响了。

    子弹紧贴着他的头皮,直接打进了墙里。

    汤易舔了舔嘴皮子,“这土铳是不好使,准星得好好校一下。”

    见金坷垃面色死灰,冷汗都下来了,我摊摊手,“我可没开枪。”

    狗叔和三哥虽然也都一头雾水,可谁也不傻,看出我是想一面倒的压死对方,立刻也都做出了反应。

    狗叔直接把猎叉顶到了金坷垃嗓子眼,瞪红着眼问:“我的狗呢!”

    银坷垃是真吓坏了,再次眼泪吧嚓的看向我,哆嗦着问:“能先给我件衣服吗,我冷……”

    我说:“再稍等会儿。”

    扭脸问三哥:“其他人应该能听见信号了吧”

    三哥看我的眼神多少也有点慌,点头道:“铁定听到了,这都几响了,他们又不是聋子。”

    我冲银坷垃点点头,“听见了很快就有人来给你送衣服了。”

    金坷垃被狗叔用猎叉顶着不敢动,闻言也是头上冒汗:“你到底想干嘛要是想分一份,就直说!用不着玩这么大吧!”

    “谁他妈要跟你分”我瞪眼道,“我问你,老蔡这三年是不是一直被你关在炕下头”

    “是!”银坷垃抢着回答道,“这老色`鬼一直在地窨子里……”

    “我没问你!”我猛地打断她,接着问金坷垃,“傻闺女呢”

    金坷垃脸色越发难看,再没了刚一出来时的自信,本来还紧抿着嘴唇,瞄见汤易的枪口和抠着扳`机的手,立时道:

    “我们留着老蔡,是因为怕人死山死!怕放他走,他会向人报信!那傻妮子留着没什么用……银坷垃给了她一包糖,让她一粒一粒的吃,边吃边往东走,要她吃完了才回来!”

    “吃糖”汤易疑惑的看向我。

    我抬手把他的枪管挪向银坷垃,不等开口,银坷垃就大哭道:“法子是我想的,可用白砂糖的主意是他出的!”

    “什么白砂糖”

    这次不光汤易,三哥和狗叔也都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牙都快咬碎了,“妈`的,一个傻姑娘,拿着一包白砂糖,一边往雪山里走,一边一粒一粒的吃,吃完了才能往回走……她就算不被野兽给吃了,也得活活冻死……”

    “你妈`的!”不等我说完,三哥就冲上前,一把扯住了银坷垃的头发,“你们这么糟践一个傻孩子,就不怕遭雷劈吗!!!”

    狗叔也是眼睛都快瞪出血了,直接就用猎叉狠劲在金坷垃腿上捅了一下。

    金坷垃疼的嗷嗷叫唤,抱着伤腿滚到炕上,挣扎着抬眼看着我:

    “你到底想干嘛说出个价码来,咱还价啊非得整死我们”

    我摇头,“我说过,我只要我的人平安无事。”

    金坷垃猛一捶炕:“我他妈没见过你的人!我都不知道那是男是女……”

    我上前一步,右手捏住他的下巴晃了晃,左手解下他两脚的鞋带。

    金坷垃猛然一怔,斜眼盯着我右手拇指道:“如意扳指!你也是盗门中人,咱们是同行、是同门……”

    我反手给了他一巴掌,将他扭按在炕上,扯着他双手,快速的用鞋带将他两个拇指绑在一块儿。

    调过身边绑银坷垃边冷冷道:“你一开始就说错了,我虽然是为私事来的,可我还真就是公门中人。”

    金坷垃趴在炕上,眼珠快速一转,猛地翻过身,仰面看着我:“就算你是警`察,你也得问我啊你问我,问我什么,我都说!”

    “我的人在哪儿”

    “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问完了。”我将绑好的银坷垃用力甩到他身上。

    这时,外面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转向三哥,不等他和狗叔开口,就说:“让人把他们带回镇上,女的可以穿衣服,但我绑的拇指拷别松。先找地儿搁着,等我回去处理。交代完事,你们俩还留下。”

    赶来的‘援兵’,说是乌合之众有点过,但也都是为了‘大白脸子’的事、为了镇上居民的安定跟着来帮忙的。

    乍一见到光腚的‘小媳妇儿’,真是控制不住的嘈杂喧闹了一阵。好在狗叔发了话——谁也别动她,这女人,比屎壳郎都脏。



第1315章 老滑头
    一帮人闹闹哄哄的把金坷垃、银坷垃,连同老蔡带走后,汤易终于忍不住问我:

    “这俩人是真吓坏了,应该没撒谎,可他们要是没说谎,那季雅云去哪儿了呢”

    狗叔也讷讷的问:“我家大豆包咋不见了呢”

    话音刚落,头顶上突然传来“咔”一声响,不等我们抬头,就有一样东西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狗叔一愣之下,随即发出一声悲嚎:“哎呀……咋回事啊这是咋回事啊……”

    从房上掉下来的,赫然就是那条叫豆包的大黄狗。此刻狗眼翻白,狗嘴边全是血沫子,已然是气绝身亡了。

    我向汤易使了个眼色,汤易会意,立刻抱着杆儿炮跑了出去。

    我这才抬头往上看,就见大梁正上方的屋顶,竟连带扎顶的秸秆,掀开了一块翻板。

    隔着大梁,我没法彻底看清翻板上头的情形,但是能够感觉到,一双眼睛正注视着下方。

    我沉声问:“我的人呢”

    房顶那人道:“怎么上来的,还怎么下去了。”

    话音一落,汤易就走了回来,怀中抱着一人,双目紧闭,正是季雅云。

    “在屋顶上呢。”汤易把季雅云放在炕上,冲我一点头,就又从肩上摘下杆儿炮想要往外走。

    房顶那人道:“别费事了,我一个糟老头子,既然露面了,还能跑不成我跑得了吗”

    说话间,上方垂下一条牛皮绳,一个裹着翻皮大袄的人顺着绳子滑了下来。

    在狗叔看来,大豆包和他亲儿子也差不多,乍见爱犬惨死,又见凶手现身,立时就要上前拼命。

    可是等那人下到地面,他却蓦地僵立当场。

    “老蔡!”三哥使劲揉了揉眼睛,惊愕道:“怎么会有两个老蔡”

    房上下来这人,个头不高,身形有些佝偻,面上皱纹沟壑堆累,一双三角眼中浆着疵麻糊(眼屎),看上去就是个寻常的老头。

    但仔细一看,这人竟和刚被抬走的老蔡长得有八分相似,要是黏上胡子,头发再长点,那简直就一模一样。

    汤易素来果决,虽然也是一愣怔,但随即就端起了杆儿炮。

    老蔡嘿嘿一笑,笑声中,原本挂在屋顶上的那根牛皮绳突然落了下来。

    老蔡一抖腕子,落在半空的另一端就像是活了一样,灵蛇般的向汤易卷了过去。

    汤易就是反应再快,也没想到绳子会从上席卷而来,没等应变,已然被皮绳卷住了杆儿炮枪身。

    那皮绳真像是长了眼睛一样,不光卷住了枪身,绳头还迅猛的在他握枪那只手的麻骨上啄了一下。

    汤易手一麻,杆儿炮已经被皮绳卷向了老蔡。

    眼看杆儿炮就要落到老蔡手上,老蔡却突然闷哼一声,皮绳跟着一软,杆儿炮顿时失了牵引,落到了地上。

    所谓的杆儿炮,就是土制的猎铳,没有保险,落到地上竟走了火。

    “砰”一声枪响,一旁的狗叔顿时一声惨叫,蜷着一条腿歪在了地上。

    杆儿炮走火,子弹正打中他一条小腿,所幸铅弹威力有限,要是换了正经的枪药,这一下非把他的腿打断不可。

    汤易就地一滚,再次把杆儿炮抢在手上。

    他还想抢那牛皮绳,可一拽之下才发现,皮绳的另一端似乎是绑在老蔡的手腕上。

    老蔡随着他的拉扯一栽歪,勉强稳住身形,扭脸看向我。

    看着他逐渐舒展开的眉眼,我的瞳孔也跟着骤然放大,“怎么就能是你呢”

    老蔡在看向我的时候,脸上还是皱纹交叠,但是在短时间内,大部分的皱纹就都舒展了开来,原本粘着疵麻糊的三角眼也倏然瞪圆。

    再看此人,哪还是老蔡的模样,竟然是我们动身前,高价卖给我香油的那个老滑头!

    老滑头耷拉下眼皮,咧了咧嘴,“爷们儿,下手忒狠了点儿吧”

    我右手捏住他左臂的肩胛,左手腕在他小腹前微微一转,冲着炕上努了努嘴。

    老滑头勉强一笑:“我没想到在这儿会碰上熟面孔,她不是跟你一块儿找我买的香油吗我认出她了,咋还会要她的命啊”

    我手腕又是一转,老滑头疼的直抽冷气,“没事儿!她没事儿!被我拽上房顶的时候,鼻尖儿上抹了迷药,你用雪替她搓搓鼻头,过一会儿就醒了!”

    我和他对了个眼神,点点头,“我相信你。”

    回头对汤易说:“汤哥,你松手吧。”

    说着左手向后一撤,跟着血光一闪,染着血的军刀刚拔`出来,就又刺入了老滑头的右肩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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