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三国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马月猴年
斐蓁手指头微微而动,然后眼珠子转动几下,『一十三,不,是一十二遍!』
斐潜没计较这四舍五入究竟怎么算,便是竖起了第一根手指头,『问,若有新律,发至参律,然参律院驳回……就比如这一次陇西陇右郡县新政,参律院的韦院正并不配合,寻得其中纰漏之处,便是将其封存驳回,当何处理?』
斐蓁张口便是欲答,却被斐潜拦下,『好好想想,只有一次机会……若是觉得口述不得周全,可先笔录之……』
斐蓁眨巴了两下眼,便是坐到了桌案之旁,先是默默思索了一下,然后拿起了笔写了一些什么,在写了一半的时候笔锋一顿,又是将先前写的那些划去,重新思索起来……
斐潜没有敦促斐蓁。
这问题本身就没有固定的答案,解决事,可以,解决人,也可以,更重要是的是通过这样的问题,展现出一个什么态度,而这个解决问题的态度又会新产生出什么样的影响,这才是斐潜提问最为核心的东西。
过了片刻,斐蓁提交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有些忐忑的在一旁看着。
斐潜微微扫了几眼。在纸张上方划去的那些字迹当中,大概是解决人的,而下面重新撰写的方向,则是解决事情的……
但是依旧是没有完全解决问题。
毕竟斐潜考虑的是规则,而斐蓁考虑的是当前的案例。
『大体上算是对了一半罢……』斐潜缓缓的说道,『这一题就留在这里,你可以每个月都来看一遍,再自行衡量一二……』
『第二个问题……当一个新的政令出来的时候,肯定有人赞同有人反对……』斐潜放下第一个问题的答案,看着斐蓁,『而且每个人都会说真话,也会说谎话,亦或是半真半假的话,如果说你发现有人在称赞,这个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有人在否定,又是真话还是假话,对,我问的是你要怎么判断?』
『第三个问题……』斐潜仰着头,看着屏风上面的那些墨色的字,看着那些文字的一笔一划,如刀锋一般的撇捺,如黑血一般的凝而未流的点横,缓缓的说道,『第三个问题就是问你自己……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判断的标准又是什么,若是需要你发布政令的时候,你应该根据什么来做?』
『好好想想罢,都想好了,便来寻某。』斐潜站起身,摆了摆手,示意斐蓁不必行礼,往外走了两步,然后停了一下,说道,『有空的时候,也可以去灞桥那边的慈幼局去看看……』
说完,斐潜便是走出了后堂。
站在后堂之外的黄旭微微躬身,向斐蓁致意,然后便是紧紧的跟在了斐潜身后,向前厅走了几步之后低声说道:『主公,前院方才有军情传至……』
斐潜点了点头,加快了脚步。
『汉中紧急军情……』庞统在前厅当中,见到了斐潜,便是迎了上来,『从子午谷而来……』
『子午谷?』斐潜才坐了下来,听闻了便是微微皱了皱眉,一个名字跳了出来,『魏文长?』
庞统点头,然后将军情奉上。
因为信鸽大多数都是单程的,并且汉中断绝了一段时间的交通的原因,川蜀之中能用的信鸽数目并不多了,因此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快速的传递到了关中来,就像是这一次的子午谷,魏延突破了子午谷封锁之后,派遣了兵卒前来关中……
『这个魏文长……』斐潜摇头笑了笑,『他倒是对某颇有信心……』
魏延表示他已经打到了汉中,并且会尽量的牵扯张则的军事力量,然后请斐潜尽快的派遣兵卒通过子午谷,届时合击之下,便是可以一举震慑汉中地方,瓦解张则力量,甚至可以兵进南郑,困敌于城下。
『若是某未有准备……』斐潜屈起一根手指,弹了弹军报,『说不得还被魏文长给难住了……』
兵阵开拨,可不是像游戏当中鼠标点一点即可,若是斐潜没有事先就准备好了一些兵卒和物资,而是等魏延的情报来了之后再进行调配,先不说能不能集结征调,单说这个耗费的时间,就有可能导致战争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传令!』斐潜下达了号令,『着长安南营,调山地兵一千,即刻进军汉中!着传令陇西,令张文远兵进阳平关!』
……(● ̄(?) ̄●)……
汉中。在山川沟壑之中有一个不甚惹眼的村寨之中,魏延笑呵呵的拍着原本村寨的村长,『放心,只要你好好的配合我,就算是你拥护骠骑有功,到时肯定重重有赏!』魏延攻占村寨很是突然,村寨之中自然也没有什么还手的力量,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魏延已经完成了占领。
当然这是汉人村寨,魏延也自然没有一上来就动刀子,而是让村长配合自己行动,当然如果有人不听劝,轻举妄动,魏延也不会客气。只不过这村寨之中大多数的百姓都是没有见过什么世面,见到了兵卒更是慌乱无比,哆哆嗦嗦的只懂得跪地祈求,也不敢有什么反抗。
汉中夹杂两个横向的山脉之间,虽然也算是一块平原,但是整体和山东那种平原并不是一样的概念。黄土在千万年的雨水侵蚀之下,形成了许多的沟壑,以至于有的地方看着很近,但是实际上要绕行很远。
村寨村长低头哈腰,愁眉苦脸的走了。他原本想要知晓魏延什么时候才能离开,但是依旧没有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因为魏延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个具体的时间,这需要根据战场的形势变化来定……
此时此刻,若是在这个村寨周边仔细观察,或许就能发现在千沟万壑之间,有树木灌木之处,便是有些光影晃动,官道山道的高处,也常常会出现一些远眺的目光。
汉中之地,张则号称有兵三十万,其中可称强兵者有数万,却任魏延带着千余兵卒纵横来去,甚至有的城池更是连出门都不敢,只是一味的死守……
虽然说魏延走米仓道,突破南山军寨,着实有很大的偶然性,但是汉中张氏兵卒上下如此行径,自然是让人大失所望,以至于很多汉中土著,都开始暗中自己嘀咕起来,即便是知晓了一些魏延的动静,在没有必要的时候都装作看不见,也不会主动进行禀报,无形当中就是多给了魏延一些隐藏的空间。
情势已是悄然转变。
当年骠骑三色旗之下,近似无穷无尽的大军,兵刃盔甲耀日生光,卷起接地连天的尘烟,那些精锐的骑兵涌进了汉中的情景,再一次从记忆的深处里面被唤醒。
万一……
还是先保着自己的小命为上罢!
因此这些被派遣出来追杀魏延的张氏手下,各怀各自的心思,除了张氏中军本阵整日急着跳脚叫嚣着要立刻杀了魏延,其余的部分便是越发的谨慎起来,三天一小步,五天一大步,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列阵扎营,然后上报说遇到了敌军,瞎忙一阵之后便是又耽搁两三天过去,气的统领兵卒的张氏子几乎要吐血。
可是张氏子又无可奈何,因为他自己也清楚仅凭他本身的那些力量难以和魏延抗衡,所以他只能是一边恐吓着这些手下,一边给这些人画大饼,只不过当这些手下意识到他们都是在一艘逐渐下沉的船只上的时候,无论是恐吓还是大饼,都没有了多少的效用。
并且在陇西,在卷起的烟尘当中,高高竖立着的三色战旗也朝着阳平关而来。
陇右陇西大体上已经平复,有太史慈坐镇,便是足矣,张辽得以抽身南下,走天水,过下辩,直指阳平关。
数十军校,数百亲卫,跟在张辽身后,不时有骑兵奔驰往来,回禀着前方的情况,同时也将张辽的军令传达出去。
张辽穿着一身高等将校才有的黑光铠,看起来黑漆漆的毫不起眼,但是只有懂行的人才知道这样的一身铠甲究竟有多么的强悍。
在汉代,铠甲都可以作为传家之物,更不用说战阵之人,铠甲简直就是第二条的生命,有没有铠甲简直可以说是判若两人一般。而像是张辽这样的军旅悍将,铠甲甚至有两三套,除了当下穿着的,还有一套备用的铁甲,同时还有一套稍微轻便一些的皮甲。
在张辽战马两侧,挂着战刀长弓,还有装的满满的三袋箭矢,至于另外一些干粮和饮水,也都和一般的骑兵相差不多。
从关中到陇右,然后又从陇右奔阳平关,说完全不疲惫,那也是不可能的,只不过从张辽而下,人人都是神采飞扬,似乎一点都没有被旅途劳累所影响,坐在马背上大声说笑,传递命令也是声音清晰,铿锵有力。
连续征战,其实也是一种冒险。
在历史上有许多因为连续征战而导致败绩的事情,比如项羽的垓下之战,就是因为久战之后的楚军归心似箭,甚至听到了楚声之后便是军心尽丧,最终导致了项羽一败涂地……
同时,张辽这一次进发阳平关,还有另外的一个冒险之处。
张辽眺望远方,似乎是看向了什么人,亦或是什么事情……
张辽直指阳平关的消息,传到了汉中之后,便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震得汉中之人东倒西歪,惊慌失措。
张则一日之内,连下三道指令,都是要求阳平关守将张凯,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死守阳平关!
诡三国 第2336章巴蜀烽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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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西。
阆中。
这里在历史上曾经是张飞的驻扎地,也是其魂断之所,三水汇集,属于水陆交通的要地,历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从阆中往北,就是巴中,而再往上就是米仓道,而从阆中往西南,则是成都,可以说阆中所处的位置,便是川蜀之中承上启下的要点所在,若是攻陷了阆中,就可以或是选择进攻成都,也可以直接南下侵入川蜀腹地!
巴西的防御体系,原本就不是很足,毕竟这里严格说起来并不属于前线,算是比较靠内的区域了,而在前面顶着的,北面有巴中往米仓道,东面有巴东,西北方向是广汉,再往西北才是金牛道。
所以在阆中的军民,从来也没有想到,忽然之间,会有茫茫多的賨人和氐人,甚至还有一些巴人从河沟子里面冲出来,从巴中一路而下,就像是直接扑到了阆中的脸上来!
巴中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巴中失守了?
战火已经直接烧到了巴西郡内!
驻守在阆中城中的,是向朗。
向朗在荆襄的时候,曾经在司马徽之下求学过一段时间,和徐庶有一些交情,后来在刘表手下出仕,担任了一个小县长,刘表死后,向朗便是觉得荆襄之中有些不对劲,思索再三便是辞官进了川,找到了徐庶。
到了川蜀之后,向朗先是在成都任职,随后便是到了阆中这里当县令。
原本阆中是雷铜驻守,只不过雷铜这个家伙只是个賨人出身,对于民生政务七窍通了六窍,在任没有多久便是被人架空了,再加上川蜀原本在刘璋之手的时候,可以说大部分的地区都是烂透了,阆中也不例外。
到了后面徐庶便是将雷铜调回了成都,改派向朗来处理阆中的烂摊子。
向朗到了阆中的时候发现,在阆中的官吏和都尉,简直就是混账至极,别的不说,单是兵卒空饷,就吃到了六成还多!
除了在县衙周边的几个兵看起来还像是有些样子之外,其余的什么根本就不能称之为兵卒,上阵恐怕都要害怕这些家伙随时跑路,亦或是被这些家伙拉扯后腿……
因此到了阆中之后,向朗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大刀阔斧的拆除腐吏,清除这些庸兵,在刚开始的时候,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就是向朗宣布要将这些无用的兵卒全数清退,然后重新招募的时候,从县里面的官吏,到地方的乡老似乎都大吐苦水,非常为难,甚至讲得惊悚万分,就像是这些兵卒前脚被裁减,后脚就会造反叛变了一样。
但是实际上等向朗下达了正式裁减的命令之后,这些归农的县兵,却少有生事,几乎默默的就是拿起了锄头,下地耕作去了……
相比较在军中,不仅是要给军老爷耕作,还要被克扣军饷,稍有不对,严苛的军法就要落到头上来,因此对于军转农,这些原本就不擅长战斗,甚至根本就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兵卒,还更愿意归农,或是谋取其他的一些生计来过活。
至于那些所谓的造反兵乱什么的,其实只不过是在这些兵汉头上吃喝兵血的那些人用来威胁向朗的,因为要被向朗断了财路,便是急得跳脚,什么话都敢往外扔。
向朗清除了阆中这些原本的孱弱兵汉之后,重新招募了一些兵卒,训练了两三个月之后,渐渐的有了一些样子,就开始向这些阆中的地方小吏下手了。
这些地方小吏,多数都是和当地的一些豪族大户有一些牵连,但是因为已经被向朗砍去了手脚,就陷入了被动之中。兵权在向朗的手中,这些蠹虫即便是想要翻脸,也要考虑一下能不能翻得过去,而且动静大了恐怕更麻烦,于是大多骂骂咧咧的退了场,表示向朗就是个王八蛋,提上裤子就不认人。
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虽然向朗算是清除了阆中的蠹吏腐兵,重新注入新血,确实的掌握了阆中权柄,但做这些事情也并非简单容易的,也同样需要一定的时间,因此当賨人氐人乌泱泱冲到了阆中左近的时候,向朗也没有办法说可以拉着城中的部队就去野战,毕竟不管是兵卒的数量,还是训练度都还是有所欠缺。
能控制阆中城中不因此而生乱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城外么……
故而巴西之地,就陷入了一片恐慌和混乱当中!
在阆中城门之处,便是汇集了不少面色惊恐,并且是疲惫不堪的百姓,围在阆中的城外,一边哭喊,一边是哀求着,希望阆中能打开城门,放他们入城。
而在城墙之上的阆中兵卒,也同样是紧张的望着城下的这些混乱的百姓。
这些百姓,大多数都是巴中巴西的一些村寨之人。这些百姓所在的村寨也未必全数都陷落了,只不过是害怕被战祸蔓延,便是纷纷逃亡,有的甚至是从巴中那边一路逃到了巴西这里,已然是疲惫憔悴不堪。
到了阆中,便是临近成都了,这些逃亡的百姓似乎觉得多少平安了一些,毕竟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会让人镇守阆中罢?只求在城中有个容身之所,然后官府多少能够给点薄粥度日,好歹熬过当下这个兵祸……
数千衣衫褴褛的百姓围着城墙哭嚎哀求,求告之声惊天动地。
向朗站在城头之上,扒拉着城垛往下看。
城外的这些百姓似乎看到了向朗的身影,猜测出了是主事之人,便是哀嚎的声音又骤然而起,胡乱的叫喊哭嚎了起来……
『行行好!放我们入城罢!家里老弱幼小,已经走不得了,也没有吃食了,多少让我们歇一歇,行行好!老爷行行好!』
『我们可以帮忙修城搬土,运砖送瓦!做什么都可以!就求给口饭吃!给个屋檐避寒!发发慈悲!让我们进城吧!』
『开城门!都是川中人,不能见死不救!开城门让我们进城!』
『进城!我们要开门!』
『开门!』
『行行好!』
『……』
向朗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这些人什么时候来的?』向朗沉声问道。
『启禀县尊,这些乡野之人昨夜陆陆续续来了,原本我还以为人不多……结果天明了一看,竟然是有这么多……』一旁的守城护卫有些词不达意的说着,『县尊,这个……现在要怎么办?』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向朗身上。
城下衣衫褴褛的百姓哭着,喊着,跳着脚,仰着头,甚至还有人直接跪拜在了地上,咣咣的磕头。乱纷纷的声音如同浪潮一样,扑击在阆中的城墙之上。
向朗抬起头,左右看了看,估算了一下,『这些……恐怕有三千多人……』
若是三千训练有序的兵卒,不用一个时辰就可以有序鱼贯进城,但是眼下是三千百姓,这城门一开,一定会形成拥堵,无数的人会被挤在吊桥和城门处,肯定还有人甚至会被挤下护城河,然后淹死的,踩踏的,说不得……
除非自己将城中所有的兵卒都派遣出去,然后将这些难民切割成为一个个的部分,按照区域慢慢进城。派出去的兵卒数目还不能少,少了基本没用,被人声人潮一涌,就淹没了。
可问题是,如果自己将所有的兵卒都派出之后,城中呢?
向朗重新招募而来的兵卒数目并不多,截至到现在也才五百四十人,即便是加上向朗自己的护卫私兵,也就是六百出头的样子,这样的数目防护阆中城池都有些不足,又如何出得城去?
即便是能迎这些人入城,也即便是这些人当中没有奸细,全数都是百姓,但又有谁能保证这些难民进了城就会老老实实守规矩?见到吃的可以忍得住不去抢,见到穿的可以不去拿,不会在街道中间大小便,不会闯进普通百姓家中偷窃抢劫?
若是自己能早些……
向朗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沉声说道:『叫几个嗓门大的兵卒过来。』
过了片刻,在城墙之上就响起了喊叫之声,盖过了城下的纷乱嘈杂……
『这里要打仗了!』
『你们逃了,总要有人守!』
『这里要是丢了,成都就危险了!』
『要有人在这里挡着,你们往成都逃罢!』
『只要我们这里不陷落,就没人追杀你们!』
『去罢!去成都!这里要打仗了!不想死的就去成都!』
城下的百姓短暂的停息了片刻之后,便是哄然又高喊了起来,若不是有护城河拦着,这些百姓甚至有人都想要扑到城下来拍城门了。
平日里面收钱收赋收税,现在来的賨人氐人了,竟然不让我们进城?这是什么道理?去成都干什么?格老子的暴脾气,今天就要进阆中!
『往西走!往西走!西城门有投食!』
在嘈杂和混乱之中,城门上又是一阵齐声大喊。
向朗派人在西城门之处,将粮食装在小袋子里面,投掷到护城河对面,虽然有一些袋子落在了护城河里,但是大多数的粮食袋子还是落在了对岸上,不少难民便是纷纷哄抢,然后为了自己的粮食不被其他人抢走,便是赶快逃离了……
但是即便是如此,也依旧是有一些不愿意离去,亦或是没有拿到粮食袋子,在嚎叫着,哭喊着,在城下徘徊不去。
就在这个时候,在远方的道路尽头,又渐渐有了大团的烟尘扬起,平且散乱,隐隐有些哭喊之声传了过来……
在城头的向朗顿时目光一凝,便是朝着烟尘腾起的地方眺望。只见烟尘之中人影晃动,不久之后就隐隐见到一些百姓在恐慌的奔走哭喊,跌跌撞撞的狼狈奔来!
而在这些百姓的身后的賨人氐人,裸露着涂上了色彩的皮肤,裹着头巾和插着羽毛的衣袍,挥舞着刀枪,散开了大呼小叫着驱赶着这些百姓朝着阆中的位置而来!
还有一些賨人氐人骑在马背上,摇摇晃晃的,不知道是原来就有马,还是出了山之后抢来的。
这些马当然是川马,个头都不高,但是同样的这些賨人氐人的个头也不高,但是这些骑马的賨人氐人还颇为得意的在马背上摇晃着身躯,大呼小叫。
这些賨人和氐人,就像是驱赶羊群一样,时不时的还呼喝着冲进落在后面的百姓群之中,挥舞刀枪放倒一两个,然后呼啸着高举着染血的刀枪在狂笑狂吼,激起其余的賨人和氐人的欢呼和叫好声,而使得百姓则是更加的慌乱,不少人还因此而手脚发软跌在地上,然后被其余的人看也不看的踩踏到了泥中……
巴中的守军呢?
怎么就让这些賨人和氐人如此轻易的就侵袭而来?
莫非是……
此时此刻,纵然向朗心中有千百个念头,也来不及细想了,便是大呼着用手指着成都的方向,对着城外大呼,『往西!快!往西走!』
剩余千余的百姓哄的一下炸开了锅,哭喊吼叫之声比之前更高昂了数倍,在哭喊声中,人群混乱成了两三团,相互推挤互相践踏,而远处的骑马的那些賨人氐人也发现了这里的动静,顿时便是呼啸着,策马冲了过来!
向朗怒吼道:『弓箭手!上前!准备!』
向朗猜测得并没有错,这些賨人和氐人就是前来寻找机会抢城的。
这个问题么,其实有些锅在刘璋头上。
倒不是说到了现在刘璋还有什么影响力,而是因为刘璋在接手了川蜀之后,几乎对于川蜀没有任何的控制力,以至于地方的政务管理及其混乱,再加上庞赵之间的纷争,更是将巴西巴中巴东搅得乱成一锅粥。
而后续斐潜和刘备争夺川蜀,战火蔓延到了川中,一些城池在战争当中损毁了,虽然说之后川蜀平定,民生恢复,但是恢复最好最快的,依旧是川中地区,这些相对比较偏远的地方,一来是徐庶的影响力还没有蔓延到这些区域,另外一个是川蜀也不像是关中那样,有比较充足的后备管理人力替代,就像是阆中,先期都是让雷铜过度,然后雷铜搞得一团糟……
之前诸葛亮到了川蜀,徐庶带着诸葛亮一路走一路看,从成都左近一直到偏远山寨,就是这个意思。
因此当賨人和氐人从大巴山当中扑出来之后,嘉陵江沿线的这些城池要么被攻陷,要么和向朗的选择都是一样的,闭锁城池,任凭这些賨人氐人在外劫掠!
这种办法并不算是多么的奇怪,因为在大汉这一百多年时间之中,大部分的地区都是这么做的……
幽州,乌桓劫掠。
守着城池等胡人自退。
并州,鲜卑劫掠。
那个穷地方本来就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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