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然而不可思议的发生了,至少在张则这里是完全想不通的事情……
正常来说,孤军深入的魏延,即便是不露出什么破绽,没被抓住,也不可能支撑太长时间,毕竟没有了后续粮草来源,随时可能军心涣散,大败亏孰!
因此自己子侄甚至有些故意拖延的围剿行动,张则也没有说怒火攻心,毕竟没有输,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赢了,只要拖上十天半个月,魏延即便是再能耐,没有粮草后续又怎么活?!
可是张辽来袭的消息,顿时打破了原本的计划,张则不得不面对双线,甚至可能是多线作战的棘手局面,若是阳平关的战火也燃起,有可能就会导致连锁反应,毕竟汉中防守的地方也不少,能抽调的机动兵卒也基本上都抽调了,除非现在就能够将潜藏在汉中的魏延部队绞杀干净,否则根本没有什么富裕的人手!
然后张辽一方面的速度有可能会非常快,毕竟是以骑兵为主的部队,最新的消息是张辽的前锋已近下辩,随时可能出现在张则的视野当中,而张则还要小心从长安褒斜道和傥骆道的动静,要是这两个要道也被突破,汉中哪里还招架得住?!
烧栈道么,是最后的手段。
而且张则怀疑,即便是烧了,也未必能起多少的作用,顶多就是阻挡一下骑兵和车辆而已,至于兵卒么……
要不然魏延的兵卒怎么通过的米仓道?
南郑城防么,张则觉得问题倒是不大,毕竟南郑一开始就是汉中的中心城镇,在刘焉时代就已经是不断修缮,并且也作为了张鲁的首要据点,因此当下的南郑不仅是有坚固的城墙,也有马面射角,城门楼和角楼一应俱全,再加上张则多年的准备,防御器械倒也不缺,即便是最坏的情况被四面合围,也是至少可以支撑半年以上!
问题是城中的这些人,未必能同心同意。
这几天,已经有不少人借着这个名头,那个名义,从张则这里搞出各种的通行过所,然后驱赶着车马,载着金银细软,逃往城外!
真是一句橘麻麦皮不知是当桨不当桨……
这些聚集在府衙之外的家伙,大多数都是南郑周边的乡绅土著,其中也有不少是担任了一些官身差遣,如果直接弃官便是担心多了一个胆怯无能临战退缩的名头,便是企图在张则这里得到一个什么命令,亦或是一纸文书,以此证明自己不是孬种,不是兄弟不努力,而是那啥太猖狂,到时候大家跟着一哄而散,也就交代得过去了。
因此这些人,张则一个都不想见!
然而张则可以躲,其他人躲不了……
脚步声传来,聚集在府衙之外的人纷纷转头看去,便是见到负责南郑城防护卫的军将走了出来。负责城防的自然也是张氏的人,唤做张尚。
张尚这个军将么,虽然能力一般,但是人缘很好,所以众人见到了是张尚走了出来,便是一窝蜂的涌了过来,围着张尚就是作揖的作揖,拱手的拱手,七嘴八舌的就开始询问相关的动向。
『张校尉,眼下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还请明示!眼见着骠骑人马就快到了关前,我们都在节堂之外坐了一天了,使君也不说句话……还请张都尉可怜可怜我等辛苦!』
『张校尉,南北大营的兵马现在战况如何?这征蜀将军都在汉中盘旋数日了,竟也是毫无后续消息?这围剿一事究竟进行得怎样?可有消息传来?』
『张校尉,关中可否有兵马南下?子午谷当下又是如何?这军情急递都是从你手里过,家主可是和校尉多有往来……西郊的庄子可是住得满意?在下也是替家主多问一句,现在关系着满城官吏身家性命,张校尉莫非连这一点小事都不肯透露么?』
『张校尉,大伙儿都是一样的心思!还请告知一二,将来但凡有用得着吾等,定然是尽力……』
『张校尉……』
张尚想走,可是身边乱哄哄一群人,根本动都动不了,又拉不下脸来,被这些人推着挤着,根本走不脱,连忙高声招呼着:『各位,各位!军国大事,岂能私下谈论!让开,让开!』
一名中年的官吏根本不理会张尚那一套,径直振臂而呼:『汝欲瞒吾等乎?!如今吾等于南郑之中,刀枪之下,与张使君同进退,何必隐瞒吾等?!如今汝若不肯言,吾等便是直闯节堂,便是冒着鞭挞之罚,也要讨个说法!』
这句话算是喊出了这些中下层官吏的心声,一群人顿时大声应和起来。
本来这些非张氏的官吏,乡绅,在分批利益的时候就已经是吃了亏,现在又发现要面临危险的时候两眼一抹黑,张氏上下竟然不把具体的消息告诉给他们,这心中难免不痛快,加上在外等候也憋屈了许久,所以纵然是没有召唤擅自闯入节堂会被治罪,但是当下愤慨之下说不得真有可能不管不顾,直接闯进去!
看到局面要坏,张尚忙不迭的挥手:『冷静!诸位冷静,莫要乱了章程!』
那最先大喊的青袍官吏一把抓住了张尚的衣袍,手指都快戳到其鼻子上,『那你就告诉吾辈实情!如今汉中究竟形势怎样?!』
张尚左右看了看,然后带着周边的人往一旁走了两步,到了一旁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具体军情么,抱歉,还真不能说,别急,别急,不过还是有些事情能说的……阳平关防务齐备,又有重兵把守,别说三五个月,就算是一年半载也别想攻进来……』
『此外,使君还有多路的援军……说是最多五六日,七八九天,就能见分晓……其余的,就真不能说了,抱歉,抱歉啊……』
张尚一边拱手,一边朝外走,『今日也是冒了掉脑袋的风险,透露了这些机要,诸位还请速速回官廨办公罢,毕竟这人心要是真散了,这南郑城……』
『等等,等等,最后一个问题……这到了汉中境内的征蜀将军,究竟何日才能平?』有人追问道。
『啊哈,不日,不日将平……告辞,告辞……』
张尚哪里肯说,趁着有间隙,便是急急向外而走。
一干中下层的官吏面面相觑。
虽然张尚确实也说了一些,但是整体上依旧是仿佛什么都没说一样。当然,在当下这个局面上,有援兵的消息总是比没有要更好一些,可问题是这援兵究竟是谁?
而且即便是援兵来了,这汉中上下能保住多少?
要知道在长安的骠骑将军收拾完了陇右,肯定下一个就是汉中了,即便是张则在褒斜道和傥骆道布置了重兵,甚至堆积了木材燃料,准备烧毁栈道作为最后的手段,但是真就能确保关中不会侵入汉中么?
更何况阳平关可没有栈道可烧,若是真被突破了,骠骑铁骑突入汉中,席卷四野,又有谁能够挡得住?要守之处更多,就算抽调援军急急赶来,又能有多少?能不能赶在骠骑大军卷起的狂澜之前赶到?
现在就期盼着周边的防守兵卒,真的能做到防备的责任,不要像是那个杀千刀的南山军寨张时,那么轻易的就放了魏延到了汉中!
众人相互看着,都是看出了满腔满腹的忧虑,甚至是有些绝望。
张则起事的时候,受限于消息的闭塞,毕竟上帝视角并非人人都有,有些警觉且不满张则叛变的,要么被清理,要么已经逃离,剩下的这些便是觉得可以押一注赌一把的,看着手中似乎有个对子便是allin了,却没有想到这牌面一开,旁人谁便凑个对子都比他们手中的底牌大。
到了当下,似乎汉中周边全部都是敌人,而盟军一个个的都不靠谱。
扯后腿的扯后腿,摆稀烂的摆稀烂。
即便是南郑之内,也是各有各自的心思,保不准骠骑一旦兵临城下,城中说不得就会有人琢磨起什么『弃暗投明』、『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老套路来……
有道是树倒猢狲散,而人总不能连猢狲都不如罢?
将倒未倒的时候,就要考虑好了!难不成众人一家老小,都陪着张氏殉葬不成?利益没那多少,却要搭进一条命去,谁愿意?
众人无奈,正待要散开的时候,却没想到远处忽然有了一些动静,然后就见到几名兵卒,半搀扶半架着,夹了一人而来!
这人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平日里面应该也是保养得不错,要不然一般人也养不出那么长的胡须来,只不过现在此人不仅是穿了一身的粗布衣服,甚至浑身上下连着须发都沾染上不少泥尘,泥水和汗水在脸上形成了一条条的印迹。在其粗布衣服下面,腰间似乎绑着一个革囊,鼓鼓囊囊的……
来人显然路上吃了不少的苦头,到了这里便是两腿不停的发抖,便是连走都难,方由兵卒给搀扶了进来。
『这……这不是上廉县令么……』
『上廉县令?』
上廉在上庸西面,是一个小城。
正准备往外走的人收了脚步,停了下来,有些惊慌的看着上廉县令被兵卒搀扶了进去,心中不由得冒出了一些不怎么好的想法来……
上廉县虽然是小县,但也不是随随便便那个人都能当县令的,不少人还记得上廉县令颇有才学,在之前庆祝秋收而举办的欢宴之中,上廉县令在张则面前倒也展示些诗词之能,还得到了张则的夸奖……
可是现在,这上廉县令身上所谓名士风流已经是荡然无存,狼狈得宛如丧家之犬。
莫非是……
众人伸长了脖子,侧耳倾听。
在庭院内部,传来了隐隐的哭嚎之声,然后便是有声音响起,『上廉,上廉陷落……下官,下官拼死才杀出一条血路……来向使君报信请罪……』
原来扰攘的诸人,这一刻顿时都鸦雀无声,每个人心头似乎被这一个消息吓坏了,就像是一个霹雳直接打到了头上一般!
上廉陷落了?!
上廉距离上庸才不过两百里,是不是意味着上庸也完了,或是即将完了?!
汉中之地,两个重要的大城,一个是南郑,一个就是上庸,现在上庸若是完了,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了南郑了,换而言之,汉中是不是就将要完了?!
众人相互看着,都从其他人脸上看见了惶恐!
片刻之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带了头,便是纷纷急急而散!
而此时此刻,坐在上廉城头上的魏延正在和黄权说道,『动作要尽快一些……能拿的都拿走……现在我们露出了踪迹,在外面的野狗很快就会闻到味道了……』
擅长于诗词的上廉县令显然不是一个什么好县令,在明明知道汉中情况有变的时候,依旧饮酒欢宴,然后被魏延抓住了一个破绽。
黄权点头说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只不过……』
黄权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只不过……为何?』
魏延露出了一些笑容,望着远方,并没有回答。
黄权看着魏延,忽然觉得有些头疼。
虽然说黄权和魏延之前并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自然也谈不上什么交情或是仇恨,但是这几天在配合着魏延的行动的过程当中,黄权也不由得有些无奈和感慨。
房陵说放弃就放弃了,不解释。
子午谷的疑兵,说撤就撤了,不解释。
原先隐蔽得好好的,说要攻上廉就攻了,也不解释。
现在问下一步究竟是怎样安排的,又不解释。
这让黄权感觉魏延就像是一名赌徒,在赌桌上推出了所有筹码,然后在看着即将开出的牌面,带着些期待,又有些疯狂。
甚至还有带着一些……
莫名的兴奋和快感。
诡三国 第2339章口头之上永远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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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蜀。
成都。
府衙大堂之中,灯火通明。
大堂之外,便是带甲兵卒,持刀而立,寒风带着夜露沾染在铁衣之上,让周边的气氛显得更加的冰寒刺骨。
之所以连夜议事,是因为前方的军情紧急。
徐庶隐藏了关于严颜的事项,只是不断的将巴中和巴西被賨人和氐人侵袭劫掠的情报播散而开,顿时让成都上下都开始震荡了起来。
在成都城外,也有部队开始集结,但是这些部队行进的方向,却到了现在还没有定下来,依旧在大堂之内争执不下。
军队集结,即将开拨,可是目的地是哪里,竟然还没有定!
这几乎是荒谬可笑的情形,却在当下出现了。
仅仅凭当下徐庶有意展示出来的情报,许多人依旧以为阆中危急,倾覆便是在须臾之间,而一旦阆中失守,那么也就意味着巴西郡内枢纽丢失,然后就像是整个川蜀都会立刻陷入了危机之中一般……
在连续的军报之中,賨人和氐人的数量被夸大了,或者说,徐庶并没有剔除这些情报当中的水分。毕竟每一个陷落的县乡地方的官吏,下意识的都会夸大一些賨人和氐人的力量,来使得自己的失败不是那么的愚蠢和无能,而是敌军的强大的无奈结果。
于是乎,賨人和氐人的破坏力和战斗力便是惊人的『庞大』起来,似乎转眼之间就可能将川蜀覆灭一般。
因此在这样的情况下,徐庶就表示要即刻出兵巴西,但是很有意思的是,他的这个计划被人反对了!
徐庶高坐在上首之处,脸色如水,似乎蕴含了一些什么,又像是强忍着一些什么。
董和坐在徐庶之下,也是垂目不语,若不是胡须微微颤抖着,简直就像是一尊雕像。
大堂之中,一时之间没有任何人开口说话,只有周边兵甲巡弋走动的声音传进来,才使得堂内的空气稍微活泛一些,不至于像是凝固起来的水压一般,压得每个人都透不过气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堂下李邈最终还是憋不住,咳嗽了一声,然后朗声说道:『巴中诸守,简直死不足惜!皆为骠骑麾下,岂有如此胆怯畏战之徒?!賨人氐人,只是虚张声势,然则无多!只需千余兵卒即可击之,又怎能动用大军,耽误汉中之战?』
『汉中叛乱,已经是蔓延许久,张氏贼人安稳居于南郑,此乃吾等之耻是也!今賨氐虽有乱,然如疥癣一般,实不足以惧之……』秦宓缓缓的说道,满脸的一本正经,『然张贼则是动摇骠骑根本,截断南北之通,故当为先,绝不可轻视是也。』
吴班皱眉说道:『今贼已至阆中,我寡敌众,若是不出援兵,阆中若是不保,难免绵延川中!届时父老亡于野,乡土丧于贼,岂不是你我之罪乎?当速进阆中!』
李邈冷笑了一声,『吴都尉,莫不是阆中有汝之产业?』
吴班怒视李邈,『汝言何意?!』
李邈依旧是冷笑着,『如今当以骠骑大业为重!汉中之贼,乃大害是也!阆中之贼,乃小疾是也!岂有弃大害而全小疾者乎?汝此言,难免有私心之论!』
吴班气得就要站起,却被吴懿拉了一把,方是重重从鼻孔当中哼了一声,然后转头不去看李邈。
李邈环视一圈,然后又看向了徐庶,说道:『徐使君!巴中巴西驻守,皆夸大敌情,以祢其罪,实则賨氐之犯,不足为虑!即便是不出兵围剿,冬日来临,亦是必退!然汉中之乱则是不然,若是当下只顾川蜀,枉顾骠骑之大业,亦或是徐使君欲假以賨氐之乱为名,行割据川蜀之实……』
『大胆!』李朝大喝一声,然后匍匐在地,『族弟一时急切,还请徐使君宽怀为是,恕其妄语之罪……』
李邈见状,也是低头请罪,但眼神则是四下乱扫。
还没等徐庶说话,秦宓在一旁则是说道:『所谓清者自清,徐使君忠心耿耿,岂有如此忤逆之意乎?只不过是徐使君爱惜百姓,不欲川蜀受苦尔。然李汉南之言,亦有几分道理,如今当以骠骑大业为重,除此汉中之害,绝不可再行拖延!賨氐之事,遣一偏军足矣!且不知徐使君意下如何?』
这近乎点名道姓一般的问话,也使得徐庶不可能再沉默下去,便是微微看了看李邈秦宓等人,然后说道:『若出偏军,何人为将?』
雷铜在一旁朗声说道:『某愿往!』
『不可!』李邈瞪着雷铜说道,『汝原本为賨人王!今又有賨人为乱,汝领兵前往,剿敌乎?资敌乎?』
『竖子!』雷铜怒声而起,『竟敢辱某?!某对骠骑之忠,可昭日月!』
『若忠于骠骑,便是让旁人去领偏军!某举荐甘将军!』李邈沉声说道,『甘将军武勇过人,精通战阵,定可破賨氐!以其为偏军之将,川蜀可无忧!徐使君尽可领兵攻克汉中,荡平汉中贼逆,护骠骑之大业是也!』
徐庶的目光停在了甘宁身上,『甘将军……李汉南之言……甘将军以为如何?』
甘宁迟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某听从徐使君吩咐就是。』
李邈顿时一皱眉,但是很快又装出了若无其事的样子。
徐庶捋了捋胡须,看向了在坐席末尾一直低着头的刘璋,微微笑了笑,说道,『季玉!若是某领兵进军汉中平乱,汝愿随军否?』
刘璋闻言,顿时浑身哆嗦了一下,啜啜片刻,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在下……在下……不通军事,随军……怕是给徐使君添乱……还,还是留在此地罢……』
徐庶笑了笑,『随你。』
徐庶又转头看向了李邈和秦宓,还有李朝等人,说道:『汝等可愿随军?』
李邈咳嗽了一声,低头而拜,『在下不通兵法,随军难免误了徐使君大事,故在下愿为徐使君筹集粮草,确保后勤,以助徐使君早日平复汉中之乱,成就骠骑一番伟业是也……』
秦宓也表示自己有腿疾,不便随军。
李朝则是说家中有老母在,欲尽孝于前,也不便远行。
徐庶呵呵笑了笑,便是点了吴班为先锋,带领兵卒进金牛,然后令甘宁为偏军,统领一千五百人马,进军巴西围剿賨人氐人,自己则是为中军,三日之后出兵汉中……』
命令下达,堂内有人皱眉,有人窃喜,有人将脸庞露在光线之下,有人却将面目藏在了黑暗之中。
众人缓缓退去。
『使君……』
董和人老,所以动作缓慢,落在了最后面,然后走到了堂外之后不久,又重新回来了,拱手道,『如今川蜀不稳,使君还是要多加小心啊……』
徐庶一抬眼,『幼宰这是……』
董和叹息一声,说道:『某垂垂老矣,不愿见川蜀生灵涂炭,再起刀兵,可是……』
徐庶目光微微一动,然后笑着说道:『幼宰放心就是。』
『……』董和看了徐庶一小会儿,最终点了点头,再次拱了拱手之后,便是离开了。
徐庶站在厅堂之前,看着众人离开,才背着手,缓缓的回到了堂内,坐下,片刻之后,便是笑了一声,轻声说道,『这个董幼宰……多半看出来了……也好……』
……(?·??·?)??……
三日之后,徐庶正式宣布,亲率大军,出征汉中。
董和留守成都。
甘宁则是领兵去了阆中。
且不说其他人是怎么想的,李邈等人则是已经忍不住要弹冠相庆了。
『今势成矣!待徐元直于剑阁之中,吾等便借机生事,归拢兵卒,把持成都,届时直宣徐元直为逆,断其粮草,不出月旬,便可不费吹灰之力,灭其于金牛道中!』
李邈一直以来,之所以在川蜀之中,成都城内,不断的鼓吹什么徐庶有谋逆之心,便是为了今天这一步的达成!
在李邈的谋划之中,徐庶在明里暗里的波涛汹涌之下,便是只能亲自统兵出战汉中,以证明其清白,但是只要徐庶一离开成都,那么后勤之事就自然会落到了李邈川中士族的手中,即便是徐庶任命了其手下为后勤官,又有什么用,毕竟粮草转运还是要经过广汉!
而广汉之中,李氏便是可以一手遮天!
而且因为骠骑的那些新政,就像是因为热恋而相互同居的男女一样,在最初的兴奋过后,相互之间的差异就渐渐的暴露了出来,一方可能觉得袜子可以攒着一周洗一次,另外一方则是认为若是不能天天洗简直就是噩梦,更不用说什么因为家境不同而产生出来的待人接物习惯上的那些矛盾……
若是双方不能调和,便是迟早出问题。
川蜀士族和骠骑斐潜也是如此。
一开始的时候,关中货物大量涌入,打开了相对闭塞的川蜀市场。琳琅满目,各种花样的东西,就像是后世啃得起、得好一样,起初是成为了一时间川蜀士族子弟的追求,但时间长了,这些川蜀子弟就有人发现这里面不仅有苏丹红,还有过期肉。
正常的人会愤慨,甚至会拒绝,但是资本是没有良心的,只讲利益,因此李邈等人就觉得既然啃得起卖得好这么赚,过期面废物肉都能卖大钱,那么为什么不借着机会将其搞倒,然后自己来换个名头,做一个什么啃得好卖得起喷射式等等?
再加上斐潜要在川蜀清理田产,理清户籍,摸查人口等等的行为,便是使得川蜀士族和斐潜之间的关系越来越是紧张。
徐庶此次出兵,便是这些川蜀士族的背后推动。
如果说徐庶坚持不出兵,那么几乎就是坐实了要在川蜀之中割据的名头,即便是这一次川蜀汉中依旧都回归骠骑之下,在众口滔滔之下,有了『谋逆之举』的徐庶还想着要在川蜀之中待下去么?
甚至李邈还可以掀起更大的浪潮来,让那些在川蜀之中真正忠心骠骑的中下层,发动一次对于徐庶的政变!到时候,徐庶若是不敢下手,便是一个死字,若是敢下手,同样也是一个死!
所以徐庶便是不得不统兵进攻汉中……
只不过让李邈等人有些不满的是,徐庶任命了董和作为成都令。而董和这个人从刘焉刘璋那个时候就是个老古板,不管是和哪一方都没有什么瓜葛,想要让董和彻底倒向李邈这些川蜀士族,并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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