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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衙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不信天上掉馅饼
柳俊活动一下筋骨,有些懒洋洋地道:“张矿长,省里和矿务局的领导就要来了吧?电机在哪,带我去看。”
“什么?”
张矿长兀自回不过神来。
柳俊有些好笑:“你要是想被领导批评,那也由得你。大姐,人家不欢迎呢,咱们回去吧。”
见柳俊小小年纪,侃侃而谈,毫不怯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工人们都止住了笑。张矿长将信将疑:“小朋友,你当真会修电机?”
“嗯,我爸教我的。”
七一煤矿的矿长,正县团级呢,级别上和王本清一样的。就算是副的,在这十里八乡,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倒不便过于嚣张,将话说得太满。
“好,你跟我来。”
张矿长看了看表,脸色变幻,咬了咬牙,一跺脚,大有死马当作活马医的架势。
大伙儿都跟了过来,瞧西洋景似的,想要看个究竟。





重生之衙内 第二十九章 省里廖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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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里只是七一煤矿的一个采矿区,矿机关离这还有二十来里地。一个只有一名电工的煤矿,其设备的简陋程度可想而知。那台坏掉的大电机就静静卧在一间脏兮兮的小电机房里,一头连着两条粗大的钢索,直直伸进黑乎乎的矿井深处。
柳俊估计工人们在井底也主要是手工作业,风镐,掘进机这类机械设备应用极少。至于稍后普遍用于国外大型煤矿采掘的高压水刀,七一煤矿这时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
柳俊皱皱眉头,说道:“把灯打开。”
立时便有一个工人开了灯。
柳俊蹲下身子看了看那台电机,已经十分老旧,铭牌也不见了,不知道是何时何地的产品。电机是卧式的,瞧模样不到三十千瓦的功率,也就是十几千瓦左右。用四颗大铆钉铆在两条钢轨上,有三颗铆钉都已经松动得厉害,电机下面淌了一滩黑黑的油污。
没有闻到太大的焦糊味,柳俊心里就有了八成把握。
见柳俊一副行家里手的架势,张矿长的信心陡然增加不少,试探着问道:“小……小朋友,怎么样?”
柳俊站起身,说道:“估计问题不大。不过具体情况如何,要打开机壳看看才清楚。”
张矿长大喜:“嘿嘿,果然是老子英雄儿好汉,老柳的儿子,真的了不得。那就请你快快动手吧。三采区今年的超产任务能不能如期完成,就全看你的了。”
对于那时节流行的“百日大会战”,“新春大会战”什么的,柳俊倒是多少知道一些。官样文章,历朝历代都少不了。
“张矿长,修好这个电机是没问题……”
“你放心,两瓶酒一条烟两斤肉,我老早就准备好了,只要你修好这个电机,就给你送到家里去。”
呵呵,“两瓶酒一条烟两斤肉”,大约就是他准备给柳晋才的酬劳,不算少了。
“张矿长,烟酒什么的,倒无所谓,都是干革命工作嘛。”
以柳晋才的性子,他是不会计较什么报酬的,柳俊现在代表了老柳家的脸面,也不能显得太过贪财吝惜。
张矿长一挑大拇指:“好,虎父无犬子。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这样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我人小力弱,只能负责技术指点,你得派两个人给我做帮手。最好是懂点修理常识的。”
“没问题,建军,三毛,你们俩过来给小柳师傅当助手。”
三毛就是那个骑车的年轻人。
“另外,这里有配件吗?估计轴承烧坏了。”
张矿长信心大增,立即一挥手,立马有好几个人用推车推了一大堆配件过来,举凡漆包线、大大小小的轴承、螺丝之类,一应俱全。
“嘿嘿,我不知道需要用哪些配件,叫他们把矿里库存的电机配件都送了一些过来。”
这样能省许多事,不然往矿里一来一回,浪费不少时间呢。瞧不出这张矿长办事倒利索的很,是个干练角色。不怪年纪轻轻能当上矿长。
“行,咱们这就开工吧。三毛,你先将电源切断了。”
柳俊当仁不让,端出了师父架子。
有了张矿长毫无保留的一再夸奖,三毛对被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好几岁的顽童指使,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很听话地切断了电源。
“建军,螺丝刀……就是起子,拿过来……喏,这儿,这儿,都起出来。”
建军也是屁颠屁颠的,操起螺丝刀干得挺卖力。
要说柳俊这小师父,权威还是不够。但张矿长就站在一旁眼睁睁盯着,谁敢不卖力?
“三毛,你起这边的螺丝,动作利索点……”
张矿长哑然失笑,微微摇了摇头。
这小子,还真有点师父的派头。
张矿长是七一煤矿的头头,柳俊不知道他认不认识自家老爸,兴许也只是听三采区的工人提起柳晋才的名头,两人未必真见过面。不过听他口音,该是临近枫林公社的。可能与柳晋才相熟也不一定。向阳县方言极杂,每个公社都有不同的口音,甚至每个大队的口音都有细微区别,正所谓“十里不同音”。
电机外壳打开,果然不出所料,线圈并未烧坏,只是烧坏了轴承。原因是固定的铆钉松动,电机抖动厉害,导致轴承磨损,时间一长,就挂掉了。
柳俊松了口气。想起了张矿长说的酬劳。这“两瓶酒一条烟两斤肉”赚起来也并不难嘛。柳晋才身为国家干部,收取酬劳或许尚有些顾虑,柳俊却是百无禁忌。
“张矿长,没啥大问题,放心好了,最多一个小时就搞定了。”
不经意间,漏出了一个九十年代才大肆流行的粤语词汇——“搞定”!好在张矿长身为领导,领悟力着实不低,居然听明白了,顿时满脸喜色。
“太好了太好了,应该可以赶在省里领导到来之前恢复生产……”
一声长长的喇叭声陡然响起,张矿长脸色突变。
“张矿长,张矿长,省里领导和矿务局领导都来了……”
一名办事员模样的三十余岁女子气喘吁吁跑过来报告。
“嗨,怎么来得这么快?”
张矿长一跺脚(他有这跺脚的毛病,希望住在他楼下的人不要得失眠症才好),转身就往外跑,临了不忘招呼一句。
“小柳师傅,拜托你再快一点……我再给你加一斤饼干……”
烟酒肉都是给柳晋才的,结果操刀的却是柳俊这个小小孩童。这一斤饼干,想必是特意犒劳柳俊的。这叫“诱之以利”。张矿长办事干练,极有决断,前程正未可限量。如此人物,值得一交。
更换轴承挺费时间。电机轴承本来就油乎乎的,上辈子鼓捣了十多年,可没恋上这玩意。再加上煤矿脏不拉叽的,更加不想自己动手。反正有两个免费帮手可用,也不必担心酒肉烟糖要分润他们一些,由得他们去忙乎好了,柳俊就只做甩手掌柜。
然而几分钟后,柳俊便明白这个主意打错了,更换轴承虽不是什么技术活,没干习惯的人一时还真拿那家伙没辙。油乎乎的轴承在三毛和建军手中犹如一条调皮的泥鳅,怎么也抓不稳。搞得满头大汗,依旧毫无进展。
看见他俩手忙脚乱的样子,柳俊不觉好笑。
“好了好了,你俩休息一会,我自己来吧。”
张矿长可是咬牙狠心多破费了一斤饼干,瞧在人家一片诚心上面,也该出把力气,别让他在领导面前太没面子。
三毛、建军如蒙大赦,慌忙让过一边。
只是他们多少还有些不服气,想要看看柳俊到底有何能耐。理论知识强,不见得动手能力也强。况且那轴承与柳俊稚嫩的小手相比,大得一塌糊涂,简直不成比例。瞧柳俊小胳膊小腿的,要抓起那轴承只怕都有困难。
轴承一抓到手里,柳俊就知道不轻松。要搁在上辈子,这点分量自然不在话下。如今却大不一样。好在还不至于到举“手”维艰的地步。
“小张,你们怎么回事嘛,电机坏了怎不叫人修?这可多耽误工作?”
一个威严的男声批评张矿长。
柳俊正忙着,没法子扭头去看,料必是矿务局的啥子领导,觉得在省里领导跟前丢了面子。
“对不起对不起,邵局长,是我们工作没做好……”
张矿长先是一迭声道歉,然后才小声解释。
“这个电机也是突然出的故障,我们正在抢修,很快就能修好,恢复生产。”
“嗯,要立即修好……咦,电机房怎么有小孩子在玩耍?小张,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也太不注重安全生产了!”
邵局长有些气急败坏。
这么重要的地方,这么紧要的关头,竟然让省里领导看到如此一幕,实在让他脸上无光。若不是碍于省里领导的面子,只怕立时便要雷霆大怒。
“这个……邵局长,这个小孩不是在这里玩耍,他……他在帮我们修电机……”
“什么?”
这会子柳俊正将轴承套上去,没看到邵局长的脸色,估计好不到哪去。
“你开什么玩笑?叫个小孩子修电机?你们矿上的电工呢?哪去了?”
邵局长看来真是按捺不住了,连珠炮似的责问。
“老邵,不必那么大火气嘛,你看把小张同志吓的,呵呵……小张矿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给我们说说。”
这位说话的想必就是省里的领导,说话不温不火,却又颇有威严,让人打心底里敬服。
“廖主任,是,是这样的……矿上只有一个电工,刚巧请假回老家去了……他老家是威宁县的,离这里挺远,三百多里。我们本来是想请柳家山的柳老师来帮忙维修,他是老里手,不想他也不在家。这个小孩是柳晋才的儿子,说跟他爸爸学过维修,自告奋勇来的……”
柳俊可以想象张矿长一边解释一边拼命擦冷汗的样子。
“柳晋才?”
廖主任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
“是啊是啊,就是红旗公社的柳晋才,他以前是搞维修的技术干部……”
“你胡整么。一个小孩子,懂得什么?瞧他的样子,怕是才上小学一年级吧,能修电机?小张,我看你脑子真是糊涂了呢!”
邵局长甚是恼怒。今天这个人,当真丢得大了。
这时候柳俊已经装好轴承,抹掉手上的油污,站了起来,对三毛和建军说道:“你俩刚才怎么拆的,现在再怎样复原,然后装好机壳,铆好铆钉,接通电源就可以运转了。”
然后转过身来,淡淡道:“有志不在年高,谁也没规定小学生不能修电机。”
一个五十余岁的矮胖子满脸怒色,想来就是什么邵局长了。他旁边是一个同样五十余岁的中年男子,穿一身灰黑色中山装,国字脸,中等身材,戴一副黑边眼镜,被一群人众星捧月似的簇拥在中央位置。毫无疑问,他就是今天来视察的省里领导廖主任。
奇怪的是,却没有见到王本清崔秀禾这些县里的头头脑脑。
照说省里领导下来视察,虽说是视察煤矿,向阳县的头头们总该在旁作陪。这是基本的官场规矩。唯一的解释就是廖主任直接从省里下到矿务局,再直接从矿务局下到七一煤矿,没有通知地方上的领导干部。
“呵呵,好一个有志不在年高。小家伙,口气不小啊!”
“小朋友,这是省里的领导廖主任。”
廖主任身旁一个秘书模样的人赶忙提醒柳俊,生怕他小小年纪,不知天高地厚,胡乱说话,得罪了领导。
也就是柳俊,清楚省里廖主任是个什么官,要换了别的小屁孩,哪里知道这些?当然了,全向阳县也再找不出第二个会修大电机的八岁小学生。
“廖主任好!我叫柳俊,是红旗公社革委会副主任柳晋才的儿子。”
柳俊先是规规矩矩鞠了个躬。这倒不是刻意做作,在台资厂打工多年,养成了讲文明讲礼貌的好习惯。见到年岁大的,不管阿猫阿狗,先鞠躬再说。
“哈哈哈,好好好,你真是柳晋才的儿子?”
“当然是真的。这有什么好冒充的?只见过争着给别人当爹的,可没见过争着给别人当儿子的。”
此言一出,当真是四座皆惊。万没想到一个八岁小孩,竟然如此灵牙利齿。
“廖主任认识我爸爸?”
“呵呵,你爸爸如今可是咱n省的大名人,听说过他名字的不在少数。说到认识嘛,倒还没见过面。”
柳俊点点头。
“也是,您这么大的领导,我爸等闲哪里见得着呢?”
廖主任仍是满脸笑容,镜片后的眼睛里却蓄满惊奇。显见得这个小小孩童,着实让他大感意外。
“小朋友,这个电机当真修好了吗?”
“嗯,已经修好了。电机基座上的铆钉松动了,运转的时候抖动太剧烈,轴承磨损厉害,时间一长,就烧坏了。现在更换过新轴承,马上就可以开机运转了。”
只听得“啪”的一声,三毛合上电闸,那电机抖动一下,随即欢快地轰鸣起来。




重生之衙内 第三十章 相信党相信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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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马达轰鸣声更响亮的,是骤然响起的掌声。
廖主任带头鼓掌。
柳俊顿时满脸通红,手足无措。
唉,没出息哦!前世做了一辈子草根,从未被人这么捧过,这个习惯于躲在人家光环之后的卑微小人物心态还真是很难一时调整过来呢。
张矿长最高兴,甚至不顾柳俊满手油污,弯下腰紧紧握住柳俊的手,连连摇晃。好在他是个很有分寸的人,没有使太大的劲,不然柳俊可是受不了。
“虎父无犬子,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他完全是下意识的夸奖。不成想廖主任身旁的一位领导模样的中年男人脸色就变得有点阴沉。柳俊不觉略感奇怪,这个人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会如此表情?
“好啊好啊,柳俊小朋友,你为我省的煤炭事业立了一功呢。”
廖主任显然并未注意这位领导的脸色,笑眯眯地夸奖道。
柳俊对廖主任的印象立即好了几分,不为这句冠冕堂皇的官话,而为他一下子就记住了自己的名字。足见在他心目中,还真有拿柳俊当盘菜的意思。
柳俊谦虚地摆摆手,躲到了一旁。
这不是怯场,叫作有眼色。
此时此刻,就该人家大领导即兴发表讲话了。柳俊得了便宜不能继续卖乖,免得抢了领导的风头。这个规矩柳俊还是懂得的。
廖主任微微一笑,果然即兴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这也是题中应有之义。做大领导的,在广大群众面前讲话,从来都是热情洋溢。绝没有任何一位大领导会板着脸和普通老百姓说话,除非脑子进了水。
时值隆冬,山上寒风凛冽,廖主任的讲话言简意赅,工人们纷纷鼓掌之后,就在张矿长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开始工作。
冻坏了工人们固然不妥,冻坏了领导,那就更是大大不妥了。
廖主任视察七一煤矿三采区,作秀的意义明显大于现实意义。事实上作为省里的主管领导,他也不可能对采区的具体工作做过细的指示。在很大程度上,三采区中标是随机的。也就是说廖主任确定要视察七一煤矿的一个采区,却未必一定是三采区。只要领导没有指名,具体细节由矿务局乃至七一煤矿自行决定。当然,他们一般会安排一个各方面都比较出色的采区送到领导眼前。
柳俊对廖主任没啥印象。
以廖主任的年龄来看,上辈子柳俊成年的时候,廖主任该当已经退休了。加之柳俊上辈子对政治不感冒,忙于谋生糊口,更不会刻意去搜寻退休省部级干部的资料。重生之前,柳俊身在外地,对家乡n省政坛的认识,仅仅局限在知道省委书记和省长的名字这么一个低得不能再低的层面上。穿越之后,尽管鬼使神差的令柳晋才步入仕途,但柳俊对政治的敏感性依然有待提高。眼见得廖主任结束讲话,低声和身边的陪同人员交谈着,柳俊就以为没他什么事了,在人群中搜寻大姐,一门心思想着等廖主任走了后,找到张矿长,将他承诺的“好处”拿到手,回家去大快朵颐。
唉,心态如此,真有点“烂泥巴糊不上墙”的味道。柳俊对自己穿越人生的前途都有些灰心丧气了。
“柳俊小朋友,你过来!”
突然,廖主任向他招手。
柳俊一愣,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是叫我吗?”
“是的是的。”
廖主任笑容可掬,又是连连招手。
柳俊急忙快步跑过去。
廖主任摸摸他的头,和蔼地问道:“柳俊,今年多大了,读几年级啦?”
“八岁,读二年级。”
“你修理电机的技术,是你爸爸教你的吗?”
“嗯。我爸爸教我电动机的原理,有些东西是我自己摸索的。”
“哦?好好,好啊……你爸爸,现在工作还顺利吗?”
柳俊没想到他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来。也许他地位太高,压根就不知道向阳县的处分决定。这时他身边那位中年领导的脸色又起了变化。
由此看来,这人可能是宝州地区的领导,而且很清楚向阳县的情况。
柳俊犹豫着,在想要不要将老爸的现状告诉他。
柳俊对省委、省革委这一层级的情形全无了解,不知道这位廖主任官居何职,更不清楚他的政治倾向。冒然向他进言,祸福难测。可别再给老爸惹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有什么顾虑吗?”
廖主任脸色凝重起来。
这时那位中年领导插话道:“廖主任,他小孩子家家的,哪里知道这些事情呢?”
这话惹恼了柳俊。
上辈子一世草根,地位卑下,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的轻视。管他的,既然人家问了,咱就实话实说。
“廖伯伯,我爸现在没工作呢。县里说他犯了错误,让他停职反省。”
开口改了称呼,有刻意套近乎的意思在内。人家那么大的干部,拉近点关系没坏处罢?
“是吗?”
廖主任有些诧异,扭头望身边那个领导。
“周主任,怎么回事?”
廖主任语气依旧随和,并无丝毫责难的意思。但周主任神情已显得有些尴尬。对于领导的问话,是不能单看表象的。谁知道廖主任的云淡风轻之下是不是隐藏着雷霆之怒?
“唔,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大约是向阳县革委会的决定吧。对于公社副主任这一级别干部的任免处分,县革委是不需要报地革委备案的……”
但是瞧神情,周主任毫无疑问是知道这回事的。柳俊都能看出端倪,廖主任焉能不知?
宝州矿务局的邵局长在廖主任面前比较放得开,因为矿务局是直属煤炭部的,省里只是代管。但宝州地区的干部就不一样了,与廖主任那可正经是上下级关系。
廖主任点点头,不再询问这事。
高层领导都是这样的,喜怒不形于色是高干入门的基本功。
“那你爸爸现在做些什么事情呢?”
这又是一个难回答的问题。柳俊也不知道廖主任到底为何关心柳晋才的事情,看上去是随口问问,但他这种层级的领导下来视察,公共场合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人揣摩老半天。不过他似乎并不清楚柳晋才近期的情况,可见起码不是王本清的大靠山。
柳俊可以肯定,给老爸和严玉成停职反省的处分,王本清一定是请示过上头的。县辖区和公社副主任职位虽低,《论实事求是》影响却大。甚至惊动中央大佬都不稀奇。向阳县革委会这个处分决定,实际上等于是公开宣示了王本清的政治倾向,有向上头表忠心的意思。假设王本清是他的嫡系,他没理由不知道这事。
柳俊琢磨着该怎样回话,才对自家老子最有利。这是基于王本清并非廖主任一条线上的人这个前提。不然的话,什么都不说是最好的。
然而领导目光烁烁等着回话,考虑的时间也未必充足呢。
“嗯……他多数时间是看书。”
“哦?看什么书呢?”
廖主任饶有兴趣的样子。却没注意这个问题对于一个小学二年级学生是否过于复杂。有几个八岁小孩会去关注父亲平日里看什么书?
“《伟人选集》、《资本论》、《政治经济学》、《历史唯物主义与辩证唯物主义》、《世界无产阶级运动发展史》、《党史》……”
一大群领导又是好一阵怔愣。这些书名居然自一个孩子嘴里如数家珍般报了出来?
廖主任脸上就露出一丝欣赏之色,微微点了点头。
“嗯,加强理论学习是必要的,不过也要理论联系实际,有时间应该多出去走走。”
这句话像是对柳俊说的,又像是自言自语。
“柳俊小朋友,今天你可是让廖伯伯开了眼界,一个八岁小学生修好了矿山的电动机,嗨,了不起啊。谢谢你为三采区做的贡献。希望你认真学习,长大了考上省城的大学,可以到伯伯家里来做客。”
廖主任大声说道。
这番话可以理解为领导的官样文章,但对柳晋才的儿子说出来,意义就非同一般了。
“谢谢伯伯。”
“嗯,再见!”
眼见得廖主任就要钻进上海牌小轿车,柳俊突然上前一步,说道:“廖伯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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