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初唐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扬镳
而找到的财宝,李牧也没有私自截留一文钱。他把财宝分做了三份,三成归定襄,留作发展之用,三成归国库,装箱准备运回长安,三成送给高昌百姓,而剩下的一成,则是用来犒赏三军。
高昌立国数百年,国库的存量着实不小,权贵们世代剥削百姓,每个人家里都很有钱。这一次‘抄家’,可谓是盆满钵满,仅运回大唐的那三成,便有五十万贯之多。
这些钱,不但足够支撑这一次战争的用度,甚至还有盈余。能有这样的结果,多亏了李牧的决断,若是把高昌的国祚和权贵们都留下,可就没有这一笔横财了。
这也是李牧决定杀人的原因之一,只不过他是绝对不会承认就是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钱打什么仗?高昌早就像是一只案板上的猪,自鞠智盛找到李牧的时候,它的灭亡就是早晚的事情了。
此战覆灭高昌,大唐共攻下高昌全境,三郡、五县、大小二十二城,得户八千,人口四万,马匹五千,占地东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李牧得到这个数据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高昌真的是太小太小了,就像吃肉,张开大嘴咬过去,只够塞一个牙缝的。
李牧粗略地算了一下,高昌境内这四万多人,得有一半还多在高昌城里。也就是说,其他的大小二十一城,加起来连两万人都没有,这也能叫做城?
但不管怎么说,这也是开疆拓土之功,李牧找了几个老师爷,让他们代他起草了一封辞藻华丽的报功奏折,忽略掉了所有乍眼的事情,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不费吹灰之力,神兵天降的无敌大将军,他就像是个天蓬元帅一般,带着十万天兵天将,给个战书溜溜马,高昌就拿下了。
而高昌的百姓的态度,也在李牧一手大棒,一手甜枣的攻势下,基本上稳定了下来。李牧一边杀人一边发钱的姿态,已经非常清楚了,就应了那句话,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归顺大唐的百姓,吃好喝好有钱拿,不归顺么?也没关系,可以走,不走?死呗,十分简单粗暴。
同时李牧也召见了高昌附近多国的使臣,宣告了鞠智盛杀父夺权的罪恶行径,以及大唐王师出兵镇压的义举。对此,众人皆心知肚明,李牧的话完全就是扯淡,且不说鞠文泰仅剩下了鞠智盛这一个儿子,完全没有必要杀父夺权,就算真的是这样,你杀人家权贵做什么?恨不得把高昌姓鞠的人全都砍了,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只是,没人敢说而已。
有人统计,李牧这几日前后杀了将近六千人,要知道高昌全境,也不过四万余人。也就是说七、八个高昌人中,就有一个被李牧杀了,这样的比例,和屠杀也没什么分别了。
鞠和躲在老百姓的人群中,心中的愤懑已经达到了顶点。他那日当机立断逃亡吐谷浑,半路又返回了,扮成了老百姓混进城中。观察了两天,见大唐逐渐稳定了局势,而且不愿留下的人,也都给了遣散的费用,便也装作其中一员,领了一份遣散费。
他倒是不想拿这份钱,但他不拿,便一文钱也没有,他的家已经被抄了,族中男丁全死,女眷都被赏给有功之人为奴了,他已经失去了一切。
在这个年代,当兵的军汉,想讨个老婆也是不容易的,而战场上立功是最容易得到老婆的办法之一。
只不过,他们现在可得不到。李牧也是头一回见到这种分配方式,他觉得还是比较合理的。
这件事是这样做的,根据立功的大小,可以优先选择年龄,样貌。但是不能选人,例如一个军汉,他在攻城的时候杀了两个敌军,他就可以选择一个二十岁上下,样貌中等的奴隶。而年龄和样貌的评等,有专门的人负责。要老婆的,就没赏银,说到底,还是把奴隶当成了一种财产。
军汉会领到一个证明资格的木牌,等回到长安后,他可以凭这个木牌换取附和木牌上规定的女奴。他也可以把这个名额给卖掉,都随他处置了。
而这些奴隶,则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她必须得接受。
鞠和等人领了遣散费之后,便被要求,在日落之前离开高昌城。领了钱之后的百姓,归附大唐者,可以领到一个证明自己身份的临时布条,布条上面写着他们的名字和身份,可与官府册子上的比对,决计是出不了错的。
不想走也行,不被发现就可以,如果被发现了,还拿不出证明身份的布条,那就按照细作论处,杀无赦。
带着身边仅有的四个人,鞠和磨磨蹭蹭的,在日落之前出了城,他回头看了眼城门口还没堵上的大洞,心底一片惨然。一夜之间失去一切,郡王,故国,家人,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丞相,我们跟他拼了吧!”
鞠和凄然笑道:“拼什么?匹夫之勇!”
“那我们怎么办!”
鞠和回过头来,看向东方,沉声道:“我们去长安!”
“那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鞠和咬牙道:“复国无望,报仇无望,我便要大唐皇帝,在天下人面前丢尽颜面,也唯有此,我们才能借刀杀人,除掉李牧,替二位先王,替我们的家人报仇雪恨!”
四人也都是没有主意的,都以鞠和为主,见鞠和已经决断了,他们互相看了看,都重重点头,道:“只求能为家人报仇,一切都凭丞相安排!我们走!”
第673章 赌一个变数!
李绩本以为,在他告诉李牧,张勋可能的谋算之后,他会去找张勋谈一谈,或者做一些准备。但是李牧并没有,他什么都没做,一切如常,似乎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一样。
每天杀杀人,撒撒钱,摆弄摆弄火药和热气球,询问一些关于定襄新城的事情,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好像已经忘了,骆驼谷那边的隘口已经快挖通,大战已经一触即发了。
终于,哨探来报,突厥先锋已经把山挖出了一条路径,虽没有从前宽阔,却也能够通过车马,突厥骑兵陆续通过,此时收尾不能兼顾,正是攻击的好时机。
如果是李绩决断,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但如今李牧手持尚方宝剑,在李世民的圣旨褫夺权力之前,他才是唐军的最高统率者。
李绩来道李牧的帐篷,侯君集已经到了,显然他派出的哨探,也已经收到了消息。
“打么?”
李绩也没有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如今的情况,四边告急,朝廷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派增援过来。如果不在突厥大军全部通过骆驼谷之前,给予其重创逼退,等到突厥大军全部都通过之后,仅有五万之数的唐军,绝对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再等等,等一夜、”
“你等什么?”
李牧没有回答,抓起尚方宝剑挥了挥,李重义铁塔一般的身体便挡在了李绩和侯君集面前,二人见状,无可奈何地退了出去,各自整顿兵马,准备迎接明日的大战。
李思文也收到了消息,匆匆赶到李牧的帐篷。这几日抄家,让他恢复了一点自信,至少这件事他能做得好,不算是废物了。见自己的老爹愤愤然走出去,李思文不得其解,进来便问:“大哥,我爹怎么看起来好像不高兴啊?”
“因为我贻误军机。”
“啊?”李思文瞪圆了眼睛,道:“大哥,你明知道贻误军机,为何还要贻误军机,难不成你是西突厥的细作?”
“我呸!”李牧一口吐沫吐过去,李思文敏捷地躲开,笑道:“如今你可吐不到我身上了,开个玩笑嘛,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也是赌。”李牧坐直了身体,正色道:“我在骆驼谷的时候,已经查明了。这次突厥东进,不算老弱妇孺,能作战者,就有十万之数。这可不是只有十万啊,突厥的百姓,十个有七八个都能拉弓射箭,号称十万,得算十三万,十五万。而我们仅有五万人,如何是对手?”
李思文懵道:“所以我们不更应该趁着他们立足不稳冲过去么?难道等他们都通过骆驼谷,再摆开阵势?这样岂不是吃了大亏么?”
“非也,我根本就没想打。”李牧叹了一声,道:“我演算过了,即便我们出其不意,给了突厥人以痛击,也伤不到他们的根本,十万人死了五千,还是比我们多一倍啊。在朝廷没有新的增援到达之前,无论怎么打,咱们都是得输,所以我的打算就是,既然打不过,咱们就不打。我在等一个变数,等不到这个变数,咱们转身就跑。高昌,张家寨,骆驼谷,这些地方统统不要,全力守卫定襄城。”
“只要把敌军隔离在定襄城外,我们就赢了。”
李思文更迷糊了,问道:“大哥,我们赢在何处?”
“西突厥身后,是茫茫大漠,我们撤离的时候,采取坚壁清野的手段,连一粒粮食都不给他们留。他们自己带的干粮,能坚持多久?而咱们后面,是大唐!有源源不断的补给,即便这个过程很艰难,但也比那些突厥人能坚持,到时候咱们就比谁能扛,我就不信以我李牧的手段,搞不到粮草!”
李思文点点头,这个话他是信的。打仗李牧或许不是一流,但是搞钱李牧绝对是一流中的一流。他哪里知道,李牧的自信是建立在李重义已经灭掉了林邑和真腊的前提下的,林邑与真腊,虽然距离长安路途遥远,但毕竟有陆路有水路可以通行,到时候只要下了狠心,组织庞大商队,粮食的问题并非解决不了。
但这些做起来一样是很难,不过这都是后话了,李牧现在在赌一件事,他在赌他的一个直觉。
“报——”
李思文还要说话,忽然有人来报:“禀告侯爷,张家集的市令张勋求见。”
李牧面色一喜,露出笑容,道:“快请我的岳父……不,我亲自去迎!”
……
李牧带着李思文,李重义,迎接到了门口。张勋看到李牧来了,赶紧从马上下来,便要行礼,张天爱就在不远处瞧着,李牧哪敢受他的一礼,在他刚要弯腰的同时便拖住了他的胳膊,满脸笑容道:“小婿正要去拜见岳父,不想岳父却来了,真是折煞而来小婿啊、”
“侯爷真是太过于的谦逊了,侯爷年少有为,位高而权重,能看得上小女,是小女三生修来的福气,到底是尊卑有别,下官怎能因私废公,废了礼数啊。”
“岳父才是过于拘束了,小婿是晚辈,理当——”
张天爱见俩人拉拉扯扯的不肯往里走,实在是忍不住了,走过来道:“爹,他是你女婿,谦让个什么,您身体不好,风大,快进帐篷说话吧。”
张勋正要说什么,被李牧打断:“是极是极,快进帐篷。”他看了眼李重义和李思文,道:“思文啊,吩咐下去,置办一桌酒席,我要与岳父好好喝上几杯。重义,把守门口,任何人不得打扰,便是两位大将军,也让他们稍等,过后我自去分说。”
二人应声,李牧拉着张勋,进了帐篷。分宾主落座,又是一番寒暄。张天爱见李牧对张勋礼数有加,心中高兴,又见俩人相处得好,心中便更开心,游走于夫君和父亲之间,满脸都是笑意。
她哪里知道,她的夫君和父亲,此时心里头却各怀心思。又捱了一会儿,酒席送了进来,张天爱想要落座,却被张勋给挡了一下。
第674章 坦诚相告
张天爱不高兴道:“爹,还不让女儿吃呀?”
“女儿、”张勋和蔼地笑了笑,道:“往后一起吃饭的时候多了,不在这一时,爹与女婿第一回见面,有些话想跟他单独说,你在旁边不妥当,还是回避一下吧。
“是啊是啊。”李牧偷偷拉了拉张天爱的手,小声道:“你爹许是想跟我谈彩礼的事儿了,你在旁边,你觉着合适么?”
“我也不要彩礼——”话一出口,张天爱便闹了个大红脸儿。哪有不要彩礼的姑娘啊,这也太急嫁了吧。她急忙住嘴,偷眼瞧了一下自己的亲爹,见他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也只当他是想谈彩礼的事儿,忙凑过去,小声道:“爹爹,女儿已经是他的人了,你可莫难为他。”
张勋苦笑道:“你可真是女大不中留,好啦,让爹爹跟他聊聊,断然不会难为他的。”
“那你们聊,女儿先出去了。”张天爱得了保证,心里比吃了蜜还甜三分,递给李牧一个眼神儿,转身出去了。
帐外传来李重义的一声咳嗽,李牧知道张天爱走远了,长出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逐渐变化,表情冷峻了下来。
“岳父,没必要藏着掖着了吧?”
张勋点点头,道:“差不多李绩已经都告诉了你,我想藏着掖着,有什么用呢?”
“你要什么,不妨讲出来,若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尽力做到,也算是小婿的一份心意。岳父应当知道,我这个人并不抠门。”
张勋笑了笑,道:“当真么?”
“自是当真。”
张勋深深看了李牧一眼,问道:“贤婿,你想过做皇帝么?”
李牧摇头:“从来也没想过,岳父不必浪费口舌。”
“我想过。”张勋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隋末大乱,天下群雄并起,当时多少豪杰呀。那时我就在想,这么多英雄豪杰,响当当的人物,你争我斗,甘心赴死,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大位么?可见,荣华富贵,终是比不了大权在握,坐在高高的龙椅上,生杀予夺,天下尽在我手的感受,不知有多么快慰。”
李牧笑了笑,道:“岳父啊,小婿非是搅和你的好梦。其实呢,做皇帝没你想得那么舒服。我算是唐皇的近臣了吧,我眼睛里头看到的皇帝的生活,可是一点也不舒服。刚刚你说,生杀予夺是吧?当皇帝是想杀谁就能杀谁么?魏征指着鼻子骂皇帝,阴阳怪气,唐皇想不想杀?想,但不能杀,因为背后有山东士族。再说个年前的事儿吧,一伙商人囤积居奇,使得粮价上涨数倍,可恨不可恨?但还是不能杀,因为牵一发而动全身——”
“当皇帝啊,看似是个好差事,但实则不然。这天下不是你的,你可以肆意而为,但当这天下是你的了,动哪儿,损失的都是你自己,全是赔本的买卖,哪儿好呀?”
张勋怔了一下,忽然苦笑,道:“你说的这些,我确实没有想到,不过这不影响我做的事情。”
李牧点头,道:“我能够理解,一辈子坚持的事情,或许已成了执念了。”
“对!”张勋的声音忽然提高,要说话,却咳嗽了起来。李牧起身来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帮他顺气,张勋忙把一颗药塞进嘴里,过了一会儿,气便顺了过来:“贤婿见笑了。”
“岳父不必着急,长夜漫漫,慢点说。”
“我只是有些激动,没想到贤婿懂我。”
李牧微笑,张勋继续道:“年少时,我曾以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别人能揭竿而起,我也能!我的功夫不差,我的手段也不差,他人能起事,我也一样。可是,后来我明白,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王侯将相,就是有种。我这样的人,注定不会得到拥护,注定就只能做一个马匪……可是,我不甘心!”
李牧颔首,道:“岳父的意志,让小婿佩服。”
“有了天爱之后,我也负了伤,雄心壮志便消了,我知道自己没有能力逐鹿中原,做不成皇帝,便只好退而求其次。”
李牧打断他的话,道:“所以,你早就在打高昌的主意?”
“贤婿果然聪慧。”张勋沉默了一下,缓缓道出了自己的计划:“我早知,东突厥与大唐必有一战。东突厥兵马强盛,大唐不是对手。但若东突厥统领西域,这些野蛮人,只会奴役百姓,决计也不会给我机会。唯有东突厥覆灭,大唐势力延伸到西域,我才能有机会夺取高昌。因此,我派人深入颉利与突利的部落,无所不用其极,挑拨了突利与颉利叔侄不合!让东突厥内讧消耗,给大唐进兵创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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