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穿越重生

重启大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荆洚晓
不过这也已是一甲第三,很不得了的成绩。
正如商辂他们所说的,别人用了十年,甚至一生的功夫,丁某人不过用了年余。
状元点的是福建莆田的举监生柯潜,字孟时。此人文墨、用典等等的老到,绝对不是丁一可以比拟,陈循也是实在看不下去,方才会递了那份卷子给景宗看的;第二名也是差不多的情况,就是明显可以看得出,逻辑通顺能自圆其说,而用典、代圣人言、行文的水平是比丁某强的。
于是进士及第便赐将下来,皇帝宴请,紧接着三鼎甲,也就是状元、榜眼、探花,立时被五花大绑、游街示众——不对,是披红挂彩,打扮了起来,然后便有一众人等前呼后拥,敲鼓鸣金、骑马游街。
不过柯潜这状元郎是不太痛快的,因为这日正是天遂人愿,难得在这年关将至,竟收了风雪,只是一路游街夸官而来,人人争看的却不是他这状元郎,而是探花丁如晋,那临街人等将鲜花纷掷,叫喊的是:“平生不识丁容城,自称英雄笑煞人!”柯潜只觉真是斯文扫地,好好的读书人寒窗得中夸耀之际,怎么搞得跟草莽绿林一样的腔调?这倒还好,又有在人群里高呼,“上马击狂胡,下马折桂枝,丁容城,采!”这还喝起采来,游街的到底是梨园名角,还是文魁?再说折桂之人,独占鳌头的,是他柯某人吧?丁某也就是第三罢了!
队伍去到醉仙阁、倚红楼这些章台走马之地,更有烟行媚视的女子从二楼探将出来,更是高呼:“容城先生方才看了奴奴一眼了!”、“汝这妮子煞不要脸!容城先生看的明明是奴家!”竟有女校书便这么在二楼上撕打起来。
丁一倒是面带微笑,一路抬手向四周作揖,柯潜却是觉得那血一口口往肚里咽着。
万幸到了日暮,风雪便又起来,第二、三日的游街便就作罢,而这时也到了除夕之际,柯潜总算不用再憋到咽血。只不过若是柯潜知道,当晚丁一又被召进宫里去,大约真怕会有一口血喷将出来:凭什么!凭什么他一个探花又比这状元风光,又让天子信重?
“凭他是丁容城,凭他辞了五品官不做来科举,凭他杀了许多的草原人。”在这院子里,满面于思如戟的拓跋真戈,便是这么说道,只不过他不是与柯潜说,而是与榜眼欧阳豪这般说道,“状元是个没用的,俺看你还有几分性子,便甘心被这姓丁的,压之于下?”
一身书生文士打扮的慕容秋水,哪怕在这严冬,也没有放下手中的扇子:“欧阳兄,你可要知道,丁某人此后必定青云直上,鹏程万里,若是留得此人在,庚午恩科天下人便只知道一个丁容城。”rs
.全部章节





重启大明 第八十四章 虎脱柙(五)
. .
拓跋真戈与慕容秋水这两人,他们自从草原入关以后,于京师和丁一打了个照面,便出京而去,一直没有参与到巫都干与双乎日的行动之中。时间可以让一切消逝,他们祖辈里曾于北魏时期埋下宝库,早已连找都找不到。
正如往往挖开地基,会掘出千百年前遗址一样,埋藏宝库的标记已在千年的战火之中,消失贻尽,不知多少次的残砖断瓦,把藏宝图上一切掩尽。没有,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如果不是那二十两巫都干给他们的银子,也许早就去偷,去抢。
但他们遇上了欧阳豪,当其时欧阳豪正撞上仙人跳,慕容秋水刚好穿着儒衫,便被欧阳豪以为是士林中人,连忙呼救起来,而设了仙人跳的局,却勒索钱财不成的混混,竟也以为慕容秋水,真是欧阳豪的同年,于是他们向慕容秋水动手,向拓跋真戈动手,那么他们的下场,自然是义庄里多了几条无人认领的尸体。
“柴兄,学生……”欧阳豪悻悻地向拓跋真戈作揖,他并不知道这两位不是华夏人氏,只以为是江湖大豪,“……当日答应两位,必要教两位在这北直隶站稳脚跟。钱,学生是不缺的,如今也中了榜眼,只要授了官……”他家里本是大盐商,自然是不缺钱银,这也是拓跋真戈和慕容秋水跟着他的原因,“两位在江湖,学生在庙堂,两相协力,十年之内。经营出一番局面,应无甚么难处。”
慕容秋水轻摇着扇子,却是笑而不语。拓跋真戈可没有那么多客套:“有丁一在,北直隶江湖谁会听我们的?这样,你去替我们跟丁容城约斗!我等帮你杀了他,士林里,少了丁容城,你这新科的榜眼,自然就惹人注目;江湖之中少了丁容城这人物。我等兄弟,却也就好出头。”
欧阳豪苦着脸道:“容学生再想想。”便籍故入房中去了。他是很后悔招惹了这两个莽夫的,怎么会去想弄死丁容城?这脑子里全是腱子肉么?这名满天下的人物。被他压上一头又如何?
他却不知道,天井里,抱臂倚着槐树的拓跋真戈,与袖手立于檐下的慕容秋水。正相视而笑。自从得知这欧阳豪是盐商出身。两人就开始行为愈来愈粗俗,不时提出一些夷匪所思的说法,例如恩科之中,提议去把素有文名的柯潜等人杀了,这样欧阳豪便有更多的机会中式云云。
吓得欧阳豪魂不守舍,这京师之地,他的从人去杀士林之中应试的生员,这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还是怎么的?再说欧阳豪自己对于文章也是极有自信的。着实不愿去沾染这等事,于是便拔了五百两银子给两人。
于是两人今日食髓知味。却就又来了这么一出。
他们怎么会想去刺杀丁容城?便是疯了,这两位也当是臆想重建旧国才对,怎么会去弄这等刺客死士的事?若说原先还想着干掉丁一能搏些江湖名声,如今在大明呆了些时日,穿街过巷听闻着,方知丁容城的名声,可不是如草原上流传那般,杀人如麻的阿傍罗刹凶名,无论州府还是在乡野里,都是极受人崇拜的英雄。
何况如今又是进士,杀了丁一,那是引起大明朝野的公愤,同时打朝廷和大明江湖的脸——这种自取灭亡的事,又不是风三公子那脑子,便真是欧阳豪跪下来磕头,这两位也是断然不会干的。
果不其然,不一阵,欧阳豪的管家便教人捧了两个盘子过来,打开却是四个小金锭,每个大约十两的左右的模样,与他们两人说道:“这是我家公子送与两位的盘缠,在此祝两位南下,鹏程万里!”
这就是赶门客的架势了,两人却也不矫情,拿了金锭便走。
江湖,要闯出名声,除了拳头,还得有钱。
拳头他们有,只是先祖宝库一场空,于是便落在这里。此时有了钱,哪里又愿在这大明腹地呆下去?自然远远避开两京,去边陲之地啸聚贼匪、乱民,以聚起班底人马方才是正理。但也许他们与丁一,有着宿命中的缘遇,因为他们两人选择的方向,正是广西。
无他,广西侯大苟正逢势大,那纷乱之地,便是男儿谋取功业的好地方。
景帝召丁一入宫,说的却也正是广西。
“如晋素有开边之愿,掏心窝子的话,朕是不太愿意的。”景帝这夜似乎兴致很高,不知道是犯了痰,还是想跟丁一拉近距离,在乾清宫侧边生了一堆篝火,与丁一就坐在台阶上,景帝垫了个锦墩,高一些,算是上下有别。
兴安劝过景帝别这么干的,结果被踹了个跟头,好半天才爬起来,其他内侍谁还敢去劝?
两人头顶有飞檐遮着风雪,烤着火,倒也惬意,却听景帝又说道:“开边拓土,自然能青史留名,朕自然是懂的,但战端一开,却不是想停就能停得下来,所打下的地盘,不是蛮子放牧,就是刀耕火种的贫瘠之地,税也收不上来,年景不好,还要去救济,唉!若不是这回广西逆贼害了宋爱卿,朕真不想理会那所在啊……”事实上,原本的历史,宋钦被杀是到了天顺年间的事,景泰年间,广西那边,就是侯大苟在纵横。
丁一笑了笑,却没有去接嘴,他能明白景帝的意思,不外乎就是省钱省事四个字,意思就是让丁一打上几场胜仗,然后把侯大苟锁在梧州一带,别让他们流闯到广东、湖广之地就好了,让他们去折腾吧。
湖广就是湖南湖北,所谓湖广熟,天下足。那是很重要的产粮之地,要是任由侯大苟去掠夺,那真是就动摇国本了。至于贫脊的广西,景帝倒不是不珍惜自己的家当,实在是被于谦劝说到怕了。
大明再富足,也耐不住前年英宗败过一次家,再打了一回京师保卫战,又平了黄萧养,同时还在云贵开打,广西也没消停过。这玩意又不是一腔热血就能摆得平的,总得有粮草装备兵源才能打啊。这时要再凑到十数万大军、外加数量不下于此的民夫所需粮草来支持一场大决战,单是粮草已是力有未逮,所以总有个轻重急缓的次序。
“臣前番所提,万人为一师,便是以此万人,再加些许民夫,便是足够了。”丁一缓缓地向景帝这么说道,“诚然,还需要另外万人训练齐备,等待补充。臣之所需,便是这二万人的粮草装备,还有一批铁矿以便打造火器……若得左江道太平府,则于当地征发民夫开矿,或可自足……然后火药还需湖广、广东支援这二万人所需……王恭厂处,最好能派一队冶铸能匠随军……若有匠师技艺超群,臣则为其表个从九品的官职……”
丁一零零碎碎地说着,景宗倒是听得仔细,这年代的军略,许多时候还是靠堂堂之阵、正正之师,也就是超过敌方的实力,硬碾压过去为主;说起数目字,往往也是千许、万余、若干等等,并没有很确切的数字。
听着丁一的述说,连同光复一地之后,如何治理:“若能光复一地,则尽诛首恶,推举土人自治,分田到户,若不事农耕,则从广东、湖东请老农前去教导……那老农做得好的,到时臣也当为其表个从九品的官职……开办学院,使土人之子弟学习大明官话文字,学优者或奖其肉食米面布匹……待其成长,自然于大明有亲近之感……”
景帝等丁一说完,却马上就点头道:“好,朕皆准之!”大明再怎么艰难,二万人的粮草还是筹得出来,要知道此时的大明,整个国民生产总值占全世界的三分之一这么恐怖的程度,二万人的用度要是凑不出来,那真是笑话,再说景帝寻思着,二万人能用多少铁?总不能每人一门火炮吧?总不能全都用火器吧?
所以他对丁一说道:“只是火器怕要就近运输铁矿,再以工匠铸造,京师储备已然不足。”
他却不知道,丁一说的火器,是火铳,可不是什么百虎齐奔之类的玩意。
“无妨,便就地打造好了。”丁一点了点头,那些什么把手铳、连支架也没有的小炮、百虎齐奔这以吓人为主的乱射型原始火箭炮,他真的半点兴趣都没有,“最好过年之后,教工匠先简拔出来,臣可派员加以训练,否则一听要离京南下,只怕路中便会逃失不少……”
景帝自然毫无异议,这一晚的篝火,景帝是烤得极为惬意的。
他在尝试着相信丁一,信任丁一。
在他现在需要丁一的此时。
而毫无疑问丁一也很清楚这一点,绝对不会认为景帝真是跟自己交朋友:“臣还有一请,万望圣上恩准。”
“如晋何必如此?当讲无妨!”景帝今晚心情舒畅,却是极好说话。
丁一起身长揖:“若臣偷天之幸,能将广西平安,愿永镇广西,为国屏障,以护家邦。”
景帝听着,一下子抬起头,死死瞪着丁一。
丁一也凝望着他,丝毫不理尊卑有别。
这是最后的试探。(未完待续。。)rt
.全部章节




重启大明 第八十四章 虎脱柙(六)
. .
说什么都是假的,丁一的意思很鲜明,他想看看景帝到底想不想给他一个下场:远离中枢,不用惹得景帝不快,所居又是山蛮之地,也算是自请流放了吧。若是景帝愿意真的容下丁一,这就是一个绝好的台阶。
对于彼此来说,都是一个能接受的台阶。
景帝自然也是明白这丁一话里的意思,这个时候若是说些什么“何忍弃朕而去?”那真的就是逼丁一养匪自重了,丁一又不弱智,哪里会这样哄得来?就算景帝答应让他当首辅,丁某人也是绝对不会信的。
“如晋何至疑朕如斯?”景帝苦笑着摇了摇头,拍着丁一的肩膀说道,“若是如晋真在京师住不惯,想为国守,那便依如晋所请吧!广西战事一了,按着沐家的旧例,如晋也当封王了,到时朕便将大明南门,交托于如晋了。”
丁一微微泛笑,躬身作揖道:“君恩深重,安敢不碎身以报!”
景帝站了起来,一把按住丁一的手,无比落寞地说道:“不当说这样的话啊,你须好好的活着,国家危难还需凭仗卿等啊……再说,母后那边,也就你能教她开怀……”然后他似乎很伤感,不愿再说下去了,摆了摆手,自行入乾清宫而去。
宫钥已下,丁一这除夕夜自然也就不能回家,于是便由兴安带着他去安置,虽说原则上皇宫之中除了皇帝之外再无男人,内侍太监都是阉割过的,但皇城守卫的军人总还是必须的,所谓“更番上直”的宿卫,所以丁一随兴安去的,就是腾骧、武骧四卫与那些带刀散骑舍人的宿处。
与掌书写诰敕的中书舍人不同,带刀散骑舍人是武职近侍,对于丁一,这些武人自然是很有好感的,看着丁一过来,都纷纷行礼。丁一笑着一一回了礼,到了房间内,却对兴安说道:“圣上憩下之后,还请公公过来一趟,学生有些体己话,要与公公说说。”
兴安听着,急急往后退了一步,张头左右打望了一下,然后立时仆倒磕头:“容城先生,放过奴婢吧!先生所托,奴婢都已依嘱而行了,何必来为难奴婢这么一个残缺可怜人儿呢?先生慈悲啊!”
他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丁一为什么要让他过来。丁某人又没有特殊僻好,找他过来当然不会有什么好事了。而在宫中,丁一能用得到兴安,无非就是通行无阻的这张脸了。要知道担任宿卫的腾骥、武骥四卫,该管上司就是御马监,而作为司礼监太监的兴安,实质上的内相,除了慈宁宫之外,去哪里会被阻拦?
丁一想要的,无非就是让兴安带他去南宫找英宗!
兴安哪里敢去?而至于他为什么要对丁一这么低声下气?内相啊!至于么?普通的皇家子弟,他一样可以用下巴看人的。想想王振当权的年代,谁不服就弄谁吧。问题是此时不同往日,兴安的景帝,跟王振的英宗,在正统性上就有根本不同。
而且更重要的于谦握紧了相权,景宗想要给兴安如王振当年的权力,也是在所不能的。
但这不重要,太监也是有尊严的!
或者说,他们因为身体上的残缺而产生的自卑,让他们心理扭曲而生出一种变态的自大来取得心理上的平衡。
所以兴安这做派,要让别人看到,绝对眼珠子掉一地了。
可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他不能给皇帝添堵,若是景帝不痛快了,他这太监也就到头了。太监的权力源头就是皇帝,而景帝现在要想方设法让丁一去广西,连恩科都能鼓捣出来,兴安这么有眼色的人,哪里会不懂得,这关节,万万不要去触丁一的霉头?
所以南宫他肯定不会带丁一去的,那也是会给景帝添堵的事;但态度上,丢脸一点无所谓——我都这样,杀人不过头点地,丁容城你便免开尊口了!至于说行前所托,是丁一上回要挟他,让他暗中帮补南宫一些东西,别搞到钱皇后去做女红来补贴家用,他的确也是有帮补过的,想想英宗和钱皇后还有那些侍候人等,单就温饱来说,能吃用得了多少东西?司礼监大太监只要一个眼色就能办妥的事情,只在于他愿不愿办罢了。
丁一也没有受他这礼,侧身避让过去硬把他搀起来:“公公不必如此,若有不便,就作罢了。学生此去,生死不知,原想若是方便,就去与好友相告一声,如是让公公困扰,便当学生没说过好了。”丁某人这次,却是出奇的好说话。
兴安听着也有些愣住了,没想到丁一这么好说话。不过,此时不走,还等丁一回过来神再行纠缠么?所以连忙打了个哈哈,作了揖便抽身要走。却听丁一在身后笑道:“不知公公以为,丁某能不能平得了广西的乱局?”
这话不可能不接吧?充耳不闻转身就走的结果,兴安觉得丁一到时必定会在景帝面前递小话!他可不同于世间其他人对于丁一的感观,在他心里,丁一就是一个啥也干得出来的恶棍,甚至他犹豫了一下,直到觉得很可能到时丁一推辞去广西,会以此为由说:“连兴安都不看好学生平叛,还是另择贤能……”那就麻烦了。
所以兴安极为无奈回身强挤出笑脸,但刚要开口,却又马上捂住了嘴。
因为他本来是想说”丁容城名动天下,一旦出马,自然手到擒来。“但想着一会丁一倒打一耙,来上一句“如此轻易不若请公公前去,也好为国分忧。”那怎么整?所以他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也顾不上失态了。
“内臣不得干预政事,犯者斩。”兴安憋了一阵,挤出这么一句,却就是明太祖朱元璋的话,又苦着脸道,“此乃军国大事,安是奴婢能插嘴的?容城先生,看在奴婢仰慕先生,礼节不曾有亏的份上,还是放过奴婢吧。”这句朱元璋留下的话,其实早成扯蛋玩意了,从王振开始,连那刻着这句话的石碑都被挖走了。兴安这么说,只不过是不愿去涉及丁一所问的问题。
丁一听着笑了起来,指着兴安道:“丁某于公公心中,便是如此不堪么?故意诱问,再陷人入罪?”兴安自然是连道不敢作此想,只不过脸上表情却是明明白白地表露着:是啊,咱家心里丁容城就是这等人!
“学生是在想,若能平定广西,占城稻颇为出名,何不兵锋南指,把占城也纳入王化?须知河北这边收成不好,南米北上是常况了,若有占城这产稻之地来帮补一番,想来也是有益于生民的……”丁一摸着短短的胡茬子,这么笑着说道。
兴安听着赔笑道:“容城先生,这占城是在天竺,该是兵锋西指才对。”
“学生看来,应是南指才是。”
“南边是安南啊!”
丁一点头道:“便是安南,安南虽有不臣之举,也有不臣之心,这侯大苟,内中怕就是有安南人支助,否则,安能为祸经年?恐是反贼军中将佐,都是安南将领担任,也说不好的……征平安南,而后再兵发占城!”
“先生,过了。”兴安终于收起脸上那歉卑的笑意,冷起脸来这么说道。
这方才是一个司礼监大太监的气度。
因为他觉得已没有必要再赔笑脸了,丁一越线了,在兴安来说,他是这么认为的。
安南,兴安就是安南籍。
丁一倒也没有跟他扛下去,点头道:“公公说得对,是过了,毕竟广西犹在逆贼手里,什么南下西掠,言之过早。”
兴安的脸色方才好看了一些,但就在他要告辞的时间,丁一却又开口:“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阳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兴安听着,气得全身发颤,咬牙道:“丁如晋!汝欺人太甚了!咱家身为司礼监太监,也不是你随手便能揉遍搓圆的,与咱家结怨,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尤其是你即将南督广西,远离中枢之际,何必来与咱家结怨!”
因为丁一所吟的诗,是一首唐时的古诗,韩愈所作的诗。
这首诗的原由,是韩愈上《谏佛骨表》,力谏唐宪宗“迎佛骨入大内”,触犯“人主之怒”,差点被定为死罪,经裴度等人说情,才由刑部侍郎贬为潮州刺史。也是抑佛、辟佛,以此为已任,被问罪也不改其志。
而兴安这人,不贪财,但他也有自己的喜好,就是佞佛,不是好礼佛,而是执迷到佞佛的地步。他借着皇后的名义,去度了数万僧人的事,于谦也是很看不顺眼,发过火的。只不过内廷是皇帝家奴,只要忠心,其他事,官府衙门真管不到。
在兴安面前,丁一吟愈诗,什么意思,这已经很明白了。
所以兴安才会与丁一陈说利害,劝他不要跟自己作对。
“长揖蒙垂国士恩,壮心剖出酬知己。”看他认真起来,丁一却也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再次用了一句李白的古诗来回答兴安的诸多疑问。rs
.全部章节




重启大明 第八十四章 虎脱柙(七)
. .
当越来越融入这个年代之后,丁一也越来越习惯于那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事实上丁一感觉这年代的人,那名字取出来似乎就是为了著书立传还是名留青史用的,基本上没啥人管某人叫名字。他丁某人也是一样的景况,景帝或是于谦、王直、杨善这种长辈或是身份高贵的,就管他叫如晋;同年、朋辈一般都以字称某兄、某先生;地位或是辈份比他低的,便称容城或是先生,或是两者组合;至于舔菊的,直接称晋公了。
事实上这个年代就单个称呼就这么复杂,要是一七品官直接喝:“丁如晋!”后面绝对不会是跟着问“早上好”的,必定是要发作喷人吵架之类。因为称别人字也得看开口的人有没有资格。让丁一奇怪的是,似乎跟千百年后基本是个人就会上网一样,这年头许多大字不识的人,这么复杂的规则,却都能弄懂,实在弄不懂就磕头吧。
当然了,也是限于士林的圈子,要连取字都没资格的二狗子,大约是不会有如此的困扰。
丁一开始是很讨厌这种玩意的,后面却也不好特行独立,只能被这个年代潜规则。
他和兴安的事,原本就三句话:“你带我去南宫转转。”、“不成,咱不敢干这事。”、“不干削你丫的!”【作者注:原本是打算这么整,怕你们削我】结果来来回回,说了大半天,又是诗词,又是显摆地图知识,又是太祖遗训云云。
1...167168169170171...47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