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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神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水星的猪

    她独自面对着黑暗,摸索了一阵,却摸不到任何东西,吴雪好像凭空消失了般,只有她自己了。

    翎歌手忙脚乱地在黑暗中摸索着,伸手却只能触及更深的黑暗。一时间,黑暗压迫得她几乎喘不过来气,她好像还是那个十岁的小女孩一般,什么都害怕,什么都畏惧。

    “吴雪,吴雪”

    她慌张地一声声地呼唤着,那可怖的诡笑还在耳边徘徊,将她仅存的理智和镇定压榨殆尽。

    黑暗,只有黑暗,还有她自己。

    吴雪去哪了呢翎歌反反复复地问自己,莫非是他成了黑暗的一部分莫非是他成了一阵风、一缕青烟可他为什么不在这里呢刚才还在的,为什么转瞬间,就不在了呢

    “吴雪吴雪”

    翎歌这才发现,自己一直都那么脆弱,所有的故作镇定,此刻,在黑暗之中,孤独之中,全部化为乌有。

    黑暗,只有黑暗。

    无穷无尽的黑暗侵袭而来,钻遍全身,无孔不入,每一根头发,每一寸皮肤都在说着黑暗中的孤独。无穷无尽的孤独。

    现在,可有人来吴雪去哪了

    那令人胆战心惊的阴笑还在她耳边徘徊,钻进她的脑袋里,嘲笑着她的弱小与无助,宣示着她的孤独与懦弱。拨开云雾,所有隐晦的伪装,她才发现自己这么不堪一击。

    翎歌顿时惊叫一声,捂着耳朵,连连向后退却,撞在了墙上。她颓然坐下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像是洪水决堤了一般,泛滥汹涌。

    所有的情绪,跟着泪水一同落下,无法遏制,任其自然。

    翎歌独自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没有人来,也没有人走,她自始至终都是一个人。

    他不存在,也从未存在。

    翎歌哭腔着,一声声呼唤着:“吴雪吴雪你在哪你送我的花,我都还留着,虽然早已经干枯了,可是这么多年也还没舍得丢掉”

    回答她的只有黑暗,可是黑暗只能让人恐惧,却不会说话。

    也许,只有恐惧和悲伤,对她来说才是最真实的感觉。

    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生活在恐惧之中,孤独无时无刻笼罩着她,失去的痛苦一直跟随着她,从未断绝。

    往日的一幕幕又浮现在她脑海里,接连不断地变换着,将她仅剩的坚强也无情剥夺了。

    十年前,她还是个小女孩,无忧无虑,好像什么可怕的事情都不会降临,父亲贵为朝廷命官,撑起了一个大家。只是,这一切,都化为了灰烬,对于她来说,回忆是最不堪回首的。那染着淡淡血色、泛黄的记忆,罕有开心之日。所有瞬间,所有能回想起来的瞬间,几乎都被痛苦笼罩。

    只有那次,她跟“师傅”玉先凤路过青茉府,却也还是跟她走散了,独自一人,无依无靠。

    那年她十四岁。

    遇到一个跟她差不多大的少年,那少年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好人,贼眉鼠眼,对她探头探脑的。她老早就注意到了。

    他送给了他辛辛苦苦捡来的花袋,将沾着雨水的茉莉花送给了她。

    她曾经很好奇地问到:“你为什么不直接摘一枝花了事这么麻烦干什么”

    那少年笑道:“我可不做这种辣手摧花的破落事,这些花被雨打落也挺可惜,便捡了来,现在就送给你吧。要记得多笑一笑,你笑起来,一定比哭丧着脸好看。”

    翎歌还记得。

    这是她记忆里,唯一带着香味的段落,轻微的茉莉花香,有雨的味道。

    可是,记得又能怎样呢对他说声谢谢

    到头来,还是什么都做不到,孤身一人的胆小鬼。只能看着他,听他把往事细细道来,自己却伪装成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

    想到这里,翎歌泣不成声。




第三百一十五章 洞天府地
    翎歌从未觉得自己如此弱如此脆弱。那一瞬间,往昔的一切浮现在她面前,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所有伪装的坚强摧毁殆尽。

    她原本以为已经适应了黑暗,所谓黑,不过是伸手不见五指,黑的无形,黑的无所畏惧。

    此刻,她像是一个小女孩般,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没有人来,也没有人离去。她现在是一个不过豆蔻的小女孩,她一度以为自己已经有所察觉,可是当黑暗侵袭时,这才发现自己还是如往常般,手足无措。

    深不见底的黑暗,钻进她每个毛孔,侵蚀着她的身心,她成了黑夜的颜色。既然是黑夜,只要有一点光亮就行了,或者,根本不需要。

    翎歌感觉自己正在被撕裂,剧痛感穿越了她的身体,将她扯成两半。两个迥然不同的两人。一半怀念着往昔,那是她唯一可以回味的历史。一半奸邪无比,在这个比黑暗跟深的黑暗里寻找着光芒。或哭或笑,或悲或喜,都不过是世间百态、人之常情。她没有什么不可以接受。

    但是,就是有些东西无法接受。那是她自己也无法解释的东西,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一个残缺不堪的遗迹,一个做了一半就醒来的梦。如果,一定要一个解释的话,翎歌也许会认为这就是希望,这就是梦想。

    那么,她在希望什么,她在梦想什么呢生存的权利,抑或某种诗意的存在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了。那些朦胧不清的东西,在她脑海里盘旋,贯穿每一处肌肤,她无法更改,无法自拔。她深受其苦,却又乐此不疲。

    这许多年来,她已经经历了无数个夜晚,失眠的夜晚,无风无月的夜晚,烽火四起的夜晚,轮转无休的夜晚黑夜让她清醒,她拒绝让自己迷惑的一切事物,包括酒,包括梦。

    这一切,自己所做的一切,有什么意义呢翎歌想,也许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她从来没有找到过,她为一个模糊的概念而活,不为自己,不为别人。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概念,在她这里也不太适用,她本身就是个概念体,也许根本就不存在,包括她自己。

    翎歌曾经自言自语:“也许,我本身就是为了一个从来也不存在,也不会存在的理想而活。”

    可这理想究竟是什么呢是锦衣玉食,还是爱人恩宠都不是。都不是她是黑夜的化身,孤独的神明,理想的集合体。她本以为如此。

    可是,那为什么自己会如此的悲伤呢无缘无故,没有缘由的悲伤何来她一次一次问自己,可是从来没有一个明确的解答。

    她恐惧一切,包括她自己。现在,她不再像往常一样,此刻她无比惧怕黑暗,深不见底,她什么时候会被侵蚀黑暗的厌烟雾笼罩着她,延误了转机,让她疲于奔命,却又无能为力。直到这深不见底的黑暗将她彻底吞噬,成为其中一员,狂欢、放肆、躁动、虚伪。

    翎歌泣不成声。

    此刻她不再坚强,她害怕一切,眼前的黑暗,心里的杂念,每一个可能存在于黑暗之中的事物,包括她自己。

    她忍无可忍,她站起身,黑暗中什么都不会存在,要么追寻光明而死,要么于黑暗苟活。

    翎歌开始奔跑,越来越快,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云里雾里,漫游在所有想要到达的天际,追寻着她的理想,她自己。

    直到她撞到一个坚实的东西,那东西挡住了她的路,翎歌回退几步,她知道,那是一个人。

    一个站在黑暗的路中间的人。

    “吴雪”她颤声问道。

    没有人回应她。

    于是,她再次发问,问了很多遍,连她也在疑惑,她是在问他,还是再问自己

    她走上前,带着那颤抖的身体和声音,迫不及待地走上前。

    她什么也看不见,那人的身影被黑暗笼罩,就像她一样,他们在黑暗之中相遇了,他们在黑暗之中相互慰藉。

    那人抓住她单薄的双肩,那只手很凉,沾满雨水,湿漉漉的,不断地摇晃着她的身体,她的意识。

    “喂”

    “翎歌”

    “你”

    翎歌看到了光,微弱的火光,那人近在咫尺,却像是远在天边。

    那是吴雪,他正一脸焦躁不安地看着她,抓着她的肩膀,轻轻地摇晃着。

    吴雪见翎歌终于睁开了眼睛,顿时露出了一个宽慰的笑。

    “你终于醒了啊”

    翎歌有些茫然,眼前没有黑暗,没有挂在墙壁上的尸体,只有一个比较熟悉的人,一个简陋的石室,还有墙壁上幽幽的灯火。

    这是怎么回事

    翎歌想要起身,却发现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都被疼痛包裹,只要她稍微动一下,疼痛便牵连着她的经脉,钻入骨髓。

    吴雪笑着过去扶起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说道:“你受了点伤,暂时还是不要活动太多为好”

    翎歌茫然地看了看周围,这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石室,墙壁上悬着几盏小油灯,发出微微的火光。她身子下软软的,铺着干草,大概就是从那角落里的干草堆拉过来的。

    对于这一切,翎歌都很是惘然,于是,她看向了一个可以不让她迷茫的人,一个也许能解开她心中疑惑的人。

    翎歌动了动嘴巴,却只能发出变了声的微弱声音:“这是哪里我又是怎么回事”

    翎歌抬起头,侧面看着吴雪,他苦笑了两声,无奈道:“我们掉下来了,你好像碰到了脑袋,昏了过去”

    翎歌眨眨眼,半晌没有说话。

    良久,翎歌才微微说道:“有有水么我我嘴巴有点干”

    吴雪轻轻一笑,将她的身子垫高,走到石室的中间,那里放着一个由树叶扎成的小碗,雨水透过头上石板的缝隙滴下,此刻已经积了半碗水。

    吴雪走过来,对她歉然道:“真是抱歉,只有雨水了,在这密闭的空间里也不能烧火,你稍微润润嗓子吧”

    于是,吴雪再次扶起她,给她喂了点水,过了好久,她才回过神来。

    “这么说那一切,都是假的了”

    翎歌幽幽说道。

    吴雪一愣,随即笑道:“哦,你说的是梦吧”

    翎歌有些不解:“梦”

    吴雪笑道:“你刚才一直在呜呜呀呀说梦话,而且还手舞足蹈的”

    翎歌想了想,这才发觉,原来之前那一切都不过是一个梦,一个会让她恐惧,一个差点让她崩溃的梦。

    眼前,是吴雪的笑脸,根本没有什么深不见底的黑暗。

    良久,她才再次说道:“我们掉下来多久了”

    吴雪想了想,说道:“大概两天了吧”

    翎歌有些错愕:“这么久了”

    吴雪点点头,看向石顶上那个漏雨的缝隙,说道:“我看了一下,外面的天黑了两次,现在应该已经是第三天了吧”

    翎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随之颔首低眉,问道:“这些天,你是怎么过来的”

    吴雪神秘一笑,说道:“你一定想不到这是哪里。”

    翎歌嗔怪地斜瞥了一眼,又往他怀里靠了靠,幽幽说道:“还会是哪里我们不是被那个谁打下了这里么一个石室还能有什么”

    吴雪悠然一笑,说道:“没错,但是这里是那群山匪的老巢,我们到了贼窝啦!”

    翎歌一怔,茫然地仰头看着吴雪,见他落到贼窝里还笑得格外灿烂,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她在他胳膊上捏了一下,说道:“你啊你”

    那一捏根本没有什么力道,就像是小孩子挠痒痒一样,翎歌久睡初醒,现在还很虚弱,根本没什么力气。

    吴雪笑道:“你放心吧,这里还比较安全,那群山匪主要活动区域不在这里,这里应该已经被废弃很久了。”

    翎歌嘴角微微上翘,像是只猫儿一般,说道:“这你都打探清楚了”

    吴雪笃定地点点头,然后向她解释道:“这里应该就是山匪的老巢了。我之前还疑惑,为什么深入山林却没有看到一个山匪的营寨,原来他们不是在地上,而是在地下。之前我沿着这屋子里唯一的甬道一直走,后来我到了山中腹地,简直不敢想象眼前的情景。”

    翎歌怪怨地说道:“一群山匪有什么不敢想象的”

    吴雪笑道:“不是因为他们,而是因为这建在大山内部的建筑。我沿着那条道一直走,一直走到尽头,然后真是豁然开朗。只见这山中间是个高耸巨大的洞府,下面密密麻麻全是山匪,像是黑色蚂蚁一般不停劳作着。中间是一片建筑群,不过那建筑与我中原颇有差异,我们的房子多用木质,可是那建筑群的房子的筑基墙面全部是灰色石块,可是也保留了不少中原建筑的痕迹。”

    翎歌沉默半晌,这才说道:“你你自己是怎么打入其中的”

    吴雪笑道:“我跑到库房,换了一身他们的衣服,伪装是他们的一员,打探之余,也窃了不少食物,不然这两三天可真是要饿死了!”



第三百一十六章 洞天府地(其二)
    吴雪叹了口气,说道:“虽然食物找到了,可是却没有发现水源。我只在库房里发现了一箱一箱的酒,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靠喝酒解渴”

    听完,翎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道:“三天了居然过了这么久”灯火的幽光倒映在她宝石般的眸子里,闪着幽幽的光。她怔怔地看向吴雪,轻轻说道:“这几日没什么麻烦吧”

    吴雪轻柔地笑了笑,说道:“放心吧,什么麻烦都没有,你没什么麻烦,那群山匪也很老实。只是”

    说到这里,吴雪脸上浮现一丝疑惑的神情。

    “只是什么”翎歌问道。

    吴雪思忖道:“只是他们每天都似乎在忙着什么,真像是勤劳的蚂蚁一般,只是别人是忙着谋正道,他们是忙着n烧罢了”

    翎歌说道:“他们会忙什么呢”

    吴雪疑惑地摇摇头,随即叹了口气,他隐约有些担忧,他并不知道这群山匪究竟在忙什么,他们会不会再次下山,冲进村庄里,再次洗劫烧杀一番

    翎歌发现了他眉宇间的愁绪,轻轻说道:“这几日你还要照顾我,还要兼顾其他,真是麻烦你了”

    吴雪笑了笑,说道:“没什么,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再说,你一直在那里躺着,除了嘴里说胡话,手脚不老实以外,也没有什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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