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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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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东路信安军缘边,狼城寨前。上百名军汉正守在寨前南来通路上,迎着一群群向南逃来的燕地难民。
狼城寨是正当南北通路的要害寨防,宋初之时也曾着力经营过。并引水成洼,种植树木,以限制当时契丹骑军的冲突。
这么些年下来,狼城寨也如河北其他寨防一般荒废倾颓不少了。名册上始终有的驻泊守寨军马,在最厉害的时候其实一个实兵也无,全被当成空额吃掉了。
在当初永宁军北上,王禀身上还兼着权河北东西路缘边制置使差遣之际。当时朝廷中枢为了扶持永宁军,王禀权限可以节制真定府、定州、保州、广信军、安肃军、雄州、保定军、信安军、清州、沧州等地的驻泊禁军。
虽然节制军州驻泊禁军甚多,但是王禀并不如安抚使差遣可以兼管地方官吏。权力只是及于整练以上军州的驻泊禁军,重整河北东西两路的缘边防线而已。
没有兼管地方官吏的权力。可以做的事情就少了许多。不过当时王禀还是尽可能的以永宁军镇真定府。将缘边军州的驻泊禁军开始拣选精锐。尽力征集一些民夫修复原来荒废的寨防。当时狼城寨也在恢复的名单之中。
王禀恢复河北缘边防线的事情才开始着手,就已然被卷入了汴梁的朝争当中。而永宁军也被整体改编消化在现今的天武军当中。余江领军挺近河北缘边之后,同样挂上了王禀原来权河北两路缘边制置使差遣,将王禀未完成的事务加紧进行了下去。
其实河东烽烟已起,燕地兵火亦升。地方上配合力度也总算大了一些。河北缘边军州的驻泊禁军拣选整练充实边防之事,在天武军坐镇为骨干的情况下,也终于加快了一点运转的速度。
河北缘边这些军州,本来传统上就是驻有重兵的所在。兵册上应该检点出来的驻泊禁军。本地厢军,弓箭社团练社等土兵,论额本来应在十万人以上!但是这个时候,拣选出来勉强能够使用的军力,其实只有万余人。
这个时候,已经不能感叹大宋军制到底败坏到了何等程度。只有尽可能的将这些勉强拣选出来的军马充实到缘边次第赶紧恢复的军寨堡隘之中。这么一条漫长的防线,天武军只能分散一部驻扎在最为要紧的关隘堡寨,且还要集中一部分军马为应急机动兵力。其余寨防,只能凭借这些拣选出来驻泊禁军去塞满、
而此刻狼城寨守军,就是原来保安军中驻泊禁军一部。属于侍卫亲军步军司永捷军军号。大中祥符年间永捷军以步军十一指挥出镇保安军与信安军,然后就在河北东路百余年了。现在永捷军这十一指挥步军。能拣选出来的勉强能战之军士,不过最多还能编成两个指挥。镇守狼城寨的就是其中之一,狼城寨寨主也就是这个指挥的指挥使黄孝节。
这位指挥使兼寨主,现在就坐在道旁一间搭起来的草棚当中,一身赤袄未曾披甲,敞着怀就伋着一双麻鞋,踞坐在胡床之上,旁边几案上放着一壶粗茶,一叠黑陶碗。几名军士和他装扮也差不了多少,正举着蒲扇为他殷勤的扇风。
黄孝节今年四十出头的年纪,却生得雄壮至极。在信安军治所信安军城中也算是一个人物。在别的军将多年已经不闻兵事,能把手下军额吃得一点不剩的时候。黄孝节却还能将养着麾下二三百军汉,在保安军城中设赌包娼,收往来商队的过路钱,把持城中行市,端的是城中一霸。手面又阔,随时家中能招待着三山五岳中的好汉,人送绰号小孟尝。
在王禀和余江轮番整理拣点地方驻泊禁军之际,信安军中就黄孝节能拉出一彪人马。虽然不那么整齐肃然,好歹也看起来雄壮敢斗。地方驻泊禁军中能有这班阵容,管他甚么出身,检点军将已然算是谢天谢地了。黄孝节登时就被委以重任,迁官两转,差遣除了本任指挥使之外,更加了狼城寨寨主,信安军缘边都巡检。
而黄孝节也慨然接任。除了升官自然是美事之外,黄孝节也向来自认信安军是他的地盘,女真鞑子要打过来,他黄将爷少不得有守土的责任。
如此军将,已经算是河北诸路驻泊禁军中拣选出来的难得人物了。河北驻泊禁军不比河东,河东军马,好歹这几十年中,都作为策应配合参与了对西夏战事,还不算特别的烂。
小孟尝黄孝节黄巡检入镇狼城寨之后,除了征集民夫继续修复寨防,跟信安军地方官打官司催要钱粮,和天武军行文禀要军资器械补充,另外多多少少操练了一下军马之外。其余很大精力,就放在当道设卡,收取好处上头了。
不管这天下是姓赵的当家还是将来换不换成姓萧的,但使唤人,却也没有白当差的道理!
这南来北往通路,就是生发的好所在。原来有往来商队,不过伸手的人太多,黄孝节其时也只能在其中分润一部分而已。现在又为巡检。又是战时。名正言顺的就可以一口吞之。谁也争抢不去。
现在虽然因为兵火连天,商队绝迹,但是那么多难民,如何又不是财源了?
在黄孝节当道搭着的草棚之南,是宋辽之间白沟界河在缓缓流淌而过。夏季水势又是涨了一些,已然让人无法徒涉而过。几十里内唯一的渡口,就在黄孝节草棚之后。上百麾下儿郎正刀出鞘弓上弦的镇守着。
而大队从南逃来的难民,不管是什么身份。原来在燕地是何等样的身家地位,都少不得要从黄孟尝手底下走一遭。一应细软不用说都要交出来,没有资财随身,少不得男子就得为民夫为黄孟尝干上几个月的活计,修补寨防之类的不用说了。近来河北逃难之人日多,多少田主夏收都缺人手,到时候将这些人佃出去,少不得又是一笔财源!
从晨至午,黄孝节已然在这里坐了半天,草棚中堆着的各色财货已然装了好几口箱子。其中不少还是前辽贵人家中的珍玩器物。流散于民间,现在都落到了黄巡检的腰里。
大队难民几乎给盘剥得干干净净。木然的鱼贯而行,穿过这些身着赤袄的宋朝军汉,等待着往返而渡的渡船。上百缴纳不出入行钱的难民,给圈在一处,为军汉们监看着,这些军汉看着难民中那些小娘,不时发出或低或高的调笑声音。
正在黄孝节又喝干了一碗粗茶之后,一名麾下都头擦着满头满脸热汗大步走进来,和黄孝节也不见外,伸手就抢过大茶壶,也不用碗,大口套着小口,咕嘟嘟直着脖子就狠灌了一气。然后才长吁一口大气。
“直娘贼的爽利!这天候总算是热起来了,儿郎们这差事当得甚是辛苦…………将爷,看来女真鞑子在北面闹得越发厉害,逃来的燕人难民是越来越多。生发倒是不少,以将爷手面,也亏待不了俺们儿郎…………不过这女真鞑子要是冲杀过来,该当如何是好?”
黄孝节嗤的一声,抢过蒲扇自己扇了两下,然后点点那个都头:“天武军不是行文下来了么?易县大捷!龙卫勇将杨再兴阵斩女真鞑子皇孙完颜阿虎迭,完颜扫合,完颜查剌,完颜……什么鸟的。斩下女真鞑子首级五六千之多!鞑子死了那么多人物,还不红了眼睛,天武军就要拣选精锐次第应援上去,和鞑子在易州大战!要俺们谨守各自寨防,加紧巡边…………这些鞑子,哪里还能顾得到俺们这边狼城寨来?”
那都头听得只点头,忍不住就道:“这杨再兴,真不知道是何等样的人物。立下这等泼天也似的功劳!一下阵斩女真鞑子这么多皇子皇孙,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成金刚模样?要是能见这等奢遮人物一面,这辈子也不枉了…………”
黄孝节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外间掀起一阵声浪。忙不迭的起身查看。就见白沟河上,七八条船组成的一支小小船队正缓缓逆流而上。船上水手正尽力撑篙,赤着的胳膊筋肉不住贲突。
船队打着天武军颁下的通行认旗,船上押运军汉也是信安军本路的驻泊禁军,都是熟人,岸上岸下招呼声连成一片,煞是热闹。
黄孝节步出草棚,也对着带队押船的军将拱手打了个招呼,那船上军将看着黄孝节摆出的这般场面,忍不住就又羡又妒的说了一声:“黄巡检倒是发财,俺们倒是得吃辛苦押运粮草给天武军和龙卫军那帮厮鸟!”
黄孝节笑骂一句:“要不是天武军和龙卫军在易州打得狠,有俺们这好日子过么?押运点粮草就亏了你了?直娘贼的赶紧交卸了回转,到俺寨子来吃酒!看中什么,尽管将去!”
两人笑着一揖而别,黄孝节看着远去船影喃喃道:“天武军真的是要大举北援了,看来鞑子真要在易州死战一场了?那俺们这里倒是松快了许多…………”
远处又有更多难民缓缓行来,为黄孝节麾下儿郎截住,这些难民中青壮多一些,性气也刚一点,不知道怎的就起了搅扰之声,仿佛不愿意缴纳入行钱也似。不等身边那都头赶去镇压,黄孝节就扯着嗓门儿大吼一声。
“直娘贼的闹什么鸟闹?俺们河北。恢复你们燕地的时候就打得河干海落。现下女真鞑子南下。还不是俺们河北收容你们?更遣多少军马北上与鞑子死战。看见这一船船朝北运的粮饷没有?不缴点入行钱难道让你们白吃不成?一个个当真想鸟翻了天不成?”
黄孝节的吼声回荡在渡口,一众军将士卒都亮出了兵刃,顿时就将场面压住。黄孝节冷哼一声,回头就走回草棚继续在胡床上坐下。
那都头佩服的亦步亦趋跟在后面,抢过军汉手中的蒲扇为黄孝节扇动:“将爷就是俺们信安军的中流砥柱!不过末将有句话说,将爷截下那么多交不起入行钱的穷汉,虽然使他们做工持役,不过家小还得给点汤水养着…………那些穷汉家小颇有花不溜丢的小娘。将爷…………其他地方镇守军将,这样的事情也没有少做不是?”
黄孝节狠狠一摆手:“自家出来卖笑,俺可以护着收点花捐,省得人生事。逼良为娼的事情俺却做不得!别人要做,那是别人的事情。军汉做了这等伤阴德的事情,上了阵准没鸟好下场!这事情不用再说,不就是一点汤水碎饼,俺将养得起!别生那么多鸟花花肠子,老实给俺去做事,别在这儿给俺放这些虚屁!”
黄孝节素来行事。虽然的确还略微有点底线,但也不像自家说的这般全然光明正大。不过这些时候几乎是要了难民全部身家的入行钱收得心满意足。一些太过下作的事情就实在是行不出来了。
那都头也对近来日子心满意足,入行钱实在是暴利。而且天武军军管缘边诸事之后,这些好处地方官也插不进手去。只是唯一忧虑的是,这样的好日子能持续多久?
那都头慢慢停了手中扇子,颇为忧郁的又问了此前那个问题一遍:“…………要是易州没截住鞑子,真让鞑子打来了,该当如何是好?”
黄孝节翻着眼睛想了一阵,突然狠狠一拍大腿:“直娘贼,俺们这边这么偏远,鞑子不会来罢?如果真要是来了,别人俺是不管,俺总是要战一场。这信安军,俺黄家落户百余年,总不能让鞑子就这么轻易的糟蹋了去!”
说到此间,黄孝节再也坐不定,站起身来就朝河岸边上走去,向西北不住而望。一向不信神佛的黄巡检这个时候也忍不住默默颂祷。
直娘贼,天武军和龙卫军这些看起来就颇为精悍的军马,可是要将鞑子死死缠在易州啊。要是这些燕王带出来的军马真能让河北诸路免此一劫,就算这天下改姓萧又能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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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沟驿侧,上千军马云集。
易水南来,在此注入白沟河中,滔滔向东流去。
在白沟驿渡口左近,已然云集了上百舟船组成的船队。这些舟船都经过了加固,船上装满了弩机旁牌之类的战守之具,更精选了河北船夫操舟。准备装运援军粮草辎重,由此而上易水,冲破女真军马沿岸阻截,加强易县的力量。
余江就带着亲卫,一遍遍的巡视检查着这支船队的各项准备。
刘保忠从前传来军报,通传了杨再兴阵斩女真多少贵人子弟的消息,说据此有望将女真大军更牢的吸引在易州之内。只要能不断的在易州城下给予女真鞑子更多的打击,而易州的守军力量也能得到源源不断的加强,说不定就能让女真鞑子更加失却理智,让他们陷在易州一隅之地更久!
杨再兴大功,让余江很是惊喜。也解释了女真突然自燕京南下却以主力合围易州的举动。看来这女真东路军有些失却理智的举动,的确给了河北这里单弱军力坚持得更久一些的机会!
余江果断的抽调出天武军机动兵力,组成了往援易县的力量,从自家节制的各处军州也尽可能的抽调来辎重粮秣。
虽然将军力集中而向易州一隅有些冒险,可是余江还能有多少选择?天武军和龙卫军加起来不足二万的兵力。要在大名府设防,还要守备漫长的河北缘边防线。被女真鞑子冲破那是迟早的事情。现在有这么一个机会将女真军马主力钉在易州更久一些,那就绝对不容错过!
但是余江也还有一份谨慎在,这组建的第一批援军,不过就有千余人左右。更多军马,还是控制在雄州这个可以四面援应的所在。
纵然是余江已然做了对河北战事最坏的打算,但是在这支船队将要出发之际。余江仍然是忍不住在默默祷颂。
但愿女真东路军这失却理智的举动能再持久一些!(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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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 第三卷 补天裂第一百二十章 杀声咽(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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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初夏暴雨才过,易水水面顿时就宽了数丈,河水汤汤而东,若居河中,真有河伯自夸两岸不辨牛马之态。
此时易水两岸,尽是女真人大军营寨帐幕,每到夜间,营地里篝火星星点点,倒映河中,易水又仿佛天上银河景象。
如此景致,有的时候直让人恍惚忘记,这一支横跨易水两岸,血洗整个燕地的异族大军到底有多么暴虐,而这场正在进行的战事,仅仅开端,就已经是何等样的残酷!
依托易水两岸而扎营的女真军马,规模极大。主要营盘都放在离河岸有些距离的地势较高所在,这是防备因为暴雨山洪而涨水淹没了大军。但是又没有离得太远,这是为了方便大军取水。
而女真人大军,也没有忘记对这条河流通路的防范封锁。
白昼不必说了,两岸大军眼睁睁的就能看着这条河流的动向,随时可以抽调出成千上万的弓弩手来封锁河道。而在夜间,不时也有哨骑举火巡视河岸。
而在距离易县城十余里的距离,河道之上,女真人扎下粗陋的木排,退入河中,以牛皮巨索相连,组成了一道封锁线。这道木排封锁线上,随时都有百余名苍头弹压扎着。这些北地男儿吃住都在木排上面,就是为了防备有援军突破河道,冲至易县城下。
那么多小主子在燕京附近惨死,激怒东路军女真统帅集团以重兵围困易县城。先是用人命填城狂攻,现在又在赶造大量攻城器械,一副不落此城绝不罢休的模样。
对于集中在易州的大量女真军马而言。他们自然不敢违抗统帅号令。但是却也希望攻破易县城越早越好,好解脱大军获得行动自由,然后继续汹涌南下,还有那么一个广大富庶的南朝等着他们去抢掠杀戮!
而要攻陷这座守备得相当顽强,且守军明显也是能战精锐之士的城池,最重要一点就是让这座城池得不到援助。所以女真军马在易水封锁上下了很大功夫,摆出了一兵一卒一粒粮食都不让通过的姿态。
而河北方向。南军似乎也畏惧女真大军在此云集之势,易县城下已经打得如火如荼若干时日。却仍然没有半点的援助动向显示出来。这样平和日子持续之下,让原来对河道的紧密封锁都有些疲了,特别是那些吃住在木排上的步军,本来就不习惯水上生涯。又不方便举火每日只是嚼些臭烘烘的肉干,加上时日初夏,阳光一蒸水汽迫人,病倒的都有不少。每日在木排之上瘟头瘟脑的打不起半点精神来。虽然叫苦要求抽调人马番代,但一时还得苦挨几日,只能掐着时日苦苦熬下去而已。
总而言之,围困易县城的女真大军,现在就一个念头,早点攻破此城。让统帅们发泄了怒火也罢。然后就汹涌南下,血洗整个南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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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易水河上倒映出篝火点点。两岸高处,尽是黑压压的女真大军营帐。夜色中不时传来一些撕心裂肺的惨叫哭喊之声,还有胡虏得意的哄笑。不用说这又是被劫掠的燕地百姓在营中不知道在遭受何等样的折磨。
这时降起了小雨,河面上升起了蒙蒙雨雾,这样天气,连巡视河岸的哨骑都有些懒怠了。在蒙蒙雨雾中出营随意绕行一圈,就急着赶将回去。不过就算是这些巡骑还是一丝不苟的举火沿着河岸而走。这升起的雨雾之中,也不见得能看清楚河心内的景象。
至于两道木排封锁线上的守军,更是早早钻进了木排上草棚中睡觉。这上面下雨,下面也是湿气迫人,骨头缝都觉得发酸,简直不似人过的鸟日子。
易水河中,两只小舟正分开河水,悄悄而至。
这条小舟是河北诸泊中常见的梭形快舟模样,文家洼,梁山泊等大泊之中,渔民驱着这等小型快舟追逐水鸟,水面之上,往来如飞。
这条梭形快舟也经过改造,除了后橹之外,两面还加了几对桨。而舷侧支架张挂起两层熟牛皮,牛这样防护,足够坚韧且有弹性,驽矢难破,飞石也能挡住。牛皮外面又挂了一层随时浸满了水草帘,这是为了防备引火之物。
而在张挂的熟牛皮缝隙之中,伸出了一把把的弩机。就如同快舟上生了一排獠牙出来,雨水洗刷之下,弩机上金属部件冒着森森寒气,使人望之都觉得心内生寒。
这个时候两支快舟之上,后橹不摇,只是两边四对桨在轻轻扳动。眼见得已经掩近距离河面上第一道木排封锁线不足三百步的距离,雨雾对面木排上还半点响动也无。
第一艘小舟之上桨已然停了下来,几名军汉已经换上水靠,用油布从裆底缠抹过来,再在胸前打结,再以猪尿泡裹住头发,齐眉再狠狠勒上一道。然后从船尾纷纷溜下河去。
当年一人,身形粗壮。正是在汴梁宫变之夜抢回赵桓,立下大功的鲁勇。
如此功绩,虽然有起初被人蛊惑,参与兵变,却也完全抵得过了。不仅如此,还迁官为小使臣,差遣也到了都头,更得了二百贯的赏赐。原来汴梁新练之军分拨入神卫军和天武军中,上官还许鲁勇自择到哪个军中。
鲁勇想来想去,天武军要去河北,自家在河北人地精熟。入了天武军中,只要命大,不难立下更大功绩。最后就选入天武军中。
入得军中之后,就随而开拔北上,在河北缘边展开。鲁勇在余江亲领的中军之中,此次应援易州,他所在之部就被选中。鲁勇更请而为最先而行的选锋,憋足了劲头想立下一番奇功出来。
谁让鲁勇在那夜兵变之中,立下了泼天一般大功。在天武军中虽然甚得重用。但是也人人侧目。见着了都招呼他是擒下太子的鲁大郎。这种滋味,将鲁勇架得甚高。若是再在军中寻常而已,这跌下来可也重!鲁勇又是好脸面的河北汉子,虽然明知万军从中先锋杀入易县是艰危之事,可也只能顶在前面了!
不过对于凭河而战。鲁勇倒也有些底气。他虽然当年是贩马为生,人人都知道鲁大郎马战本事不俗。却不知道鲁勇自幼生长于河北东路信安军文家洼这等大湖的边上,父母都是渔民,从小都是在水上过日子,水底睡觉生吃鱼虾甚鸟的是放虚屁,可穿着水靠游上个三五七里,却比吃饭还容易些个!
扎束停当之后,鲁勇当先就下到河里,半点水花都没搅动起来。然后五七条黑影。也跟着落下。
初夏时节,河水还是冰冷,鲁勇当先只露出口鼻在外。双脚踩水,拖着一点水波,向前掩去。而身后两支快舟则放慢了速度,只跟在百余步之外,极慢极慢的向前掩去。
不多时候,鲁勇已然踩着水摸近了木排封锁线。河面之上。八座大木排以粗牛皮索连成一线,每座木排上都足可扎十余名守军。都住在木排上搭起了草棚之中。
鲁勇目标。就是河心当中一座木排。木排四角,都有牛油火炬在雨雾中燃动,发出昏黄光芒。而木排上看不见半个人影,倒是从草棚中传来震天价响的喊声,在这河面雨雾中回荡。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鲁勇这个时候心中却是突突乱跳,回头望去,却看不见弟兄们是不是跟了上来。迸到如此地步了,还能回头不成?鲁勇一咬牙心里骂了一句,加紧踩水,摸到木排边上,伸手搭着湿滑的木排,稍稍平了一下气息,拖着水花,一下就翻上了木排!
出水之声,在这寂静夜中显得分外响亮。鲁勇在这一刻心脏几乎都快停下了。趴在木排之上稍停一瞬,却发现还是没有半点动静,草棚之中鼾声似乎还更响亮了一些。
这个时候,刚才看不清踪影的七八个弟兄,都水淋淋的翻上木排。每上来一人,鲁勇心头都提起一分。到最后一人上来之际,手抓处太过湿滑,不甚牢靠,一下脱手,翻身又落入水中!
这一下水花溅起,声音比之刚才,不啻响亮了十倍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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