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归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天使奥斯卡
听到脚步声响,萧言走了进来。小哑巴眼睛一亮就跳了起来。那些侍女哪敢在这里当牛皮灯笼。无声行礼就飞也似的退了出去。
小哑巴迎到犹自有些呆呆愣愣的萧言面前。含笑道:“萧大哥。恭喜了。”
萧言嗯了一声:“确诊了?”
小哑巴一笑:“找到八名太医,燕王直甲士一路带着他们跑得飞快,肠子在马上都快颠断了。然后全都请了脉,确诊无疑,正是喜脉。燕王妃正在内将息着呢。”
萧言又哦了一声,这个时候昏沉沉的头脑才有一丝清醒。接着就是巨大的喜悦将整个人都充满。
我有后了,我有后了!
穿越到这个时代,咬着牙齿和这贼老天死磕到底。闯过了无穷险关。经历了多少次生死。自己终于在这个时代有家有口了,有了归宿,有了依托!而自己所做的一切,也不会身死名灭,而将随着自己的血脉,一直延续下去!
不对,陪着自己一路走来的,还有这么一个轻软可人的小哑巴呢。
萧言看向小哑巴,就见少女虽然浅浅笑着,但是眼神之中。却有一番别样的况味。
萧大哥有后了,这是大喜事。且是有着萧大哥血脉和赵家血脉的。对于萧大哥大业。是极有好处。
可是为萧大哥最先延续下血脉来的,却不是我。
萧言轻轻将小哑巴揽入怀中,而小哑巴也柔顺的依在他的胸口。静静的听着萧言有力的心跳。
“小哑巴,萧大哥对不住你。凯旋归来,我就还你一个最盛大的大婚。只求茂德帝姬这次是个女儿,我的世子,还是要你来生。”
小哑巴锤了萧言胸膛一记:“我才不要自己儿子在风口浪尖呢,让他当个富贵王爷就好了。这世子,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打主意呢。”
萧言笑笑,知道自己如今地位,这世子问题,将来就是绝大的重要问题。不过现在想那么远做什么?
小哑巴深深吸了口气,将莫名而来的一点泪意硬生生收住,推了萧言胸膛一把:“快去看看你的帝姬吧,她现在比你还紧张呢。”
萧言还想抱着小哑巴赖一会儿,要论亲厚,自然是小哑巴第一。萧言如何能感受不到小哑巴此刻的五味杂陈?不过小哑巴却硬推着萧言,直到寝室入口,然后就自己转身离开了。
萧言在寝室门口,稍稍站了一刻,然后就举步而入。
寝室之内,已然点起了名贵的安神熏香。四名侍女,在四角一声不吭的守候。一张卧榻之上,茂德帝姬仰面动也不动的躺着,如云秀发,堆在枕上。原来苍白的容颜,此刻却多了一种说不出来的光晕。一双手就按在自己小腹之上,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萧言脚步声响动,四名泥雕木塑一般的侍女赶紧行礼。茂德帝姬也听见动静,似乎是想撑持着起来,结果却是不知道又想起什么,还是按着小腹不敢动。
十**岁的帝姬,在萧言穿越前的那个时代,还是个高中毕业生的年纪。却孤身而入赵家大敌府中,举目无亲。随时还担心自家夫婿什么时候杀了父兄。心中凄惶,可想而知。这个时候却突然而知自己有了身孕,这腹中的小生命,一下就成了可怜帝姬最大的依靠。
萧言心中一软,直走到茂德帝姬榻边,一屁股坐下来。茂德帝姬明显觉出浑身一紧。一双大眼睛看着萧言,终于勉强挤出一句:“燕王…………”
萧言笑笑:“叫我名字就是,不用那么紧张…………”
两人之间,虽然都到了有孩子的地步。气氛却依然这么尴尬。茂德帝姬是紧张,萧言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本来就是一桩政治婚姻,大婚之夜却阴差阳错的三四发。萧言将茂德帝姬父兄折腾得欲仙欲死,这段时间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茂德,一直冷遇。直到今夜茂德帝姬来求,才发现了这么一桩天大的事情。
直到现在,萧言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这位可怜的天家帝姬。
茂德轻轻道:“这事情,妾身也不想的…………”
说是不想,茂德帝姬却还是将自己小腹小心翼翼的按着。动也不敢动。才有孕这么点时间。就生怕动了胎气。
萧言还是尽力温和的笑着:“既然有了,就安心休养就是,一切有我。”
茂德帝姬突然眼睛湿润了,大颗的泪珠滚落下来:“大王,你能不伤妾身父兄么?”
萧言一时不语,深沉的看着茂德。政争之中,最无亲情可言,更何况这将来说不定就是气运鼎革的大事!此刻说一句话安这个可怜女孩子的心容易。但是以后发觉是骗她的,这却让这可怜帝姬如何自处?
茂德帝姬躺在榻上,大眼睛一霎也不霎的看着萧言英锐的面容,晶莹泪珠不断的滚动下来。满满都是哀求之意。
良久良久,萧言长叹一声:“一旦有那一日,我不伤他们就是。远远的打发出去也就罢了。”
这世界甚大,除了东亚之外,还有南洋,还有倭国,甚而还有澳大利亚之类的呢。大宋海舟技术甚为发达。将来如果有那一日。萧言未必没有开拓海外之志。到时候打发赵家父子去马六甲看土人或者去澳大利亚看袋鼠就是了。
而且这些都是甚远的话题,眼前这场天倾之战。还不知道最后结果如何!
茂德终于吐出一口一直憋在胸中的长气,哽咽一声,泪水却滑落得更急,却不知道说什么感激的话才好。
萧言虽然只是淡淡的随口许诺,茂德帝姬却坚信眼前这个男人说什么便是会做到什么。而且茂德帝姬也莫名的感觉到,不管时局如何变幻,她的父兄,也绝对不会是眼前男人的对手!
泪水又奔流一阵之后,茂德帝姬突然就哇的哭出声来,似乎这段时间积郁,都要发泄出来才是。这样受尽委屈之后大哭模样,才有点像她真正的岁数。
“…………妾身为父兄谢燕王,妾身不要这燕王妃了,这王妃地位,是主母的。妾身就为燕王侍妾,以后一心服侍燕王,妾身…………”
茂德一下子就哭得抽抽噎噎的,让萧言倒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在茂德帝姬身上是不是遭遇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被自己这般对待,稍一软化,反而就觉得跟什么也似,原来帝姬矜持,就再也支撑不住。
更有可能,是女人天性,为了孩子,什么样的改变也愿意做出。
不过就算是哭泣,茂德帝姬也还是美得惊人。
萧言伸手去帮她拭泪,结果却是越擦越多。最后萧言只能说一句:“娘娘和柔福帝姬,都不去河东了,留下来陪伴与你。想必她们也很快会得知你有孕的消息。我去之后,一应事宜,都有余里衍主母照料。你就乖乖听话就是了…………”
茂德帝姬突然身子又是一僵,慢慢收住了泪水,眼神躲躲闪闪的又望向萧言。迟疑良久,终于嗫嚅道:“大王,你一定要凯旋而归。”
萧言淡笑:“我自会竭尽全力。”
萧言话语背后的决绝之意,连茂德帝姬都听得出来。而且她还听出,萧言并没有保证,他一定能凯旋归来!
若然这天还是无可阻挡的崩塌下来,萧言绝不会逃避!
茂德帝姬缓缓松开了按着小腹的双手,握住了萧言的手。而萧言让她握持少顷,就轻轻起身。向茂德微微点头示意,就大步走了出去。
在外间厅堂,小哑巴也没在吩咐指挥下人们了,而是在静静等候着萧言出来。这个时候,,她也不发一语,轻轻迎过来,又靠入了萧言怀中。
萧言不语,摸着小哑巴柔顺的秀发。
明日就要出征了,面对这空前的生死大敌!穿越以来,竭力争斗,不就是等待的这一刻?
除了这个文明气运之外,自己更多了想要保卫的东西。
胜败依然难料。
可自己,会竭尽全力。
撕破这从北面笼罩而来的无边黑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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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 第三卷 补天裂 第五十二章 破军星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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岢岚军范围,在北缘边之处,有岚谷县。而岚谷县北设有宁远寨,为控扼缘边交通要道的重要军寨。
这条道路,也是行商千百年来,踏出的一条通路,并不算宽广,但勉强还是能让军马通行。蜿蜒在群山之间。而宁远寨东依岢岚山,正正控扼住这条道路。
岢岚军是河东一个穷荒所在,不比丰府鄜三州有与西夏回易之利,且能得到朝中大量资源倾注。虽然份属折家军驻守范围,不过折家子弟,没多少愿意来这个地方苦熬。
虽然斟质下令要加强岢岚军防务。不过折可求带着折家精锐子弟军去浊轮川扫荡南迁来的草原部族,其余精兵强将,也多用于加强丰府鄜三州防务。岢岚军还是一切如旧。守备军马,零星散漫,完全没有大敌当前的紧迫感。
比如宁远寨,按制应置经制军马三百五十,硬探三十,缘边弓箭手二百一十七,储粮半年之需,马料倍之。分处南北向连续四个军寨组成的防御体系当中。
可是现在,宁远寨中,三个小型的军寨已然荒废,只剩下有夯土包石寨墙的主寨还勉强维持。其间军马,缘边弓箭手早已散尽,经制守军只有百余名。由一名犯了过错打发到此间,万年不得升迁的小使臣为指挥使统带。军资储备,粮秣马:长:风料这些重要储备,也最多就敷一两月之用。
这个指挥使,快五十岁的年纪,血气早衰。身形发福。早不像马上之士。所有心思都放在军寨之下开辟的几百亩田地上。这些年云内军乱。倒有不少难民被截留为佃户种田,收成还算是不错。且每月还遣人去岚谷县西面背石炭向太原府贩卖。就想着积累一笔家当,然后告老病退职,回到丰州老家,安闲度日罢了。
云内突然有警,打成一锅粥。这个折姓远支指挥使一开始懵懂,后来也焦急,发了多少军情文书去折可求处。只望加强这里戒备,调来精兵强将。或者就干脆将他这不堪驱使之人赶紧罢去,哪怕退职俸料一文也无都认了。
谁想到文书是发出去了,这么长时间,却无一兵一卒到来。只有些官样文章的批复,要他谨修战备。后来才听闻,折可求反而带着折家精锐向西走去了。这指挥使顿时就想弃职潜逃。后来从云内那边流散而来的难民带来消息,女真大军追着那里燕王军马奔向宁化军和雁门关方向去了。一时间恐怕还到不得这里来。而这指挥使又舍不得下一料秋粮,只是心一横。若是女真鞑子不来,则收了粮变卖之后就走。若是女真鞑子西来警讯传至,则直娘贼的就走。折可求都不将此间放在心上。凭什么要他一个倒霉的家伙在这里送死?
日子一天天的这样提心吊胆的熬过去。岢岚山西面宁远寨左近,还是一片风平浪静。这指挥使也就苦挨着。每逢夜中,总难安眠,非得用寨中自酿的酒水,喝到快天明的时候才能沉沉睡去。
这一夜又是这样,指挥使只是在暖烘烘的屋内摆下酒菜,两个不住打瞌睡的粗手大脚山间村妇轮流伺候烫酒,这指挥使一边喝一边喃喃念佛,不时还走出门外看着北面黑沉沉的天际。只是唉声叹气。
“鞑子爷爷,不要来这里也罢!”
可就在这样的夜里,一支女真军马,仍然越过了岢岚山,向着这里摸来。
正是银术可率领之军。
在女真大队军马还在韩岳所部据守的关隘之前反复试探的时候,银术可已然率领数千杂胡轻骑,人带双马,裹粮七日,越过了岢岚山,向着此间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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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弯月,高悬天际。不时有浮云而过,将月色下的河东山川大地,映得朦朦胧胧。极尽目力,也难在这样微弱月色下看出去几丈远。
银术可亲自上阵,只着皮甲,且去了披膊,光着两条膀子便于厮杀。就带着杂胡轻骑中选出的一两百名精锐,顺着山道,无声无息的向着头顶宁远主寨摸去。
就算是已然荒废不少,可大宋缘边设立军寨,仍然坚固高大。寨墙上都有巨大的弩机安放。这边山道虽然勉强可以通行军马,但是要展开攻寨器械,还是吃力得很。
若是在宁远寨全盛时期,单凭银术可这等轻骑,想打开这里,那是做梦。就算以轻骑勉强绕过去,无非就起着骚扰劫掠的作用。远远谈不上大军破边,摧垮整个缘边防御体系。
就算早几十年缘边弓箭手因为不堪历任寨主役使虐待盘剥散尽,而经制军马又缺额极多。这指挥使要沉下心来好好据守,也不是银术可这些杂胡轻骑啃得动的。北方胡虏攻城向来是苦手,女真继承了辽人家当也好得不多。更不用说现在还是一盘散沙,装备低劣的蒙古诸部了。
银术可此来,但为轻捷,除了马匹随身兵刃轻便甲胄还有点粮秣之外,一无所有。如果岢岚州一线有基本防御,银术可就准备撞死在这里也罢。再向西,丰府鄜三州更是难破,转回东面,韩岳所部更是难啃,还有受尽屈辱,难道一辈子托庇于原来同列的完颜娄室?
夜色当中,银术可只能听见自己碰碰的心跳之声,一张丑脸不自觉的扭曲起来。只是祈祷头顶闪动着火把光芒的宁远主寨不要反应过来。
而宁远主寨寨墙之上,始终安安静静。甚而连走动巡守的身影都看不见。
难道就这样能轻易攻破此等要紧的军寨?
一时间连准备撞死在这里的银术可都有些不敢置信。
虽然一向号称南人软弱,宗翰更是说过南人军马虚弱内情,辽人俘虏那里,对南人军马不屑一顾的也是居多。但是银术可一向以来,和南人军马打交道数次,次次大败亏输。虽然仍有必死决胜之心,,却不自觉的将南人军马抬到了一个甚高位置。
就算不是每支南人军马都是可以千里奔袭,野外决胜的强军。也不至于在这样一个紧要所在,也是完全散漫无备罢?
南人军马,难道互相之间,真的能差那么多?
难道那些辽人俘虏,所说的话都是真的。俺只是运道不好,几次都撞见了南人当中的天杀星?
直娘贼!
心思一片纷乱当中,银术可的动作却是更安静,更谨慎,几乎是挪动着向上攀爬。时间一点点过去,银术可已然摸到了宁远寨寨墙之下。寨墙上仍然半点动静也无,甚而还能听见隐隐约约的鼾声传了下来。
这个时候,银术可才觉得自己汗透重衣,山风一吹,浑身冰凉。只有心头火热!
身后杂胡轻骑,千辛万苦的也跟着摸了上来。人人嘴里都含着一块石子,不敢发出半点声响。这个时候眼见得已然摸到寨墙之下。这些杂胡虽然剽悍,却毕竟不是约束森严的强军。不少人都开始兴奋的骚动起来,争攘着就要挤到前面,率先杀入寨中,狠狠杀戮抢掠一番。
这般动静,似乎终于惊动了寨墙上面。一个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小乙,举火照照,下面什么动静?”
银术可拼命挥手,顿时十几名杂胡涌上,就在寨墙下搭起了人梯。更有杂胡,张开了角弓,举而向着寨墙之上,刚才发出的响动,此刻全都寂然不闻。
眼看得杂胡搭起了三人高的人梯,银术可将刀子叼在口中,奋力攀援而上。此时正有一名军汉举着火炬,探出头来。就见火光之下,一张狰狞丑脸出现在面前,然后寒光闪过,这军汉咽喉顿时就被割开!
鲜血飞溅,那军汉按着咽喉,满面惊惶的倒地。银术可翻身而上,持刀四顾,就见寨墙上搭着草厂棚户,一名至少五十多岁的老军,蜷缩在内,惊惶的看着眼前一切,吓得一声也发不出来!
而眼前宁远主寨内的建筑,还是安安静静。无人知晓,北来胡虏,已然杀上了寨墙!
银术可举步上前,一刀就刺入了那吓得浑身瘫软,喊也喊不出,逃也逃不动的老军胸膛。那老军痉挛的抓着刀柄,剧烈颤动,只是惨哼半声,银术可就狠狠一搅长刀,那老军就吐了一口长气,再不动了。
杀了两人,银术可胸中嗜血之意,反而更盛。转首南望,黑暗中的南朝山川大地,似乎都这样漫然无备的为他敞开!
无数杂胡,正红着眼睛漫上寨墙。
银术可拔刀沥血,大吼一声:“放手杀罢!”
寨墙上仍然闪动的火光之中,就见这些穿着脏污披甲,科发索头的杂胡,陡然爆发出兽吼一般的呐喊之声,漫过寨墙,跳入寨内。而这个时候,军寨当中,才响起惊呼之声!(未完待续……)
ps:今天没睡好,起得迟。晚上还要和一个导演聊点事情。所以就这么点了,实在万分抱歉。明日看能不能弥补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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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时归 第三卷 补天裂 第五十三章 破军星动(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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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寨中守军,多是老弱,但凡精壮,哪有愿意在此间荒僻所在为将主役使盘剥,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到陕西诸路为行商所雇,走一趟蕃部,虽然于途辛苦,遇见党项人没有打点好的说不定还有性命之忧,但是只要命大走完一遭,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回来腰中还落几个余钱那是稳稳的。只有老弱,才愿意在这数十年未曾遭遇什么兵火的军寨之中吃一口菲薄的安稳饭。
折可求未曾加强此间防务,大家都是苦挨。只等有女真鞑子出现的消息传到,从将主以下,大家都做卷堂大散。
谁能料想,女真鞑子就无声无息的越过了岢岚山余脉,又突然潜到了宁远寨之前。然后就在夜中,突然就杀入了?
无穷无尽的杂胡嘶喊着不住翻入寨内,沿着寨墙向下蔓延,又将寨门打开。更多的杂胡如翻涌的黑潮一般冲入了宁远寨中。这个时候山间火把也已经亮起,如果寨墙上还有守军幸存,就能看见火把光芒几乎铺满了宁远寨前,正不知道有多少杂胡鞑子,正在山路上拼命攀援!
银术可始终一马当先,挥舞长刀,直向军寨中心杀去。但是有人从棚舍,从房屋中冲出,银术可就一刀剁倒,然后不稍回顾,只是向前。在他身后的杂胡,却四下乱窜,冲入寨中棚舍房屋之中,到处砍杀掳掠。而这些有百年历史的军寨,多有携家眷而居者,这个时候就能听见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夜空。
到处都有火头点燃。烟焰冲霄而起。哭喊惨叫声。四下响动。到处都有杂胡的身影被火光照亮,如群狼乱奔。纵然有些老弱军汉还想抵抗,但是一时涌进来如此多的敌人,他们也迅速被刺翻砍到,滚落火中。整个宁远寨,在短短时间内,就成了胡虏肆虐的所在!
军寨中心,就是寨主的居所兼衙署所在。原本是设计成小堡垒的模样。墙厚壁高,内有水源。就是准备在万一被破寨的时候,此间还能作为最后抵抗的地方。
可是几十年承平下来,此间已经被历任寨主改建成了普通民居院落的模样,原来后墙都被拆除,作为增建这些院落的材料。
虽然住得是舒服的,真到胡虏大举而入之际,又凭借什么来抵抗到最后?
银术可带着数十名杂胡,直向此间冲来。背后火光熊熊,将这个院落照得通明。此刻院落门户已然紧闭。银术可上前就是合身一撞。这门户用的材料还结实,里面用门栓牢牢的闸住了。这一撞竟然没有撞动。
虽然原来厚墙拆除了不少。但还是有一道一人高的院墙在。火光之中,就看到两三个人头探出来,抖抖索索的张开两三张猎弓,嗖嗖的几箭就发了出来。
原来军寨之中,用的自然是军中强弓硬弩。但是要荒废,一切都荒废了。需要花大气力保养的军中弓弩,早就不堪使用。寨墙上的巨弩,也是只能摆着吓人。现在寨中所有,就是平日里在山间打猎用的猎弓。
这几箭准头甚是不错,直指冲在最前面的银术可。可猎弓弓力软薄,来势不急,如何奈何的得了银术可这等女真猛将?长刀一摆,几支羽箭就被拍得歪歪斜斜乱飞出去。
而银术可身后杂胡,早就将出他们的角弓来,电闪一般认弦就射。这些草原杂胡阵战本事一般,但是射术却是个个精良。顿时就有两人面目中箭,从围墙上惨叫着跌落。另外一人躲得快,一下就缩了回去。
那头银术可也等不及寻大木撞门了,一跳就搭着墙头,两膀叫劲,腾身而起,一下就翻过墙头。才落地就感觉风声袭来,银术可一侧身就让过一柄短矛,顺势一刀斜切,墙下偷袭之人从颈项到前胸,就是长长一道血口。银术可长刀刀背极重,就是轻轻一拖,这偷袭之人颈侧大动脉已然被切开,鲜血溅得银术可一头一脸!
火光之中,就见偷袭之人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穿着一件破烂流丢的大宋军中赤袄,犹自恨恨的看着银术可,想去按颈项中创口,但鲜血如此狂飙,手抬到一半就没了气力,瞪着双眼栽倒在地。
这个时候,杂胡们也纷纷越墙而入,就有人去打开院门。这个时候,屋中就传来女子的惨叫之声,这惨叫声骤然响起,又戛然而止。却是这院中之人,已然知道无幸,开始杀自己眷属了!
银术可一怔之下,再也不管什么,举步就朝内冲去。这外院之中,仍然有零星军士,不时从角落中冲出来,有的人是垂死抵抗,有的人却是破胆到处乱跑。但是只要给银术可和那些杂胡撞到,都是一顿刀枪刺砍得血肉模糊的倒地。
内院之中,又响起了瓦罐碎裂之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火油的味道。转眼间火势就腾了起来。一时间就延烧起来,转眼就是火光乱卷!
银术可已然踏着满地血迹尸骸,杀入了内院当中。就见一五十许的发福半老头子,就披着一件家常袍子,须发散乱,手中握着一把被血染红的长剑,浑身颤抖的守在火光翻卷的内院房舍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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