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衙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信天上掉馅饼
做这个副主任不过年余时间,柳晋才却是已逐渐养出些官威来了。
然而阮碧秀的表现,却更让柳俊吃惊。她居然比柳晋才还镇定,好似没事人一般,笑笑道:“你去吧,家里的事情不用担心。”甚至还和张木林打了个招呼。
阮碧秀平日脾气是十分火爆的,关键时刻,竟然有如此大将风度。嘿嘿,了不起!
老爸老妈的从容让柳俊也立即镇定下来。真是的,还不知道组织部要和老爸谈什么呢,急啥?
柳俊不清楚这个县里组织部的吴部长是正的还是副的,官场上的称呼,通常是会省略正副的。当然,如果是姓郑的副书记或者姓付的正主任,那又另当别论。
“妈,这个吴部长,是正的还是副的。”
阮碧秀正在出神,随口答道:“正的。县里组织部吴秋阳吴部长……咦,小俊,你问这个做什么?”
要是柳晋才,就不会有这个反问。阮碧秀在莲花公社工作,和柳俊呆在一起的时间不长,对儿子的“天才”尚缺乏全面的了解。
“小俊,你去哪里?”
阮碧秀见儿子不答她的话,紧跟在柳晋才后面十来米的样子向张主任办公室走去,不觉有些奇怪。
柳俊举起手摆了摆,没回头,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
柳晋才眼下只是红旗公社排名最末的副主任,按正常的组织程序,怎么也轮不到县里的组织部长来找他谈话。可见县里是将这事当成大事来办。
组织部是负责干部任用的,毫无疑问,老爸现在不可能被提拔,那么组织部找他谈话只有一种可能性——对他的工作另有安排。
党的纪律检查委员会在九大的时候被取消,要到一九七八年年底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才能正式恢复。在此之前,纪律检查委员会的部分职能,是由组织部在行使的。也就是说,当时的组织部,拥有处分干部或者说至少有提议处分干部的权力。
张木林和柳晋才一进办公室,门就关上了。
柳俊自然不能硬挤进去。年纪再小,也不能肆无忌惮。不过,他在门口蹲下来,似乎也无人在意。
公社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如何,不问可知。如果是在夜间,只怕里面放个屁,在门口也能听得清清楚楚。以下是吴部长和柳晋才的谈话内容。
张木林:“吴部长,这位就是柳晋才同志。晋才同志,这位是县里组织部吴部长。”
“吴部长,你好。”
“……”
想必柳晋才是要伸出手与吴部长握一下的,这位吴部长是否愿意与柳晋才握手不得而知,至少对柳晋才的问候没有啥反应。
“柳晋才同志,请坐吧!”
吴部长的声音透出威严,也有一点点的好奇。或许他对柳晋才这位敢于冒天下之大不讳的小小公社副主任,也有些看不透吧?
连名带姓再加上同志的称呼,让谈话的气氛显得很凝重。
“柳晋才同志,我今天受县革委王主任委托,来找你谈话。”
又是王本清!
柳俊在门口咬了咬牙。随之又觉得好笑,王本清这个黑锅背得有点没来由。既然他是向阳县的一把手,这些事情总得扯上他的招牌。事关重大,涉及到路线方针问题,其实王本清这个级别的干部,基本也没什么发言权,都得听上头的。
“请吴部长指示。”
柳晋才不亢不卑。
“指示谈不上。我今天来,就是向你传达县革委的决定。”
吴秋阳的声音严肃刻板,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柳俊心中一凛。
一般的决定,发个文件通知就行了,了不起叫柳晋才自己去县里一趟。劳驾县里的组织部长亲自下到公社来宣布,这个决定非同一般。
难道是要对柳晋才采取什么强制措施?
这倒并非全无可能。因为发表“错误”言论而被科以重刑的人,大革命期间为数不少。甚至还有因此丢掉性命的。
刹那间柳俊心急如焚。
“柳晋才同志……”
柳俊心里又是一松,叫“同志”呢,还好!至少不是敌我矛盾。
“……你和严玉成同志,未经组织许可,擅自在省报上发表署名文章,影射当前中央理论方针的指示精神,这是明显的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在向阳县,宝州地区,乃至整个n省,都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所犯的错误是严重的,经县革委主任会议讨论决定,请示宝州地区革命委员会同意,责成严玉成同志和柳晋才同志,立即停职反省,做出深刻检讨。何时恢复工作,要视你们两个同志认识错误的态度而定……”
柳俊心中一块石头落地。
嗯,停职反省,结果不算太坏。至少没有开除公职,更没有开除党籍,如果那样的话,可真是万劫不复。中央全面的拨乱反正工作还要等待一段时间才会展开,那是一个规模极其浩大的工程,多少人翘首期待?多少在共和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排着队等候组织给一个公正的评价?像严玉成和柳晋才这种小人物,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轮得上。据柳俊所知,严玉成三十九岁,老爸三十七岁,已经不年轻了。如果蹉跎上几年,在官场的前途,那便黯淡得很了。
细论起来,停职反省对严玉成这种习惯掌权的领导来说,难等难熬,而柳晋才担任行政领导职务不过一年,尚未习惯掌权呢。除了每月少了些七七八八的补贴,基本工资不会变。柳晋才参加工作时间长,相对而言,基本工资还是比较高的。柳俊记得上辈子一九八六年左右,他的工资奖金加起来能拿到一百二三十块钱,颇让人羡慕呢。他们这个家庭,柳晋才的工资还是很重要的,至少在目前阶段是这样。
“吴部长,我服从组织决定,但保留自己的意见……”
柳晋才还在申辩。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假设不辩驳一下,岂不是自己承认犯了错误?
“……请转告王本清同志,作为一个党员,在党的会议上和党报党刊上,参加关于党的政策问题的讨论,是党章赋予的神圣权利,任何个人和组织都无权剥夺。”
唉,柳晋才的二杆子脾气又发作了。过刚易折。这时候收敛一点锋芒,也未尝不是韬晦之策。何必一定要点王本清的名呢?
吴部长显然也未曾料到柳晋才性子如此刚烈,轻轻叹息一声,说道:“柳晋才同志,要端正态度,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争取早日恢复工作。”
这其实就是在点醒柳晋才了。
柳俊顿时对这位吴部长增加不少好感。看来县里干部对此事的态度也并不统一,只是拗不过王本清的权势而已。又或者,根本便是更高层领导的授意,王本清只是照本宣科,无端背了恶名。
吴部长并未久留,传达完县革委的决定,随即便离开了红旗公社。
张木林一直将吴部长送上吉普车,这才转身回来,想要与柳晋才说几句话,谁知柳晋才竟然已经携着儿子的手,扬长而去,似乎根本便未曾将这个“停职反省”放在心上,不由得呆呆站在办公室门口,望着柳晋才的背影发了好一阵愣。
大约他也在纳闷,怎么这人只要和严玉成走得近一点,就都沾染上了他那种牛哄哄的脾气呢?
“停职反省?”
阮碧秀笑了起来。
“也好,你正好抽点时间辅导一下华子的功课,她就要考大学了呢。”
但阮碧秀转过身去挑选猪肉的时候,柳俊分明在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忧虑。也是啊,有哪个女人不为自家男人的前程操心呢?只是事已至此,阮碧秀说什么也不愿再给丈夫增加哪怕是一星半点的心理压力。
能娶到老妈,实在是老爸这一辈子的福气呢。
柳俊在心里想道。
……
外婆的生日,出乎意料的热闹。
原本只计划自家的直系亲属一起聚一聚,不想当日一大早,就陆续有不少访客上门,支部书记五伯柳晋文带头,柳家、阮家族房里有头有脸的角色来了一二十个。甚至连平日走得不是十分亲近的周姓族房,也来了好几个头面人物。打了柳晋才阮碧秀一个措手不及。平日里便是外公过生日,到的人也不曾这么齐整过。
两口子回过神来,慌忙叫阮成林喊上几个年轻人,赶急到公社再去买菜。羊肉要逢集才有卖,猪肉没那么紧俏,但也要票。好在有五伯七伯他们上回送来的二三十斤干鱼,几个月下来,家里也只吃了三四斤,倒可以临时救急。
柳晋文止住了阮成林:“成林,不要忙。等下子有菜过来。”
柳晋才有些疑惑:“五哥……”
“怎么,信不过你五哥?”
“不是不是,哪能呢?”
“那你就安心坐着,咱柳家、阮家、周家三房兄弟们,好好聊聊天。”
“哎……”
对这位耿介正直的五哥,柳晋才一直是相当敬重的。
柳晋文果然没有撒谎,一会子各家的女人就送了许多菜蔬过来,鸡鸭鱼蛋样样齐全,尤其难得的是鸡鸭都是杀好了的,收拾得干干净净,只要直接下锅就可以了。
“晋才,眼看就要过年了,你也别回公社啦,就在家住一段日子。五哥也老了,对如今的新形势认不大准呢,你是见过大世面的干部,正好给五哥讲讲……”
柳晋才这才明白,敢情五哥他们是知道了自己停职反省的事,趁着外婆生日的机会,特意来为自己撑腰打气的。
自己就任公社副主任以来,说到政绩,也就是一个实验性质的“稻田养鱼”,稍稍值得一提,何德何能,配受乡亲们如此推重?
柳俊更是感叹不已。这些淳朴的父老乡亲,只要你为他们做了哪怕一点点事情,他们就不会忘记。
“五哥,这样合适吗?”
柳晋才是怕连累五伯。
柳晋文大手一挥,说道:“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县里他王本清说了算,咱柳家山,却是我柳晋文说了算!”
重生之衙内 第二十八章 小小修理工
www.telexh
.com,最快更新重生之衙内最新章节!
柳晋才住回了柳家山,柳华放了寒假,也回到柳家山。最高兴的莫过于柳叶柳嫣。她们一点不明白柳晋才现在面临的处境和压力。
这也很好,可以尽情享受天伦之乐。
并不是每个人都和柳俊一样,可以再世为人的。绝大多数人只有一辈子,童年的记忆也就只有一次。柳晋才完全不希望女儿们的童年生活,会因为这个事情,留下什么阴影。
他甚至乐呵呵买回来一个口琴,颇有耐心地教导三个女儿姐识简谱,吹口琴。
反倒是柳俊的功课,他一点都不用操心。
柳晋才从公社回家,周先生二话不说,次日便卷起铺盖,和师母一块打道回府。他是看在严玉成和柳晋才的面子上才去公社做那个劳什子文工队员的。
堂堂教授,再沦落也得有个谱不是?
照周先生的说法,以柳俊现今的英文水平,去英语国家生活全然没有问题了。便是俄语,日常会话也能勉强应付得来,只是在称呼别人的全名时需要格外小心。
这也难怪,就是老毛子自家,一生下地就叽哩咕噜的,用了一辈子俄语,有时亦会被自己的名字绕晕。假如汉人的名字,也动辄几十上百字,不被绕晕的只怕也没几个。
语言学习上的天赋尚只是冰山一角,柳俊的“天才”远不止此。周先生已经决定不再教他数学。因为周先生是学文科的,大学数学基本上忘得差不多了。假使他发觉自己对微积分的了解,尚不及这个八岁的学生深刻,恐怕要恼羞成怒。
文史知识,柳俊自然还是难望其项背,而且自认为,今后亦全无指望能赶上先生的水准。他现在只是限于社会现状和年龄太幼,无法施展拳脚。待到再过得几年,估计自己也没多少时间沉迷于故纸堆。倘若柳晋才能顶过这一劫,成功上位,柳俊即使不从政也会去经商,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大款”。
不过白话文这块,先生基本上也是采取了让柳俊自习的方式,偶尔提一些刁钻古怪的问题为难一下,只有文言文,他才比较上紧。可怜柳俊小小年纪,镇日阶不是卷着舌头说外语,就是“之乎者也”,念念有词,生生被整成了个小老头。
看来这个中小学生减负,比农民减负更迫切更有必要性啊!
对于儿子不去学校上课,阮碧秀还是有些意见的。她不是信不过周先生的水平,整个向阳县,大学教授在家务农的,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只是觉得,别人家的孩子都在学校,独独自家的孩子不去,有点怪怪的。可是柳俊又不能告诉她,以自己现在的知识量,估计考个清华北大全无问题。去年就已经恢复了高考,如果方便的话,搞一套卷子来做做,检测一下自己的水准到底在哪儿。有时柳俊甚至想,要不要静下心来做做学问,索性闹个诺贝尔奖玩玩。哪怕再是庸才,毕竟超前了三十年,这个优势太大了,若要成为国内获得诺贝尔奖的第一人,怕也不是十分困难。
当然也只是想想,并没有付诸行动。
做世界知名的大科学家?呵呵,还是算了吧。聚光灯下的日子未必见得很滋润。
实话实说,柳俊对读书的事情不是很上心。终归已经四十岁的心态,见过几个四十岁的人能安下心来读书的?只是闲着也是闲着,多学点东西也聊胜于无。
柳俊不去学校,周先生每日也只能教两个小时左右。他还得出工赚几个工分不是?要不喝西北风?多数时间是柳俊自己自习。
柳晋才去莲花公社陪阮碧秀去了。
柳俊看了一阵子《战争与和平》,整得脑仁生痛生痛的,柳华柳嫣和一大帮子小孩弄稻草搓了条粗壮的草绳,吊在房梁上荡开了秋千,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柳俊索性将托尔斯泰老夫子丢到一边,站起身来长长抻了个懒腰,忽然童心大发,想要去和他们凑乎凑乎,也过一把秋千瘾。
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而近。
这就奇怪了,柳家山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居然还有摩托车?
一九七八年,放眼全中国,摩托车都是极其稀罕的物事,而且全是公家的。
柳俊心里就是一阵紧张。这会子,公家人来柳家山做什么?九成是找柳晋才的。莫非这么短的时间内,事情就起了变化?
好的还是坏的?
胡思乱想着,眼睛就死死盯着那在山道上一蹦一跳七扭八歪开过来的边三轮摩托车。
两个人,年纪不大,从衣着打扮分析,不像是县上的干部,柳俊悬着的心先自放下一半。
“柳老师,柳老师在家吗?”
叫柳老师,那就肯定不是县上或公社的干部了。不然的话,就该叫柳主任或者柳晋才同志。
“什么事?”柳华闻言走了出来:“你们是谁?我爸不在家。”
外公和小舅都出工去了,外婆在自留地里忙活,家里没大人,自然该由柳华出面撑场子。
两个年轻人的神色就非常失望,不过还是说道:“我们是七一煤矿的,来找柳老师帮忙,我们的绞车马达坏了,找不到人会修……柳老师去哪里了,我们去接他。”
这话让柳俊听了一愣神。
七一煤矿离柳家山不远,大约七八里地吧。级别不低,县团级呢,属于宝州矿务局直接管辖的。宝州矿务局和宝州地区平级,直属国家煤炭工业部管辖。
怎么?一个县团级的煤矿,居然没有专业电工?
嗯,这也不是没有可能。记得先贤王小波先生的小说《似水流年》里曾记述过:河南的某个煤矿,就是请不起专业电工的,大电机坏了,无奈之下,竟然将会计和矿医院的女医生叫去修理。大约当权者认为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纵算专业不同,对机电常识多少也该懂点吧?你小子既然读过大学,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走路呢。电机坏了,不将你们这些读过大学的家伙叫过去瞧瞧,难道还叫大字不识的文盲过去?这倒和某些武侠小说里说的“一法通万法通”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爸去莲花公社了,今天不回来。”
年轻人的神情就近乎绝望了。莲花公社,四十几里地,还不如去县城呢。
柳俊不禁问道:“师傅,你们矿上没有电工吗?”
“矿上电工是有一个,刚巧他岳母娘满六十,请假回威宁县去了……”
宝州地区辖一市七县,很不巧的是,威宁县正处于最边缘地带,离向阳县差不多三百里地呢。一九七八年,这是一个远得让人脑袋发麻的距离。
另一个坐在摩托车边斗里的年轻人不耐烦地道:“柳老师不在家,我们回去算了,和小孩子说什么呀?”
柳俊闷得难受,出去走动走动也不错。心里这么想着,随口说道:“我跟你们去看看。”
“什么?”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不待来人说话,柳华已经叫起来:“小俊,你胡说什么呀?你去矿上做什么?”
七一煤矿的两个年轻人更是好笑:“小朋友,你是柳老师的儿子吧?矿上可没有什么好玩的。”
柳俊淡淡道:“你当我是去玩么?我帮你们去修马达。”
“你……修马达……”
来人的嘴张得能塞下一个鸭蛋。
柳华又气又急:“小俊,你别在这里乱讲啦。”
两个年轻人摇摇头,骑车的那位已经在发动车子。
“你们绞车的电机功率是多大?37千瓦还是45千瓦?立式还是卧式?”
正埋头发动车子的年轻人猛地抬起头,诧道:“小朋友,你当真知道修电机?”
柳俊扬起头,没好气地道:“废话,柳晋才是我爸,他会修的,我都会修。矿山绞车的配套电机,结构又不复杂,有什么难修的?但是如果线圈烧坏了的话,要重绕线圈,就费时间了。也不知道你们矿上,有没有备用的漆包线。算了算了,我跟你们讲这些干嘛呀,你们又不懂。”
呵呵,这叫作原话奉还,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哎哎,慢点,别变成慕容复了!
两个年轻人又惊又喜,相互对视一眼,坐车的那个说道:“省里和矿务局的领导马上就快到了,张矿长急得跳脚,既然小……小柳师傅懂得修电机,我们请他过去也是一样。”
柳俊有些恍然,年底了,各项例行检查工作多了起来。这次来的领导可能是重量级人物。
骑车的那个点点头,换上一副笑脸:“小……小柳师傅,那就麻烦你跟我们去一趟吧。”
转眼之间,小孩子变成了“小……小柳师傅”。
他们之前小看自己,让柳俊很是不爽。这时候自然要拿捏一把。
“修电机又脏又累又不好玩,我还不想去了呢。”
其实这须怪不得人家,实在是他自己小得过分了些,和那么大的矿山电机怎么也扯不到一块。
柳华目瞪口呆,待见柳俊施施然上了摩托车边斗,这才回过神来,叫道:“小俊,不许去。”
柳俊拍了拍脑袋。怎么把这茬忘了?没有一个大人陪同,自己一个人去矿上,怕是要将外公外婆急得吐血。
“大姐,没听说人家省里的领导要来视察吗?张矿长都急得要上吊了,咱们不能见死不救吧?要不,你和我一起去?”
不待大姐有何反应,柳俊又对骑车的年轻人说:“师傅,不管今天能不能修好,我可都不在矿上过夜,你得送我们回家。”
“行行行,那个当然啦……妹子,你也上来吧。你和你弟弟坐斗里……哎,建军,你坐到后边来。”
柳华不满十六岁,也还是半大孩子,贪玩的心性。见有摩托车坐,人家又答应晚上一定会送回家,当即就动了心,犹豫着坐上边斗,将柳俊抱在怀里。
柳俊不忘招呼一句:“二姐三姐,外公回来说一声,我和大姐去七一煤矿修马达,晚上就回来。”
摩托车轰鸣着上了路,柳华兀自不放心,问道:“小俊,你真的会修马达?”
柳俊哈哈笑道:“大姐,你放心,要是别的机器,我还没有十足把握,修个电机倒不在话下。”
这倒不是吹牛。电动机是使用最广泛的电器设备,也是技术最成熟的电器设备。柳俊上辈子鼓捣这玩意差不多二十年,想来不至于在七一煤矿出乖露丑。
柳俊说得很大声,建军两人听了,脸上的神情更是放心。
柳家山与七一煤矿之间最宽敞的马路就是一条宽三点五米的乡间公路,年久失修,坑坑洼洼很不像样。摩托车左闪右避,扭秧歌似的,跑到七一煤矿足足用了二十分钟,颠得人骨头生痛。
矿井口围了一堆人,见了摩托车,忙迎上前来,走到近前,一个个都愣住了。其中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三十几岁干部模样的人,张嘴就问:“柳老师呢?”
建军从后座上跳下来,说道:“矿长,柳老师不在家,他的小孩说会修电机,和我们一起来了……”
这中年人料必就是张矿长了。
张矿长疑惑地在柳俊和柳华脸上瞄来瞄去,有些惊疑不定地问柳华:“你是柳老师的女儿吧?你会修电机?”
虽然柳华的样子,实在不像是个修理工。但那时号召“妇女能顶半边天”,阮碧秀就是能顶半边天的典型,加上柳老师名声在外,家学渊源,说不定柳华真会修电机。
柳华立即羞红了脸,有些腼腆地往前推了推柳俊:“这是我弟弟,他……他会修电机……”
“啥?”
张矿长的眼珠子马上就要掉出来了。
围观的工人们哄堂大笑。
“你……你们开什么玩笑?”
张矿长急赤白眼的,指着建军的鼻子就要开骂。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