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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女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两手空空的客人
苏世黎呆住“什么?”这两件事又有什么相关?
张浊其可不会为她解惑,自顾自地说“前番我去了一回都城,这下可好,哪怕我名声已经坏成这样,说亲的人都还追到省城来了。你怕也知道,杜长安的干爸爸在宫里,是得脸的人。我家地位特殊,不敢随便娶亲,何况是高门贵女。可树欲静而风不止。有人还求到宫里去了。陛下到是没有说什么。可杜家害怕,即不敢强行推辞,又不愿意叫陛下多心。便想,索性给我娶门亲事。”他嘴里的杜长安大概就是杜先生,因为恨,提起自己父亲,也是直呼其名。
见苏世黎不说话,问“怎么了?我们不是刚好吗,你一个人人破落户,我一个阉人之后。”
苏世黎问他“张宝千是不是得了你父亲的示意,才到处害你?”
张浊其笑一笑“我就说,你不是个蠢笨的人。”
苏世黎回想起来她去杜家遇到的事。也怪道杜先生会这样处置。这结果本来就是他想要的。
“你觉得与我做夫妻怎么样?你这样的人,在张家也呆不了。”张浊其脸上玩世不恭的笑,叫人也看不明白他是真心,还是说笑。
苏世黎说“我是怎么样的人?”
张浊其脸上不以为然,只说了一句“你嘛,志不在内宅。”他抬眸看向苏世黎“杜家是没人会管你的。杜老爷生怕家里不够丢人,不够乱呢。可你进张家却不同,他们家要脸。张子令一死,你也就是个活寡妇。更添忌讳。”
张家是什么样的人家。规矩多到压死人,别说做生意,她就是想伸直了背吸口新鲜空气都不容易。
苏世黎深深吸了口气,问他“难道我不嫁他,他就不用死?却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
张浊其仰头长长地叹气“谁知道呢。我只是这么一想罢了。”摆摆手不肯再说这个“机会没有两次,你认真想想其中的利害干系再跟我说。”拿了大衣和帽子,转头便出去了。
白楼外头等着他的随从,给他把马牵来。
张浊其骑马走了几步,突然问随从“你相信,这世上有人能重生吗?”
随从不懂了:“少爷,什么叫重生?”
张浊其说:“回到过去,成为别的人。”吧?
随从抓抓脑袋,说:“这不是乡野怪谈才有的故事?少爷也信这个呀?这要是真的,如此宝物,早就到陛下手里了。”
张浊其笑“你怎么知道陛下不知道?”
也不理随从,骑着马慢悠悠地向前走,走到巷子口停下,策马回望,白楼在小巷中到有些显眼,与旁边的建筑相比显得格外不同寻常。
他眯了眯眼:“以前苏家的人进宫去,给肖娘娘算过命。娘娘当时醉心于奇闻异事,听说过阴阳佩,正好在他腰上看见了。深以为这个东西有使人重生的功效。便想要献给□□皇帝,想与□□一道重生到普通人家,做一对寻常的恩爱夫妻。可惜,她死得早。后来陛下也过身了,身后无子,皇位传给了皇弟三州王,三州王死后身后竟然没有留个儿子,先皇帝那时候还只是长公主,凭着外家倾天权势,才登上了皇位。做了皇帝之后,又恨外家太过独权,花了几十年,才把自己外家从朝上清干净,又不愿意把孩子传给皇夫子嗣,恐他家独大,这才把皇位传给了宝山公主,才有了当今的陛下。你说她心里怎么能不虚。”
随从急“您别乱说。在外面呢。”一句‘凭着外家倾天权势’不论是暗指三州王也好,先皇帝也好,皇位坐得并不那么名正言顺吗。本来也是,不说三州王登基那时候宫变吓人,便说三州王身后便是没有儿子,还有兄弟呢。王爷们都在,什么时候轮到长公主。奈何,先皇帝外家树大根深,绵延了数朝。在朝廷说一不二。
张浊其不以为然笑一笑,转身策马走了。
随从在后面大呼小叫地跟着跑。
苏世黎看着张浊其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合上窗户。她心里乱得很,总觉得自己前面有一张大幕,如今自己就站在幕前,只一伸手,就要把幕后那东西宣于日光之下了。沉沉心转头问麻姑“今日去给老太太换洗了没有?”
麻姑想起来,连忙转身上楼去了。顾不上别的。
四乐小声问:“其少爷说得好也太无稽了些。难道您不嫁,张少爷就不会病死吗?”
苏世黎没说话。但这些事,也确实来得莫明其妙,且没有头尾。
张子令是张浊其走后第三天才来的。
他脸色非常不好,没有血气,衣服穿得特别厚,上楼来,还有随从抱着暖炉,他坐下前,先给他用厚皮子隔在椅子上,扶他坐下后,再把暖炉垫在脚下。
两个病人,面面相对,张子令看着苏世黎,到微微笑了笑:“我还说来探你的病。没想到你的气色竟然还比我好些。”
苏世黎只当不知道别的事,问他“你这是怎么了?身上又不大好吗?”
张子令不以为然,说“每年总有几个月。并不是什么大事。”挥挥手,随从便立刻出去了。他向苏世黎道“我听说浊其过来,不过我想了想,就算他不来,想必苏娘子这样聪慧的人,也一定会知道铺子的事是我指使的了。”
苏世黎见他开门见山,也并不遮掩:“他还说叫我和他成亲。口气之轻率,想来也是我一个孤女无依无靠可以任意欺凌的缘故。”她心里并不是这么想,可却多少有一些被冒犯的怨气。什么叫只要你愿意我们明日就成亲?便是买个妾,也还要做做样子,何至于这样轻率。她便是二嫁,那也是正经的大事,怎么就该受这个闲气。
张子令手拢在袖中,耳朵有些发红,脸上表情无奈“他自来不受拘束,必然是对苏娘子多有冒犯。”反而对苏世黎说“他这样性子,也不是什么坏人,更不是存心欺辱,你不要见怪。这件事上我也做得不对。今日便是来赔礼道歉的。”
苏世黎对着他这样的谦谦君子,竟也不好说什么带刺的话,可平常掩饰得再好,当事人就在眼前,多少心里的积怨露出来一些“您这么说,小女实在惶恐。”
张子令急忙辩解,说“我到没有别的意思。要去都城之前,我原是想,帮你把米家拿下来,可去了几个月,回来一看,你自己得心应手,根本也用不上我。就想着,索性借给你一阵东风,帮你把这事情了结,过几天查办出来,米家大房诬告外加谋财便可坐实。你也省心一些。也绝没有拿这件事施恩,挟恩求报的意思。不过因为我病了,返程路上就不大方便起身,回来之后又缠绵病塌,家里为着我,也是一团乱,顾不上别的,不能来及时相告,于是苦了你那掌柜的和几个伙计,叫你猜疑。这实在是我的不是。”
说罢抬头向苏世黎,诚实道“你要是怪我,也是应该的。”
苏世黎一口话堵在那里。这时候才觉得张子令真正比张浊其还难打交道。他看着谦和,可做的事,叫你心里不平,可话又说得周道,到又没办法跟他说自己不平。
好容易才说一句“不妨事。”想说别的,可终究觉得不大好开口。只闷头坐着。
张子令拍拍手,外头随从立刻便奉了个盒子进来。
苏世黎看 着盒子,心‘砰’地一跳,好容易才控制自己没有太过于流露在脸上。
张子令小心地接过盒子,在苏世黎面前打开。
半黑半白的阴阳佩正在其中。





渣女 45、45、再嫁
张子令向她看:“阴阳佩本是你家的东西,想来它的故事你也知道罢。”
苏世黎没有说话。但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张子令。他五官清秀,柔和。看着并不是锐气外露的人。
张子令不介意别人这样看他 ,把盒子放在桌上。
桌子离苏世黎不过几步之遥,她若是坐直了,一伸手便能把东西拿在手中。
“这玉佩前一段时候还在米家做为订礼。那时候家里人一意孤行,逼我成亲。后来没有成,东西便又回到我家了。不巧,被姑姑看见了。这才知道原来是这样神奇的东西。并还是苏家出来的。”
苏世黎心跳得一声比一声快,只做平静,问他“张公子信这些神异之事吗?”
张子令笑“我是不信的。不过想着,是苏娘子家的东西,还是奉还给苏娘子的好。所以才带了来。”
“你要给我?”苏世黎怕自己心脏要从喉咙跳出来。
张子令不以为然“这种东西,在我们这些外人手里,只是玩物,在你手里,多少可以缅怀先人。意识大不相同。我既然想娶你,做为聘礼自然是得奉上这些才有些诚意。”
所以,成了婚这东西才是自己的。
张子令一脸恳切,说:“如今你心中肯定疑惑,虽然有些话不能跟你说,但我对苏娘子实在并无恶意。不瞒苏娘子说,我是不久于世的人。最远拖不过二三天,便要离世。我也知道,我所求之事,实在强人所难……”说到这里停了半天,大概是难受,扶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直抖,但不想失态,只强做无事的模样。
苏世黎双手在被子下相握。轻声说道“之前其少爷来,问我,如果张公子求娶我答应不答应。”
张子令笑“你怎么说?”
苏世黎垂下眼帘“我说,我可不信。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入张家法眼呢?就算是真的,想来张公子也是有所图谋。没想到今日张公子主动开口,到也磊落。”
张子令自嘲“什么入不放法眼,我算什么高不可攀的人呢?张家肖皇后已是多年前的旧事。如今不济,说起来,还是杜先生每年出钱贴补着。张家一日日耗的是人情。偏到了我这一辈,只得我一个儿子,又不是长寿的样子。便是想奋起也不能,毕竟有今日,也不知道有没有明日。要说起来,是我高攀了苏娘子。苏娘子不嫁,自有大好的前程,外头海阔天空,要怎么飞都去得。跟着我有什么?”他说着,笑起来:“我第一次见苏娘子,苏娘子站得老高,我想爬上去看一看,半路上歇了两回。”说不出的失落。
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要说什么对苏娘子一见倾心这样的话,我也实在说不出来。可我也不怕实话说出来,苏娘子的事,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喜欢么,总是有一点的,苏娘子有情有意,刚毅强韧之禀性,实在叫人不能不喜欢。但也不能说全是因为喜欢苏娘子才想求娶。毕竟我是一个要死的人。我心里更多的只想着,苏娘子有智慧,有胆识,心志坚强,以后我不在了,家里父母无人可靠,可以放心托付给你的罢了。想来,你要拿下张家那个烂摊子,也不难的。等父母百年后,张家也就没了,到时候一切都是苏娘子的,就算还报苏娘子帮着我孝敬父母的恩情。再者,固然张家如今是没什么了不得,可饿死的骆驼比马大,苏娘子只要顶着张家的名号,能做的事总比独自一个要大些。也算是我为苏娘子再送一次东风,助你扶摇直上去。苏娘子呢,就帮帮我照顾老人。”
苏世黎想不到张子令会有这样一番说辞,原本男女私下说这些,很是不当,可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就好像在商议着什么正事,竟也没有羞涩与怪异之感。张子令言辞恳切,落落大方,又带着些许的悲凉,到使得她觉得自己之前的猜忌太过刻薄。
张子令很是羞愧的样子“苏娘子大概以为我强人所难。我自己想着,也这样觉得。苏娘子年轻轻多的是机会与人才出众之人白头偕老,凭什么要给我这个短命鬼耽误时候。所谓钱财锦帛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怎么能打动苏娘子呢。”
他顿一顿缓过了一口气,继续说:“但除了多这前说的那这个原由。我向苏娘子求娶,还有一个原因。”张子令指指桌上的阴阳佩。
“这个东西怎么了?”苏世黎心跳得再快,也只做不解。
张子令看看身后,随从连忙出去。苏世黎往四乐看,四乐也跟着走了。
等人都走干净,张子令才站起身,扶着桌子走到床边,短短的距离都有些喘不来气,怕吓着苏世黎,尽力平息,坐在床沿边声音轻了许多“我们不信,可有人信呢。”问:“苏娘子知道早年家里长辈进宫给肖娘娘算卦的事吗?”
苏世黎摇头。
张子令缓了口气,才继续说:“□□肖皇后原是张家的女儿。当年刚出生的时候,天上便有祥瑞,百鸟来朝。张家那时候只是庶民,不敢养。便把刚出生的□□皇后送到了当时肖州官府上。后来,娘娘入了宫,虽然只是宫女,却与太子一见生情。太子登基之后,竟将太子妃封了贵妃,立娘娘做了皇后。这一来,岂有消停。娘娘势单力薄,肖家又不能与太子妃的娘家相比,娘娘被封之后连番遇险。□□皇帝虽然痛惜,也不能处置罪魁祸首,娘娘想不开,身子便不好了。再加上有孕之后,生怕保不住孩子,整日忧思过重,一天不如一天。”说到这里脸上表情十分怅惘。
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皇帝见娘娘这样,为了讨娘娘欢心,便请了苏家的人进宫来。想着,让苏家一来,改改风水,二来,宽宽娘娘的心。谁知道娘娘醉心神异之事,一看到苏家的人,便认出了阴阳佩。说那是几百年前英帝派出去的术士找到了圣物,能使人重生。一心要与□□皇帝一道用。可这个东西苏家的人说是认了祖的。不只非得一男一女相互倾心才能展其神通,还得其中一人非得有苏家血脉。转生之后,也只会成出生在同宗同族之内。”
苏世黎震惊。她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事。
张子令休息了一会儿,才继续说:“后来事不能成,不多久娘娘生产,竟是个死胎,娘娘一急之下便发疯过世了。□□皇帝也没有几年,随之而去。皇位由三州王继承。绵延到今。”
说完看向苏世黎,重声说道“可阴阳佩能重生改命的事,虽然从不流传于人前,皇家却是没有不知道的。只是这东西如此神灵,不敢轻易毁坏,怕损阴德,坏了气运。连带苏家这护宝多年的人家,也不愿意轻易动手。生怕折福。”说着一晒“帝王家,总是信这些的。”
苏世黎心中一沉“如今的陛下也知道吗?”
张子令点点头“她自然一直是知道的。”
苏世黎脸色铁青。
张子令便知道她是明白其中厉害的。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以示安抚。说:“陛下知道不是一两天。不过不把寻常人放在眼里,普通人,便是重生一百回,也起不了大浪,甚至她还巴不得有寻常人去用了,毕竟神异只得一次,用了就没了心头之患。可是呢……陛下唯有一个心结……”
苏世黎脱口而出“她怕当年肖娘娘生的儿子没有死。若有后代,如今还活着,万一得了这个神通……”说完看着张子令,一时怔然。难道说。
张子令微微点点头,他脸色不好,向后靠在床柱上。苏世黎怕他坐不住,连忙起身扶着他。他身上有微微的香味,不像是香包,更像是果木的味道,清新,淡淡的。等张子令坐好了,她连忙松开。因为和男子太近,耳朵都涨得发红。
“不是说要相互倾心吗?我并没有与你倾心。这神通便是真的,也不能做数。”
“这种事,传来传去多有不实之言,如何佐证非得相互倾心才成?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佐证我们没有相互倾心?你我说没有,便没有吗?”张子令笑起来。到也还是温和。
“那也可以演一出戏,叫她以为这个神通已经用了。”
“陛下天资过人,岂是轻易可以蒙蔽?”
苏世黎茫然“就没有别的办法,让她不再疑心张家吗?”
张子令摇头“迟了。我知道时,张浊其已经去找过你父亲。”
什么时候?是不是在曹家做客那几天?但苏世黎一时不能言语。许多事在她眼前,可她却一无所谓。
张子令长长叹了口气“苏娘子细细思量吧。过几日我再来。”言罢,撑了撑扶手,想要站起来。
苏世黎突然问他“你是不是在都城时被人害了?害你的是不是……”
张子令身子顿一顿,却打断她的话,神色温和说“我自己身子不好罢了。”
“张浊其说若我嫁给他,你或许还有救……”
张子令却笑,但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苏世黎也晓得,如果真是那个人忌惮张家,自然是其后嗣不绝不肯罢休,一时默然。
这时候外头随从听到响动,连忙进来扶他。他起身,对苏世黎礼一礼,打算出去,苏世黎叫住他“我答应。我嫁给你。”原是柔情蜜意的一句话,可两个人都没有半点那些想法。一个是为了玉佩,一个是为了家人有个依靠。
可张子令脸上的高兴不似作伪。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好的样子,又向她礼一礼说“我一死一切便了结。苏娘子不必再为那些事忧心。只是以后张家上下,便麻烦苏娘子了。”目光清亮如秋日泉水。
苏世黎看着眼前翩翩公子,一时不由眼热。对方若真是有半点贪生,早对她动了杀心,不管成不成,人之将死,挣扎起来什么事做不出来。可张子令面对这样的事,却还是如此镇定仁厚。
张子令仿佛知道她的心思“苏娘子可别觉得我是为了让苏娘子活下来,才自甘赴死。本来这是张家的事,张家不死绝,那个人就不会放心,没有阴阳玉佩说不好又有个黑白玉佩、红蓝玉佩,哪有尽时。我只是想得明白而已,苏娘子不必心中太过介怀。再者,我本来也不是长寿的人。今日来求苏娘子,也不过是贪心,多想着父母罢。只苦苏娘子,即不是我的什么人,却莫明要背下这样的重责。”
苏世黎只说“不敢这样说……”还想说点什么,却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张子令出去后,四乐才回来。
见苏世黎怔怔坐在那里,连忙关上门“您怎么了?”
苏世黎并没有瞒她。
听完四乐愕然。
苏世黎长长吐了口气,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张子令要死了。
阴阳佩就放在桌上,盒子仍然开着。苏世黎起塌走过去,却不敢去碰。呆怔怔看了半天,盖上了盒子。
第二天大掌柜便上门来。说那案子治官说暂时搁置,有人出了钱,把他保出来了。因为店还没开,苏世黎便另找了地方,叫他和他女儿先安置下来。
没过几日,外头便都在说张子令要不行了。
街头街尾沸沸扬扬。说他面若金纸,气若游丝,天天呕血,仿佛亲眼看见了似的。到了第四日,张家便挂了白。
苏世黎才听说这个消息,张宝千前脚接着后脚进来了白楼,她穿了一身素。
看到苏世黎仰头笑一笑。风情仍在,可眼眶红肿。
她进门,只问苏世黎:“你反悔了没有?”
苏世黎摇头。
她站在楼下冷笑:“我们张家可要承你大恩情呢!”又恨又恼,极尽讥讽。
苏世黎嘴上不输她,说“不敢不敢。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也不提别的。
张宝千抬着头,这会儿看着苏世黎眼里晶莹有光,原本锐势便颓了一颓,如打了败仗一般,肩膀也耷拉下来,只说:“你好样的。我还怕你要反悔,不肯去做寡妇。你这样也不枉那孩子淳厚。”转身便走。
走到门口,才回望,说:“张家可不要败在你这里了。”硬着脊背说完了话,也不看苏世黎,转身走到白楼外,定定地半天不动。
有下仆去扶,她骂了一句“滚你娘!”一脚踢开了人,却突地垂头大哭起来。
张子令向她看:“阴阳佩本是你家的东西,想来它的故事你也知道罢。”
苏世黎没有说话。但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张子令。他五官清秀,柔和。看着并不是锐气外露的人。
张子令不介意别人这样看他 ,把盒子放在桌上。
桌子离苏世黎不过几步之遥,她若是坐直了,一伸手便能把东西拿在手中。
“这玉佩前一段时候还在米家做为订礼。那时候家里人一意孤行,逼我成亲。后来没有成,东西便又回到我家了。不巧,被姑姑看见了。这才知道原来是这样神奇的东西。并还是苏家出来的。”
苏世黎心跳得一声比一声快,只做平静,问他“张公子信这些神异之事吗?”
张子令笑“我是不信的。不过想着,是苏娘子家的东西,还是奉还给苏娘子的好。所以才带了来。”
“你要给我?”苏世黎怕自己心脏要从喉咙跳出来。
张子令不以为然“这种东西,在我们这些外人手里,只是玩物,在你手里,多少可以缅怀先人。意识大不相同。我既然想娶你,做为聘礼自然是得奉上这些才有些诚意。”
所以,成了婚这东西才是自己的。
张子令一脸恳切,说:“如今你心中肯定疑惑,虽然有些话不能跟你说,但我对苏娘子实在并无恶意。不瞒苏娘子说,我是不久于世的人。最远拖不过二三天,便要离世。我也知道,我所求之事,实在强人所难……”说到这里停了半天,大概是难受,扶在椅子扶手上的手直抖,但不想失态,只强做无事的模样。
苏世黎双手在被子下相握。轻声说道“之前其少爷来,问我,如果张公子求娶我答应不答应。”
张子令笑“你怎么说?”
苏世黎垂下眼帘“我说,我可不信。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入张家法眼呢?就算是真的,想来张公子也是有所图谋。没想到今日张公子主动开口,到也磊落。”
张子令自嘲“什么入不放法眼,我算什么高不可攀的人呢?张家肖皇后已是多年前的旧事。如今不济,说起来,还是杜先生每年出钱贴补着。张家一日日耗的是人情。偏到了我这一辈,只得我一个儿子,又不是长寿的样子。便是想奋起也不能,毕竟有今日,也不知道有没有明日。要说起来,是我高攀了苏娘子。苏娘子不嫁,自有大好的前程,外头海阔天空,要怎么飞都去得。跟着我有什么?”他说着,笑起来:“我第一次见苏娘子,苏娘子站得老高,我想爬上去看一看,半路上歇了两回。”说不出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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