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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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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 第四百八十九章 一团和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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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澹李天绎和罗德,竟然全都在江南?
“我怎么不知道?”吴琦脱口而出了这么一句话,这才意识到了自己此言有多可笑。
可让他意外的是,杜士仪竟是回答了他:“因为有人邀了他们三人到江南来推广棉田,他们一时心动,自然就欣然南下。只不过和你一样,见识到了蜀茶之利,他们在棉田之外,也买下了不少山地开始种茶树。在江南七八州之地,约摸买下了几万亩地吧。”
几万亩
吴琦此前动下了迁回吴地的脑筋时,也已经买下了近千亩的地当做茶园,至于江南人视为根本的稻田桑田之类,他却没有贸贸然染指。毕竟,他是否迁过来还未必可知,若是还要回去,茶园也就罢了,再多的田地却不好管理。然而,那三家竟然不声不响买下了那么多地,这难道是准备举家迁过来?不可能,三家的基业在蜀中根深蒂固,怎么会如此轻易……
“对了,崔翁那位在京城候选的族人,刚刚补了余杭县丞,李家和罗家,亦是有两位族人先后授了富阳县主簿,和山阴尉。”
尽管这些官职看似微不足道,但天下一千多州县,至少有一半都是在贫瘠偏远抑或是经常闹虏患的地方,杜士仪所言的这三个县以富庶程度来排,在整个天下至少能排进前一百,甚至前五十,所以,哪怕只是县尉主簿县丞这样的辅佐官,也不是轻易能够到手的。听到连罗德都获得了这样的好处,吴琦第一次对自己的避祸吴地生出了难以抑制的悔意。
之前来信都说成都吴家上下还算安定,可要是杜士仪口中这些消息传扬出去,吴家上下肯定要闹翻天了,到时候他这个家主怎不是众矢之的?
“杜侍御实在是……好手段。”好不容易憋出了这么一句话,吴琦于脆低头不语,等着接踵而来的刺激。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他却突然感觉背后一股暖意,抬头一看,却只见杜士仪已经反身进门。那厚实的毡毯帘子在落下之前,他还听到了一句难以置信的话。
“还是我刚刚说的,你不曾作奸犯科,也不曾杀人越货,我自不会对你如何。但你若是不愿再这般躲躲藏藏鬼鬼祟祟,想清楚了不妨来找我。”
见杜士仪笑容可掬地进来,刚刚和袁盛兴致勃勃说着话的裴宁不禁眉头一挑。能够在嵩山草堂主理日常学务,裴宁自然不是不善交际的人,只是等闲对于不愿意搭理的人,他从来不假辞色而已,既然杜士仪暗示他对袁盛客气一些,博学多才的他自然尽挑袁盛喜欢听的话说。从汉末汝南袁氏的鼎盛到萧条甚至消亡,说到江左袁氏的家学渊源,这两支袁氏的兴衰对比,一言一语说得袁盛心中大悦。
“看来杜侍御他乡遇故知,这是相谈甚欢了?”
袁盛笑眯眯地问了一句,见杜士仪果然点头之后,笑说起了为官蜀中的种种趣事,他登时又陷入了这轻松的闲谈中,一时竟没有注意到,吴琦回来的时候那脸色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沮丧。等到酒足饭饱,年纪一大把的他顿时有些困倦上来,打了个呵欠后就面带歉意地说道:“人老了,精神不足,老夫就先回去睡个午觉,杜侍御和裴御史如若有事,尽管吩咐刺史署上下”
杜士仪和裴宁一路过来,并没有如之前王容提到的那样去见张简的本家亲长。一来此前张简都不曾提过这一点,应是宗族对其不甚看好,助益也不多,他不想把宝贵的事情花费在和这等不重要的人扯皮上,二来也是江南这边传来消息,之前一年的棉花种植虽然几乎达到预期,但产量和质量并不算太乐观,因而王容已经先行赶过去了。
尽管事情是他提出的,但王容早先已经派人从西域产棉地请来了十余个有十年以上种植木棉经验的老农,这种技术性问题,他知道自己帮不上忙,也就索性专心放在茶事上。
之前在淮南道,他和裴宁就已经见过好几位刺史,其中有年富力强的,也有比袁盛更加老态龙钟的,但无一例外打交道时都需要殚精竭虑,因而此次乍到苏州,本还以为一大把年纪的袁盛必定难缠,谁知道对方竟如同一位邻家老人,甚至还煞有介事请了吴琦这样的故知在旁边相陪。出了苏州刺史署的时候,杜士仪少不得对裴宁提及了前事,说到吴琦时,就只见这位三师兄挑了挑眉
“你是官,他是民,过往恩怨大多是由范承明而来,你既然不打算睚眦必报,那是打算借用他一下?”
“吴中之地,吴氏虽大不如前,也没什么显宦,但胜在人多势众。你也看到了,出了蜀中,这茶叶的种植规模就很小了,倘若如此,各地设茶引司还有什么必要?除了用茶商收购来刺激坐拥众多田亩的本地大户,还需要有人推广。如吴琦这样来自蜀地,深知茶叶之利的人,就是最好的推广者。”
说到这里,杜士仪突然问道:“襄阳裴氏对三师兄提到的那处,是否要我陪着三师兄你一起去?”
“虽是同姓,但血缘早已远了,又是从不曾联系的陌生人,我亲自去就好,你去反而不美。”裴宁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最终轻叹一声道,“我之前请族兄帮忙,这才能够作为副使随你前来江南,却是没想到我裴氏竟然真的会有人弃文从商,做的本是丝锦,做茶叶也就是近两年的事”
裴宁要一个人去,杜士仪想了想也就没有坚持。两人暂时分别之后,他就先回了客舍,叫了陈宝儿和卢聪,笑说逛一逛苏州城。对于这座江南水乡之城,后两者都是第一次来,进城之后发现条条水道处处乌篷船,全都是好奇得很。这会儿既有闲暇一赏水城风光,两人谁也不会拒绝。于是出了客舍所在的里坊,一行人加上随从,只包下了两条在城中穿梭的乌篷船,余下的人从陆路牵马绕过来。
掌舵的艄公是个饶舌的,顺着曲折的水道在城中穿梭,一面摇橹,一面笑吟吟地说道:“这苏州城水陆开八门,总共六十多坊,在这江南之地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城了客人们是第一次来吧,别看我这船晃悠,实际上稳当得很”
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的话,他竟是使劲跺了一脚,这下子整艘船一下子晃动幅度更大了起来。除了有过多次坐小船经验的杜士仪还算好,陈宝儿吓得死死用手攀住船舷,仿佛生怕一不留神掉下了水,至于卢聪则更是不堪,面色发白的他死死捂住了嘴,仿佛下一刻就会吐出来。这种小船和大江大河上那种载客大船完全不同,水面仿佛距离船舷的上沿只有两三寸许,落水的危险仿佛近在咫尺。
老艄公被这两位客人的失态逗得哈哈大笑,旋即却也不再作怪了,小船渐渐恢复了平稳,只是随着摇橹微微有些左右摇晃。当小船经过一家后院极其宽阔的码头时,杜士仪不禁好奇地问道:“这是码头是自家的?”
“是啊,北边的大户人家,不是自家有一个宽敞的马厩,养着百十匹马?我们这苏州水城,大户人家多半都有这样一个码头,甚至还建有小小的船坞,尤其商家更是如此……这位郎君,你看,前头是咱们苏州城有名的裴氏茶行。
刚刚裴宁才提起自己的那个同姓,此刻就来到了别人茶行背后的码头,杜士仪少不得多看了几眼。见那码头修得宽阔而结实,一旁的小船坞中,隐隐可见足足有四五条船,而且比自己身下的这条乌篷船更结实,更宽敞,显然是专为了运货而单独设计的,他轻轻点了点头,却只听背后陈宝儿突然嚷嚷了一声:“杜师,迎面有船来了”
苏州的城中水道并不算宽,一来一往并行两条船已经属于勉强,若是有些船太宽,甚至还会发生彼此卡住的事。陈宝儿这一嚷嚷时,后头的老艄公早已经看见了,他是水路的老手,一瞄就知道这两条船迎面碰上,必然会堵得严严实实,后头那另一条船也过不去,他当机立断摇橹往旁边的码头船坞处靠去,又头也不回地往后头招呼了一声,后头的小船自然知机地跟了上来。
只两艘船要并排挤进去,却不是那般容易的,一时那船摇晃得陈宝儿和卢聪胸中一阵阵难受,就差没有立刻呕吐了。
迎面而来的那条船也知道好歹,见人给自己让路,把舵的年轻艄公摇船过来时便大声嚷嚷道:“张叔,我急着去送酒,回来谢你。”
等这条船过去,老艄公正要把船摇出去,那边厢茶行的后门就突然开了,一个身材修长的中年人现身出来,看见这一幕人挑了挑眉,继而扫了众人一眼。他微微颔首后就笑着说道:“各位借此避船,本不该搅扰。不过这会儿茶行就要装船了,还请各位腾个地方。”
老艄公赔笑唱了一个大喏,就立刻摇船出来,等到后头的船跟上出了船坞,杜士仪见茶行的后门一个个人搬着箱子出来忙着装船,他不禁若有所思地盯着看了一会儿,这才对那老艄公问道:“老丈认识此人?”
“怎么不认识?咱们吴郡之地,朱张顾陆四姓最是显赫。如今朱家是不行喽,但顾家却还是出过宰相的那是顾三郎,待人素来客气有礼,苏州城中也是有名的,到底是世家大族,好风仪,好教养他是裴四郎的妻兄,到此应只是随便看看的。”
“那刚刚这家裴氏茶行生意如何?”
“都说那玩意喝了延年益寿,却是不便宜,我没尝过,却听别人说生津止渴,回味无穷。生意好不好我却不知道,只看过之前曾经几辆大车拉了钱出去。这位裴四郎做丝机起家,后来是做丝锦,从外迁户到家境小康到现在的万贯家业,听说买的地不下万亩了只不过,没钱时想着有钱,真的有钱了,家里却未必太平……”
老艄公话音刚落,就只听身后不远处又传来了一个嚷嚷声:“三郎君,不好了,裴小郎君在家中不慎掉落了池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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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 第四百九十章 家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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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宁怎么都没想自己见了裴舒在书斋中还没说上几句竟然就会发生这么一件事。见面前那四十出头的中年人一下子面色大刚刚的淡定自若完全无影无取而代之的是呆滞木甚至连发号施令都忘他不禁眉头大却又不好越俎代见一旁书案上恰有一块镇他就起身上去拿起那镇纸重重一下一他就看到裴舒同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
“人怎样了?可救上来了?大夫呢?”
面对主人这连珠炮似的问那仆役缩了缩脑这才不安地说道:“已经救上来只是这天寒地小郎君牙齿打颤浑身发身上不少地方都现出了青大夫也已经去请了……”
“混混蛋”
裴舒同已经是气得语无伦次他也没注意刚刚是裴宁出声叫醒了自慌忙站起身来就往门外赶。可出门的时他一不留神被那又高又窄的门槛绊了一整个人不由自主就往前扑若不是身后一人猛地伸来了援他险些踉跄倒地。饶是如他仍是不免单膝跪在地上磕痛了膝待回过头来方才发现是今日初见的裴宁。使劲吸了一口气的他正想道一声却只听裴宁开口说出了一句让他喜出望外的话。
“我年少时跟着嵩阳观的孙太冲道人学过医若大夫一时半会没不妨让我先给令郎紧急医治一下。”
“好……好好好”
裴舒同连连点失态得一把拽起裴宁就慌忙往前赶去。当他终于来到了一间寝堂的时就只听里头只传来了嘤嘤哭那一他只觉得天旋地若非旁边还有一只有力的手搀扶着自他险些栽倒在地。
还是裴宁见势不于脆直接将其拖了进这才看到里间长榻上正躺着一个小抽泣的除了侍女之还有一个年约双十衣着华贵的妙龄女郎。他原以为那是裴舒同的女却不想对方一见到他们就疾步冲了过悲声泣道:“裴都是我不小没看住大郎……”
见裴舒同听到这个噩僵立在那儿动弹不裴宁也懒得在这儿耽误工快步过去到榻边一见小童裹着厚厚的锦嘴唇已经青乌一再探鼻息和颈部脉搏已经极其微弱。面对这般情他又捏开孩子的嘴看了继而头也不抬地问道:“可已经催吐出了腹中呛的水?”
这寝堂中没人知道他是一时竟是无人回答。这时眉头紧皱的裴宁于脆也不问一掀被子把人抱右手提左手扶将孩子的腹部顶在自己膝盖不过片就只听孩子哇地一地上须臾就吐出了一些存水和污物。裴宁看也不看四周围那些呆若木鸡的将其孩子重新用毯子裹试过鼻息之复又在其胸口揉按了好一会这才冷冷说道:“拿铜脚婆来
此时此刚刚完全乱了方寸的裴舒同已经醒悟了过见满屋子的人都在呆呆看他不禁怒不可遏地叫道:“都聋了吗?快去取”
见家中主人如此喝一屋子的婢女们方才如梦初有的去找热有的去拿铜脚婆。而裴舒同则是快步上眼看着裴宁伸手搓热之又从锦毯下依次小心翼翼揉搓孩子的胳膊和等忙活了好一阵子之又伸手去试孩子的脉甚至拨开眼睑查方才接过铜脚婆放在了锦毯之却又吩咐人取了炭盆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裴御大郎他……”
“骤然落水救了上就得先把腹中残水倾吐于这是最起码若不是来得还及就算有救也要被耽误了”裴宁见孩子嘴唇上的乌紫已经比起初好多气息虽则微但渐渐平他这才站起身“如今已经暂保无但大冷天在水里泡了一是否会染上风寒却不好大夫还没来?”
直到这时刚刚那双十女郎方才讷讷说道:“已经派人去请只不过恐怕没那么快。”
裴舒同只听到裴宁说儿子无这下子不禁蹬蹬蹬连退了三双腿已经完全软了。他陡然之间惊醒过慌忙复又上前对裴宁深深一声音中已经是带出了几分哽咽:“今日若不是裴御史来我家大郎定无幸理那是我和亡妻唯一的骨若是有什么闪我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她?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只请裴御史受我一拜”
刚刚裴宁和裴舒同在书斋中一番谈只觉得这位同姓族人极其精明干可此刻褪去那层外露出了为人父亲的那一他反倒觉得对方可亲了素来冷冰冰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他伸手把裴舒同搀扶了起这才说道:“我看孩子也已经**岁何至于还这么不小心?”
裴舒同蠕动了一下嘴目光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年轻妻又扫了一眼那些同样低头垂手的婢那些话语最终变成了一声苦笑。他低头看了一眼依旧昏睡不醒的儿好半晌才沉声说道:“把大郎挪去我的书我要亲自看护他。裴御能否再偏劳一二?”
事情到了这个份裴宁怎会还看不出其中另有玄当即点头答应了。眼看着裴舒同从外间叫了人进小心翼翼地直接将那长榻移出了寝继而又簇拥着往书斋而裴宁在随着出门的时忍不住回头看了刚刚那女郎一只见对方那明艳的脸上突然流露出了几许愤却在发现他审视的目光慌忙又挤出了一丝笑容。
那一年少时便早已洞察世事的他便知这座宅子中同样藏着令人不寒而栗的阴私。
等到寝堂前厚厚的毡毯帘子完全落那双十女郎终于忍不住跌坐了下面色一下子苍白无比。一旁的乳媪慌忙打手势把婢女都遣开了这才轻声安慰道:“娘子不用忧郎主想来也是因为爱子突然出故而把人放在身边亲自看护……”
“这些废话就不要说了”尽管声音低但那女郎仍是流露出了一股说不出的怨气。她倏然抬起头死死盯着自己的乳一字一句地说“是你说万无一结果呢?刚刚裴郎的样子你也看到他分明动了疑心。还有那个救人的……裴御史?这个裴御史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你听清楚了没他是御是朝廷官不是阿猫阿狗要是有什么万一……”
“没有万没有万一”
乳媪也被这番话说得心惊肉赶紧按着女郎的肩膀苦苦劝道:“娘大郎母家已经没人郎主平日对他也不过如谁知道今天竟然会突然这般急怒至于那位裴御极可能只是正好上家里来的客救人固然是本可怎会轻易管家务事?退一万步娘子又不是孤身一你后头是整个顾是整个吴郡顾氏这苏州的顾姓族人没有一千也有八更何况您两位叔父都在朝为郎主要把家业维持下怎能没有顾氏的支持?他不会追也不敢追更何娘子如今可是有妊在那也是郎主的嫡子”
听到这顾八娘方才渐渐平静了下伸手轻轻摩挲着自己的小腹。
她也不想做那种伤天害理的可若是她生下的也是儿前头裴舒同元配留下的嫡长子就是最大的障而且只要除掉了那个孩就可以把裴舒同牢牢绑在顾氏这条船家中父兄肯定也乐见其成。
到时候只要再联接上襄阳裴甚至于南来吴抑或者西眷裴这些更高一层的裴氏中自从祖父顾琮去世之就大不如前的吴郡顾就能借着这门姻亲再进一步。只要两三代人互结姻就可以多上一门强援。而她的儿子能够继承这庞大的家还有顾氏相将来一定能够前途无可限量。
最最重要的她一直觉裴舒同对她很百依百却对这个元配留下的嫡长子不过尔谁知道他其实竟是这般着紧怎么此事她需不曾和家里人商量如今到了这局该如何是好?
想到这她不禁越发惶急。可就在这时她只听得外间传来了又一个声音:“娘外间有一位杜郎说是来见郎郎主已经亲自迎出去了。
顾八娘粗粗读过经外间的事却不甚了但丈夫亲自出迎代表什她还是知道的。瞥了一眼旁边的乳她就沉声说道:“吴你去探问探裴郎见的那位裴御史到底是何许这位杜郎君又是何许人”
裴舒同把杜士仪迎进了书斋又忍不住向长榻上的儿子瞅了一眼。足足这好一会大夫依旧未他的心里怎会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可他这家业能够创立起顾氏之助至关重而妻子病故后顾氏主动提出将族长幼女嫁给他心里不是没有感激的。可这几年顾八娘的性子他看在眼伤在心甚至于如今连他的儿子都险些遭人荼他若是再继续忍下安知他的家业有朝一日不会全都姓了顾?
倘若说原本得知裴宁来他心中还只是在挣那此时此他就终于下定了决心。反身见杜士仪和裴宁正在互相交他突然上前一步深深一揖道:“杜侍裴御在下想请你们做个见证。在下打算变卖所有苏州产南归襄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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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风月 第四百九十一章 父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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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宁通过南门吴裴的分支襄阳裴氏找到了裴舒正是为了通过这位在江南一带颇有些名弃文从商的大真正进一步了解茶事在整个江南的发展状可跑到人家中看了如此一场而后又听到了这样一个出人意料的请这就有些头疼了。饶是他素来不动声色机敏应这会儿也不禁大吃一惊。反倒是听到裴家小郎君落水消息而一时动念赶过来的杜士此刻的反应小
“裴郎缘何如此决断?”
尽管杜士仪没有看到刚刚那一但事情到了这个份裴舒同也就不怕自曝其直起腰后就苦笑道:“我是襄阳裴氏旁支子祖父还勉强出任过一任县到了我时已经父子两代都不曾入过仕所谓衣冠户也自然名存实亡。襄阳裴氏是南来吴裴的分族中子弟虽说不上多少高但我这样的自然被人瞧不所以我二十出头就带着妻子迁居吴郡。因为我还算有些小小的精渐渐攒下了些家又结交了顾氏三郎……”
说到过往创业的艰裴舒同的脸上浮现出了激昂中交织着惘然的表情。他和顾三郎顾佑相交之顾佑多次给他提供了资金人员的全方面资一时间他从寻常的寒微士子渐渐变成了吴郡大又成了如今的吴郡豪可以说每一步都得到了顾家的倾力资助。更不要说顾佑和他脾气相相交甚至可说是莫又是他的妻兄。可出了这样的他怎么放心再把儿子留在苏州?
“……锦娘亡故之顾家能够把八娘许配给我自然感可今日这般事情固然是第一可八娘这些年对大郎却始终只是面上功冷暖都不曾真正问过。我一次一次都忍了下可今天却几乎害得他殒我怎可再忍?大郎的母亲和我是贫贱夫我早年曾经存过科场侥幸之若非她种桑养丝织相家里早就家徒四壁无以为继所她之所以会早早撒手人也是因为操劳过度之我若是连她一丁点骨血都保不哪里对得起她在天之灵?”
裴舒同说着说已经是泪流满面。而杜士仪和裴宁对视一两人都是年少便迭遭变故的全都沉默了。
“田地家身外之当年既是顾氏助我得如今便让他们接手了听凭他们折给我多少。只要能把大郎平安带回襄这些年我积攒下来的钱想必也够我父子俩一辈子吃穿不愁了”裴舒同仰起头竭力隐藏眼中的水好一会儿方才轻声说“其实我两年前就该有所决只那时候始终下不了决倘若不是今次裴御史救下了大我只怕就真的要后悔莫及了家业固然重可也没有大郎重要”
此时此杜士仪终于忍不住问道:“那你家娘子怎么办?”
“她……出了这样的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顾氏吴郡大料想就算没了她总还有人可嫁。我一个四十出头无才无德的男委屈她了”
眼见得裴舒同真的下定了决杜士仪不禁叹了一口也不知道该同情这个白手起家的男还是该叹息他不曾早早痛下决断好好治也不至于落得今天这般境地。就在这时他依稀听到门外仿佛别有动眉头一挑正要说话一旁的长榻上突然又传来了一个轻微的声音。
“阿……阿……爷……”
尽管这声音甚是轻但屋子里众人听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裴舒他几乎毫不犹豫一个箭步冲到了长榻见上头躺着的儿子已经微微睁开了眼他顿时喜出望下一刻方才看到了儿子赫然已经泪光盈盈。他在外打拼多心志智计无一不出此刻立即醒悟到自己刚刚对杜士仪和裴宁所说的竟是被这小小孩童给听去一时心中五味杂又想继续维持往日的严父之又想软言安慰儿子几可到最后却喉头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是杜士仪和裴宁一块过后者好事做到伸手仔仔细细诊了片刻的脉这才释然说道:“得天之令郎暂且没有大碍。”
刚刚迷迷糊糊之间听到的那些对裴景有的听明白有的没听明但这并不妨碍他弄清楚之前发生的事。母亲早早去继母则只是面上功小小年纪的他一直由母亲当年的贴身婢女红珠照料长本以为多年来父亲仿佛对自己并没有多少关直到刚刚听到父亲对人说的这才知道他心里是有自己的。呆呆地盯着父亲的眼睛看了好一会他这才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我没你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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