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纾顾寒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晚来风急
对于这类人,顾寒生和他们相处时,再不是高高在上的领导者,而是”朋友”。
车上,季沉及时从前座递过来一张干净温热的毛巾,顾寒生一边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一边说,”有些时候嘴上说的不一定就是真的,再查。”
”太太当年的大学,也需要查吗”
后座,男人递过来一道眼光,”你觉得呢”
……
江九诚被季沉的人带走时,当时梅姨妈和他一路。
平安夜这天的下午。
江九诚难得良心发现,拉着梅姨妈在商场给她买了一条围巾,花了小几百。
两人在准备找餐馆吃饭时,有人出现将他带走了。
当时他们只将江九诚扔在车里,梅姨妈任她自生自灭。
梅姨妈是个不怕的。
她挡在这车子面前,掐着嗓子骂:”青天白日的,还没见过你们这种胡作非为的人,今天最好就从我的尸体上碾过去,否则我跟你们耗到底。”
季沉就坐在后面一辆车上,他透过车窗看着前方那风韵犹存的女人,嘴角轻扯,”将她一起带走。”
几人去往皇城会所。
梅姨妈被单独关在一个包间里,她在这保镖转身离开时冲上去咬了他的手背,嚷着要出去。
季沉进来,黑漆漆的包间里梅姨妈完全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男人很高,声线偏冷,他说,”你好好待着,审完你男人你们自然能安然无恙地离开。”
审
梅姨妈挣脱保镖的手,嫌弃地拿着手帕在面前挥了挥,冷哼了一声,”他犯了什么错,轮得到你们来审他”
”他犯的事,要我一一给你数出来你知道的和不知道的。”
没等梅姨妈开口,季沉转身出门,”好好待着。”
顾寒生见江九诚,不能让梅姨妈知道。
梅姨妈这性子,若是无意间跟凉纾提起,那得完。
江九诚这人心里有鬼,明里暗地不知道得罪过多少人。
从前有人整他,将他抓走打一顿趁的都是天黑,或者人稀少的地儿。
但他们不同。
大白天,在闹市,对方一点都不忌讳,直接将他带走,所以江九诚怕了。
他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坐在前方的人,对方问一句什么他就答一句。
”认识一个叫江平生的人吗”
江九诚头摇得很快,没有任何犹豫,他伏底身子额头几乎就要触到地了,”不认识,不认识。”
”真不认识”
”真的不认识。”
江九诚看着架势,多半是凉纾惹出什么事了。
他咬着牙,接了一句,”我是真的不认识,我没有必要骗你们。”
”接下来,玩个游戏”男子嗓音徐徐,没有什么起伏。
江九诚闻言,将头抬起来,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倒流了。
那夜的记忆窜进脑海中,白色的雪地里,在他头顶漫天纷飞的红色钞票,还有那张绣着一个”沉”字的方巾。
他打着哆嗦,牙齿打颤。”什……什么游……戏”
有些人的恶不浮于表面,但它能悄无声息被钉在你的脑子里,让你某个瞬间一想起或者一见到就能从骨子里害怕。
就好比季沉之于江九诚。
季沉笑了下,”你说一句话假话,掉一截手指。”
江九诚倒吸一口凉气。
紧接着有人拿着剪刀站到江九诚的身旁,他侧头看了眼,吓得整个人都软了。
季沉把玩着手中的打火器,”认识江平生么”
同样的问题,但这次没刚刚那么好糊弄了。
可江九诚伏在地上,答案还是跟刚才一样,”我不认识,我没骗你,我要是认识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季沉从沙发里起身,慢慢走到他面前,抬起矜贵的皮鞋踩在他的手背上,就像那晚上一样,江九诚忍着痛,仍旧重复着那个答案。
江九诚被人带出去了,季沉开了几盏照明灯,他朝包间另一侧走去,沙发尽头。坐着顾寒生。
很显然,刚刚发生的一幕全都在顾寒生的眼皮底下。
顾寒生起身,朝外头,一边落下几句话,”他有问题,先放松他的警惕,找机会再问。”
”是。”
走出包间,顾寒生给自己点了一支烟,伸手在垃圾桶上方弹烟灰时,他看着墙上光滑的镜面映照出来的脸,思绪有些短暂的飘飞。
从来都是一副儒商的样子,属于人性的阴暗面从未展现人前,不知道凉纾要是见到了,会是什么反应。
不过凉纾知道他非善类,从两人在虞山别墅见面开始她应该就知道。
晚上又是一个应酬,顾寒生在车上给温明庭打电话。
平安夜,虽然是源起西方的节日,但世界大同,文化交流碰撞,只要寓意好,就都在过。
国外人的平安夜不吃苹果,英语读音里苹果没有寓意平安的意思。
”寒生,晚上回来吃饭吗”温明庭在电话里头问他。
这会儿已经快要接近下午五点半,挨近节日,城区路堵,看着前方排着长龙的队伍,司机没法,回头向顾寒生报备:”先生,这会儿这个路段怕是一时半会儿畅通不了。”
半小时内,是绝对赶不到的。
顾寒生朝司机摆摆手,没说话,反而对电话里说,”妈,你让阿纾来听电话。”
那头略微不满,打趣他,”给你媳妇儿打电话还非得打到我这里来,你等一等……”
温明庭拿着手机喊梁清:”阿清,来,把电话给阿纾拿去,就说是寒生的。”
凉纾这会儿在楼上,梁清一路在两人卧室的洗手间里找到她,见她正对着镜子看自己脖子上的伤痕,梁清安慰她:”太太不要担心,幸好抓痕不深。等它结痂了就勤抹药到时候不会留疤的。”
听到声音,凉纾倏然回头,见到是梁清,她喊了一声清姨。
梁清将手中的电话递给她,”寒生来的电话,接吧,他等好一会儿了。”
”好。”
梁清出去了,凉纾走到卧室落地窗前看着外头的景色,她这才对着电话里喂了一声。
刚刚梁清的话他全都一字不落地听了去,这会儿顾寒生也安慰她,”阿云我昨天半夜里就教训过了,索性现在是冬天,外出就穿高领的衣服或者戴围巾遮一下,在家里就不用避讳了,我也不嫌弃看到。”
她顺势在沙发上坐下,俯身摆弄着矮桌上的书籍,叹气,”我不是在意这个伤口留不留疤。”
”嗯,我在意也是一样的。”
凉纾怔住,原本平静的脸上终归是带出一抹浅浅的笑意,她说,”顾先生情商真是高,很能哄女人。”
”我轻易不哄其他的女人,顾太太除外。”
这会儿城区哪里都堵,司机换了路,路况虽然仍旧不乐观,但到底比刚刚的好。
顾寒生问她,”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本来早上凉纾醒来还有些脾气,但是身侧冰凉,这人不知道已经离开多久了。
温明庭对她嘘寒问暖,生怕她一个人在这里待着不自在,那个时候,纵使有再多的气也就都没了。
除了她脑子里只剩下的唯一疑惑,阿云为何独独对她那么大的敌意
白日里和温明庭闲聊,凉纾有问起阿云的性别,温明庭说阿云是只公狗。
凉纾这就纳闷了,公狗害怕她抢了顾寒生
但转念一想,也能想通,雄性占有欲都强,似乎只有这么才能解释的通。
凉纾跟顾寒生细数着今天做过的事,”上午和妈一起聊天,帮她收拾一些字画古董,下午和清姨学刺绣、针线了。”
下午才是让凉纾开了眼见。
她想起她亲自织给温明庭那条围巾,落在梁清眼里。简直……
公开处刑也不过如此了。
电话那头男人沉沉的笑意蔓延开来,”清姨这方面厉害,你多跟她学学总是没错,能平心静气还能打发时间,或许还可以稍微提高一下女红技巧。”
这男人是拐着弯说她心不静,脾气躁,凉纾听出来了。
不过很快,他又说,”当然,阿纾不必学的多好,就当一个乐子。”
凉纾忽地叹了一口气,幽幽道,”不是孔明先生转世,真是不能跟你吵架,没有赢的余地。”
”那我不说了,你把电话给妈,我跟妈说几句。”
”好。”
顾寒生又跟温明庭说了几句,便收了线。
温明庭放下电话,她从沙发里起身拉着凉纾,脸上笑盈盈的,”寒生买了很多苹果,佣人拿过来了,咱们摆起来,图个喜庆吉利。”
这下凉纾才想起来,原来今天就是平安夜了。
现在天色还没有完全暗下来,但从客厅这个位置看出去,巨大的落地窗外,低矮的植物上头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此刻,上头拉了一溜冷色调的小灯,若是等天彻底黑下来,那就好看了。
晚饭时,凉纾帮着温明庭梁清一起在餐厅端菜摆碗。
温明庭跟她提起婚纱的事,凉纾有些懵,温明庭笑了笑,”这个人……我估计他是想给你惊喜,这下好了,被我给全盘托出了。”
”可是妈,我跟他商量过,我们暂时都不办婚礼。”
温明庭笑道:”婚礼先可以不办,但是这婚纱照给先拍了,”她看了一眼外头的雪景,”咱们可以冬天拍一套,等天气热了,再拍一套。”
凉纾面上虽然笑着,但心里却忍不住有点幽怨,拍婚纱照,多半又得折腾了。
刚想着,温明庭又说,”等会寒生回来你可不要说是我说的,他重视你,婚纱老早就在做了,你什么都不用忙活,把身体养好就行。”
”谢谢妈。”凉纾有些心不在焉,对这件事还是保持着怀疑,她小声说,”我没有量过尺寸呢,怎么……”
”阿纾不知道,你这丈夫心里自有一把标尺。”
温明庭说了这么一句便看着她,梁清在一旁笑,凉纾在心里默了默这话,想通了却不经意红了脸。
这还挺少见的。
怪只怪顾寒生这人把握事物能力过于地强,床笫之间,他对她熟悉了解到连她三围是多少都知道。
晚上,顾寒生回来,温明庭跟他说起这事。
”你不曾让人来给阿纾量量尺寸身板就算了,万一那婚纱她不喜欢呢”
男人一边解着自己的袖口,一边朝楼上看去,眼里带着笑,”尺寸我知道又何必量至于婚纱,我有分寸。”
顾寒生想的是,她要是真的不喜欢,那到时候再按照她的喜好重新做也行。
眼下他是按照她喜欢的和自己心仪的一起给设计师提的要求,应该不至于太差。
温明庭见他往楼上走,叫住他,”你在外头吃了些什么要不要给你做点儿什么吃得,别回头多应酬几次胃又出毛病了。”
然而已经往楼上走的男人不知没听到还是刻意没理会,就那么几步阔步朝就不见影了。
顾寒生想的是,他吃什么饭吃人就够了。
真就这么折腾了她半晚上。
期间梁清端着刚煮好的汤圆上来,书房不见人影,卧房门又紧闭,敲了敲门迟迟没人应,梁清不便继续打扰了,只好将汤圆原样端下来。
温明庭见梁清很快就下来了,皱眉,”他不吃吗”
梁清笑笑,”大概是没空。”
大概……温明庭脸上的笑意加深,她摆摆手。”罢了罢了,汤圆太糯,大晚上的吃了对胃也是一种负担,不吃也罢。”
……
第二天是圣诞节,凉纾被顾寒生折腾了半晚上,起来洗漱时顾寒生已经穿戴好了。
他将她今天要穿的衣服搭配出来给她放在衣帽间里,然后去浴室找她。
她正在往脸上涂抹护肤品,恰逢这时有电话进来,凉纾回头,刚好看到他转身接电话去了。
这人昨晚虽然颇疯狂,但是还懂得避开她脖子和手臂这些地方,硬是没有留下点点痕迹。
等他接完电话回来,凉纾也收拾好了。
下楼时,顾寒生牵着她的手,他应该是有些忙,所以征求她的意见,”等会我们用完早饭就回家,有没有问题”
凉纾摇头。
走的也匆忙,两人用完早餐,季沉跟时倾都过来了。
公事着急,他们两个没有进来。
顾寒生拿了厚厚外套罩在女人身上,又给她带了围巾。最后理了理头发,这才牵着她往外头走。
等上了车,季沉充当司机,时倾坐在副驾驶上给顾寒生递过来一个黄牛皮纸封起来的文件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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